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挡在自己的面前,容忍自己一切稀奇古怪的要求容忍她的一切倔强脾气,笨拙的照顾着一个女孩子,从不熟练逐渐到熟练,他记得她喜欢吃的任何东西,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背着她走过世界的大大小小的角落,在孤寂的荒漠里,俩个人一起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
宇智波鸢想,对这个大大的世界而言,她实在是太渺小了。
宇智波斑想,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渺小了,最多只能容忍他一人翻云覆雨只手弄天吧。
道完歉的宇智波鸢,脑袋上覆上了一只手。
轻轻的,轻轻的从头顶婆娑,拂过她的长发。
宇智波鸢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的目光明亮过人。
“等你长大了,我再回答这个问题。”
一瞬间,死掉的小鸟又活了过来。
宇智波鸢欣喜的问他:“斑,那多大才算长大了呀?”
“要等到我多少岁?”
“斑斑斑,斑斑斑,你不要生气不理我好不好?”
“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那我告白你很开心?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这种行为属实有那么点强词夺理了。
但是宇智波鸢很明白自我满足这个道理,只听她高兴的欢呼一声,大声宣布:“斑也喜欢我!”
宇智波斑看着她像鸟儿一样在集市飞过来又飞过去,并没有否认她的这句话。
一路上,他在追寻尾兽的踪迹,践行自己在石碑上所见的月之眼计划。
但真正实施起来的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他在犹豫,犹豫自己到底应当在什么时候去返回木叶实施一切。
他不知道究竟应当拿面前的这只小鸟怎么办才好。
也许,最开始时就让她永远留在木叶才是最好的抉择。
他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促使她走上了自己的路?这样绝对是不正确的。
大义需要牺牲,但他绝对绝对不希望牺牲的人变成宇智波鸢,那种体验只需要一次就够了,他也并不知道她的那双眼睛是否可以保护她第二次。
其实根本不需要他犹豫,早已经有人替他做好了决策。
被篡改的石碑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天大的谎言,作为幕后主使的黑绝,只不过想借宇智波斑的手实现自己的计划复活辉夜姬。
但是现在,一个意外的插足让这个计划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最好的做法就是祓除这个不应该出现于此的意外。
那个并不应当存在于这里的宇智波一族少女。
万幸的是黑绝并不知道宇智波鸢那双眼睛真正的力量,不幸的是他认为宇智波斑的这条软肋如果不去铲平,他的“信念”和“大义”,恐怕会一直这么优柔寡断下去。
有一堆奇奇怪怪的骷髅生物叽里咕噜的找上了他,和他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长的都不像人,不同点就是它们说的话让黑绝都难以理解。
最后黑绝最后终于听明白,这些玩意想要那个宇智波少女的眼睛。
他想要这个宇智波的命,这些玩意想要眼睛。
那就好办了,一拍即合。
虽然宇智波斑在这个时候可以称得上是踩在整个忍界之上的存在,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实力强大到可怕,和之前的千手柱间须佐套大佛联手简直可以分分钟挪平忍界……
但是如果这样的强者拥有软肋,那这些强大在软肋的面前就没多大意思。
黑绝已经不想等下去了,他不想看着叛逃的宇智波斑在这里和同族少女风花雪月谈人生谈理想,宇智波斑是他寄予最大希望的人,现在的棋局已经步到这种地步,他上哪去找像宇智波斑一样好用的棋子?
和时间溯行军开完了联谊会,黑绝就开启了他的新计划。
他首先选择了一处他们会路过的村落,让时间溯行军在这里烧杀抢掠。
善良的宇智波一族的少女向来对这样的场面不会坐视不理。
而宇智波斑看到少女坐视不理,他也坐不住。
一切正如黑绝所料,冲天的火光,四处传来哭泣和求救的声音成功刺激到宇智波鸢眼睛刺痛,甚至被敌人歪打正着的攻击到了已经埋葬在心底不愿回想的往事。
她拔腿冲向了那个村落——而宇智波斑几乎是不带犹豫的就跟上了她。
火焰,鲜血,惨叫。
幼童扑在父母的尸首前嚎啕大哭。
这个村庄她记得,在不久之前她与斑路过这里的时候,仿佛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因为地理优势远远避开了战争发祥的位置,村民们热情好客,邀请她与斑一起用餐品茶,见多了肮脏的人性难得见到这样的村落,这更是羁定了宇智波鸢觉得战争消失大家都可以这样幸福的事实。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就像她所经历的一样。
像她所经历的……
一瞬间,似是而非的记忆刺入脑海,她的面前浮现了更多的画面,有被白布盖着葬入地下的泉奈,有她亲身投入战争之后,与她无冤无仇却葬身于天照下的敌人。
她在那次濒死的时候仅仅回溯了身体的时间,以灭族之夜懵懂无知的少女模样与宇智波斑重新相见。
并非如此。
这双眼睛让她运用了一切所能想到的方式重新轮回,她想要救下宇智波泉奈,想要不让斑展露痛苦的表情,但是一次又一次失忆,重启,失败,被杀,重启,失败。
什么也无法改变。
什么也无力改变。
最后她终于放弃了,放弃了回溯,让她的时间就此定格在自己死亡的一瞬间,以全新的姿态和已经崩溃的斑再次相见。
可是这样做,和埋头逃跑的胆小鬼没什么区别呀。
而现在留在斑的身边,想通过情感绑住他,让他束手束脚的人,对于斑而言算什么呢?算拖累?累赘?让他的爪牙不再锋利的毒药?
