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似科学的方式,放在并不科学的修真界,执行起来其实是比较困难的。
就比如最近,同样是赶鸭子上架的中级头领——朝添,痛失爱将黑袍,与北境断绝了联系。
至于瀛洲之处如今被合情宗掌门亲自驻守,他手下自然损失惨重,为了不要全军覆没,朝添亲自到场营救,结果被人打到重伤。
幸好最后是捡回了一条命来,但是也闭关养伤了十多天的时间。
等到他后知后觉最近好像报告的人好像少了谁的时候,距离长渊端掉狗窝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老大,咱们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他的下属有些担心,主要是最近被修真界那伙人打疼了,有点没有信心ʝʂց了。
朝添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肯定会被发现啊。”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说:“咱们是来打他们的,不是来偷东西的,你别像做贼似的行吗?”
这头领当的别提多憋屈了,本来朝添只是一个修为比肩金丹的邪修而已,结果因为这次捣毁灵脉计划需要的人太多,而经过百年前大战之后,邪修的数量锐减,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刻。
他被迫上阵,成为了所谓的头领,实际上手下的人一是修为差,二是脑子不好使。
“夜青还是没有消息吗?”他沉稳问道。
下属摇头:“不知道啊,他有事不都是直接向您汇报吗?”
“……也对,我忘记了。”
朝添最近太累了,又接连受伤,心理和生理遭到了双重打击,现在脑袋也是混混沌沌。
他下属还是不太放心:“就咱们两个来是不是太冒险了?”
“我倒是想多带点人,那也得我手里有人啊,”朝添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十分心酸,“最近损失惨重,人本来就不够用,现在可谓是紧缺了,我先来探探风,如果需要人的话,我再去找大哥要。”
虽然大哥可能现在自顾不暇,也不会给。
两人趁着月色悄悄潜入了当初夜青的驻扎地——
一个简陋的山洞。
为了隐蔽,他们甚至没有把洞口的藤蔓给去除掉,导致朝添这个与此地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在山洞前面来回转了七八圈,才终于找到。
山洞没有点灯,迎风有股臭味。
朝添身经百战,即使看不到,也能猜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里应该是有放置了许久的尸体。
他心中咯噔一下,命令手下点灯。
邪修无法修习火系法术,所谓的点灯,非常质朴,就是从兜里掏出火折子和一根蜡烛,然后山洞里的情境终于变得清晰了起来。
“天、天呐!”
举着蜡烛的下属双腿发麻,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是谁,这么残忍?”
只见山洞之中,血迹干涸,到处洇着暗红色,满地尸体狼藉,皆都是一剑封喉,死得干净利落。
如此齐整的尸体,令人触目惊心。
朝添甚至亲自数了数,包括夜青在内十二个邪修全军覆没,如此惨案,令人发指。
他脸色铁青:“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如此疯狂!杀人如麻!有没有人性啊!”
