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位黑色短发, 眉毛呈现长豆形状,气质冷淡的男士正准备开口,却被一旁的人抬手打断。
那位有着暖褐色头发的男人,他礼貌性地摘下了巴拿马帽,微微俯下身,与鹤里对视着。
“我会是你未来的老师,鹤里。”
他的声音好像奏乐着的大提琴,温柔又低厚,仅仅被他这么注视着,鹤里如同陷入了暖阳之中,整个人都飘忽忽的。她略显紧张地捏了捏门把手,最终打开了门。
老师跨入了门内。
空气中像是泛起了一阵涟漪,对方背阳的阴影覆盖住了她的面庞。
这是她与老师的第一次见面。
老师叫做Tsuna,而老师身边的男士则是自称幻骑士,不像真名更像是个代号。他们都自称是她父母工作上的同事,她的父母即将出差,现在则由他们来帮忙照顾她。
鹤里拿起手机一看,确实当晚父母就发来了短信,声称要去那不勒斯一段时间。
不久后,鹤里所住的地方发生动乱,似乎是当地新起的自卫武装队伍,因为不满于密鲁菲奥雷的势力,发起暴动。
木仓声、撞击声以及哭喊声夹杂,混乱不堪,她吓得锁好门窗,缩在了房间的角落里,就这么胆战心惊地靠在了床板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时她只觉得浑身像是沉陷入了泥沼之中,意识如同被炽热烧灼,眼睛昏沉到睁不开来,唯一清晰的就是有人在一旁喊着她的名字,随即是冰凉的触感从额头上沁入每一个毛孔,缓缓降低了她身上的温度。
她贪恋着那有别于自身体温的凉感,如同鱼儿得水般,自己钻入了这张网里。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靠在了谁的怀里,还抓着衣服不放。
“醒了?”
男人的嗓音轻柔,他的动作细腻,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看来不烧了。”
“……!”
鹤里慌忙地意识到自己竟然躺在了老师的怀里,赶紧退了出来,对方却是轻笑着,弯起了好看的双眼。
等鹤里发觉周围的陌生环境后,老师解释说她所住的地方过于不安全,来找她时却等不到她的回应,只能擅自破门,才发现她高烧不退昏迷在了地板上。
“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这里是一座稍微远离城镇的三层别墅,周围有着大片的花田,与森林交融,小溪和一些野生的鹿群点缀四周,格外清新自然。
大概是老师的私人住宅,他也不常住的地方,因此房子里的家具摆设如同全新的一样,鲜少有用过的痕迹。
“幻骑士?”
听到鹤里询问幻骑士先生到底是做什么的时候,Tsuna老师兴味般的反问,“鹤里觉得呢?”
鹤里想了想幻骑士一副寡言少语,双眼冷淡,却只在老师出现时才有神的目光,她猜测出:“老师的保镖吗?”
老师闻言抬手放置唇前,轻笑,“嗯……可以这么说。”
“鹤里想学剑术吗?”
之后,老师突然这么询问。
剑术?
她的童年里也曾痴迷过《勇者斗○龙》这款游戏,幻想着成为勇者大人,执剑横扫魔物,去拯救世界。
于是鹤里毫不犹豫地回应,“想!”
接着一脸冷淡的幻骑士先生来到了别墅,一旁是Tsuna老师鼓励中带笑的目光。鹤里紧张的看着眼前很不好相处的幻骑士先生,对方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遍她,最终扔了一把木剑给她。
“拿好了,未来我就是你的剑术老师。”
上午到下午,幻骑士先生有空就会格外严厉地指导鹤里的剑术,晚上便是Tsuna老师回家,开始教着她意大利语。
鹤里肩膀手臂那全是训练后的淤青,她吃痛地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开始背诵单词。
“幻骑士先生的剑术真的很厉害。”鹤里困惑着,她父母的同事好像都不简单。
“毕竟是祖传的剑道,”老师的声音像是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却不昏暗的光芒,逐渐朦胧,“他的父辈正在开设剑道馆。”
鹤里恍然大悟。
洗好澡后,她回到了卧室,没过多久老师敲响了她的房门。
鹤里穿着拖鞋跑到门前,打开门后,他拿了一瓶伤药递给了她,“手臂不舒服的地方,记得涂上。”
她接过了药瓶,恰好和他的手指碰上,些微的凉感让她视线下移,他的手指细瘦冷白,手背上青色脉络明显。
“谢谢,”鹤里莫名不敢抬头看他,声音细弱,她组织着语言后,捏紧了药瓶,“老师要进来坐坐吗?”
