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溪忙要睁眼,可转念一想再过几日~他便要走了,若她现在撵他,说不准会惹他不快,得不偿失,遂佯装被惊扰往床榻内侧挪了挪。
与此同时,男人忽然伸手从背后抱住了她,将头放在她颈窝里。
淡淡的酒气霎时从她后方传来,丁若溪这才知道他喝酒了,心想怪不得刚才的行径不太正常,她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用力挣动了下,嗓音里带着还未睡着的暗哑:“放手。”
男人闻言却把她抱得更紧,声音闷闷的:“若我放了,你就会离开我。”
丁若溪在昏暗中无声冷笑,并没开口说话的意思,算是默认。
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暗哑着声道:“秦用是我的心腹,为人处世都不错,我把他留给你,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事就去找他。”
听到他这临终托孤似的话,丁若溪心底莫名不舒服起来,但转念一想他是谁!他是苏会!是那个能把她玩的团团转无所不能的男人,怎会对这次打仗毫无信心?!遂硬气心肠反唇相讥:“这次不怕我跑了吗?”
提起这个,苏会的呼吸蓦地粗重几分,他抬头把她身子扳过来和他对视,昏暗中他的眸子一片漆黑,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只听他咬牙切齿道:“你跑不掉!”
丁若溪冷笑一声,“那你就放了我五哥和七妹!我就听你的话不跑。”
“不可能!”
丁若溪忍无可忍,毫不相让的冷声反击,“那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会逃,你防不住的!”
苏会听后痛苦的闭了下眼,语气里罕见的夹着一丝脆弱:“昭昭,你就这么恨我吗?”
丁若溪唇动了动,正想再刺痛他,男人似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忽然低头用唇堵着她的嘴,这次他的吻比之前的许多次亲吻都要炙热,丁若溪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因窒息身子开始变得越来越软。
这放在情动的男人眼里无疑是无声的邀约。
男人湿濡的唇~瓣贴着她耳后的肌肤轻柔~滑过,改为向下吻去,边低柔的喊她闺名:“昭昭.........”
丁若溪恨透了这具早已熟悉他的身体,战栗着推搡他,拒绝的话细软的如同幼猫般:“我不要,你走.......”
不等她把话说完,一抬头便见双膝间多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男人抬起湿漉漉的唇~瓣,俯身过来再次吻住她的唇。
第77章
丁若溪只感到前所未有的酥~麻感猛地从脚底窜起, 仿若破开云雾的惊雷,令人难以自持的同时,又觉得羞耻, 捂着脸抽泣出声,然而意识很快便再次陷入迷乱中。
院外松涛声阵阵, 皎洁月色洒在遮天蔽月在树冠上, 落下一地斑驳的清辉,三五个落叶在半空中打着旋飘落在地上。
丁若溪透过窗子看着,只觉自己也仿佛那几片飘零的树叶居无定所。
末了,男人哑笑着凑在她耳边低声问:“舒服吗?”
丁若溪将脸收回去, 埋在枕间默默地掉眼泪, 无声的抗拒。
苏会将她抱在怀里, 亲去她脸上的泪轻声哄:“莫哭,下次我不问你就是了。”
那料, 他不说还好, 一说, 红着眼眶的丁若溪似是来了气, 忽然仰起头狠狠地咬在他脖子上,他的脖子霎时就被咬出~血来。
苏会吃痛,握着她纤腰的手忙抬起来就要推开她,却在低头看见她凄楚难言的神色时生生停了手,改为紧紧的抱着她, “只要能让你消气,你就是咬死我我也乐意。”
丁若溪听到这话似是真真崩溃了,松开嘴如同疯子一般捶打他胸膛, 混着哭腔的嗓音沙哑无比:“我恨你,我恨你, 我恨死你了.......呜呜呜呜..........”
苏会顿时慌了,忙握着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小心孩子。”
提到这个,丁若溪哭的更凶。
苏会素来不会哄人,听着她的哭声哪怕心如刀绞,可面上除了有些微惭愧的神色外,再无其它,直到丁若溪哭累了,软软的倒在他怀里抽噎时,他才下榻去旁边的水盆里拿了湿帕子给她净脸,擦洗身子。
丁若溪红肿着眼盯着床帐一动不动,任由他施为。
直到苏会帮她换了套干净的衣服,重新躺在她身侧抱起她入睡时,丁若溪才转动了下眼珠子,吐出的话里尤带着哭腔:“要去,要去那么久吗?”
