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玄机掌门将灵石按进傀儡的后颈,得到灵力滋养的丑娃娃缓过了一口气,身上的裂缝也在缓慢地愈合。
要不是它的主人囊中羞涩,此时如果能有大把灵石吃进去,傀儡能够瞬间生龙活虎。
许栩看着,脑海中却灵光一闪。
“我有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旁边的虚空尊者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跟她想到了一起去:“对呀,你可以从灵石中汲取灵力,再用灵力治疗修士,这样,你就真的是个永动机了。”
许栩嘴一咧:“那我们岂不是无敌了?”
就算打不过那些妖兽,耗也能把它们耗死。
旁边,千玄机的掌门,淡淡地给他们泼了盆冷水。
“想法是好的。”
“但灵石从哪来,你有?你有?还是外面的那些人有?”
“……”
两张脸再次垮了下去。
太扎心了啊老铁。
所谓医馆,也不过是一个简易的帐子,位于战场的中间,四周都是在拼命打斗的修真界弟子,将此处团团围住,形成密不透风的保护罩。
许栩置身其中,只能听到外面的惨叫,和武器相碰的声音。
也不知道长渊他们怎么样了。
这种时候,大家都自顾不暇,也抽不出工夫来互相报备,许栩在地上蹲了会儿,稳住心神,掏出了她的宝贝太阳花。
从灵缇秘境带出来的草药,以及从千丝门顺来的一些晒干的草药。
许栩将这些东西分配好,便燃起了炉火,开始专心致志地炼丹。
因为草药比较有限,她也毫无保留,直接将极冥草拿出来制作了解毒的药丸。
对妖兽和邪修她有ʝʂց所观察,这群人无非是继承了耀王的衣钵,修的乃是至阴至邪的功法,怎么狠辣怎么来,多数都会用毒。
尤其是目前最为棘手的甲石兽,外表酷似穿山甲,表皮硬如磐石,弱点在脖颈处,但很难击中,但这家伙的招数就是喷射毒液,趁你不备,喷你下三路,不要脸的很。
它的毒并非致命,却会令人皮肤溃烂,奇痒无比,扰乱对方的心神,再由其他邪修收割。
此兽过往一百年里不知道猫在了什么地方,缩起壳来的时候就像块石头,如今兽潮爆发,它们就无穷无尽地冒了出来。
许栩将这些药丸炼制好后,又碾成了粉末,再泡入水中。
她传音给长渊:“你能到我这里来一下吗?”
他此时应该是打头阵的人物,毕竟是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两大掌门之下,他便是其中的顶梁柱了。
许栩只是试探性地问问,有些事情,也不是必须长渊亲自去做,只是她习惯性的信任他而已。
对于许栩而言,有什么事情交给长渊,是极为靠谱的。
除了人际关系。
没指望他真的会回应,许栩提着两大桶药水,打算去找掌门。
刚出了帐子。
耳边便传来一声极为低沉却熟悉地:“这就来。”
许栩能听到,那边厮杀的声音,妖兽的嚎叫,短兵相接的碰撞声,但长渊说了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她在原地等了须臾。
真的只有须臾,满身是血的长渊便出现在天边。
那一瞬间,许栩有些失神。
她想:别人的意中人是盖世英雄,驾着七彩祥云,而她的意中人,是条红白锦鲤,骑着一把滴着血的剑,如同活阎王似的,来了。
等等,意中人?
许栩大骇,这是什么惊悚的想法,她赶紧晃了晃脑袋。
跨越物种的恋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怎么了,”长渊见她脸色奇怪,还以为她受伤了,“你被袭击了?不应该啊,这里的营帐大家应当保护得很好。”
然后就把她像八音盒似的,拎着后脖颈在原地转了三圈。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的仔仔细细。
“看着……挺正常啊。”
“我当然正常了,你是不是打架被驴踢脑袋了,”许栩从他手中逃脱,“我找你来,是为了这些药水。”
她指着地上两个木桶说:“用极冥草调配的解毒药丸如果每人一颗肯定是不够,但是我把它们做成了药水,虽然药效低了点,但是大家都能喝上一点。”
长渊这时候,才发现了方才就闻到的巨臭来源。
他还在想呢,是谁这么没有素质,打仗这么紧张的时刻,居然在主营大小便。
原来是极冥草啊。
他想起了灵缇秘境石神吃下这种草的样子,瞬间那张俊美的脸就变成了菜色:“你确实……必须喝下去?”
