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伏黑惠却偏过头:“我不要因为他的谢礼。”
看来亲子关系非常糟糕呢,伏黑甚尔。
雨宫佑腹诽,停顿一下,眼珠转了一圈,笑吟吟道:“我们换个角度考虑,这是你利用了甚尔。他不想帮助你,但是你却非要物尽其用,是不是很赚?”
“......或许是这样吧。”伏黑惠被她的逻辑带着跑偏,暂且同意了她的提议。
“姐姐!锅子冒起来了!”伏黑津美纪在厨房里喊。
“我这就来!”雨宫佑连忙起身,返回厨房,最后还笑着对伏黑惠说,“那我们就说好了哦!”
看着对方带着纯然善意的笑容,伏黑惠很不适应地低声“哦”了一句。
然后他也走向厨房。
“我也来帮忙。”
时间回到如今。
“哦,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伏黑甚尔懒散地坐到沙发上,一幅家里主人的样子,丝毫没有把家当做旅馆的心虚和愧疚。他听过雨宫佑讲述事情的原委,语气不明地回了一句。
“甚尔也对这里没什麽责任感的样子,还不如把惠交给我。”雨宫佑笑眯眯的样子,只是陈述事实,就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因为这个家每个人都叫伏黑,雨宫佑干脆叫上他的名。
“你带不走他。”伏黑甚尔语气平平,否定了雨宫佑的想法,“我已经把他卖给禅院了,等到他的术式出现,就会被接到禅院家。”
禅院家,御三家之一,是御三家之中歧视女人和非术师最严重的地方,简直说得上是烂橘子第二故乡。
其中腌臜之事不胜枚举,五条悟提起来就嫌弃得表情都要变形。
而伏黑甚尔要把自己的孩子卖到封建大家族去?这是人说的话?
雨宫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怒极反笑:“你不就是从那里逃跑的吗?如今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回去,你难道是恨着这个孩子吗?”
“他的术式稀有,不然也不会被买回去。”伏黑甚尔没继续解释,但是雨宫佑却理解了他的未竟之语。
拥有天赋的“禅院惠”会在禅院家得到好的待遇和培养,不会像他一样,遭人耻笑侮辱,随意践踏。
理解到这一点的雨宫佑冷静下来,但还是无法赞同:“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物质再好,心灵也会扭曲。惠是个很懂事让人心疼的孩子,你要是不愿意照顾他,就由我来。”
伏黑甚尔哼笑一声:“朝不保夕的你?”
雨宫佑斩钉截铁:“那也比禅院家要好。况且,我也不是没考虑过身边人的后路。”
伏黑甚尔没再说话。
“那十亿呢?还回去。”
“花了。”
“......”确实是伏黑甚尔干得出来的事。
四个孩子此前插不上大人之间激烈的交流,现在两人沉默下来,终于有了他们说话的机会。
“你这家伙!怎麽可以妨碍姐姐!”菜菜子大声对着伏黑甚尔指责,不幸被对方无视,美美子则是沉默地盯着对方的脸。
“姐姐......惠会被卖掉吗。”伏黑津美纪目露担忧,向雨宫佑确认着。
“我去禅院家也可以的。”伏黑惠低声说。
“说什麽呢。”雨宫佑揉揉他的脑袋,意外的并不扎手,“禅院家的事情姐姐会处理的,惠就好好继续生活就行。”
她在心里略一思索,刚张口想对伏黑甚尔说什麽,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个铃声,是拜尔打来的。
雨宫佑走到一间空房,接起电话。
“有进展了?”
对面拜尔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惭愧:“不,对不起,我们没能通过黑市查到释魂刀的信息。”
但是他随即飞快地补充:“但是我的人之中有一个占卜型术式的诅咒师,她占卜出了释魂刀的所有者。”
“是谁?”
对面传来一阵轻响,随后说话的人变成了一个声音沙哑的老婆婆:“释魂刀仍在禅院手中......”
“你是指禅院家?还是具体的某个人?”
老婆婆神神叨叨地:“呵呵呵......天机不可泄露。”
雨宫佑眯起眼,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危险:“你在跟我卖关子?”
“不是,社长。”对面的声音瞬间正经,苦哈哈地说:“这事儿说太细了我会折寿的啊,就在禅院手中,别的真不能再说了。”
“......行,把电话还给拜尔吧。”雨宫佑有一瞬的无语,等到拜尔接到电话,她立即下了决断,“事不宜迟,你准备一下,叫日车宽见准备和我出一趟门,把斗篷带上。”
“是。”
回到客厅,雨宫佑看向伏黑甚尔,他倒是悠闲,正在和孩子们一起看假面骑士。
“走吗,我有点事情要办。”
伏黑甚尔头也不擡:“你没钱,不去。”
雨宫佑确实是没钱了,五条悟投资的两亿要用于公司建设和发工资,剩的不多,之前到各个诅咒师组织踢馆倒是也赚了一笔咒具钱,不过大部分有用的咒具都被雨宫佑留下充入会社库存了。
但是......