听到她这没头没尾的问话,苏会先愣了下,随即见她别扭的又要把头扭到一边,这才后知后觉她是在问他,黯然的眸子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她这是要原谅他了吗?欣喜若狂的赶紧答话:“嗯,对方此次人数众多,又守着交通要塞,比之前剿匪难度大些,不过,我会尽我所能赶到孩子出生之前回来,绝不会让你久等。”
丁若溪脸上浮出恼怒之色,伸出粉拳又要打他:“谁说我要等你的。”
她脸色涨的绯红,又急又懊恼的胡乱解释:“我只是,我只是嫌你去的时间太短了,不想这么早看到你。”
苏会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笑着给她台阶下:“我知道,那我就晚点回来。”
“你——”
丁若溪似是被他这赖皮样气到,用力将手缩回来,背过身去似是又要哭。
苏会忙从背后抱住她,仿佛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敛了脸上玩笑的神色,认真的低声认错:“我知错了,昭昭,我诚恳的为以前的事给你道歉,当初我不该因为科举的事.......”
丁若溪敏锐的察觉到他话中的信息,立马回头问:“什么科举?”
苏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激动之下说漏了嘴,眸色躲闪的忙补道:“没,没什么。”
见丁若溪脸上露出狐疑的的神色,垂下眼亲了亲她微肿的嘴唇,轻声呢喃:“昭昭,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把你推给别人,你若不信我可以起誓,若我以后再犯,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
丁若溪一把捂着他的嘴,恼怒道:“不许说!”
“你想孩子出生就没有阿耶,我可不想!”
苏会看着她的眼神更为明亮,随着说话声热气顺着她指尖溢出,含满了深情,“昭昭!”
丁若溪忍着掉头就走的冲动,将捂着他嘴的手放在胸前,刻意不去看他眼睛,冷硬着声问:“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话,你真的会娶我吗?”
苏会抬手想要握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嗯。”
丁若溪噘嘴,用小孩子赌气的口吻命令道:“那好。那我要你八抬大轿迎娶我进门,我——”
她话音未落,就被苏会强势的堵着唇。
一阵天旋地转后,等丁若溪再睁开眼时已被他压在身下,他的身体烫的如同炽铁,直要将人烤化。
丁若溪被他吻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着他胸膛,喘息连连:“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俯身下来亲昵的吻她耳后向下:“这就是我的回答。”
*
次日一早,丁若溪睡醒时,苏会破天荒的仍在,他以手支着下颌,脸朝内躺着正玩弄她的一缕发丝,眸底簇满了餍足和喜悦。
丁若溪被他盯的脸热,打了个哈欠抽走他手里的发丝,困倦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苏会笑吟吟的看着她粉~嫩的唇;“是有东西。”
随即在丁若溪懵懂的神态下,伸手点了点她的唇:“这里,有糖。”
丁若溪似是不意他说荤话逗她,伸手掐他铁钳般的手臂一把,红着脸下了床:“你再贫嘴,我就不理你了。”
正巧巧儿端来了洗漱的物什,丁若溪先去洗漱后,坐在妆镜前便于巧儿帮她梳头。
苏会常年在军中,有时遇到打仗的情况,十天半个月不洗漱的时候常有,他跟着下榻去脸盆前胡乱洗了把脸,再回来时下人们已经把早膳准备妥当了。
丁若溪今日梳了个飞天髻,如云的乌发上插着金凤簪,配着身上穿着浅绿色衣裙,看起来竟是人比花娇。
苏会心里甚是满足,往她碗里夹了块鸡肉:“多吃一点,孩子才能长得健康。”
丁若溪下意识就要把肉从碗里挑出来,然不知想到什么,又把肉夹起来给了苏会:“我现在见不得荤腥,闻到味就想吐,什么都吃不下。”
苏会以前也曾听过妇人怀胎会害喜,可从未见到如她这般害喜这么厉害的,他立马搁下碗筷:“那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小厨房给你做。”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喝点粥就行了。”
丁若溪说完,放下碗筷看他欲言又止道:“你,你走了之后能不能给我写信?”
苏会听她这么说,还是扬声吩咐下人去煮一些肉糜粥,随即为难的皱眉:“朝中有规定,打仗时为防止军情泄露,领帅不许写信给家里人。”
丁若溪就知是这个结果,垂下眼失落的继续扒饭。
苏会知苏慕凉刚死不久,她虽已和苏慕凉合离,但少不了被人议论,而且如今又怀着孩子,只能待在府里养胎自是觉得烦闷,便握着她的手,软了语气:“我尽量给你写信回来,但不能用我的名义,好不好?”
