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宾客满厅,却独独不见皇上前来。
霍无羁被几个官员缠着,问一些关于北疆的事情。
温予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才坐下,就又几个官眷过来,同她交谈。她并不认识她们,只能赔一张笑脸,简单寒暄。
好半晌,她们终于离开。
不等温予松一口气,又听到有人唤她:“定北王妃,许久不见。”
她抬眸,杨清儿正朝她款款走来。
温予又一次站起身,浅笑着冲她点点头:“杨小姐,好久不见了。”
杨清儿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神色复杂打量了她一眼,随后说道:“是很久了。上次见你,你还是温小姐,现在已经是定北王妃了。”
温予隐隐觉察出什么。
不仅仅是因为杨清儿打量的目光,还有殿内其他官眷不停探过来的好奇眼神。
不等她往更深处细想,又听到杨清儿说道:“王妃且安心。既然你们已经成婚了,我便不会再肖想他。他是个好人,希望你能好好待他。祝你们幸福。”
说完这话,杨清儿自顾离去了。
她转身好一会儿,温予才反应过来,刚刚她口中的‘他’究竟是说谁。
难怪,这些官眷会用那种看热闹的眼神来看她们。
温予无奈勾了勾唇,才坐下身来,霍无羁便借故辞别了一众官员,重新坐回到她身侧。
早在杨清儿朝她走过来的时候,霍无羁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就已经看见了,可他当时被那几个人缠的正紧,着实脱不开身。
尤其是当周围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霍无羁越发急切想要回到她的身边。
是以,他顾不得礼仪,草草结束了话题后,疾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还记得,离京之前,杨清儿差点将她从桥上推下去。
可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对谁都笑,像是丝毫都不设防一样。
他默默打量她一眼,问:“没事吧?”
其实,他想问的是:她刚刚有没有说什么话?
可开口,却成了另外三个字。
“没事啊。”
看到他眼中的担忧,温予往他身侧靠了靠,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真的没事,她刚刚还祝福我们呢。”
殿内嘈杂,忽然一阵尖细的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话音未落,嘈杂声止,大殿彻底安静下来,不约而同朝着门口望去。
霍珩和江毓儿在一众宫侍的拥护之中,携手走来。
温予看着那张和她极为相似的脸和她挺着的大肚,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有点恶心。
如果她不知道霍珩对她的心思,她可能会好受一点。
温予垂下脑袋,不再看他们,自然也就错过了他们相继探来的视线。
霍珩和江毓儿相继看向她,却都被霍无羁不着痕迹挡了回去。江毓儿看着霍无羁如此护她,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她派出去的人没能和林琅一道回来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很不一般。
不然,也不会让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连睡觉都在喊她的名字了。
原本,江毓儿在得到她将和霍无羁一道从北疆返回京城时,也曾着急到不行。
直到昨天晚上,她听到宫人说,皇上微服出宫去参加定北王的婚宴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说到底,她能到今天这样,倒还要好好感谢这位定北王妃了。
可若非是因为她,皇上也不会对她独宠有佳。幸好,她爹娘生了一张好容颜。
昨晚,皇上从宫外回来后,可是直接就来了她宫里。
一直缠.绵到今天早上呢。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缠过她了。
如今,后宫中就她一人怀有身孕。来日,待她生下龙子,这西州岂不是她们母子的囊中之物。
什么定北王妃,还不是要匍匐在她脚下称臣。
想到这里,江毓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文武百官面前,霍珩不好太过明目张胆看她。
尤其她今日是以霍无羁新妇的身份参加的宫宴,他更是不好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所以,他只用余光瞥了她两眼。
可就算是这样,霍无羁站在她身侧,挡住了她的大半个身子,霍珩也只能看到她半张脸。
宴会全程,她都半垂着脑袋。
至多,偏着脑袋和霍无羁交谈几句,一眼都不曾往他身上看一眼。
这让霍珩心里生出一抹挫败感。自登基后,他已经鲜少会生出这种感觉。好像在温予的心里,霍无羁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旁的人,根本不配被她看到一样。
明明他才是西州的主人。
霍无羁他凭什么?
