鹤里被对方看得额间发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然后果戈里郁闷地嘟了嘟嘴。
鹤里再次后退一步。
果戈里笑容卡顿,暗自嘀咕,“我真的很可怕?”
江户川乱步除了推理极强其实是个战五渣,眼前的果戈里他一看就打不过。
所以他非常识相,没有其他动作。
他额间的伤口已经凝固了,脸上干涸的血渍让人不适,但失血过多的他其实能忍着不喊委屈已经很了不起了,并且因为消化不了大量的记忆碎片,他的头脑还晕乎乎的,只能坐在了鹤里的床边,喘着气休息。
鹤里也一步步后退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她不想再去看可怕的笑眯眯男,就看了看一旁的江户川乱步。
结果对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浑身僵住后,如同卡壳般一点点转动着脑袋,低垂着头,似乎能把自己的手指看出花来。
鹤里在那一瞬间,和果戈里的情绪微妙同步了。
她很可怕吗……?
三人就这么待在了这个卧室内,鹤里一直祈祷着哥哥他们能有人回来,然后发现什么,结果窗外的天色转黑,楼下都听不到有人回来的动静。
江户川乱步已经晕到撑不住,直接躺在了鹤里的床上,脸色泛白的闭上了眼睛。
鹤里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状态不对后,又看向了果戈里。
她该想个办法才行。
果戈里则是自己和自己玩起了扑克牌,几个小时了,竟然完全不觉得无聊。
“先生,”鹤里放轻了声音,故意把脸憋红,“我、我想上厕所……”
果戈里玩牌的动作一顿,明显这不在他的业务范围内。
然后果戈里就看到了鹤里睁着眼睛,眼瞅着都快难受哭了,他心思一转,恶劣的笑嘻嘻,“那我抱你去?”
没想到鹤里竟然点头同意了。
果戈里看了一眼江户川乱步的样子,觉得对方应该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就直接往鹤里那走去。
鹤里的身子一下子腾空,被人拦腰抱起后,她不断心理暗示自己放松。
果戈里大概是第一次抱女孩子,感觉软软的,他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
然后果戈里蹦蹦跳跳地带人去了一楼的卫生间,放下她后,发现她想关卫生间的门时,果戈里笑嘻嘻地抵住了门口,“不可以关门哦~”
鹤里心中一惊,暗自腹诽。
可恶!果然是和那个黑发变态一样,这也是个变态!
可不关门怎么做小动静呢……?
恰好此刻,果戈里听到了耳畔的风声,他瞬间翻滚着斗篷,步伐灵活地后撤退了一步,与他脸颊擦过的是一枚硬币,快到狠狠地凿进了他一开始撑着的门上。
这道动静也让鹤里浑身一愣,一同与果戈里看向了二楼。
“真是好久没睡这么好的一觉了,”慢慢走下来的侦探先生,露出了略显阴郁又甜蜜的笑容,“鹤里的床好香啊……”
“啊啊啊闭嘴啊!”于侦探先生脑海里响起的声音明显生气又感到羞耻,“另一位乱步!你不许抢本侦探的身体!”
侦探先生当然完全忽视这道声音,他倒是没想到原来的江户川乱步竟然还活着,不过不重要就是了。
果戈里被江户川乱步暗沉无光般阴冷的眼神盯得浑身发凉。
很危险!
“还有你刚刚的这双手,是不是碰到她了?”
侦探先生忽而笑了起来,又立即变脸,一下子冷冰冰的,眼神阴郁且病态,“啊啊好生气啊…明明我都没有抱鹤里多少次,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渣滓,就能抱到鹤里?”
一瞬间,果戈里瞳孔骤缩。
因为黑发的青年竟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指间捏着的还是一枚硬币,就抵在了他的眼珠子前几毫米的距离,若不是果戈里后仰了一步,那硬币就要戳穿眼珠直接爆浆!
疯了!
比他还疯!
愈发兴奋的果戈里刚想和对方打一场,结果他敏锐听到了一楼大门处传来的开锁声,察觉到这里的人要回来后,他记得挚友说过的,不要与侦探社的人多接触,果戈里的呆毛不由得蔫了下去。
他气鼓鼓的朝着侦探先生补充了一句:“我就抱!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抱!气死你!”
说完就用异能消失不见的果戈里,心情舒爽。
徒留下懵逼的鹤里,与被气到炸毛的江户川乱步。
然后鹤里就被江户川乱步一下子抱的死死的,她都差点窒息,他还委屈又可怜的说:“鹤里,我好难受哦!”
你……松开一点啊!!我才难受啊啊!
鹤里两眼一晕。
江户川乱步看见碍事的离开了,笑容愈发甜蜜,他刚想亲亲鹤里,就被脑子里烦人的原住民吵到脑壳痛。
“你干什么!!啊啊啊这可是本侦探的初吻!?”
“闭嘴!”