丁若溪这才眉开眼笑起来:“好。”
*
晚间,二皇子受皇上之命来城郊大营犒赏三军,鼓舞士气,国公府的裴六郎是中书舍人,算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也一并来了,然而军中并无歌姬,有的只有兵器和武艺。
二皇子不过是来走走过场,一看是这种情况也无心应酬,酒过三巡后便寻个理由离去了,只剩裴六郎和几个和苏会要好的同僚,提前替苏会践行。
裴六郎前阵子被陈世筠拉着喝酒套了话,正愁不知该怎么面对好友,只一个劲的闷头喝酒。
副将举杯遥敬坐于高台上的苏会一杯:“末将祝刺史旗开得胜!”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纷纷附和。
苏会今夜似是心情不错,脸上那双锐目再非往日那般冰冷,此刻簇着浅浅笑意,仿佛盛满了银河,对敬酒者来者不拒,裴六郎见状鼓起勇气端着杯酒站起身;“西望,我也敬你一杯,祝你心想事成。”
坐于席间的众将领,闻言面面相觑,只因哪有人在大军开拔之前说这种祝词的?莫不是他在挑刺?
苏会凤眸眯了下,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说起来此事,我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心想事成。”
被酒气熏的面色潮~红的裴六郎,大张嘴巴愣住了。
“将军这是何意?”有人大着胆子多嘴问了一句,又想起前阵子苏会相亲的事,不由笑道:“莫不是刺史喜事将近了?”
苏会放下酒盏倒了杯酒,淡笑不语。
裴六郎顿时回过味来,激动的又敬苏会一杯,不由感慨道:“没想到我无心插柳柳成荫,竟办了好事,西望,到时候你可得请我喝杯喜酒压压惊。”
苏会本也不欲拿乔裴六郎,闻言淡笑:“那是自然。”
底下的人都是人精,虽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可观苏会神色,一看就是好事,立马笑着遥敬苏会起来:“祝刺史好事成双。”
“祝刺史马到成功。”
“..........”
苏会正在兴头上,自是将旁人敬过来的酒一一喝下。
酒宴直到月上树梢才结束,苏会回到镇南王府时已是深夜。
丁若溪脸朝床榻内侧躺着已经睡着了,她似是感到热,胳膊和腿都伸在被褥外面,在昏黄的床帐内看起来白的耀眼。尤其是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看起来又细又软,仿佛一折就断。堪堪是梦笑开娇靥,眠鬓压落花。
苏会只单看着就觉浑身燥热,他喉咙滚了滚,轻轻的把她手脚塞进被褥里,脱下靴子躺在床榻上,并翻身将她搂进怀里。
丁若溪的内力已完全恢复,于是,在他进屋那一刻便被惊醒了,但她却没动,甚至佯装睡着了,直到他将头小心翼翼的贴着她小腹上时,她才忍不住缓缓睁开眼睛。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混着几分满足,尓自出声道:“我走了之后,你莫要淘气累到你母亲,听到了没?”
胎儿自是不会回应他。
男人转而亲了亲她的小腹。
丁若溪眼睫颤了颤,眸底闪过一丝嫌恶,在他做完这一切之前悄然闭上了双眼。
*
两日后大军开拔。
这日天还没亮,苏会便轻手蹑脚的起床洗漱更衣。
临行前,正熟睡的丁若溪,忽然喊住他。
烛光下,她那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柔色和不舍,一手揉着惺忪的双眼,边要下榻沙哑着声:“怎么不叫醒我去送你?”
苏会已穿好铠甲,闻言忙柔声制止她:“外面冷,我去去就回不用你送。”
“倒是你,我不在府里这段时间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秦用。”
丁若溪似是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无语的叹气:“知道啦。”
说着话伸手圈着他的腰,将头枕在他胸口上,深吸口气闷声道:“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苏会被她这小孩子模样搞得哭笑不得,他反抱着她笑道:“等我回来了,还不是随你怎么抱。”
“那不一样。”
丁若溪闷声说了一句,过了好一会儿,从他怀中抬起头,可眸底那一丝转瞬即逝的决然却没逃过苏会的眼睛。
苏会皱眉正要细想,丁若溪已翘~起唇角,笑着催促他,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是他的错觉:“将士们都还在外面等着你呢,快去吧,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苏会也确实不能再耽搁了,他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后,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丁若溪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下来,淡声吩咐下人把巧儿找来:“我命你做的衣服都做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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