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这样,你究竟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姽婳试图推开他。
奚芜:“阿玄……也是我。”
姽婳下意识想否认,可是阿玄对她的态度和奚芜如出一辙,过去发生的一切在一刹那击中了她,可如果自己的身边都是他,那她到底生活在怎样的一个世界里:“你在骗我?”
奚芜摇头,“你知道,我从未骗过你。”
只是瞒着你。
“阿玄是我的灵魂碎片,记不清是多少次轮回,你自戕之后,我撕碎了自己的灵魂,来这些小世界改变原主命运,其实是在收集我的灵魂碎片,以此来修补我的灵魂。某种意义上,我也没有说错,这样也确实是在救阿玄。”
说着,奚芜变成了蓝眼黑猫,优雅地跳上桌朝着姽婳的手心蹭了蹭,然后蹲在桌子上,尾巴一甩,缠住姽婳的手腕。
“变回来。”姽婳麻木道。不是说不在意吗?怎么还是变成了蓝眼睛,醋王。
奚芜:“不好,变回来你就会和我吵架,我的灵魂修补完整之后,可以帮你重塑武陵源,等你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之后,你可不可以……”
奚芜沉默了下,似乎是在斟酌自己接下来的话合不合适,但他还是把他赤裸裸的欲望说出口。
“你可不可以,从此眼里只有我?”
姽婳刚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原来她所在的世界,是奚芜为她建造的玻璃缸,她就是这里面的一条游鱼,从未离开过他圈起来的世界:“你觉得我还会信吗?重塑武陵源之后大大小小的事务依然会分走我的注意力,你不愿意,我知道,你巴不得那些人那些事从来都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让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果然,不管重来多少次,你最终都是会选择你的武陵源和葬神渊,我从来都不是你的第一选择。”奚芜眼里的哀怨渐浓,“只是我不明白,想要占有你也有错吗?爱人本来就不能被分享,还是你恨我,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有错。”
姽婳:“不是所谓的恨,我只是不能接受这些,玩我们的经历是什么?你每一个阶段里调研出来的模拟游戏?你不止困住了我,你还困住了你自己,也不要说什么你会改之类的话,你前些日子是像个人,可那都是装的,我不过多看了一眼温斯特的蓝眼睛,你现在就把你变成这样,如果明天我看上别人的嘴巴、鼻子和脸型轮廓,你是不是还要把这些脸撕下来拼凑出一张脸?”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这样做”奚芜道。
姽婳一时气闷,一时不知道是该劝他,让他不要这样,还是索性直接给他一巴掌,好让他清醒清晰。
既然选不出来,姽婳直ʝʂց接给了奚芜一巴掌,“我看,你是真的需要清醒清醒。”
他能躲开,却没有躲。
脸被打得偏在一边,苍白的脸上瞬间就出现巴掌印,“手疼吗?”
奚芜去够姽婳的手,那一巴掌极疼,她的手也应该也不舒服。
姽婳躲开了,奚芜看着空荡荡的手一愣。
“送我回去。”她狠下心肠,要求奚芜停止这场闹剧,“还是你有事情瞒着我?”
奚芜:“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他还有事情瞒着姽婳,还不够自信姽婳喜欢他,所以。
初拥还是发生了,在不算一个恰当时机的此刻。
姽婳被一个绝对保护的姿势护在怀里,全身的血液以恐怖的速度流逝,先是感觉全身发冷,慢慢地意识模糊,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奚芜的脸,姽婳知道,他又藏着一肚子坏水。
更让她郁闷的是,奚芜不相信她爱他。
他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她站在崖上望不到底,也听不到回声,扔进深渊的东西,不管是石头还是鲜花他都开心都照单全收,但这深渊好像永远也填不满。
姽婳平生第一次,莫大的无力感席卷了她。
再次醒来,姽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空气漂浮的细小微尘,远处玫瑰花悄然绽放的声音,她都能看得见、听得到。
姽婳从床上坐起,看向自己的双手,和奚芜一样苍白没有血色。
“醒了?”奚芜正坐在床对面的真皮沙发上看书,双腿交叠,一手撑着下巴,见她醒了,他放下书,“你睡了三天三夜,饿了吧?”