江户川乱步在鹤里看不见的角度里,面色泛冷。
鹤里以为对方是在警告她,不由得僵住。
意识到自己竟然把话说出口的江户川乱步慌张无比,“不、不是的……鹤里,我不是在凶你。”
但鹤里差点被抱紧到喘不过气来,她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手上一扯,结果抱着她的人还不拉住她,像是顺势一样,跟着她一起恰好摔在了边上的沙发上。
江户川乱步委屈着脸,趁机撑在了她的身躯两侧,想要吻她。
虽然脑子里的原住民已经羞到只会发出“唔啊啊”的声音。
江户川乱步心底冷哼。
废物。
“咔哒”
门被打开后,出现在门口的男人面色冷峻,他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有一位黑发的青年,正把任务对象压在了沙发上,并且亲昵到恨不得整个人都黏上去的场景。
琴酒略显沉默。
怎么又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但他竟然完全不意外。
看来今日份的记录并不完整,他还得再加一笔。
恰好此刻,琴酒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被牵扯力道,他瞬间额头紧绷,嘴唇已经不受控制的犹如被陌生人替代,说出了:“给我松开她!”
一时犹如抓|奸现场。
琴酒表情僵硬,心底大骇。
第124章 通往真实16
关于打开门走进来的人是谁, 江户川乱步根本不予理会,对方说了什么他也没听,他此刻完全是陶醉又满足地半眯猫眼, 用鼻尖蹭着鹤里的脸颊, 只觉得怀里的她呼吸温热又柔软,气息又与他同源,这种水|乳|交|融般, 连血液都仿佛在颤栗的亲密感,不由得让他喟叹。
是他最爱最爱的主人格。
主人格明明在游戏里也很爱他的。
如果不是该死的其余人格从中作祟,她肯定会记得最可爱的他!绝对不会丢下他的!
内心泛滥着潮湿又黏腻的泥泡泡,江户川乱步一边阴郁地思索着怎么找暗害他的费奥多尔算账, 一边当然不忘记和鹤里贴贴。
“呜、呜哇!别在有人的时候做这种事情啊啊啊!”
江户川乱步脑子里的原住民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格外毁气氛, 即使在他脑子里响起的声音又抖又可怜,就算是窘迫到了极致,还不忘刷一波存在感。
碍事!
他本不想理睬这位竟然还活着的原住民,但对方三番两次的打扰到了他的情绪,之前还害的他说了一声“闭嘴”, 直接把鹤里吓到了。
“再吵,我就把你偷偷藏在角落里的零食全部拿去喂狗。”没有出声,而是直接在脑子里和原住民对线的江户川乱步,颇有一种直击要害的阴恻恻味。
“……不可以!!”
这句话果然刺激到了脑子里的原住民,有一瞬间江户川乱步甚至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在被对方努力牵扯,像是强力抵抗, 想要重新拿回身体的控制权一样, 以至于他不由得用力抬起手,死死按住了额头上的伤口, 刚结痂的部位又溢出了鲜红,最先受不了疼痛的原住民哭唧唧的抽泣。
“呜,好疼呜……”
仿佛觉得自己哭得太丢脸,原住民终于闭了嘴。
至于目及这一切的鹤里,刚开始还被身上人黏糊的贴贴,下一秒他就脸色变化的撑起身,还做出了自残举动!
她惊到根本来不及去看门口进来的人,原本还差点被江户川乱步亲到的羞赧一扫而光,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脑壳坏了,以至于心间产生了怜悯。
“乱步先生,你没事……吧?”
鹤里试探着询问出声。
没想到身上人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笑容堆砌的格外甜蜜,变脸速度极快,故作可怜,“呜,好疼哦,鹤里。”
“……你不要脸!”脑子里的原住民竟然又气鼓鼓的冒出来,“学本侦探说话,真不要脸!”
江户川乱步暗中磨了磨后槽牙。
关你屁事。
而被迫喊出了“给我松开她!”的琴酒,原本心底惊骇无比,结果沙发上那两人根本就是把他当做空气,他莫名沉默片刻后,额角爆出“井”字,不自知的脸色转冷。
但他已经确定自己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再次铆足了劲压下了那股不受控制的感觉后,琴酒动了动手指,指关节仿佛都在艰涩的摩擦,直到变得灵活为止,他先观察了一下,意识到周围没有其余的人,他当场从风衣内拿出了□□手|枪,一下子靠近了那位正按着额头的黑发青年,并把冰冷的枪|口抵在了对方的后脑勺处。
却未曾想到黑发的青年当场侧过脸来,宛若施舍般终于愿意给琴酒一些视线,对方本来苍白的脸颊就干涸着血渍,现在手上按着的额头处,再次有血珠渗出,顺着指缝间滑落进眼睑内,氤红了翡色的眼仁。
很危险!
