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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开口打碎了他一半的希望。
“杰，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你喜欢我吗?”
“啊”
是不带任何悲伤情绪的长叹。
“你发现了，果然是在地下室做得太明显。”
“那么，要拒绝我吗？”
这句话好像耗干了他的所有力气，说完就再也无法行动。
阳子不想骗他，但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只要是个人都能发现。
呆瓜咒灵高坚果就发现不了，所以它现在还老老实实地坐在中间，聪明的咒灵早知道原地消失了。
见阳子起身，高坚果也打算站起来，却被眼疾手快的少女一巴掌拍在了脑门。
“坐好。”
呆瓜只是呆，不是傻。
面对无法战胜的强大敌人，在主人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指令的情况下，它决定听从更强者的要求，乖乖坐好。
少女来到了他面前，夏油杰能感受到她平静的视线。
这不是两情相悦该有的表现，即便他早就知道答案，现在也免不了觉得心口酸涩。
咒灵操使两次坠入爱河，第一次是因为她，第二次也是因为她。
初见时惹人怜爱的贵女，月光下闪闪发光的神女，都是她。
如此一想，心里就更难过了。
他情不自禁地说道：“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之后越来越喜欢你，直到现在我也喜欢你。”
沾染泪水的单刘海被拨到耳后，少女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
“嗯，我知道了。”
纸巾随后被递了过来。
“我不想骗你杰，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
眼泪止不住，刚递过来的纸巾马上又被打湿，夏油杰觉得自己十七年的脸都在这一天里被丢尽了。
阳子第一次被告白，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生告白会哭得像水龙头一样。
今年是高专上学的第三个年头，她和夏油杰两年同窗，关系很好，看到他这么难受，阳子心里也不舒服。
把她带的纸巾都消耗一空后，对方的情绪才像缓和过来一样。
她听见少年带着鼻音问道：“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让阳子稍稍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哭着再告白一次她说不定会于心不忍。
这个问题简单，阳子很肯定地给出回答。
“没有。”
“没有，一点有好感的都没有？”
“没有。”
少年好像又拾起了信心。
“那你会喜欢上我吗？”
这个问题就麻烦了，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回答不知道。
她过去的两年间都没意识到过对方的感情，现在问以后那更不清楚了。
想到这阳子补充道：“我很喜欢表白这个行为，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他人永远都无法意识到，如果因此而错过重要的感情就太可惜。”
“所以，杰你有什么对我们说的吗？”
金灿灿的眸子里隐含着对朋友的关系，正如他知晓阳子“杀人”而担心少女一样，对方也在担心失去辅助监督的他。
夏油杰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开朗的笑容。
“我会和悟商量的。”
他站起身来，拍落裤腿上的尘土，玩笑般说道：“虽然已经在你面前丢尽了脸，但还是不想让喜欢的女生看到自己不帅气的一面。”
“不用担心阳子，我会处理好。”
阳子很担心，现在五条悟不在国内，过几天说不定夏油杰又不想说了。
于是她找到夜蛾正道，要求老师一周七天最好每天都找夏油杰谈心。
夜蛾正道：“……现在是夏季，咒术师最忙碌的时期。”
阳子不满，“你工作的时候还能打电话骂我呢，怎么不能关心一下杰。”
夜蛾正道无语，那能一样吗，他是每天都担心阳子闯出什么大祸来。
“我会联系杰的。还有你也记好不要闯祸，做事前考虑后果。”
阳子很敷衍地答应他，那副态度看得夜蛾正道来气又锤了她一下。
“好痛，为什么总打我，我不是你最宠爱的学生吗？”
“你知道的话就给我安分点。”
除了夜蛾正道，阳子还跟家入硝子提了这件事，对方再过几天就能回来，正好和夜蛾老师换班。
夏油杰很快就过上了每天被老师和同学嘘寒问暖，没话找话聊天的日子。
他明白大家的好意，但还是忍不住盼望五条悟赶紧回国。
被挚友思念的白毛靓仔正在执行一个超大型任务，多国联合执法抓捕一个臭名昭著的国际逃犯。
这名逃犯是为有着特殊能力的诅咒师，在各国犯下多起重大文物盗窃案。
而且此人最恶劣的地方不在于非法获取交易文物牟利，而是蓄意毁坏文物来以破坏国家颜面为乐。
对方四处作案，逃得飞快，警方怀疑对方的能力和移动有关，于是特地请了五条悟过去抓人。
但逃犯过于狡猾，且多国执法领导太多，很多时候上面还在开会，人就跑了。
五条悟在A国滞留三个月都没抓到人，以大少爷的脾气愿意合作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现在人没抓到，高专也回不去，他的忍耐度已经要到极限。
浅井监督和他一起出国，被五条悟的低气压影响已经一个月没休息好。
然而事情出现了转机。
起因是小偷从拍卖会上偷了一条价值千万美金的蓝钻项链。
这件事影响极大，特别是A国这种金钱影响政治的国家，今天小偷能溜进拍卖会项链，明天就能闯进私人宅院偷富豪们的脑袋。
调查组瞬间接收到了来自外界的巨大压力，于是会也不开了，上下一心要抓捕犯人。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起到决定性因素的是项链的得主。
价值三千七百万美金的无垠天空是某人特意拍下来送给心上人的礼物。
得知此事的五条悟直接炸锅，小偷被移交调查组的时候已经属于信息过载状态，离成为傻子只差一步。
这已经是浅井抱着骨灰盒全力沟通的结果了。
历时三个月零一周的跨国任务圆满结束，白毛猫猫很快就可以带来钻石小鱼干回国。