雨宫佑狡猾一笑,拍拍伏黑甚尔背靠的沙发。
“可我是去偷禅院家的东西欸,真不去?”
“......”伏黑甚尔回头,“走。”
好凉好凉~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完结才v
但是没关系,我本来预计25w就结束的,但写着写着大纲开始有了变化,现在看来恐怕35w,只要在那之前——!
第30章 直哉(倒v)
夜幕下,雨宫佑与日车宽见穿着黑色斗篷,无视禅院家的结界感应,由伏黑甚尔带路,避开各处的守卫。一行三人借着昏暗的夜色向禅院家的咒具库赶去。
伏黑甚尔一阵隐入小路,一阵跳到墙上移动,对通往咒具库的路线轻车熟路。
雨宫佑有些意外,他离开禅院家这麽多年,对路线的记忆竟然还这麽清晰。
这样上蹿下跳的路线她跟不上两人,索性让伏黑甚尔用熟悉的搬麻袋姿势带着她,也就有了空闲去观察禅院家的情况。
今天是个潜入的好时机,似乎是有什麽宴会正在举行,人群的喧闹和食物香气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人都集中起来了,一些院落就变得非常冷清,为他们三个提供了便利。
“你不是自诩正义守序?怎麽还会来禅院家偷东西。”伏黑甚尔出声道。
“禅院家......不,御三家,是我迟早要推翻的东西,那就是敌人。”雨宫佑理所当然,“对待敌人,使用卑劣的手段又何妨。”
“你后面那位可不这麽想。”伏黑甚尔轻笑,有种看戏似的轻佻。
雨宫佑回头望向身后,日车宽见低头默默跟着,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不辨喜怒。
自日车宽见暂时加入会社以来,雨宫佑就在安排人手教他熟练自己的咒力和术式,据他们的反馈,日车宽见不愧天才之名,进步神速,甚至——
摸到了领域的门槛。
日车宽见至今仍然没有亲眼见过她口中的“咒术界”,因此对她的一些决定也无法理解。
比如今天的行动,为什麽直接认定对方使敌人,甚至进行偷窃,他不明白。
不过出于对雨宫佑的信任,他还是来了,雨宫佑的立场是正还是反,他需要亲自确认。
雨宫佑收回眼神:“没关系,他很快就会理解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咒具库。”
她并不担心日车宽见会看不到禅院家的黑暗,垃圾堆就算清理得再干净,臭味还是会飘散出来,封建的制度就算僞装得再文明,也会在人们的言行中流露出腐烂的气息。
来到咒具库,这里安排着两个守卫,伏黑甚尔与日车宽见一人敲晕一个,动作干净利落,悄无声息。
咒具库还有一层额外的结界,不过两人有着咒具斗篷,伏黑甚尔身为无咒力可以穿过任何结界,并不被结界所阻拦。
禅院家的咒具库分为三层,咒具等级由低到高。释魂刀属于特级咒具,雨宫佑直上三层,开始细细搜寻。
释魂刀的外形是一把长刀,刀柄处有奇怪的白色长毛,雨宫佑把这些特征告诉日车宽见后,两人开始分头寻找。
伏黑甚尔抱臂靠墙站在一边,眼神随意落在忙碌的雨宫佑身上,看起来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样子,而只是单纯来看禅院家的乐子。
“我搜过了,下面两层没有。”日车宽见上到三楼,同雨宫佑汇合。
“这一层也没有。”
禅院家咒具库的稀有咒具不少,但两人找遍了一至三楼,甚至发现了五个暗格,忙得满头大汗,都没有发现释魂刀的踪迹。
刀形态的咒具里,没有一把是释魂刀的外观。
这样不行,不知道禅院家守卫换班的时间,他们拖的越久,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高。
雨宫佑眉头一皱:难道那句“释魂刀仍在禅院手中”指的是具体的某人?有人在当年那场失窃案中私自昧下了释魂刀,然后嫁祸于盗贼?
“咒具库的失窃案时间是在......”雨宫佑低头沉思,自言自语的声音微不可闻。
“所以,你们要找什麽?”伏黑甚尔等了半天,看起来有些不耐烦,“我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看你们忙活半天还一无所获的,要不就干脆把这些东西都打包带走。”
“不是能直击灵魂的咒具都没有意义。”雨宫佑回答。
“直击灵魂?”伏黑甚尔的表情难得有些怔然,“你们要找的咒具,名字是?”
“释魂刀,怎麽了?”雨宫佑疑惑地偏头去看他。
伏黑甚尔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只见他口中吐出一只咒灵,而后又从咒灵口中抽出一把刀,过程看起来有点恶心。
长刀的外形,刀柄处奇怪的白色毛发,刀刃闪着泠泠寒光,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毫无疑问,这是释魂刀。
“这个?”