“鹤里。”
老师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她闻言,缓缓抬眸,随即陷入了他近似于温润的目光里,带着令她不解却又让她浑身不敢动弹的细碎微光。
像是被未知的情绪所捆缚住了一样。
“不要随便邀请一位成年男性进入你的房间。”
老师的言语是在教育,又或者说是在……暗示。
他弯起的唇角,带着无法言喻的弧度。
“我现在是不会进去的,”老师抬手轻轻按在了鹤里的头顶,指尖梳理着她的乌发,像是在对待着柔软的花朵,“晚安,做个好梦。”
直到头顶的温度散去,鹤里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不知情绪地捏紧了衣襟,把门关上后,才察觉出自己的心跳很快。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鹤里并不清楚,她只知道从那晚开始,只要老师在附近,她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老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无论她询问什么,他总是能回答的出来,甚至还会给她讲解一些有趣的民俗故事。
她从未见过他生气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心底波澜,笑容像是天空般,包容又温暖。
偶尔于静谧的夜晚,老师坐在落地灯旁的沙发上,暖色调的光线照拂在他的面庞。他褪去了西装外套,穿着居家的衬衣,领口微开,露出了脖颈间清瘦的线条。
“很疼,对吗?”
鹤里沉默不语,此刻坐在了他的边上,幻骑士先生的训练越来越可怕,她甚至有种直面生死的感觉。
是她不理解还是为什么?
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
许久,莫名的惴惴不安令她低落的开口,“也许……我不适合学剑。”
老师叹了一口气,拿着伤药帮她细致地涂抹起来,“你已经很努力了。”
“看着我,鹤里。”
鹤里被他捧起了脸颊。
她呼吸一顿,无法读懂他的目光,明明包含着细碎的暖光般,却又好像沉溺出短暂的暗潮。
他说着:“你不是生于箱庭之中的温室花朵。”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残酷,”老师的笑意变淡,他面无神情时,令鹤里的瞳仁微颤,“不过……”
他的视线专注的落在了她的面庞。
“在我这里,可以是你的港湾。”
不在笑的老师,令她陌生无比。
即使他的话语像是在包容又或者是在鼓舞着她,但是鹤里都无法完全的听进去,她甚至觉得他言语之下,藏匿着令她不敢去想的内容。
这一刻,鹤里才意识到,她根本不了解他。
之后的某一日,鹤里生病了。
好像又发烧了,她浑身的热度难退,老师给她喂了药,她吃下后,循着潜意识的执拗,攥紧了他的衣袖。
她不知道他此刻正垂眸看着,然后另一只手在轻轻地描摹着她的五官。
脸庞痒痒的,鹤里意识昏沉,跟着药物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病好后,未来的几天里,老师却很少回家,连带着白日里幻骑士先生也跟着频繁缺席。
大概是太忙了,毕竟父母也说他们这段时间忙到可能来不及给她回短信。
鹤里拿起手机,看着之前父母每周都会给她发的短信,然后不知不觉间划到了被她拉黑的那个电话号码。
出于不知味的想法,鹤里把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取消了。
随即没过多久,短信声就像是轰炸般袭来,她一个个点开看,发现朋友从一开始的生气、再到试图与她和好,结果因为她拉黑了他,以至于一直不回短信后,朋友的短信内容变得慌张。
――鹤里,鹤里?
――阿姨叔叔他们怎么也不回我了?没出事吧!
――鹤里,你现在在哪里!!?
鹤里意识到自己不告而别出国后,可能让对方格外担心,她连忙输入短信:[白兰,我没事!我现在在……]
她编辑好了,点击发送,结果显示发送失败。
鹤里这才发现手机屏幕右上角正巧信号不太好。
“明天再试试吧。”
当天晚上,老师回来了。
他好似风尘仆仆,眉眼都带着疲倦。
鹤里热了一杯牛奶,递给了他,他揉捏着眉心,随即含笑看着她,“谢谢。”
老师把牛奶喝完后,又开始了他的课程。
鹤里认真的听着,最后背着书直犯困,以至于她的脑袋一点一点。
老师摇晃着鹤里的肩膀,她却还是困得不行,然后他无奈地揽着她,把她送到了房间门口。
鹤里不知为何,似乎醒了一些,她又捏住了他的衣摆。
“鹤里,”老师看着她的动作,目光纵容又温柔,“怎么了?”
“……”她张了张口,很想问他在忙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然而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老师,可以多陪陪我吗?”
老师的目光凝聚在了她的面庞。
“鹤里,”他却是声音放柔,“当你允许我进来的时候,发生的一切都只会是‘结果’,你不会有任何损失,只不过会变得更加成熟而已。”
“所以……”
老师的手掌很温暖,正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庞。
鹤里睫羽轻颤,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落入了柔腻的漩涡里。
“老师再问一遍,”他的嗓音与呼吸几乎吹拂在她的面前,近乎于旖旎,一点点让她沦陷,“你要让我进去吗?”