然后绝口不提,他们曾经为了增进修为而夜屠村庄上百人口时的冷血无情。
两人拿出摄灵珠记录下了这里的一切。
“我要将这些呈给主上,让他知道在闭关的这段日子里,修真界这些狗东西对我们究竟做了什么。”
于是当晚,山洞的一切就这样成为了邪修历史上难以掀过去的一章。
史称——
境泊山事变。
也因此,修真界曾经在邪修中创下的“烂好人”“实心眼”“一群傻老粗”变成了“邪恶”“残忍”“心眼子比蜂窝还密密麻麻”。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少了点什么?”朝添若有所思。
他的下属也有同感。
“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周全,但具体少了什么,居然还真的想不起来。”
“算了,那肯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于是令人记录好一切,便又趁着夜色匆匆离开。
邪修是没有替同伴报仇这种概念的,在他们眼里,你死了,我可能会觉得很生气,但是除此之外,我啥也不能做。
他们可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而伤及自己生命的大冤种。
而且朝添现在人手不足,压根没想着要和那群修士硬碰硬,而是回到老巢养精蓄锐去了。
可枫眠却昼思夜想,几乎得了相思病。
每天都蹲在营帐之中画圈圈,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看到他这个魔怔的样子,许栩和长渊觉得有点抱歉。
于是毅然决然,选择赶紧吸一波灵力,然后前往万物塔。
犯了错不要着急弥补,有时候及时离开更具性价比。
于是众目睽睽,两人便并肩走到了灵脉旁边。
然后一人一只手地按在了灵脉的身上。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
长渊握着碧莹,时刻准备着砍下许栩的手臂,而许栩则拎着太阳花炉鼎,随时准备给长渊迎头一锅。
他们的灵脉可能是还没有从上次被恐吓的状态里走出来,这次居然安分守己,主人让吸收多少灵力就吸收多少,不让动就坚决不动。
于是许栩顺利地在自身灵台又增厚了几分时收手。
长渊也在又长了一个小金丹之后恢复了直立状态。
但是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暴露了他的内心。
太尼玛难受了,经脉上的那些小金丹看得他狂躁症都快犯了。
只有枫眠和其他人不知道两人在发什么疯,只看见他们站在那里像中了邪,保持着互相攻击的姿态深情对望。
“长老,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旁边的修士好奇问道。
枫眠心想,我倒是也想知道。
但是作为长老,他不能显得自己很无知。
于是不怎么确定地说:“可能……是一种修复灵脉的神秘仪式吧。”
“原来如此,”那位修士点头道,“怪不得我觉得这里的灵力波动奇奇怪怪,一会儿有一会无的。”
“成了,咱们撤吧。”许栩道。
长渊点头,表示同意,扭头离开的时候,眼神扫到不远处被篱笆围起来的一群鬣狗,它们趴在那里挤挤挨挨,狗狗祟祟。
“你,确定要养着它们?”
“是呀,”枫眠答道,“我看它们的狗屎攻击还挺好用的,到时候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让邪修也尝尝这种滋味。”
牛逼,是个记仇的狠人。
许栩朝他竖了大拇指:“那我们就走了,希望你在这里和鬣狗能生活的开心一点。”
枫眠冷笑:“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慢走不送。”
他这辈子还没有那么盼望着什么人能快点从自己的人生中消失,许栩和长渊显然是第一个。
从境泊山到达万物塔需要御剑大半天,长渊不想夜间赶路,此时出发,正巧能够在傍晚到达。
离开之前,铁面无私的枫眠忽然叫住了他们。
然后扭扭捏捏扔过去了一个泛黄的本子。
“喏,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年少时买过一本杂谈,恰巧记录了万物塔中被关押的妖兽,”他不怎么会煽情,平时都是装逼比较多,但是现在日子过得太苦了,他也有点装不起来了,“我看你们也许挺需要的。”
这种没用的东西,好像也只有他会买了,哪知道现今居然还真的派上了大用处。
不得不说,枫眠这人,向来是运气极好的。
许栩塞进芥子囊里,笑眯眯地对他道:“枫眠尊者,谢谢你了哦,等我们从万物塔出来后再聚。”
如果此时站在对面的是旁人,可能会觉得她这句话是在立flag。
毕竟那可是浮生万物塔,需要十几位化神大能才可镇压的上古妖兽,如今却需要几众金丹、筑基弟子前往,任谁都不会看好结局的。
正常来说,他们需要煽情一番,说不定就是生离死别了。
但是枫眠隐隐有种预感。
这趟旅程,倒霉的可能会是那些妖兽。
“那我等着,”他低声道,“你们……到时候手下留情吧,到底是一些上古妖兽,也是有自尊心的,让他们死得有尊严一点。”
许栩失笑:“你对我们也太有信心了吧?”
枫眠撩了一把乌黑的长发:“那当然,正常人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
换而言之,这俩根本不是正常人。
而且他现在已经得到了小道消息,前往万物塔的人员名单,他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很不幸,没几个正常的。
他有点同情那些妖兽了。
“对了,帮我照顾好阿蕊,”枫眠冲她道,“她容易冲动,比帮我按住她。”
阿蕊?