“......”雨宫佑无语凝噎,良久后,终于认命般回答,“......是。”
原来“禅院”指的是伏黑甚尔。
因为总叫他伏黑,他自己也说已经与禅院毫无瓜葛了,雨宫佑自然而然地把他排除出了禅院。
早知道没必要来这一趟的!
“不怪我,你没跟我说你要找的是释魂刀。”伏黑甚尔又把咒具塞了回去。
“......是,怪我疏忽大意。”雨宫佑咬牙切齿的认栽,“所以当年的咒具失窃案,是你搞的?”
“哦,那是我走之前给他们留的惊喜。”伏黑甚尔理直气壮。
“那现在就没事了?”日车宽见一脸懵。
“不。”雨宫佑目光沉沉,“把这一层的咒具全带走,尤其是暗格里那几个,绝对要带走。”
就算不是释魂刀,那也都是稀有强力的珍贵咒具,用得上最好,用不上也可以拿去黑市拍卖。
“这麽多咒具,我们要怎麽拿?”日车宽见扫了一眼三楼,这里至少有二十多个咒具,形态各异,大小不同,但是堆在一起很难通通带走。
“借你们用用吧。”伏黑甚尔拿起一把咒具往咒灵嘴里塞,嘴边噙着笑,显而易见的心情很好,“暂存费价格五百万。”
“虽然要谢谢你,但是你刚刚是不是在想,终于看到我出丑的样子了?”雨宫佑已经平复了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幽幽地问。
伏黑甚尔笑意不减,嘴上敷衍道:“没有没有,大小姐,塞吧。”
雨宫佑见好就收,开始和日车宽见把咒灵塞得满满当当。
三人从咒具库出来,时间刚过去二十分钟,晕死过去被扔进屋外廊下的守卫还没被发现。
“走麽?”伏黑甚尔熟练地搂起雨宫佑。
雨宫佑则熟练地找了个不硌肚子的角度:“不急,在禅院家宅周边慢慢看看。”
来到人烟稀少的区域,三人大大咧咧地走在墙沿上。
伏黑甚尔从身形看起来是一力降十会的类型,步伐却极为轻巧安静,像一只优雅的黑豹。
不远处传来女人的斥责声,雨宫佑示意他悄悄接近。
在靠近院落的地方,三人停下,靠着院中的大树隐蔽身形,看到了院中的景象。
那是一个女仆装束的女人,在责骂两个小女孩。
两个小女孩看起来与菜菜子美美子年岁相当,甚至也是双胞胎的样子。
她们的衣服材质较女仆的好些,应该是禅院家的孩子,可衣服的大小却有些不合身,有些污渍和破损,比起女仆的装束,乍一看要差得多。
她们坐在屋外的木板走廊上,双手交叠紧紧相握,另一手各拿着一个吃到一半的糕点,旁边放着留有糕点残屑的白色盘子。
她们默默地吃着,眼神落在斥责她们的女仆身上,却没有害怕的样子。
女仆背对着三人,看不见神色,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惶恐和怨怼:“小姐!你们怎麽能偷宴会上的糕点吃!叫人发现了我可怎麽办啊!”
“可是我们饿了。”其中一个小女孩明显更大胆一些,面对女仆非常平静。
“今天是直哉少爷的生日,所有人都忙着准备宴会,哪有给你们做饭的空闲!”女仆的声音尖锐刺耳,令人不适。
看到日车宽见的眉头深深皱起,雨宫佑收回了眼神。
“我们——”
“你们还吃!”
或许是看到自己的斥责不起作用,女仆突然暴怒,尖叫着打断了对方,一个箭步上前把讲话的孩子手里的糕点拍掉,糕点落在地上,散成几块,沾满了泥土。
“吵死了,这样不懂规矩的女人还留着?”一道嚣张的少年声音从院落外传来,语气里是满满的鄙夷和恶意,“处理一下。”
“是,直哉少爷。”
院落中的女仆听到这声音,象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浑身僵硬,直到有人来拖她才反应过来,挣扎哭喊着:“我错了!少爷!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
女仆被一记手刀批在后脖颈上,顿时晕死过去,生死不知,批她的下人皱着眉头:“直哉少爷都说了讨厌女人的叫声,还这麽聒噪,真是愚蠢。”
被唤作“直哉少爷”的少年终于出现在院落中,本应处于宴会中心的大少爷不知为何来到这麽一个偏僻的院落。
或许只是兴致来了,就想来欺辱一下弱者罢了。
他眼尾上挑,容貌艳丽,扬着下巴,不可一世的表情破坏了这份美丽。黄色发色,打着耳钉,叛逆又嚣张。
果然,他张口就令人厌恶:“你们两个废物,还敢偷宴会上的食物?要是饿得不行,干脆等宴会结束去跟狗抢剩饭如何?”
双胞胎没有说话,一个低着头沉默,另一个颤抖了一下,捏紧了手里的糕点。
“诶哟,这是什麽,狗食?”禅院直哉看到了地上散落的糕点,扯出一个恶劣的笑,指着低头的那个孩子:“你来,把这个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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