她的回应是什么呢……?
最后,她彻底打开了隔在她与老师之间的那扇门。
原来这就是她的身心都被融化,缠|绵|交|融,乃至于与他融为一体的感觉。
鹤里的双手完全被对方宽厚的手掌所钳制,她呼出热气,脊骨颤抖,好似有蝴蝶跃起,温腻的汗水顺着脖颈流下,最终化为从疼痛到麻痹,以至于蔓延成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欢愉。
屋内的灯光徐徐落下,阴影完全把她笼罩其中,不再泄露一丝一毫。
好奇怪……好疼……又好开心。
她只在意识迷离间,听到了他低哑又炽热的嗓音,“好可爱,我的鹤里。”
泪水从眼尾滑落,她氤氲出薄红的脸颊上,双眼里的神色早已模糊不堪。
这一刻,大概她是快乐的。
*
记忆像是潮水般涌动,不断从鹤里的脑海里浮现。
曾经温柔的老师,被她联系上并后来赶到的朋友白兰揭露了真面目。
原来他叫做纲吉,他是黑手党里,密鲁菲奥雷家族里的一位首领。
而她的父母在为密鲁菲奥雷卖命,却被视作偷拿机密的叛徒处理掉了。
时间就在纲吉与幻骑士出现的那一刻。
――“他是在非法囚禁!”
囚禁?是囚禁吗?
鹤里当初早已因为真相,脑海里一片空白。
白兰说要帮助她复仇,但她记得她的回应是……?
周围因为幻术而带起的烟雾只能迷惑屋内的其余几人,而随着鹤里举起长剑,即将攻击那手上燃烧着火焰的男人时,一声极其夸张的怒吼传来,其威力简直能把屋顶都掀开来。
“喂,都给我停下啊――?!”
斯夸罗直截了当地把剑戳在了捣乱的弗兰头上,以至于弗兰头上的青蛙头套被他直接戳着举起。
弗兰面无表情撇撇嘴,收回了幻术。
鹤里像是瞬间清醒过来,立即收回了长剑,赶紧跟在弗兰的一旁。
差点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了,毕竟纲吉肯定能看出她的剑术,从而认出她。
意犹未尽的贝尔菲戈尔正试图继续用小刀割人,下一秒就被斯夸罗用犀利的目光威胁着。
贝尔菲戈尔的“嘻嘻”声都戛然而止。
场面总算安静下来。
“瓦利亚?”
山本武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斯夸罗,“你们来做什么?”
云雀恭弥脸色冷淡到能冻死人,“群聚――”
斯夸罗连忙打断云雀恭弥的吟唱,等他看到站在那的纲吉以及里包恩时,他差点眼珠子都瞪出来,直接骂出声。
前有白兰成为十代目,后有逝者集体复活。
这世界怎么了?!
再次成为人群焦点的纲吉,熄灭了死气之炎后,无奈又从容的笑了笑。
他还特意提醒,“我不是鬼魂,斯夸罗。”
“也许我是。”里包恩漫不经心的在一旁开了个玩笑。
弗兰当即拽着鹤里的胳膊,配合的作出被吓到了的模样,“呜哇!”
鹤里:“……”太假了。
“……彭格列,”斯夸罗眉梢透着严峻,他看向了纲吉,“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
“本部出现了一位自称白兰的家伙,正占着现任十代目的位置,向我们下达了通缉任务。”
“山本、云雀,还有更多的人都在名单上面,所以你们现在的立场是?”
随着斯夸罗一言一语中,把一个个爆炸性的信息传递出来后,山本武面色一凛,云雀恭弥却是蹙起眉头。
这一切信息难以令人这么快消化干净,因此短暂无法等到他们的回复。
下一刻,山本武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神情复杂,“……订婚宴?”
“彭格列十代目的订婚宴。”
他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对象是……”
“鹤里。”
几乎下一秒,原本神情从容站立在那的纲吉,一直面不改色,直到听见这个名字后,他骤然抬头。
第59章 教父06
彭格列家族因为十代目的死亡而陷入动荡之中, 在意大利分布着大小不一的黑手党家族,各个势力都想从这个古老的一流家族中分一杯羹。
位于西西里岛一处的教堂内,行走着的修女默不作声, 她们在路过教堂正厅前, 听到了几声过于喧哗的动静,其中一人放眼望去,便压低了声音, 窃窃私语起来。
“是加百罗涅家族的……”
加百罗涅家族,作为彭格列家族的同盟之一,其首领与彭格列十代目有着很深的交情,彭格列出现动荡, 他们自然是会捷径全力出面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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