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再说这种话。”
番外1:孤雏(八)
面见伏地魔要比伊芙古德想的还要顺利,很显然现在的食死徒并不多,所以自己应该算是早的那一批。
“你就是西弗勒斯的教女吧。”蛇脸伏地魔就坐那里,房间里光线很暗,伊芙古德能感受到很多道目光,或是好奇或是审视,或是带有纯粹的恶意。
“是,lord。”这是斯内普让她这么称呼他的。
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摄神取念,是来自面前这个人的,伊芙古德感受到一丝吃力,但她必须经历这些,不然绝对不会被他接纳。
“你倒是找了一个好教女,”伏地魔的夸奖向来难得,“霍格沃茨的优等生?”
“是,lord。”
伏地魔觉得有点有趣,“还跟你一个性子,你们连回答都一模一样。”他挥挥手,“下去吧。”
后面的事简直比伊芙古德料想到还要快,本就七荤八素的魔法部现在被食死徒一打压直接溃不成军,甚至还安排了个女人进霍格沃茨当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那个女人太恶心了,主人,”贝拉特里克斯弯腰凑近坐着伏地魔,“其实我也可以去霍格沃茨,我干得肯定比她要更好。”
他的红色眼睛泛起亮光,“会有机会的。”
“我现在一点都不怀疑贝拉特里克斯说的话了,”伊芙古德和斯内普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她教得都是些什么狗屎,我敢说现在要是洛哈特回来了全校都会欢呼。”
而且这个女人确实是心狠手辣,体罚起学生来一点都不手软,就连伊芙古德都看不下去了。她可没有折磨人的癖好,这人手段更是花样百出得似乎无穷无尽。
因为自己站在伏地魔这里,她理所当然地受到了优待,她每天能看到一大帮子不服那个女人的学生被体罚,还能看见德拉科带着跟班一起乱晃,伊芙古德烦躁地闭上眼睛。
轮到自己做彻彻底底的恶人了,轮到自己该经历斯内普经历的了。她再睁开眼时俨然换了一副做派,既然决定好了,就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是卧底。
——算了,也跟着德拉科乱晃好了。
“喏,这是妈妈给你做的小饼干。”
一袋饼干从铂金发少年的口袋里拿出来,伊芙古德就干脆边巡视边吃,她懒得管那些学生,刚好有个理由不用说话。
“哈,波特。”这回两波人又见面了,这时的局势已经很明显,所以这两方简直是水火不容。
后面就是伊芙古德熟悉的日常拌嘴,她眼尖地发现哈利手背上好像有什么,她咽下嘴里的饼干,含糊不清地命令,“你过来我前面,波特。”
哈利对伊芙古德还是一向稍微友善的态度,他这下顺从地走到她前面,“手背朝上,我看看。”
这时德拉科也凑过来想看看,哈利犹豫半天最后还是给伊芙古德看了:那里有一道类似手写的痕迹,写的是“I must not tell lies”。(我绝不再说谎)
“乌姆里奇?”
“是的。”哈利回答,两人都暂时忽略了一边德拉科的嘲笑。
“很好。”
哈利抬起头,他看到她那双冷漠的双眸,他明白这可没在夸乌姆里奇干的漂亮,而是在生气。
可是为什么生气,是她说过他们是敌人的。
第二天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黑魔法防御课上就出了连续不断的意外,当乌姆里奇被一群奇形怪状的神奇动物撵得满教室乱跑时那些被折磨的学生不由地发出笑声。
“这不是弗雷德和乔治的把戏坊新品吗?”眼尖的罗恩示意哈利,“我记得学生会的人会在教室里查这种东西,他们放过很多次,不过一次都没成功过。”
哈利不由地把目光放向坐在教室前端的白发少女,但是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和大部分学生那样欢呼,好像至始至终就是那样坐在那里。
在下学期时食死徒决定要有大动作了,伊芙古德坐在那群人之间,冷着脸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们要去拿走魔法部里哈利的预言球。虽然自己在这些人里面年龄最小,这也不妨碍伏地魔会给她派任务。
“和卢修斯一起去试试看,怎么样?”
她身边的斯内普想说什么,却被伊芙古德狠狠踩了一脚,这是混进这里的最好时机,风险和成果并存,她绝对不能错过。
“当然了,”她温驯地回答,“就是怕以我现在的能力怕是会拖后腿。”
“你的能力在同龄人里肯定是上等水平的。”伏地魔思考一会,最后决定先让她在后边看着点。
夜晚时哈利果然被引了过来,伏地魔已经发现他能偶尔透过自己看见自己所看到的,大脑封闭术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波特如果能学会,伊芙古德活动了下手腕,自己就不会和他对上。
这次战况要比她想象的还要激烈,不过伏地魔说过让自己站在后面看着就好,非必要不用动手。
于是女孩就偶尔动动手,有人看过来就给他们来一下,她靠在一侧的架子上,想着这种无聊的时候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自己还得回去帮斯内普熬魔药。
突然一道魔咒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袭击而来,伊芙古德甚至在它到达眼前时才注意到,不等她作出反应右手的魔杖就脱离她的手迎了上去。
“啪!”
