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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按照他的行为来讲，是的，确实有病。不过宿主，这些日子以来议论你失宠的人多了很多，应该会有所动作了，你小心些。”
前些日子她受伤时，楼晏只是吩咐让魔医照顾她，而他自己则闪身去了人间，就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姽婳再度失宠。
那段时间系统一直担心姽婳发脾气，好在情况特殊时姽婳相当能忍耐。那些话和她们口中惩治姽婳的手段。系统都不懂为什么同为女妖，她们对原主的戾气那样大。
姽婳：“没什么，按照这里的世界观，她们是因为我弱这个原罪才觉得我不配待在楼晏身边。而且男妖一样会攻击同性，即使被攻击的人没有什么问题，你不用只觉得女妖奇怪。”
系统：“她们又说你了。”
“听说花妖追去了人间，搅黄了魔尊追求碧裳仙子的好事。”
“我看魔尊已经快要彻底厌弃花妖，受了重伤也没多问，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就现在吧，我就怕夜长梦多。这茶水里添了□□，人都安排好了，只等着她喝下茶水后丑态复发。”
“这……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她凭着化形的天赋就能住在魔殿，我们妖力比她不知道高多少都没受过这种待遇，你前些天骂她的时候声音不是也很大吗？怎么现在不敢了，快去。”
系统给姽婳转播了一切。
姽婳：“有意思，你不觉得她们这药下错地方了？要我说这楼晏当真有病，他自己是从底层步步修炼爬上魔尊之位，怎么会不知道花妖待在这里会受多少委屈，他还用感情骗花妖心甘情愿待在这里，在他不在的时候被人霸凌。”
被姽婳扎小人的楼晏此刻正压抑着自己内心汹涌的感情，站在殿门外反复踏步徘徊。生平第一次，他对花妖有了愧疚，也注意了她给他的爱。
可是那又怎样呢？楼晏爱碧裳，人人都知道。
他放不下对碧裳的爱，又放不下姽婳对他的爱。本应该寻求改变，但楼晏两个都不想失去，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主意——清除掉姽婳的记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不想失去姽婳，但此举却会让姽婳更快地远离他。
系统：“宿主，楼晏来了。”
姽婳笑了笑，潋滟慵懒，这些日子她一直默许着楼晏后宫的女人对她的恶性，终于纵大了她们的野心，这下是她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端茶的女子在看到楼晏突然进来之后心一惊，连忙行礼：“拜见尊上。”
楼晏瞥向她：“你怎么在这里？”
女子身形款款起身，却突然被绊了下，摔向楼晏怀里，那碗加了料的茶水也悉数倒在楼晏的胸膛上。
女子诚惶诚恐跪下：“尊上饶命，尊上饶命。”
在场两人都没注意到一闪而过的绿色藤蔓，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
姽婳收回手中藤蔓，静静等着好戏。
药效很快发作，楼晏的呼吸逐渐灼热起来。
“滚。”他厉声斥责跪在地上的女子。
偌大的魔殿瞬间被清空。
他大踏步走进殿里抱起姽婳，在她惊恐的眼神里将她扔在床榻上。
动作并不温柔，可姽婳因为爱她，所以默默容许了他所有过分行为。
这都是楼晏的梦境，在他踏入殿门的那秒就已经晕了过去，接着就被姽婳像拖死狗一样粗暴扔掉床上。
算算时间，碧裳也该追到魔界了吧。再慢点她盘算出的好戏不就接不上了。
楼晏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他扶了扶额，意识回笼，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混账事。
“小花妖。”他猛地站起身寻找姽婳。
姽婳头发散乱，光脚缩在床下抱着自己，身上披了一件他的外袍，外袍挡不住的地方露出她破破烂烂的衣服，脖子上还有掐痕。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楼晏痛苦万分倒向床榻，他一直以来为碧裳守身如玉，如今全没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碧裳仙子不知道就行。
“尊上尊上，您快出来瞧瞧吧，碧裳仙子追到魔殿，一路打打杀杀，小的们不敢冲撞了她，您快出来吧。”
楼晏赶紧穿好衣服，临踏出殿门外时不受控制看了姽婳一眼，她的脸还埋在怀里。
别哭了，眼睛肿了就不像碧裳。
他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解决这个矛盾，而不是让矛盾升级。楼晏突然很想留下来安慰姽婳，想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可这个想法从诞生到死亡也只有一瞬间。
