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进来,两个大男人默契地止住了声音,朝她手机荧幕中间望去:
英一:85
政治:80
业务课一:139
业务课二:143
总分:447
专业排名:1
于是,这顿宵夜,成功吃成了庆功宴。
她也曾被命运的洪流紧紧裹挟,觉得自己与梦想渐行渐远,但好在,千帆阅尽,她最终还是走回了想走的这条路上。
以更加饱满的姿态和更加丰沛的向往。
所以,你看,她说的那话没错吧。
时间是最好的筛选工具,
所以我们,都别紧张,也别摇晃。
作者有话说:
时间是最好的筛选工具,
所以我们,都别紧张,也别摇晃。
——陶醉
【我觉得我的读者应该大部分都跟我差不多大,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会有学业的压力,会有对未来的迷茫,有了自我意识所以不愿意随波逐流,但有时候又被社会浪潮推着不得不往自己不想走的方向走,包括我经常看到大家的私信,会跟我说一些自己的困惑和迷茫,有几次时间赶得比较巧,我还跟几个读者聊了好几句,真的很荣幸我的文字会成为你们的慰藉。我听很多人说,现在的互联网发展让我们看到了太多满分答卷,但谁说你的答卷就不是满分的呢,满不满分是由你自己定义的,人生是一场体验,你既是承担者,也是享受者,因此,我们认认真真过好每一天就行,时间是最好的筛选工具,所以我们,都别紧张,也别摇晃,该来的都会来。——爱你们的朝】
第29章 29 、海棠未眠
俗话说得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
陶亦鸿在看到她成绩的那一刻,那是真开心。
这开心,倒也不是说她考了高分或是第一, 而是她终于能够凭藉着这个分数, 重新去挽回自己的梦想。
想到这儿,历经风雨一生的男人也难免眼热,于是, 本来没打算上桌的他也拿了个杯子,在餐桌旁坐了下来。怕闺女生气没敢喝白的,最后只开了一罐啤的过过瘾。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了糖人儿的原因,陶醉并不是太饿, 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所以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面。
她坐在那里, 一会儿偷偷抬眸看看陶亦鸿,一会儿又偷偷用余光看看枕风眠。
眼睛忙着的时候, 手里也没闲着,用勺子舀着酒酿里的小汤圆, 盯着碗, 不知道盯了多大会儿, 才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说出了那一句:“爸,我跟您说件事呗。”
陶亦鸿看着她:“你说。”
陶醉:“我交男朋友了。”
说完, 头一低, 羞得差点没栽进碗里。
确实,她这话出口的那一瞬间, 空气是安静了几秒。
只不过, 这份安静很快就被打破。
陶亦鸿一听这消息, 瞬间来劲了,看着枕风眠,在心中直呼一个好家伙,酒杯一碰,望过去的眉眼都笑开了花:“我就说小枕同志是可以的。”
“谢谢鸿叔,”枕风眠微微颔首,姿态谦逊地接上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陶醉:“???”
不是,我在这儿紧张兮兮,你俩在这儿里应外合?
合着我是那个外人呗。
看着两个大男人“暗度陈仓”的样子,她按捺不住好奇问:“你俩什么情况?”
枕风眠看着她,弯眉一笑,整个人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淡然:“就是令尊早就相中了我这个女婿的情况。”
陶醉:“......”
行吧。
算我白紧张了。
于是,本以为会踉踉跄跄的见家长环节,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过去。
吃过饭,时间还早,陶亦鸿便打开电视看起了中原卫视的晚会。
虽然他是南栖人,但在临川县生活了二十多年,那里早已成为他的第二故乡,饮食、审美皆受其影响。
九州腹地,幅员辽阔,文化积淀更是厚实丰富,近几年,卫视频道更是像开了挂一样,做出了不少出圈的文化节目,其中从小年夜到元宵节的晚会,场场皆是爆款,美轮美奂的中国风韵在现代化技术的助力下,生动跃然于观众眼前。
收拾好餐桌,陶亦鸿便随手打开一台晚会,从上次看到的地方接着往下看。
这节目,陶醉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于是也没陪着,先去洗澡了。
倒是枕风眠为了“讨好”老丈人,没急着走,陪着陶亦鸿在客厅坐着,和他一起看着节目,时不时低头处理下工作。
陶亦鸿看出他体贴的心思,便安安静静地看起了电视,不跟他说话,以免打扰他。
直到节目接近尾声,陶亦鸿看着电视荧幕上由下往上拉的字幕条,才忍不住感叹了句:“这个文案策划的名字可真好听,我看见过好多次了。”
枕风眠听了,将目光从手机上收回,下意识抬眸看去。
其实他倒也不是多好奇这人的名字,只是长辈说话,你不能没有反应,那样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你瞧,叫雪柳,”陶亦鸿顺着他的视线,抬手指给他看,“冬天的雪,春天的柳,柔韧交织,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又舒心又有希望。”
刚说到“希望”两个字的时候,陶醉正好擦着半干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着客厅里的陶亦鸿,问:“爸,你是不是把我吹风机拿走了?”