不小的声响,不过现在很混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那根魔杖一下断成好几截,从空中缓慢落下,可能没有真的缓慢落下,而是在伊芙古德眼里它下落得很慢,但是它落在地上的声音又是那么清晰。
伊芙古德觉得自己在尖叫,在发疯地嘶吼,她能感受到属于加百利的气息已经从自己身上彻底消散,但是事实上她只是站在那里沉默着没有动作。
一个摘了面具的食死徒还站在那个地方,似乎是示威般挑了挑自己的魔杖。女孩呆呆地注视着地上的碎片,突然发狠般把它们粗暴地捡起,然后塞回袍子内袋。
等她再次抬起头时那个食死徒已经不见了,不过这没问题,因为她知道他叫什么。伏地魔没空管这种事,在他那里自己讨不回公道,她能为自己讨回来。
她看到一个男孩跌跌撞撞朝这里跑来,伊芙古德看都没看是谁直接把他绊倒,顺手拿走他的魔杖然后立刻朝卢克伍德的方向赶去。
“Avada Kedavra!”
一个没中,那就再来一个,她简直是杀红了眼,绝对要让他在今天死在这里,三个,四个——
终于到第五个时她击中了他,她冲上去用脚狠狠地踩着他的尸体。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为什么会来故意攻击自己,食死徒内部的争端和她毫无瓜葛,她甚至只是第一次和这群人出来而已。
原本面对着卢克伍德的金斯莱被这一变故弄得很是疑惑,但下一刻他就变了脸色,因为女孩猛地用脚踩碎了地上人的头颅,什么东西飞溅开来。
“死吧,”她冷冷地收回脚,像是刚刚只是踩死了一只让人恶心的臭虫,“死干净了才好。”
这天晚上又算是双方都没讨到好处,预言球被不小心敲碎,伊芙古德把那根夺来的魔杖放回原处随着他们离开了,对她来说哪方赢都无所谓。
伊芙古德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那个房间,她从口袋里抖出那些碎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两只手磨得全是血。她不在意地随手擦掉,拉开右手边的一格抽屉,那里只躺着一个盒子。
一根崭新的、甚至没有被碰过几次的魔杖被从盒子里拿出,女孩又把碎片倒回盒子里,锁上了抽屉。
那天晚上她没有睡觉,而是一直写着日记,最后那本本子里所有页码都被写满。伊芙古德凝视着其中一行字,把它撕下来扔进壁炉里。
它被吞噬、扭曲着无声哀嚎,最后被嘶鸣的火焰撕碎身体,彻底死在那里。
她讨厌这里,也讨厌这一切,最最讨厌的就是自己。
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现在是凌晨五点半。
“进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是穿着正装进来的,看来他也被派去做任务了,不过她现在没有力气问他什么。
“感觉如何?”
女孩没有回答,她打开旁边抽屉的锁,从里面拿出那个魔杖盒子。
里面是碎掉的、断裂的魔杖,那根本来属于加百利的魔杖。
“不是太好。”
-
后面的日子是她构想过的艰难,因为这次大失误马尔福一家都被罚得很重,德拉科和自己也被烙上了那个独属食死徒的标记。
纳西莎心疼地抱着德拉科,她在哭呢。但是伊芙古德哭不出来,她现在经历的只是冰山一角,但是只要能胜利,怎么做都是值得的。
德拉科被伏地魔指派去杀死邓布利多,这简直是太可笑了,伏地魔这么多年根本拿他没什么办法,却想着拿一个小孩开刀,简直是丧心病狂。
“求你……西弗勒斯,求你……”
斯内普的家里今天有四个人,是伊芙古德、斯内普、纳西莎和贝拉特里克斯。女孩从没看到纳西莎这么憔悴过,她为了自己的儿子真的操碎了心。
“让黑魔王收回命令吧……求你……”
但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开玩笑,还没有谁看到过伏地魔改变决策过。
“我答应你。”
纳西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头再次确认,对上了斯内普的黑色眼睛。
“那我们来签订牢不可破誓言吧。”
“不用。”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斯内普身边传来,是那个白头发姑娘,贝拉特里克斯记得她。
“和我签,”女孩平静地说,“我去杀了邓布利多。”
“住嘴!”斯内普想阻止,但是下一刻就被一道无声咒击中,居然是伊芙古德出手把他石化了。
“来,”她的表情没有变化,像是觉得击中自己的教父这件事没什么,也像是觉得杀死邓布利多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贝拉特里克斯,你来做我们的见证人。”
在仪式时伊芙古德还在回想昨天看到的记忆,斯内普告诉了邓布利多有关德拉科的事——他必须去杀了邓布利多。
“那就由你来杀了我吧,”老人轻快地说,“那孩子的灵魂很完整,而且我相信你能搞定。”
杀戮咒,虽然威力极强但是对灵魂带来的破碎是绝对的不可逆,德拉科没有用过杀戮咒,他的灵魂现在自然是完整的。
后面她不太记得了,她只看见斯内普答应了下来。“好,”他说,“好的。”
但是斯内普,你的灵魂呢——你的灵魂?