他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她真的感觉好饿,可是和奚芜的争吵就发生在不久前,她也没他那种能当成是没事人的魄力。
不过她还是有问题,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觉醒来之后她觉得奚芜看起来非常秀色可餐,字面意义上的秀色可餐。
姽婳觉得这问题大了。
“我用了一个黑魔法。”奚芜慢慢走到床边,温柔地看着姽婳。
姽婳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奚芜:“不,我很清醒。”
这才更恐怖,奚芜抬手划开自己的脖颈,鲜红的血珠渗出来,伤口被撕扯拉大,血珠逐渐蜿蜒,顺着皮肤肌理流下。
姽婳丧心病狂地发现自己更饿了,她居然对着奚芜在流口水。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如果这时候妥协,之后会发生更多不可控的事情。
“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奚芜歪头看她,然后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他带着她,双双倒向床铺。
床边的黑色帷幔被惊起,姽婳的脑袋轰得一声,她没有忍住食欲。
清醒后,姽婳木着一张脸坐在床上,奚芜半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给她擦掉嘴角的血迹。
姽婳想指责奚芜疯了,可是又发现她没有立场。
奚芜已经拉着她共沉沦,更何况,她还是受益者。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奚芜低笑几声。
这能忍?
刚刚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奚芜的脖颈如同之前一样白皙如玉。
气得姽婳掐了一把,伤口一下变成红色,姽婳气不过,还想再掐第二把。
奚芜拉住她的手,难得有些严肃,“暴食不好。”
谁害的?还有脸说这种话,姽婳被他气得半死,又想不通他们之间为什么会从剑拔弩张变成这样。
罪魁祸首还在笑,气得姽婳上去一口咬住他的下巴,含糊不清地说:“别笑。”
咬够了,她松开嘴,“我以为你会让我失忆,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每天对着你说爱,任你捏圆揉扁。”
奚芜刚想说怎么会,转而又想到自己以前确实这么做过,但是效果……不佳。
更何况,他听过她亲口说喜欢,又怎么会贪图那些虚假的欺骗。
只是这些,他都不会告诉姽婳,他只会告诉她。
“放心,我不会再那么做。”
是吗?姽婳半信半疑,她轻靠在奚芜的肩上,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回到原世界。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
姽婳知道这件事肯定有难度,但她没想到难度居然会这么高。
奚芜赶走了这座古堡里除他们以外所有的人,而她现在是血族,拥有不死之身,换句话说,如果奚芜不动,他们两个将会永远待在这里。
没了人类活动的迹象,古堡外的玫瑰花悄悄占据了整座古堡,于是奚芜又有了一个新爱好。
整理花园,他知道姽婳不喜欢被摘下来的玫瑰,所以让玫瑰长到了他们的窗台上。
面对这些,姽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既然如此了解她,知道她心中所求,为什么不能给她真正想要的。
这样每天重复的日子不知多了多久,古堡终于迎来了客人。
是许久不见的莱斯特。
“殿下,您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为情乱智。”莱斯特面露忧愁。
奚芜手下动作不停:“现下两族已经和平,难道还要继续打打杀杀?”
莱斯特:“但我不愿意看到曾经优秀的阿尔芒的殿下、迈卡维安一族最优秀的亲王变成这样。”
奚芜反问他,“不变成这样,那变成什么样?”
莱斯特额上的黑线翻了翻:“总之不能是这样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小蛋糕。”
奚芜没有理他,转过身继续做蛋糕:“她喜欢吃。”
“谁,莉莉丝?”