这次,看到她出来,枕风眠心思罕见地没放在她说的话上,而是在心中复盘了一遍刚才陶亦鸿提到的人名。
复盘完,径直对上她的目光,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个名字:“雪柳?”
微微上扬的语调,让旁观者分不清,他是在询问,还是在叫人。
陶醉站在那里,听到他这么叫,外表看似淡定,心里却忽然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
“啊,对,”陶亦鸿没看出两个人之间的端倪,就着刚才的话题回道,“你那个我扔了,用多少年了都,我刚买了一个新的,在我房间里呢,忘给你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您真是!我自己不会买啊,又在我身上乱花钱,”看陶亦鸿要站起身给她拿,陶醉连忙摆手制止,“您别动了,我自己去拿就行。”
陶亦鸿听到,便重新坐了回去,老神在在道:“哦,那倒也不是给你买的,主要是给风眠买的,你顺便用用,他以后要是在这儿住,用原来那个吹风机不方便。”
陶醉:“???”
她刚听到了个什么东西?
到底谁才是您闺女啊!
不带这么偏心的!
于是,也不急着吹头发了,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双手叉腰,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跟个小孩一样,嘟着嘴,看着陶亦鸿在那儿生闷气。
她刚洗完澡,穿着毛绒绒的雪白睡袍,肌肤嫩得跟婴儿般吹弹可破,头上戴的那个星黛露干发帽,更是将她整个人都衬得可可爱爱的。
就这模样,说是初中生都毫不违和。
陶亦鸿看着她这小孩儿样,心里别提多满足。
——做个可爱的小孩多好。
——生活啊,以后可别再让我的姑娘历经风霜被迫长成大人了。
不过,虽然心里满溢着感人父爱,但身体却是无动于衷。
当然,他之所以无动于衷,是因为他知道有人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这不,正想着呢,就看到枕风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语气含笑地说:“鸿叔,您瞧瞧,您是说痛快了,到头来不还得我哄。”
这话说得真是高明,轻而易举在老丈人面前拉了一波好感。
一句“到头来不还得我哄”更是把陶醉弄得脸红心烫。
被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少年哄,这场景,谁经历谁都得迷糊。
此时正值二月末,虽然南方城市的冬天已经慢慢过去,但空气里还是浮着丝丝凉意,于是,枕风眠去拿吹风机前,朝陶醉招了招手,说:“你去里面等着,我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陶醉听到,却没立刻转身,而是看着陶亦鸿,极为傲娇地朝着他“哼”了一声,才往热气腾腾的浴室走去。
陶亦鸿:对对对,就这样,以后就给我当个小孩儿样。
浴室里,没一会儿,枕风眠就拿着崭新的吹风机进来了,陶醉看到,朝他伸出手,说:“给我吧。”
枕风眠没给。
不仅没给,还要逗她:“给我买的东西,给你干什么。”
陶醉:“......”
啊啊啊这个家真的待不下去了!
我还有没有点地位了啊!
她无语时,他已经把吹风机插上了电,站在流理台前朝她招手。
“过来。”
“干嘛!”
“给你吹头发。”
陶醉听了,这才收敛了些表情,轻轻笑了一声,走到他身边。
枕风眠把人拽到身前,双手越过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动作温柔地给她吹着头发。
这一通操作下来,陶醉已经被他哄得差不多了。
结果,没想到,吹完头发,这人又大言不惭地说:“以后不经过我同意,这个吹风机你不准擅自使用。”
言外之意,以后你的头发都我给你吹。
但陶醉这会儿根本没工夫琢磨他的浪漫隐喻,满脑子都是两个人大男人的“蛮横专.制”,气得眉眼都抬起:“你......”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我什么?”
陶醉抬手去推他:“你俩合起伙来欺负我!”