宴会后半场时,霍珩几乎要压制不住心中的妒意,随意扯了一个由头,离开了宴席。
江毓儿原本想要跟着他一道离开的,可霍珩丝毫没有想要等她的意思。
她的身子笨重,追不上他的脚步,也只能作罢。左右定北王妃还在殿中,他一个人离开,也翻不出什么浪。
霍珩面色阴沉,不知不觉来到了御花园。
他身后的小太监思索了一路,试探性开口:“陛下心情不好,可是因为定北王妃?”
霍珩没说话,顿下脚步,斜睨他一眼。
小太监见他没有要发怒的意思,上前一路,凑在他耳边说道:“陛下,奴才有一蠢办法,或可解陛下忧愁。”
“什么办法?”听他这么说,霍珩面色和缓了一些。
小太监四下巡视一番,见周围没有旁人,低声说道:“奴才在内务府有一同乡,前些时日听他说,内务府新研制出一种香料,对于提升兴致大有裨益。”
“大胆。”霍珩咬牙切齿,低声咒骂道:“这种东西你们这群狗奴才也敢弄进宫里来?”
小太监膝盖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陛下息怒,奴才也是听说。”
霍珩大步向前走了两步,脑海中反复浮现出温予那张如花的娇靥,他又退回来,问:“那香料,当真有你说的那种功效?”
小太监疯狂点头:“奴才不敢欺瞒陛下。”
第137章 烧灯续昼(一)
池澜苑。
温予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用惯了昏暗的烛灯,白炽耀眼的灯光让她很不适应。
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分钟之前的场景。
她明明是在霍无羁的生辰宴上, 不过是眨了个眼睛的功夫, 怎么就从花厅直接回到客厅了?
想到霍无羁,水汽逐渐弥漫了她的双眼。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答应过她的那些话,还会不会照做?她和他才刚刚成婚呢, 她还能不能回去?
温予正想着, 忽然感觉一阵头昏脑涨。紧接着,四肢无力,疲惫感席卷而来。
就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睡过觉一样。
她用仅存的意识, 调整了一下姿.势,半躺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睡梦中, 她在西州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走马观花一样,又重新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桩桩件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返京之后发生的事情。
从霍无羁把她圈到书房向她求婚开始,到婚礼结束, 她用亲吻的方式把睡梦中的他闹醒。再后来,他们两人抵死欢愉。
翌日,她和霍无羁又一道去参加了宫宴。
用膳时, 负责布膳的小宫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酒水洒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袖口, 前襟,湿了大片。
她没有带备用的外衫, 是秦央不忍见她穿着湿衣服,借了她一件外袍。
不得已,她只能去偏殿换衣服。
霍无羁不放心她一个人,跟着她一起去。可偏殿里都是女眷,他不方便进去,只好在殿外候着。
她进去后,先是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异样后,才开始换衣服。
不等她把身上那件湿掉的衣服脱下来,忽然听到一阵窸窣的声响。
她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抬头看去,一道鬼祟的身影映在后窗上。心跳加速的同时,她把褪到一半的湿衣服又重新穿回了身上。
“谁在外面?”说话间,她已经从腰间拿出了手枪,上膛之后,默默靠近后窗。
话音未落,那道人影消失无踪。
她的注意力全在这扇后窗上,没有察觉到一缕浓郁且刺鼻的白雾从另一扇窗户缝隙里飘进来。
顷刻间,这缕白烟弥漫在殿内。
待温予嗅到这缕浓烟的刺鼻味道时,第一时间用手捂住了口鼻,却还是晚一步。
不知是衣袖上沾染的酒水的缘故,还是不断飘入室内的白色烟雾的缘故,她的手触到口鼻的一瞬间,意识逐渐涣散,视线开始模糊,连一旁案几上的花瓶都开始重影。