因为无力改变什么,只是想要留在他的身边这样就好,这样的她实在是太自私了呀。
悲伤的,愤怒的,甜美的,痛苦的,一切一切的记忆画面让宇智波鸢捂住自己的眼睛痛苦的惊叫起来,而几乎在她呼喊的一瞬间,宇智波斑就已经瞬身上前——
“斑?”
她缓缓的回过头,在她睁开眼时,万花筒写轮眼的花纹逐渐浮现,目光已经一片死寂。
“我是个胆小鬼。”
遇到事情只知道一味地逃避,远离,选择性遗忘。
纵然拥有强大的眼睛,强大的能力,但是对于她而言还是没有半点作用。
逃离了一个痛苦的深渊,又步入新的痛楚轮回。
只是逃避的话,一辈子都逃避不完的。
“……斑。”
宇智波鸢朝着宇智波斑的方向伸出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溯行军和黑绝都始料未及。
“我……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并不属于你的时空。”
她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遇到了“宇智波斑”。
所以。
这双眼睛在她的脑海里告诉她,是时候不再继续逃避下去,是时候回到她本应所在的世界,是时候不再继续这样痛苦的继续错误的行径。
宇智波斑的世界里从未有过一个名为宇智波鸢的少女,不管是他与弟弟带领宇智波族时,与柱间携手建立木叶时,还是后期观念背道而驰走上自己的道路时,他至始至终都不认识一个名为宇智波鸢的少女,他是一个孤勇者,他是冷酷无情的大义者。
宇智波鸢也不应当那样自私的,占据他的生活,自以为能改变什么,能救下他弟弟的生命,出于自己渺小可悲的情感居然就想独占这样一位强大如神衹的存在,甚至将他拉下神坛。
时间定格在了她回过头的那一刻,高天原的万花筒写轮眼开始旋转变幻,那一瞬间,时空开始倒流,一切错误的虚妄都被矫正成为正确的事实,矫正成“应当发生的事实”。
这样才是正确的。
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的话,也就不会因为失去而悲伤。
没有人知道宇智波鸢究竟怎样痛苦的挣扎过了才做了这样一个决定,她无声无息的做了终结,她的万花筒归于沉寂,又或者说,从此往后,高天原一直都在不断的无声哭泣。
那天,年少的宇智波斑和新认识的名为柱间的友人,正在河畔上打水漂。
忽然间,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女孩子哭泣的声音,不过警惕的回过头去时,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怎么了吗?斑?”柱间询问他。
“……我好像听到了女孩子在哭?”
宇智波斑环顾四周,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算了。”他揉了揉鼻梁:“大概是我看错了,怎么可能啊。”
.