楼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和他想的不一样，姽婳不仅没有哭，还一手促成这件事。
楼晏刚出去，姽婳就抬起头露出胜券在握的笑。
系统一如既往担心姽婳玩脱了。
姽婳：“放心，碧裳看到我顶着她的脸被如此对待，肯定暴跳如雷。接下来的事可就超出楼晏控制了。”
“你让我进去，我倒要看看她顶着我的脸都做了什么好事。”
碧裳仙子伪装成沈太傅之女沈碧裳已经有些年头，不管她怎么对奚芜好，奚芜都对她置之不理，就连他的那只黑猫也是如此。
可就是那只破猫，居然对只见了一面的少女有好感，更让碧裳生气的是，那个人还顶着她的脸。
凭什么！
越想越气，碧裳划伤ʝʂց楼晏的手，闯进了偏殿。
她一进门就愣住，脸上的愤怒定在脸上。而楼晏也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恍惚，小花妖从不忍心让他受伤。
“楼晏。”碧裳喊出声，掌风却直直打向姽婳，带着想要她命的狠戾。她轻蔑嘲笑完姽婳，又咄咄逼人道：“你就找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来当我的替身？”
碧裳知道楼晏喜欢她，虽属于不同阵营，她也看不上楼晏的魔族出身，但身边有个强大的爱慕者，她还是开心的。所以也不介意偶尔施舍好处给楼晏，反正这个人相当好用，一点点好事就能让他为自己所用，帮她追奚芜。
可她没想到楼晏私底下居然是这么折辱她，碧裳无法接受，但没关系，只要杀掉她这个耻辱就行了。
姽婳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她看向后进来的楼晏，目光有爱有委屈，却唯独没有恨意。
碧裳：“杀了她，我要你杀了她。”
声音越来越急迫，也越来越尖利。
楼晏却迟迟未动手。
碧裳恼羞成怒，甩手捅了楼晏一剑转身跑了出去。
楼晏下意识就是追着碧裳离开。
“尊上。”姽婳开口挽留，声音凄婉。
楼晏回头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一眼。花妖还不足以动摇他的决心。
系统：“……你还好吗？”
他没想到姽婳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没事死不了，碧裳的这一掌就当我用她的脸来保命的代价，从此之后我不欠她。”姽婳从脚踏上起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安心且等着，楼晏会听碧裳的话回来杀我。”
果然，等了没多久，楼晏就回来了。
姽婳迅速切换好表情神态：“尊上。”
楼晏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没失忆对吗？”
“尊上回来只是想质问我这句话吗？”姽婳扶着拔步床摇摇晃晃站起，笑出了眼泪。
她双目通红，眼底血丝清晰可见，楼晏有些不忍，想扶住她单薄的身子，可到底没伸出手，他没忘了他答应碧裳什么。
既然决定要负一个，就不能犹豫最后伤了两个人。可为什么……他还是有些不愿动手。
“是啊，我从头到尾就没失忆。”姽婳笑得痛苦，“我无法接受自己只是为人替身，可在没死之后心底又在庆幸能继续爱你，我不甘替身可又爱你。两者对抗中我选择彻底杀死自己，我以为成为碧裳就能有一个身份好好爱你。只是终究见不得人，一旦被发现，不得善终轮回的是我。”
楼晏喉结动了动：“是你自甘堕落。”
姽婳歪着头看他，仿佛第一次看见他这个人，“你以为我愿意？那日花海初见魔尊，魔尊踏浪而来，是我此生见过的最伟岸的男子，我一见钟情心生欢喜，自此……”
姽婳闭上眼，眼泪滑下，整个人破碎感拉满。
“为什么你只怪我？明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我被杀的理由也是因为你。”
姽婳这句话，几乎是刺痛了楼晏的心底想要逃避的真相，没错，是他把一切都搞砸。
“闭嘴！”楼晏呵责道，紧紧勒住姽婳的脖子，想让她开不了口。
他怕了，他害怕那双一直望着他满都是爱意的眼睛，有一天也会染上恨意。
第9章
姽婳闭上眼，等着他收紧五指，眼泪滴滴砸落在楼晏手上。
他恍然惊醒，收回了手。
姽婳倒在地上，咳了一阵又咳出大量鲜血。
“尊上知道我的名字吗？看过我真正的样子吗？”姽婳直直看向他，变回了自己的样貌。
“我名叫姽婳，可你唤我千万次都是碧裳。您能念一次我的真名吗？”
眼前的女子和碧裳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明艳若朝阳，楼晏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她们像。
明明一点儿都不像，一直都是她一直都是姽婳，从来没有半点碧裳的影子。
“不能吗？”那双桃花眼里依旧看不到对他的恨。
楼晏难得清醒，一旦念出她的名字，对他来说就是诅咒。
有什么要超出他控制的事情出现，为了避免不测，楼晏马上就想杀了姽婳。
电光火石之间，姽婳突然开口：“碧裳她喜欢的是奚芜神君吧。”
楼晏猛地收手看向姽婳：“你想说什么？”