“糟糕。”温予知道,她是又一次中招了。
昏倒的前一刻,她抬起手臂,对准了几案上的花瓶,扣动了扳机。
伴着那声巨响,她人也倒了下去。恍惚中,她好像看到霍无羁推开了门,大步朝她跑来。他神情紧张,唇.瓣翕动,她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后来的事情,她没有半点印象。
再度清醒,她和霍无羁已经回到了家里。
是夜。
月光皎洁,星子明亮,床上却凌乱一片。
她跨在他的腰上,将他压在身下。细碎的声音从她喉腔挤出,他的额上满是压抑的汗珠。
明明她也是全无经验,可全程她都主动引导他。
药性猛烈,他担心会伤到她,无论有多难熬,他也不敢轻易主动。
她哭的嗓子都喑哑无比,晃动的腰肢也再没了力气,可她的身子依旧滚烫无比,丝毫不见有缓解的趋势。
一连寻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有这秘药的解药。
霍无羁没有办法,只好封了她的穴道,连夜将她带到了京郊寒山寺后的一处暖泉。
她意识模糊,体温滚烫,四肢紧紧攀着他。
尤其是在水下,霍无羁又担心她会溺水,更不放心她一个人,只好陪她一起泡。
天光渐亮,在暖泉里又弄了两三回合后,她才彻底安稳下来。
如果说,夜间的这两次欢愉只是依稀记得,那从暖泉出来之后,她的神志才彻底清醒。
但也只是一瞬,意识到身边的人是霍无羁之后,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冬至日,是霍无羁的生辰,更是他的弱冠礼。
这些,是她睡醒之后,看见府中人来人往的宾客后,侍卫长告诉她的。今晚,秦太傅将亲自为他举行弱冠礼。
定北王府宾客如织,她身为他的妻子,世人眼中的定北王妃,自然不好一直在寝内安睡。她简单梳洗后,就去花厅招待宾客。
傍晚时分,弱冠仪式开即将开始。宾客们都在花厅安坐,忽然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花厅之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有刺客。”
霎时,花厅一片哗然。
霍无羁身为主人,率先站了出来。
他手持赤星刀,冲着仓皇逃窜的宾客高声喊了声:“诸位大人,诸位夫人,诸位小姐们,请不要无故闯出花厅。有霍某及府兵在,一定护卫诸位安全。”
话落,他看了一眼温予后,转身飞奔出去的同时,关上了花厅的大门。
打斗声还在继续,花厅却逐渐安静下来。他们终于意识到,有霍无羁和那些护卫在,庭院里的那些黑衣人好像真的闯不进花厅里来。
好些个大胆的宾客,扒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打斗的场景。
温予也在其中。她有点担心霍无羁。
她的担心并没有错,那些黑衣人好像是冲着霍无羁来的。
自他冲出去后,黑衣人便将他作为了主要的攻击目标。
黑衣人的身手不弱,显然对方是花了心思的。
好在侍卫长他们的身手也不错,两相争斗下来,黑衣人逐渐趋于劣势。
他们才从北疆返京,素日里霍无羁又谦逊的很,并没有什么仇人。再加上,他才被封为定北王,一般的宵小之徒根本不会选这个时间来触霉头。
不过瞬间,温予已经猜出了这群黑衣人背后的主人。
若说得罪,也就只有宫里那位了。
温予不知道宫宴上她昏倒后,又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不会很和谐就对了。
或许,是因为霍无羁说了些什么话,惹怒了他,所以他才会在霍无羁弱冠礼上动手。
莫非,他之所以对霍无羁心存杀机,是因为她?
这样想着,温予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
忽然,她又听到侍卫长焦急喊了一声:“七七,小心。”
她扫了一圈,最终把视线落在‘七七’身上。黑衣人见敌不过他们,想要从‘七七’那处薄弱的防守位置突袭。
三五黑衣人一齐向‘七七’发起进攻,侍卫长赶不过来,只好出声提醒。
霍无羁背对着七七,黑衣人缠的又紧,他是在听到侍卫长的急吼声之后,才发觉异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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