这是琴酒的第一印象。
江户川乱步嗅了嗅鼻子,大概是闻到了什么格外讨厌的气息,他看向琴酒后,眯起了双眼宛若洞悉到了什么,完全忽略了对方抵在他致命位置的枪|支,笑里藏刀的挑衅起来,“啊啊……又来了一个,不过真是废物啊,连行动都掌控不了的家伙,还是离鹤里远一点比较好喔。”
简直是给他们人格丢脸!
琴酒暗自皱眉,没想到对方竟然能看出他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的状况,然而下一秒,他本不想说话,但是那股熟悉且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以至于他声音冷凝的说出了:“我只是不想做多余的事情。”
怎么回事?!
再次像是有人在替他说话,并且这一次琴酒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仅仅只能通过眼睛注视着前方。
琴酒惊疑不定。
“是么?”江户川乱步反而是突兀睁开了双眼,多余的血水顺着眼缝流了下来,意有所指,“那你吓唬人可真是有一套。”
看来是心善到没有把身体里的原住民抹杀,还不想主动掌控身体,若不是看见了鹤里,这个家伙估计还能沉默许久。
不过现在这么一套操作,可是把这家伙身体里的原住民惊得脸色紧绷啊。
银发的男人并不在意江户川乱步说的话,他干脆握紧了枪|支,作以警告,迎着江户川乱步沉沉的面庞,不容置喙地先把鹤里从对方的亲近范围内带离,并让她站在了自己的身边,朝着她说:“有哪里不舒服吗?他有没有强迫你做些什么?”
面前脸色虽然冷峻,但无端眉宇间透着细腻温度的男人,鹤里只是茫然地看着他,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又是一位不认识的人,但看上去……是个好人?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鹤里的陌生视线,锁紧眉头,立即目光不善的看向了江户川乱步,“谁做的?你做的?”
“……你说呢?”
眼前同为本源的江户川乱步眼眶微睁,语气明显变得低喃,像是对于听到他的这句质问觉得格外可笑,“我怎么可能伤害鹤里啊……”
下一秒,还未等银发的男人反应过来,对方当场反手狠厉地用肘部敲击他的持|枪的手腕,并且速度极快地捏着什么在他的脖颈间滑过,他瞳孔微缩,后撤退一步,只觉得脖颈处一凉,下意识摸了一下,已经是一手的鲜红。
若是他没有及时后退,恐怕这具身体就会被当场划开气管!
待他严阵以待,看仔细后,发现江户川乱步手上捏着的竟然仅仅是一枚硬币。
看来是没法商量了。
他遇到了一位失去理智的人格,看上去还对鹤里有着极强的控制欲。
鹤里不过眨眼间,就懵了,因为这两人莫名其妙就开始打了起来,她还被那位银发的男人一把推开,大喝一声:“离这远点!”
霎时间,因为一楼的场地空间不大,放在桌上的花瓶被波及,摔在了地上碎裂成一块块,桌椅横倒,餐桌上的水果篮子打翻,因被踩踏而汁水四溢,空气中都泛着清甜的香味。
这两人的动作快到无法看清,鹤里全靠衣服颜色分辨谁是谁。
鹤里悄咪咪抽空拿了两根滚落过来的香蕉,剥开来慢慢的吃。
这次围观总算有东西吃了。
一回生二回熟,鹤里已经对此无比淡定。
相比两位已经打起来,并且有种打红了眼趋势的他们,江户川乱步的脑海里,某位从未亲身感受到过这种刺激桥段的原住民,时不时还冒出来一两句:“小心左手边!……啊啊右边右边!”
啧。
这烦人的声音让江户川乱步面无表情,额角一抽,甚至有一种自己不止要防备眼前拥有银发的人格,还得防备脑子里瞎指挥的笨蛋!!
而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身体的琴酒,不断的在银发男人的脑海里冷声说:“你是谁?!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吵死了!”终于逼的银发男人暴躁出声。
就这样,两位人格一边打架,一边还要和脑子里的原住民周旋,这一幕幕怪异的场景落到了鹤里的眼底,让她满脑问号。
算了,她还是继续吃水果吧。
就在鹤里刚准备再剥一个又滚过来的橘子时,忽然两声倒地的巨大动静让她吓得橘子都掉了,她连忙往那一看,发现这两人不知做了什么,纷纷摔倒在了地上,就没了声音。
鹤里一惊,立马站起身,结果看到了他们脚底下的香蕉皮。
“……”不、不会吧。
倒吸一口凉气的鹤里察觉到是自己丢在地上的香蕉皮让他们踩到了,才成了这样的场面,她心虚地蹑手蹑脚走过去,一个个查看情况。
还好都有呼吸!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松了一口气的鹤里,先把两人艰难地拉到了沙发上躺着,她站定后,眼看着周围极其惨烈的一楼现状,沉默了。
请问现在溜了还来得及吗?
就在鹤里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补救的时候,她放在二楼的手机响了,急匆匆去接电话的她,发现署名依旧是熟悉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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