姽婳：“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尊上，可我也愿为尊上分忧，成全尊上的相思之苦。我去勾引奚芜，这样碧裳就能陪在尊上左右。”
楼晏定定打量姽婳，姽婳就任由她打量。
她眼里的爱意可不会骗人，清清楚楚都写着是因为爱才甘愿如此。
“你当真愿意为了我去做这些？”楼晏捏着姽婳的下巴，视线直达神魂。
姽婳：“为什么不愿呢？我初化人形时看到了尊上的笑脸，那是我此生看过的最美的风景，为了守护您的笑，我什么都愿意做。”
“容我再想想。”楼晏起身离开。
但姽婳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她只需要耐心等待楼晏将她送到奚芜身边就行。
她看得出来，楼晏已经对她动心，只是还被蒙蔽在他必须爱碧裳的假象里。
什么叫大义无私的爱，这就是大义无私的爱。楼晏不是一生都渴望有人能如此炽热真挚地爱他吗？姽婳爱了啊，爱得不顾一切爱得抛弃尊严，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可他做了什么？他亲手把这份爱推给了别人。再等到她日后为了他决绝赴死，楼晏还不得每每想起来就呕得吐血发疯恨不得杀了自己啊。
真好，现如今对她如此狠心，日后她下起手来也就再无任何顾忌。
姽婳在魔殿等了一夜之后，楼晏来了。
他送她去奚芜身边时，一路两个人都相顾无言。
到地方后，两个人在冷宫门口站定，此时到了晚上，树影映在破败上的宫墙上，更显凄凉。
“你身份是照顾奚芜的宫女。”
姽婳没说话，宛若被抽走灵魂一样看着脚底的青石砖。
“我……”楼晏伸出手，却被姽婳躲过去，她低着头，未看他一眼。
楼晏：“那就……”
“就此别过，尊上保重。”姽婳从他身旁走过，跑进冷宫里关上门靠着门扉，开始想自己怎么处理和奚芜……不，是亓官芜的初次相遇。
而楼晏怅然若失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等到她的一抹倩影消失在他视线后，楼晏才发觉，自己的手已经伸出去了。
他看着紧闭的宫门，想去姽婳曾经哭红的双眼，心猛地一痛。在魔殿住了也有段时间，临走的时候，除了身上的那件衣服，竟然什么都没有带走。
她……现在难过吗？
不，姽婳现在要开心死了。
这可是神君，是能让她以半神之力回归的人。
比跟在楼晏身边有前途多了，姽婳当然开心。
“你，过来。”
有人唤她，姽婳回头一看，见是一位发髻散乱，身披脏污华服的女人。
看上去四十岁出头，却满头白发，明明她年轻时也该是个漂亮的大美人。
那女子冲姽婳招招手，见她没动作又提着裙子优雅走到姽婳身边，往姽婳手里塞了一把碎砖块，“这些够了吗？还望姑姑通融通融。”
她把姽婳当成了皇帝身边的宫女。
姽婳还摊着手掌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疯女人。
奚芜就住在这种环境？她在现代的时候看过电视剧，战神的转世也是好家世，根本不会经历这么多苦难。
身后跑出来一只黑猫，咬着挠姽婳的裙摆，等得到姽婳注意力之后，黑猫先一步跑了。
跑了没几步又回头看着姽婳，舔了舔爪子等着姽婳。
姽婳追了上去，见黑猫进了一座昏暗的小殿。
不打招呼进去会不会不太好？姽婳的脚步逐渐慢下来，驻足站在门口。
殿门没关，亓官芜手里正捧了本书，在手里随意翻着。
抬眼一看，只看一个少女正站在树下看着他，大雪落了满殿，万籁寂寥中他初见姽婳。
少女灵动，及时发上未簪一花，也足以见到未来容色倾城。
姽婳拎着襦裙往小殿里走：“我是新来照顾九皇子的宫女。”
亓官芜情绪淡淡，瞥了她一眼又收回：“你这样容貌的人，不该来这里。”
“哪里的话，能来照顾九皇子是我的福气。”姽婳笑着，眼里都是见到他的开心，非常真情实感：“我没钱贿赂掌事嬷嬷，真要是去了别的宫，只会被欺负死。”
亓官芜不语，凤眸重新盯着手中的书，浅浅翻过一页：“不管你来此是为了什么目的，但我孑然一身，你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这可难说，根据系统的安排，她还必须死在亓官芜手里，才有资格能拿回自己的半神之力。体内妖力被封的感觉太让她没有安全感。
“殿下怎么知道，我在你这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
姽婳依着圆桌，顺手攀着亓官芜的肩膀，抬眼看向他手里的书。
是兵书。也是，他在神界的身份是战神，来了人间一趟，对这些兵书感兴趣ʝʂց也是自然。
不过，堂堂一届战神，冬日里竟然还穿着这样的薄衫，整个人除了骨就是皮，还好骨相皮相撑着显气质端方，待在这小破宫也贵气，不然早就难看死了。
亓官芜还在看书，并未管身旁的人是谁。只是余光瞥见姽婳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兵书，才稍稍对她留意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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