“阿尔芒。”
莱斯特正愤怒之际,听到了莉莉丝的声音,她在喊阿尔芒。
好久不见,她变得更漂亮。
身穿一袭丝绸长裙,肩上围着坎肩,黑色的长卷发铺流而下,舒展直到腰间,眼珠不再像之前,而是沾染了一些血红,并不明显,或许在阳光下会更容易看出差别。
只是她再也不能出现在阳关下。
莱斯特微微出神,直到阿尔芒不悦的声音传来。
“莱斯特。”
莱斯特如梦初醒,连忙低下头,“我会去领罚,但还请殿下以血族为重。”
虽然在劝,但莱斯特的内心却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莉莉丝,殿下还会不会为情乱智到如此。
这个主意,姽婳也在打。
从她看到莱斯特,又猜出莱斯特的来意,就知道可以利用他离开,还特意为此,故意在他面前现身,一副指使奚芜的坏样。
至于什么吸血鬼会魂飞魄散,她才不信奚芜会真的不救她,让她没了。
他既然能仗着她的爱为非作歹,那她也能。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很久,等得太焦急,要不是奚芜一直盯着她,姽婳都想大白天出去晒太阳,把自己晒死。
但奚芜察觉到她这个意图之后,古堡上空一直盘旋着乌云。
他没有明显拒绝,但处处都是阻挠。
姽婳甚至还想过以死相逼,但找不到银器,普通的刀具又无法伤害她。
比如现在这样。
姽婳拿着刀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再不放我离开,我就死给你给。”
刀刃划破皮肤,鲜血顺着匕首流下。
奚芜轻叹一声,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握住刀刃,把刀从姽婳的手心里抽走,“既然这样,我们休息吧。”
直到被抗走,姽婳都想说一句,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有关系吗?
她真的要疯了。
好在彻底发疯之前,奚芜因为阿尔芒的体质要再度陷入沉睡。
虽然感觉有诈,但姽婳顾不得那么多,很显然,莱斯特也等不及让她离开阿尔芒。
是夜,姽婳坐在花园的秋千上,不多时,身后就传来莱斯特刻意没有压制的脚步声。
“你来了。”姽婳轻轻说道。
“如果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当初一定不会放过你,不管你如何狡辩,我都会杀了你,不会给你机会迷惑阿尔芒殿下。”
姽婳笑了,秋千晃了晃,“你好好看看,你再说一遍,到底是谁在企图迷惑勾引谁?总之不可能是我,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虽然她一心求解脱,但这么大的黑帽子给她,她也不想背。
莱斯特想了想,好像确实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杀了她,一切就能恢复到之前那样。
姽婳:“我自己来,你杀了我之后是打算向阿尔芒请罪?不如你说我是自杀,起码能饶你一命?”
莱斯特狐疑地看着她,这女人巧舌如簧,他并不放心把手中的银制匕首交给她。
对峙间,谁都无法说服谁。
姽婳瞬间没了耐性,“给不给,别磨叽,你再纠结一会儿,阿尔芒该醒了。”
莱斯特把盒子交给她,“如果你敢耍花招,我会立下血咒此生一定要杀了……”
姽婳显然是没有耐心听他说完,直到反派为什么会失败吗?反派话多。
姽婳一把夺过匕首,“拿来ʝʂց吧你,少磨叽。”
然后毫不犹豫打开木盒,拿出里面的匕首,巧了,这不就是她之前捅阿尔芒那把,银器在血族时稀缺资源?
靠着胡思乱想减轻手上的剧痛,姽婳毫不犹豫,捅进自己的心脏。
随着生命力的渐渐流逝,姽婳非常诧异,居然这么轻易就成功了?
太过不可思议。
看着莱斯特惊慌跪下的样子,姽婳知道奚芜过来了。
她想转过身看他,却发现自己如今连转身的动作都变得很吃力。
早知道就先转个身再捅自己。
奚芜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亲亲吻在她的耳朵上:“你还是选择了他们。”
不也是在选择你?早点收拾完你的灵魂碎片,我们早点回家不好吗?
她想这么安慰奚芜,却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奚芜冰凉的手轻轻捏着姽婳的下巴。
“没关系。”她听到奚芜这么说,“我们下个世界再见。”
完了,他好像生气了,姽婳开始思考下个世界她该怎么哄他。
但很快,她连思考这个行为都做得非常吃力。
“什么时候能到啊?我屁股都坐疼了。”
姽婳被吵醒,车辆正在行驶,而她靠在车窗上,头被颠得很疼。
急刹车之后,车停了。
外面是艳阳天,车子行驶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四周的野草半人高。
姽婳没由来一阵心慌。
“要不,嘉楠……我们就不去了吧,我有点害怕。”坐在她前面、副驾驶的女孩开口道。
这些人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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