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硬卡纸做的纸壳子,用胶水粘好晾干,在里面铺上一层从胖达那里薅来的棉花,再把我的小妖怪轻轻放上去,最后盖一张手帕做的被子。
每日一换床,动手能力逐渐增强。
我本以为这只是我个人的小爱好,但在某次聊天中我得知园子也会这样对待她的洋娃娃,或许这就是小孩子对私人物品奇奇怪怪的占有欲吧。
在我的眼神注视下,纸壳里的妖怪动了动,伸展四肢,伸展出了似人的手与脚,抬头,脸颊也变得与人类般鲜活。
“话说,晴坂你这张脸长得很随我。”半晌,我首先开口打破了寂静,随后入目的便是小妖怪的跪叩。
是属于妖怪的礼节,感恩。
“谢我做什么?”我拿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软的,有温度,不在像之前那样冷冰冰了。
晴坂抬头,乖顺地跪坐在主人面前,“因为主人的力量让我得到了觉醒。”她说,“原本像我这般弱小的妖怪,终其一生都不会获得这样的成长。”
“但现在,您带给了我变数。”尽管女孩早已强调过称谓,但这一次妖怪还是带上尊用的称语,“让我可以逐渐脱离弱小,都是因为您的力量。”
妖力固定与可以随着修行递增,是衡量一个妖怪是否可以成为大妖怪的标准。
原本晴坂只是个拥有低微妖力,且一辈子也不会变化的小妖,就像地板下的影茶碗那样,十分容易消亡。
但现在,她不一样了,力量的增幅是最明显的体现,妖力增长,能力也随之变得强大。
也许最终,她能从一个“晴天娃娃”逐渐转变成“晴女”也说不定......
晴女可以在小范围内改变天气,而现在,晴坂已经可以在某个人的头顶上召唤出一朵小乌云了。
于是,第一次看实效的我被浇了满头的雨水,微笑jpg。
罢了,反正我并不讨厌下雨,还挺喜欢的。
甩了甩头上滴落的水珠,我摸摸晴坂的脑袋。
真正平等的结契,契约者和被契约者之间的关系,该是互相成就才对。
所以我又何尝不是在改变,体质、感官、咒力,我也感受的到自己的变化。
总觉得自己的感知力越来越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第43章
众所周知, 咒术高专的结界会挡住大部分外来咒灵。
这其中的原理是,结界能自动检测外来者的咒力,以此发出警戒。
可非咒术师进出结界就不会触发保护机制,只会被门口的保安大叔举臂拦住。
而非术师体内也拥有咒力, 只不过他们大多咒力低微, 无法像术师那样将负面情绪自由化, 转为自身可运用的力量。
所以这里就有了bug。
如果一只咒灵的咒力比普通人还要微弱, 那它就不会被高专的结界检测到,因而能随意进出。
一般来讲,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毕竟咒灵的本体完全由咒力组成,只有在被术师祓除时才会逐渐失去力量最后消亡。
特别是东京都的高专,由于其下承载了天元大人的居所[薨星宫],此处结界经过了多方加持, 比另一所姐妹学校的结界要精密的多。
咒灵想要从此处溜进, 绝无可能。
但是!满嗜的出现让不可能变为可能。
我可以吞噬咒灵身上的咒力, 以此达到削弱它们的目的,但又不会在吞噬咒力的过程中直接摧毁咒灵的核心。
虽然咒力被吸噬一空后, 咒灵的行动会变得迟缓, 没了攻击性与防御力, 仿佛只剩一口气吊着, 但半死不活也是活, 只要没被祓除,它们就会伴随时间慢慢恢复。
于是,优秀的游戏玩家选择将卡bug进行到底。
熟练的跟看门大叔打过招呼, 我成功带着书包里的两只咒灵混入学校。
私密马赛了夜蛾老师,违反校规这种事都是跟我监护人学的, 要怪就怪悟哥吧。
夜蛾正道:就不能学点好!罢了,悟好像也没哪点好了。
五条悟:人在宿舍躺,锅从天上来。
宿舍区,我敲了敲黑发少年的房门,“夏油哥你在吗?”探头一看没人,哪里去了。
原地思考,平移两步,我直接推开监护人宿舍的木门。
“你说杰?”