“我不是质疑你的医术,我只是觉得,有些弟子可能喝下去之后,嗯……”
会死。
真的会呕死。
许栩摩挲着下巴:“是有点难以下咽,这样吧,就用它涂遍全身,渗透进皮肤里,应当也可以。”
听上去也挺恐怖的,但是比起喝下去,稍微能接受点。
长渊点头,知道这个时候能有解毒药就不错了,太过挑剔就该死了:“好,那我去给大家分发。”
说罢,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在这好好待着,放心,只要我活着,主营的防线就不会破。”
许栩的心,怦地炸了一下。
看着远去的锦鲤。
她无数次地默念——
“物种隔离,种族跨越,人鸟殊途。”
她的极冥草水发下去后,众弟子在使用之前,是经历过心理挣扎的。
这味道……
和在身上抹翔有什么区别啊!
他们合理怀疑,在杀空妖兽之前,自己会先被臭死。
一群人犹豫不决,长渊并没有劝说,只是众目睽睽之下,挽起袖子,将药水抹在胳膊上。
“剩下的,我找个隐蔽的地方抹吧。”
当众脱裤子啥的,他还暂时做不到。
他之后,来自灵兽峰的几人,默不作声地上前,化为兽形,直接打滚将药水抹遍了全身。
“我师妹的药,呕,再臭也是好药,呕。”
说罢,便带着一身臭气再次去战斗了。
昆仑宗其他弟子见状,也紧随其后,每人用水壶带了一点药水回去涂抹,随之便是千玄机门,再之后是各大宗门,宗族,小门小派,散修。
没有任何慷慨激昂地演讲和劝说。
药水就在这里,你用或者不用,自己地选择罢了。
最后,所有人都带了点药水离开,两个大木桶空空荡荡,在地上摆着。
一个时辰之后,战场转换,原先属于修真界整装的地盘被邪修占领,他们站在两只木桶面前,怀疑人生。
“修士也需要恭桶?”
“卧槽,他们吃的什么,居然这么臭?”
“可这恭桶干干净净,却又奇臭无比。”
此时,一个前线的小卒跑回来报告:“老、老大,大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那人呵斥道,“又出了什么事?”
小卒脸色蜡黄:“那群修士都疯了,他们在身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比我老家的旱厕还要臭,我们擅长近战的妖兽都无法靠近他们,闻到就直接吐晕了。”
“!!”那人大惊失色。
万万没想到,这群修士平时看着懒洋洋的,关键时刻如此豁的出去。
“为了赢,他们居然如此没有下限?”
“更可怕的是,”小卒急急道,“低阶妖兽的毒对他们一点作用都没有了,甲石兽喷出的毒液他们不怕,反而把甲石兽臭晕了一大片。”
“岂有此理,这些人太没有武德了,”那人恨恨道,“我亲自去看看!”
小卒愣了愣。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是邪修没错吧?
邪修居然被修真界那群正人君子逼得说出“没有武德”四个字。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第79章
对于臭到干呕的药水,修士们也用了很长时间来适应。
毕竟这东西抹到身上,不死也得疯,这和掉进茅坑里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那些妖兽一开始以为对方疯了。
因为每个朝他们攻来的修士,都是满脸菜色,手脚颤抖,嘴唇惨白,不断发出着:“纳命来呕——”
“杀了你们哕——”
这是什么新开发的口号吗?
然后下一秒,妖兽和邪修就被教做人,眼神惊恐,像见了鬼,纷纷后退:“卧槽,什么味道,谁馊了?”
且战且退几个回合下来,邪修们发现,这何止是谁馊了,这是整个修真界都馊了。
没有最臭,只有更臭。
妖兽们吐的酸水都出来了,更别提杀人了,甲石兽缩成龟壳,眼不见为净。
“他们搞什么?”邪修们面面相觑,“从哪抹的翔,为了赢脸都不要了?”