念“我”这个字的时候,嘴唇本来就要张开,但加上她带着微微愠气,因此嘴唇张得更大。
枕风眠看着,一倾身,便吻上了她的唇。
她话里的娇嗔怒意,瞬间被他的温柔,缠绵成绵绵柔情。
其实,他刚才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就有点乐不思蜀了。
给她理头发的时候,手指难免要触到她白皙细腻的脖颈,低眉时,那一双扑闪的卷翘睫毛更是勾人,更别说,还有那双时不时抬眸看向他的眼睛。
真真是灵动似水,满是柔情。
吻了好一会儿,枕风眠才舍得放开她。
这亲也亲过了,有些事是得放到台面上来说说了。
“知命不惧,不倒翁,现在又多了个雪柳?”他还没忘了刚才那一茬儿,目光定在她眉目清秀的脸,如数家珍地跟她翻旧账,“陶老师,你到底有多少个马甲?”
陶醉整个人箍在他怀里,虽然轻颤的长睫早已出卖了她被人戳破秘密的心虚,但她就是嘴硬不松口,跟他强:“那个雪柳不是我。”
枕风眠听了,也不着急,反倒是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兴致极高地问:“不承认是吧?”
陶醉:“......”
枕风眠跟她得寸进尺:“那这样,雪柳暂且不算,你先把前两个的版权费给我结一下。”
这“要账”的样子,潇洒又痞气。
陶醉忍不住盯着他看。
刚才,为了给她吹头发方便,他特意卷起了半截衣袖,手臂筋骨泛出好看的线条感,敞开两颗扣子的衬衫,更是衬得人英俊恣意。
她早就说过,他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剑眉星眸,五官凌厉,不笑时带着一种狠劲。
有种不好招惹的气质。
所以,陶醉也不知道被什么驱使,就跟他亲兄弟明算帐地算了起来。她很认真地想了想,才一本正经地说:“一间房子够吗?”
一套房她暂时拿不出来,用一间房,而且还是在南栖市这种大城市的房,去买他两个名字的使用权,不亏。
况且,这两个名字又不是他发明的,她这回报,不少了。
枕风眠没听懂,低下声线,鼻腔溢出一个疑惑的:“嗯?”
陶醉手掌从两个人之间的缝隙穿过,指了指浴室旁他曾留宿过的那个房间,说:“那个卧室,归你。”
“归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享有终身使用权。”
枕风眠听了,冷笑一声,收了笑,又一本正经地逗她:“主持人就是会唬人,这话听着是要山盟海誓地跟我过一辈子,实则背后埋的都是炸.弹,是吧?”
陶醉:“???”
谁给你埋炸.弹了啊!
枕风眠继续逗她:“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到时候结婚了,我们也得分房睡?”
听到这个字眼,陶醉明显一惊,下意识重复:“结婚?”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怎么,不想跟我结婚?”
“......不是。”
“那就是想。”
“......”
陶醉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从谈恋爱跨越到了结婚,于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还好,她手机适时响了起来,打破了眼前的尴尬。
她推开人,去外面接电话。
“谁的电话?”看她回来,枕风眠问。
“我师哥张彻,他让我明天去复面。”
“什么电视台,也太没眼光了。”
“嗯?”
“你这水准,还用复面?”
“走个流程嘛。”她笑嘻嘻地说。
这种基于强大底气的嘚瑟小骄傲,简直让人欢喜得不得了。
“那早点休息。”说完,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
“嗯,你今晚也别走了,就住这儿吧。”
“我当然要住这儿,毕竟——”他拖长尾音道,“那房间,我有终身使用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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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枕风眠如愿住进了这间拥有“终身使用权”的房间,并且还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
当他处理完工作,洗过澡,正准备休息时,目光无意一瞥,便看到书桌上压着一张宣纸,上面写了一行字。
他走近一看,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谁的字迹。
清风谷秀,笔锋绵延似水流。
她写的,是《荀子.修身》里的一句:
【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
寥寥几言,却含义丰富。
一行字,道尽了她行路至此的坚持不懈和不馁不弃。
也道尽了她心灵强大的步步历程。
她就是这样,即使被命运抛进谷底,依然有咬着牙往上爬的勇气。
她写下的这句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管它路远,管它事难。
我只管义无反顾地行,只管破釜沉舟地做。
无数个深夜里,她肯定是这样,一面向上,一面疗伤,从书籍中汲取知识和力量,慢慢丰沛内心,慢慢强大灵魂。
所以,他希望她赢。
赢了这世间的凄风苦雨,赢了这世间的刁难磨砺,赢了这世间的坎坷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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