白发少年吃着盒装小蛋挞抬头,咀嚼吞咽,接着说道,“在硝子那里吧,今天为了收服一只特级假想怨灵裂口女,杰不小心受了点伤,现在应该去治疗了。”
“哦,那我去看看。”我点头。
“看他干嘛?”眼球捕捉到女孩书包中的咒力流动,五条悟故作受伤的质问,“小修栗竟然不先关心你的监护人,而跑去关心另外的男性么?好伤心~”
“因为悟哥是不会受伤的。”我实诚脸拍马屁,“你最最最厉害了!”
孩子脱口而出的大实话让五条悟很满意,但紧接着他就听到:“所以这么厉害的悟哥,可以分我一个小蛋挞吗?”
五条悟瞥了眼盒子里只剩两个的香草蛋挞,最终,少年不情不愿地分了小姑娘半个。
而且还把内里的布丁层抠走了。
我:......
医务室内,流血的皮肤顷刻间恢复原貌,家入硝子挥手离开,独留黑发少年一人靠在窗边的长椅上闭目。
近来气温逐渐升高,咒灵们又开始不停冒头了啊......烦躁。
哒哒——哒哒——
有节奏的皮鞋声从走廊一端响起,光听脚步,夏油杰就知道来者是谁。
除了修栗,没有人会在高专穿带有小巧高跟的乐福鞋,也没有人会用这般欢快的步伐在走廊里奔跑......等等,灰原好像也会。
总之,小女孩的到来给沉闷的日常注入活水,一些正在死寂的东西又开始缓慢复苏。
医务室拉门被推开的瞬间,夏油杰睁眼望去,一如既往的陈述语气:“悟又惹你不高兴了。”
成天背黑锅的五条悟:才没有!!!
“这次不是。”我摇头,将原本身后的书包背到胸前,在黑发少年好奇的目光中,掏出了一只蝇头和一只蛾蛊。
夏油杰顿时变得更加好奇了,小丫头背着校规偷偷将两只咒灵带进学校会为了什么,总不能是觉得这两个磕碜玩意可爱吧。
要真是那样,他恐怕得提醒悟纠正一下孩子的审美了,可紧接着他就听到——
“夏油哥,你能不能把它们变成咒灵球球?”女孩手捧咒灵开口问道。
夏油杰好像明白了什么,那天在虹龙上,她玩了一路的咒灵球,爱不释手。
指尖轻触对方手中的咒灵,术式发动,两只不大的四级咒灵顿时变成了两个泛着荧光的淡黑球体。
“谢谢夏油哥。”得到咒灵球球的我坐到夏油一侧的长椅上,左捏右揉,先是玩了个够,随后缓缓转身,语气有些迟疑,“夏油哥,你要不要啃一口这个试试啊。”
夏油杰:?
在说这句话之前,我其实很犹豫,并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少年会拒绝我的请求。
毕竟对方对咒灵味道的厌腻,上次我就看出来了,他不喜欢吞咽咒灵球,但为了提升实力,又不得不忍着一次又一次的难耐,强压下上涌的不适感。
是修行,亦是折磨。
况且,将咒灵球上附着的咒力吞噬,就会使其变为索然无味,只是我不成熟的预感与猜测。
能不能食之无味,会不会损害咒灵的原有功能,只有真正通过咒灵操术的试验才能知晓。
而这就意味着夏油哥要吃掉我手里的咒灵球,否则谜底将一直沉寂。
我抿了抿唇,想着拒绝了也无所谓,至于答应了又试验失败的话,我书包里还有放学路上买的雪花酥,全部都可以拿给夏油哥吃,哪怕那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面前的女孩小心举起一个咒灵球,大大的眼睛看向他,鸳眸中包含着很复杂的情绪,复杂到夏油杰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
期待、紧张、愧疚,为什么要愧疚呢?
让自己吃一个咒灵球她会愧疚,难道修栗知道了什么吗?不,夏油杰否定,连悟都不清楚的事,她一个小孩又怎么会知道。
那......为什么会愧疚?