沉浸在臭味里的修士们,从一开始难以接受,到后悔,到现在的妖见妖怕,已经逐渐接受良好了。
臭是可以适应的,赢是会上瘾的。
尤其是他们最为讨厌的甲石兽,这群东西的毒液十分缠人,如今他们的皮肤就像被臭味糊上了一层保护膜,皮肤百毒不侵,杀起来简直酣畅淋漓。
“爽啊呕——”阿莫仰天大喊,“神仙姐姐的药就是牛啊。”
原来有医修保驾护航的感觉这么舒服,大家此时对许栩已经纷纷改观,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偏见而错过这么好的药。
人们都说良药苦口,这臭药水的原理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
况且这药水不仅能防毒,还能当成攻击武器,事半功倍,如此好的东西,只有修真界才配拥有。
这就不得不升起一些优越感了。
有加臭buff,又有心理加持,后方坐镇神医,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被救回来,三重叠加,修真界几乎是战意燃烧,将这股兽潮杀得节节败退。
而邪修阵营也有坐镇领导者,两个脸色青白,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此时站在某个山洞里,手里拿着类似于窥天镜的法器,观看了全部的过程。
“我亲自去探查了一番,”那人便是收到小卒报告的领头,“太踏马臭了,你难以想象,我甚至堵住了鼻子也挡不住。”
另外一人比他高了半头,此时正站在山洞的那头:“我闻到了,你现在好像茅坑化成人。”
他只是去战场上转了圈,回来就能臭成这样,已经可以想象,那些修士得有多臭啊。
“他们居然能忍受住这种味道,还能继续战斗,确实厉害。”
这点令人不得不佩服。
“怎么办?”那人忧心忡忡,“这不知道什么臭玩意打乱了大战的节奏ʝʂց,我们能坚持的时间可能要比计划短一些了。”
这边,此人捂着口鼻,嗡嗡地说:“咱们尽力而为,能够活着回去复命就行,对方虽然有歪门邪道,但我们胜在数量,就看谁能耗得过谁了。”
“至于灵脉那边,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只能这样了。”那人点点头。
忽然惊觉。
“话说回来,歪门邪道这四个字,从我们嘴里说出来,形容修真界的修士们,是不是不太合理。”
“主要是他们太颠了,”另一人叹气,悠悠道,“百年而已,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正人君子们都疯得很彻底啊。
照这样发展下去,最后谁是邪修,还真不好说呢。
“怎么样,药水的效果如何?”许栩蹲在医馆里一下午,又炼化了些聚灵丹,用尽了所有的药材。
还是如解毒丸一般,因为数量有限,只得都做成药水分发。
她传音给长渊:“我这里又有药了,你拿去分了。”
过了半晌,男人低低应了声:“嗯。”
天边红霞燃烧,坤西山早就满目疮痍,好在周围宗门都用禁制将周围下了结界,防止这些妖兽出去残害生灵。
反正,就是这座山,要么妖兽尽数死在这,要么就大家一起永远困在这。
许栩发着呆,便见长渊回来。
锦鲤这一下午,身上几乎已经彻底被红色浸满,如同穿着件红衣,这次好了,不是锦鲤了,是红鲤鱼了。
再来一条绿鲤鱼,再来一头驴,就能组成一首绕口令了。
等到人从碧莹身上轻盈跃下,许栩才发现他背上还有头驴。
呸,人。
此人背上扎满了硬刺,已经没有意识,奄奄一息,长渊将人扛进医馆,放在了简易搭起来的木板床上。
这床还是卫恒贡献出来的按摩床,两个搭起来,勉强够用。
“他怎么了?”许栩跟过去,用灵力探查一番。
长渊蹙眉,回想方才的场景:“被邪修的暗器所伤,我路过顺便救了下来,只是我看着情况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许栩坦言,“再晚一会儿,我就真的救不了。”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还能救。
长渊愣了愣,忽然觉得,一天没见,仿佛过了很久似的,他的小灵兽,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真正的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了。
她比很多人都厉害,能把宝贵的生命不停地挽救。
说出去,长渊都有些骄傲了。
比他当年拿到天才金丹的名头时,还要高兴。
“这些药水,你拿下去分发,”许栩冷静道,“这些是用聚灵丹做的,长时间作战容易经脉受损,识海混沌,最易走火入魔,喝下去能够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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