宇智波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宇智波鼬的肩膀上,哥哥柔顺的黑发扫过她的鼻梁,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自己这个时候的手和脚都小小的,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眼睛困的抬不起来。
“哥哥。”宇智波鸢声音软软的喊。
“怎么了?鸢?”宇智波鼬将妹妹往上背了背,问她。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宇智波鸢的眼睛眨巴眨巴。
“也许再睡一觉就能继续梦到,然后想起来了。”宇智波鼬笑着回答。
那个时候的宇智波鸢,终于回到了“正确”的时间里。
她不再记得有关宇智波斑的一切,就算时间再度逆流,也仅仅只在那场灭族之夜打了存档烙印,在那里可以获得相关的记忆碎片,以正确的时间为大前提。
冥冥中有什么提醒她努力忘记名为斑的存在,而她也确实做到了,她开始尝试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兄长的人生轨迹,弟弟的人生轨迹,她无法告知他人自己回溯的能力,也无从得知这双眼睛的潜在能力,一次又一次,就仿佛被困在了它构筑的牢笼之中。
再也没有人能救下她。
她只能尝试自救,然后越挣扎,名为命运的泥沼就会将她越拖越深。
在不正确的时间被矫正之后,宇智波斑当然也不再记得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宇智波鸢不再存在于他的记忆里,直到——
直到一切终焉,结局落幕,成为他人棋子,明白那一切都为谎言的他,无比复杂的闭上了眼睛,归于寂静,失去思索能力的那一刻。
他看见了柱间,看见了泉奈,看到了无数的族人,看到了父亲,母亲,其他在战乱中丧生的兄弟。
最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像猫似的少女。
她会绕着她转圈圈,蹭来蹭去,她渺小柔软而又坚强,她实在是太喜欢抱着自己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恨不得像树懒一样黏在他的身上,她的表情相较普遍面瘫的宇智波要稍微丰富那么一点,她望着他,一瞥一笑分外动人。
她轻声的喊他,一遍又一遍,像不会厌烦的喊。
斑。
不知道寂静了多久,他的灵魂终于被时之政府唤醒。
某个声音问他,那么,你还想回到忍界,去创造彻底和平的世界吗?
他说,也许那些后辈接下来做的会远远比他好,泉奈所说的才是对的,而他一无所知的被那坨黑泥欺骗了这么久,自认为是什么执棋人最后反倒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不管再怎样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选择,他走的路确实错误了。
曾经那样骄傲的宇智波斑,终于低下了头,说自己确实抉择错了。
“先人的舞台已经落幕,之后的事情可以交给那些孩子去完成,而我,这些旧时代的遗物,纵使再怎么一次又一次的返回他们所在的世界,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可以做到,他却不愿去做。
因为,没有意义。
想要永远和平的他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错误,造成了新的战争与悲哀,那些新的孩子已经将他造成的过错抚平,他又何必从棺材板仰卧起坐,去带来新一轮的灾难呢。
不管出发点为何,宇智波斑早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恶人。
然后那个声音又询问他,那么,如果除了忍界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千千万万的其他的世界。
——他会想要去亲眼看看么?
那些世界有的或许和忍界一样并不和平,有的或许依旧在水深火热的战争之中。
——那么,他会愿意使用自己的力量,去尝试改变么?
没有一劳永逸的月之眼计划,没有收集九只尾兽就可以合成神龙的目标,只需要他使用他的双手,他的力量,去亲力亲为的改变那些世界。
——所以,你会愿意吗?宇智波斑?
“为什么不选择柱间,他是个正义感十足的家伙,比起我来,他应当更适合吧?”沉默良久,宇智波斑回答。
【不。】那个声音回答【没有别人,只有你,只是你可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没办法改变你本性良善,胸怀天下的事实,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沉默了很久,然后从恒古的虚空中伸出手,获得了新的身体,用他的行动做出了回应。
“我会如你们所愿,去救下更多的世界。”
“曾经有一只小鸟仓皇失措的落在我的肩头,我为她梳理羽毛,包扎伤口,以为她总有一天会回到蓝天,她不愿离开,叼着花放在我染着鲜血的手中,她拔下自己的翅膀笨拙的想要堵住我身上的伤痕,她浑身都是血,在我千疮百孔的心里唱着歌。”
“……我要去找到那只小鸟。”
第67章 重振希望宇智波
宇智波鸢蓦然抬起头,她惊魂未定的捂住自己的太阳穴,她推翻面前绘制到一半的符咒,呼哧呼哧喘着气,似乎在一瞬间消化不了高天原让她看到和回忆的一切。
……距离,距离这个世界在时间溯行军之手中毁灭,还有多少天来着?
不,别管世界毁灭不毁灭的了。
在她看到这一切之前,要是忽然蹦出来个人大咧咧的告诉她说,嘿,铁汁,就是你吗?啊对对对,你在以前回溯时空时和宇智波斑谈过恋爱,还是双向暗恋爱慕幼驯染那种,你超勇的啊兄弟。
她会把那个胡说八道的家伙的头给摘下来,或者把自己的头摘下来,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对老祖宗的非分之想谢罪。
但是现在。
现在的宇智波鸢,人生中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表情能够变幻的如此丰富多彩,她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声又一声咚咚咚的撞起案板。
宇智波鸢啊宇智波鸢。
你以前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宇智波鸢?
你居然,你居然,你……
“该死。”
她捂住自己通红发烫的脸,先是骂了一句自己,完了又不知道在骂谁,总之就是骂了一句:“啊啊啊啊该死!”
该死的是她现在心跳如擂鼓,记起那一切的一切之后,脑袋里之前放空的地方居然全部被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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