不知是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还是因为女孩抿着嘴的动作很惹人怜爱,作为大人他不想拒绝小孩子无足轻重的请求。
半晌,夏油杰轻叹,毫无破绽的接过并不喜欢的东西,“修栗是好奇我吞咒灵的过程吗?”他问。
给一个台阶就立马接住,我使劲点头:“嗯!好奇。”
“好吧。”夏油杰点头,解释道,“其实啃一口也行,不过多数时候我还是喜欢直接吞下去。”
一口一口吃掉的话,舌头会麻痹的,那可是如同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一般的味道啊。
我继续点脑袋:“夏油哥怎么方便怎么来。”
笑了一下,做完心理暗示的夏油杰仰头,举起咒灵球放入口中。
可很快,少年的动作顿住了。
他脸庞带上惊疑与不解,高举的手掌迅速抚上脖颈,似乎是想要阻止咒灵球的下咽,但由于吞咽动作的惯性使然,他没能成功。
随着喉结一上一下的挪动,球体被夏油杰吞了下去,库中也随之多出了一只四级蝇头。
掌心翻转,蝇头出现在半空,他皱眉打量着刚收服的咒灵。
为什么?
为什么刚刚的吞食没有味道?
从入口到滑入食道,味蕾没有丝毫反馈,也没有任何难耐的余味,就好像喝了一杯凉开水。
蝇头围着少年的手盘旋,这只咒灵看起来很正常,并无疑点,那意外就出在——
夏油杰看向一直盯着自己,观察自己反应的小女孩。
“修栗。”他开口,这一次少年主动要过她手中的另一个咒灵球,“这个也可以给我吗?”
“可以的。”我再次将咒灵球递过去。
夏油杰握着手中的黑色球状物观察,他没在像之前一样整个吞入,而是深吸一口气,啃了一口。
嗯,依旧没有味道,像在嚼白开水味儿的果冻。
一口接着一口,夏油杰吃完了整只咒灵球,他的咒灵库里又多了一只蛾蛊。
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一直以来乱飞的无头苍蝇找到了自己的头?
静坐许久,少年扭头看向自刚刚起便一言不发的女孩,“修栗做了什么吗?”语气很温柔。
我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嗯....就是把其上附着的咒力吸收掉了,只留下最基本的‘核’。”抬头,“夏油哥,这样会有什么问题吗,会不会损害咒灵的原有效果?”
夏油杰:“没有问题,不会。”两个问题都认真作答。
“那....”我吞吞吐吐地说,“那是不是不像之前那么难吃了?”看你刚跟啃面包似的。
夏油杰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他将手搭在小孩的脑袋上轻揉,“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前不久实战之后。”我回到。
“这样啊。”夏油杰轻笑出声,“呵呵,这一次修栗战胜了六眼哦。”连六眼都没发现的事情,竟被你发现了啊,而且还是第一次便察觉到。
真不可思议。
收回手,黑发少年似是终于放下了疲倦,他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眼睛盯着医务室的天花板。
“多谢了。”多谢她给他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发展。
身侧的女孩子好像很开心,夏油杰垂眸,明明被帮助的人是自己,但帮人者似乎更开心一点。
我:因为雪花酥派不上用场,可以留着自己吃了,好耶!
虽然按照修栗目前的实力,吞噬上级咒灵的力量估计十分困难,而且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但夏油杰明白,一扇新的窗户已然被打开。
既然打开了,就不会再轻易合上。
起码....有人能够理解他吸收咒灵时的感受不是吗?这样就足够了。
可惜夏油杰低估了小孩子的创造性。
孩子们之所以能造就出一个又一个崭新的可能,正是因为他们的所思所想比成年人更直白,接触的复杂事情不多,所以处理问题的方式也更加简单。
就好比现在,小小的女孩天真的询问:
“夏油哥,你为什么不把咒灵球难吃的事告诉悟哥?”疑惑皱眉,“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这种事难道不得跟好朋友说一下吗?”
说出来了,大家就可以找方法帮你一起解决,而不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独自emo。
从园子和小兰还有工藤那里,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友谊是一种怎样的存在,那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情。
不怕暴露自己的不堪,可以随意打趣,分享自己的快乐与难言,不畏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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