师姐也要去了?
许栩一头雾水,还未来得及再发问,碧莹已经带着她飞上了天空。
鬣狗被捉,碧莹大仇得报,休息了几天之后,如今有着使不完的牛劲。
许栩趴在长渊的肩膀上躲风:“你知道我师姐要去万物塔吗?她的修为不是很高,会不会很危险?”
长渊顶着风飞,并不太想说话。
只能传音给她:“这次招募入塔之人的条件是炼体期以上的修士,你师姐确实已经达到要求了,她自己的愿望,我们也干涉不了。”
可师姐并不是那种胆大之人啊,她怎么会想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去搏命的?
许栩擦了擦鼻头,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问问。
而碧ʝʂց莹的牛劲非常给力,原计划傍晚到达,其实在夕阳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万物塔的塔尖。
这座古老的塔当年也算得上华丽,但放在如今来说,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破旧。
就算结界没破,许栩都觉得塔快塌了。
还未落地,他们就看到了万物塔门前站着数人。
而且还都是熟人。
“大师兄!师姐!”许栩直接跳了下去,被霍蕊接住,她吸着鼻涕,“你们怎么来了?”
“喂,你看不到我们吗?”郁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便是一脸不服的小九。
身后站着的,是正在啃地瓜干的猪猪,还有数土豆的疾影。
不远处站着的,则是千玄机李墨儿和皈因寺寂然大师。
这些人,便是此次进塔小队了。
“那些人是?”许栩看到平原处袅袅炊烟和临时搭起的营帐。
霍蕊解释道:“此次招募一共报名了六名金丹弟子,还有十八名筑基弟子,我们先进去打探,如果十天之后还未出来,那便会派第二队继续进去。”
这便是前赴后继了吧。
许栩咂舌,没想到这些新生代修士们平时看着不怎么靠谱,在大是大非之上,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她问师姐:“你们怎么想到要来的?据说塔内凶险异常,闹不好真的会死,而且我们又是第一批进去,还不知道会面对着什么。”
霍蕊摸了摸她的头,指着身后灵兽峰众人说。
“如果万物塔真的结界破碎,上古妖兽重现世间,我们也逃不过必死的结局,何不先发制人搏一搏。”
卫恒如今也沉稳了几分:“况且,我们知道你报了名,便商量了一下,干脆大家要死一起死,这样黄泉路上不孤单嘛。”
“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晦气。”小九连忙捂住他的嘴。
夕阳余晖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许栩忽然有点想哭。
“那我们现在进塔吗?”
“等等,”疾影忽然出声道,“等我一下下。”
说罢便像小旋风似的跑了老远,去那边扎营处转了圈,才又喘着粗气回来。
手里拿着五颗土豆。
“……你打算进塔做摆夜市吗?”许栩无语凝噎。
疾影摸了摸头:“嘿,我这不是怕在里面不够吃吗?”
“诶,我想起来了,”卫恒忽然拊掌,“也等我一下下。”
说罢也跑到了那边营帐处转了圈。
回来就扛了个大木板。
“昨晚借给别人睡觉了,差点就忘了拿。”
长渊脸色铁青:“所以你是打算进去开按摩房?”
“那可是上古妖兽啊,我要是能捉一只来按摩,到时候你们用摄灵珠帮我记录下来,到时候肯定能挽回我卫氏按摩房的名誉,我的职业生涯将重振旗鼓!”
他心心念念地将按摩床塞进芥子囊。
许栩颓废地蹲在塔门前:“还有谁?赶紧的。”
刚煽情了一秒的情绪,此刻荡然无存。
她就知道,这群人不可能那么靠谱。
果然,下一秒,小九小学生举手发言:“那个,阿栩,我最近新学了首歌曲,拥有振奋人心的作用,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发挥灵力,请问大家要听吗?”
在场所有人都见识过宗门试炼上她的地狱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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