但在收到礼物之前，阳子收到了降级处罚通知书。
身材高挑的金发女人带着总监部的命令找上门来。
唯二的两位特级咒术师终于会面。
“其实总监部那边委托我见面就对你动手来着，毕竟你太不听话了，他们要我给你一个教训，毕竟这世上不止你一个特级对吧？”
第39章 契约
少女眼皮都没抬一下, 自顾自地翻看着手中的处罚通知书。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尽管来。”
九十九由基笑了一声，“这幅姿态，不愧是加茂。”
阳子这才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 女人明白了为何总监会连处罚都不敢下, 等自己回来才做出判决。
那双金瞳似明日高悬, 俯瞰着地上的一切。
总监会也好, 她也好，都不在少女眼中。
“加茂家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九十九由基突然来了兴趣，她十分自来熟地凑到阳子身边悄悄问她：“你觉得自己和五条悟谁人缘更差一些？”
阳子拉开和她的距离：“你不是来找麻烦的吗？”
“不是, 不是。”九十九由基连连否认，“我只是过来跑腿而已，顺便来见你一面。”
“见我？”
“你看，我们都是特级, 都是女生, 都对总监会没什么好感”
九十九由基掰着手指数她们之间的共同点, “而且你做了一件让我很开心的事。”
她抽过阳子手中的通知书，把它撕碎, 扬手一抛, 纸屑随风飘散。
“我去下面见薨星宫里的那个女人了, 听说她之后都要维持那副苍老的样子, 我可太开心了。”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真是活该。”
“剥夺了别人青春的老不死就该永远活在松弛的皮囊之下, ”
风吹起她金色的长发，九十九由基张开双手仿佛要拥抱这阵无形的风。
“她们很感谢你。”
她放下护目镜，踏上摩托车和阳子告别, “上头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再会啦。”
然后机车的后座上多了一个人。
九十九由基：？
阳子：“你要去总监会吗，带我一起。”
九十九：“不是，他们要处罚你欸，你这是自投罗网。”
阳子纠正她：“是瓮中捉鳖。”
九十九由基回国时间太短，能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关注的也是天元的事情，所以她对加茂阳子并不熟悉，也不清楚她做过什么，只知道总监会挺怕她的。
但那可是总监会，咒术界最高级的管理机构，收藏着不知道多少咒物，说不定哪件有奇效，所以哪怕九十九由基是特级，也不会主动和总监会作对。
而且总监会还有自己的暗部，专门用于处刑，高层来自各大家族和组织，也不是好惹的。
她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要去吗？”
阳子有必须去的理由。
“确定。”
九十九由基：“好叭。”
看在对方救了星浆体的份上，如果这位小姐妹被处刑的话，她就带着人逃到国外不回来了。
九十九由基不知道阳子已经是最强，也不清楚她曾在半年内猎杀了全境的咒灵，吓得高层一步到位给她升了特级。
她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现在总监会都快空了。
总监会中大多数人来自咒术界，少部分来自外界，而这些来自咒术界的人中加茂能占到百分之四十。
高层十席中加茂能占到三分之一，除了外界人士固定两个席位，剩下的位置由其他家族瓜分。
这也就是说总监会中加茂族人占据相当一部分位置，而这些人也是对阳子了解最深刻的。
接到东京都知事的消息后，这些人首先想的就是先糊弄过去，到时候随便往家了发一个处罚通知，反正阳子也不会看。
这个提议半数支持，半数弃权，最后顺利通过。
高层们不是没有想利用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向加茂阳子发难的，但大家都不想因为自己投了反对而成为关键的那一票，然后背锅。
无论高层们来自哪，目的是什么，都不想和加茂阳子对上。
还是那句话，好处是家族的/组织的，但命是自己的。
但总有人觉得命是上天给的，谁也拿不走。
高层中有两位非术师，其中一位来自有名的政治家族九田家。
九田一族曾在很久之前有位家族成员被加茂阳子攻击后不治身亡，而对方却没有收到任何处罚，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这位九田高层瞒着其他人私下伪造了处罚判决书，并让归国的九十九由基送过去，顺便让她教训阳子一顿。
他想得很好，反正到时候全推到九十九身上，反正素来有她们两个不合传言。
事情暴露的时候，九田还想狡辩几句，却发现其他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
其中有几位出身京都的高层看完那张处罚单的内容，当天就订了机票出国，其他人也纷纷找理由带着下属去到别的地方视察或者交流。
转眼间总监会空了一大半。
阳子她们到的时候，整个宅院里只有被留下来当出气筒的九田和负责看守他的某位暗部人员。
看到阳子出现，那位暗部人员也撤了，只留下九田一个人。
“厉害。”
九十九由基就没见过总监会有这么空的时候。
保守派老头子们多又守旧，本部放在了市郊的园林里，平日里除了工作的人，仆从也十分多，现在竟然空空荡荡的，连养的猫都不见了。
阳子妹妹到底是什么，自然灾害吗，她记得有个姓加茂的老爷子地震的时候还在悠闲喝茶呢，现在也不见了。
被留下的九田拓麻人都要傻了。
他是今年才进入总监会的新人，年纪不大，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那么害怕加茂阳子，知道刚才的暗部兄弟给他普及少女的性格。
头铁，相当头铁，而且有头铁的资本。
“不要说九田家了，本家她都照打不误，你没看到加茂溜得最快吗。”
九田拓麻后悔了。
他浑身颤抖，大脑一阵阵发昏，想晕过去又怕自己真的悄无声息地死了，强撑着眼皮，连话都说不清楚。
“饶恕我，请、请饶恕我。”
阳子其实并不生气，她不是那种自尊心非常强烈，连被蚂蚁碰一下都要踩回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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