即使你的灵魂不完整,也没有人能命令它受到第二次伤害。
但是我可以。
番外1:孤雏(九)
等到两人彻底订立契约后伊芙才收回斯内普身上的魔咒,很意外的,她居然能看到这个男人落泪。
“你——根本就不能、这么做!”
“你知道你们两个干了什么!”他这样简直和平常判若两人,把一直拉着脸的贝拉特里克斯都吓得不敢说话,“她只是一个孩子!还是我的教女,你们根本——”
“你是不是有点过激了,呃……”贝拉从没见过他这样,一时完全束手无策,“冷静,冷静西弗勒斯。”
两人离开这里时还是心有余悸,她们都感觉那几分钟斯内普是真的起了杀心,但是他最后按着女孩的意思让她们离开了。
“怪人!”贝拉嘟囔,“我真不理解,能得到主人的任务是多么光荣的事!要是我有儿子或者是教女,我肯定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你根本就不明白。纳西莎摇摇头,她的姐姐现在简直就是疯魔了。斯内普和那个姑娘其实只是两个惺惺相惜的灵魂,比起传统意义上的教父和教女,他们更像是有共鸣的挚友。
而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明白对方背负的东西所带来的深重痛苦。
“你是怎么想的?”
“我去找邓布利多,”伊芙古德平静地回答,她觉得自己的嘴里一阵苦涩,“你绝不能答应他。”
“你怎么知道?”斯内普现在冷静下来了,他直接对她用了摄神取念,这次女孩也不打算避着他。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看到女孩记忆的男人简直称得上惊恐,伊芙古德只给他看了那一个片段,并没有让他知道自己的能力。
“这是我的秘密。”
那一天很快就来临了。白发女孩跟着一群食死徒来到塔楼,奇怪——她感受到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但是眼睛扫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错觉。
德拉科当然下不去手,他颤抖着,甚至还带着哭腔对邓布利多喊着自己必须杀死他。这件事对于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少爷来说还是太过艰难了。
斯内普在女孩动身之前迈开腿,却被女孩拦了下来。
“是我签订契约了,我要做这件事。”
躲在隐形衣后的哈利目光呆滞得只能听清声音,他浑身在止不住的颤抖,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会比现在的情形更糟,除非,除非……
“让开,德拉科。”
伊芙古德的清冷声线在这一刻清晰无比,简直是直直扎进哈利的耳朵,他狠命掐紧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也是这么想的,孩子?”
“——伊芙古德。”
是斯内普在喊她的名字,哈利看不清是谁在说话,但不会听错他的声线。
“除你武器。”
是魔杖脱离老人手落到她脚边的声音,她蹲下来把它捡起。
这也是计划的一环,是计划而已。伊芙古德是这么想着的,她虽然对邓布利多没什么感情,但是不能否认他是个伟大的巫师。
“您那天给我的糖很甜,先生。”
“谢谢。”
他微笑着看着她,那一刻伊芙古德从心里泛起一阵深切的悲哀,她不知道是该同情邓布利多,还是同情自己。
“Avada Kedavra。”
老人从高塔下跌落,好像是个破碎的人偶。
他就这样结束了自己漫长的一生,和那年光影交错的盛夏一起被刻在吹来风里,然后彻底凋零、死亡。
哈利看到女孩扭过头,他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却看见她眼底是深切的疲惫和痛苦——那种眼神他很熟悉,在小天狼星死时自己就是那样的。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她肯定不是自愿的,为什么没有人阻止她……她根本就不是做这种事的年纪!
但我们都是做这种事的年纪吗。
看到老人向后倒的那一刻那群人发出兴奋的嘶吼,如同野兽那样表达自己的欢愉,还有少数人没有这样,斯内普一言不发地走到女孩身边。
所有食死徒又再次离开,等彻底没有脚步声时哈利一把扯下隐形衣,像是许久没呼吸到空气般的大声喘气,他两只手都颤抖得厉害,只觉得一切底牌在这时候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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