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宋卿时呼吸一滞,嗓音忍不住发颤发抖,听进人耳畔就像是在撒娇。
魏远洲睨了她一眼,并未心软,反而讥讽般嗤了声:“又是崴脚又是划伤的,看你下回还逞不逞强救人。”
“我不救,五嫂可能就会流产。”宋卿时忍不住反驳。
魏远洲半阖眼,十分无情道:“那样受疼的是她,这会儿受疼的可是你。”
宋卿时抿抿嘴,捏紧拳头打了两下他的肩膀,愤愤道:“我要收回你以后会是个好父亲的话。”
“嗯,总比我看你受疼的好。”魏远洲神情淡淡,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说出的话却让人心脏猛地漏了半拍。
听了这话,宋卿时的拳头再也落不下去,停在半空,转而去撩了下耳畔的碎发,却不小心碰到了耳侧的划伤,再加上魏远洲替她敷脚的胀痛,疼得她眼泪又要冒出来。
魏远洲将她情绪的转变尽收眼底,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蹙了下眉,语气无可奈何软下来:“我叫绿荷准备了酥糖,疼的话吃一块。”
宋卿时一扭头,便在桌子上看到了他口中的酥糖,一缕甜意似要从心田里滋生出来。
肌肤适应寒冷后,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了,嘴里含着糖,心里也甜呼呼的,注意力很快得到转移,也就不再刻意去在乎脚踝处的冰凉。
少顷,魏远洲低沉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道理很简单,做丈夫的总不能放由旁人欺负自己妻子,却一声不吭吧?”
“谁侵占了你的利益,便是侵占了我的,我这个人比较自私无情,更是睚眦必报,谁惹了我,必百倍奉还。”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的视线彼此交缠,丝丝缕缕勾勒成彼此眼中亮丽的风景。
宋卿时被他的看得心脏揪紧了一下,就像是春风拂柳的轻柔,在她本就不大平静的心底重重扫过,荡漾起一阵阵波澜,数不清的暖流勾起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为眼前的男人一寸寸塌陷,直到将他完完全全融入进去。
宋卿时只感觉面上忽地一烫,这热度似是长了脚一般,朝着四肢散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扩散到了脸颊,蔓延至耳朵,直至整个人像只红透了的虾米。
她结结巴巴,声音微糯:“你今日、你今日怎得总说些让我心动的情话。”
魏远洲看着她,忽地轻笑了一下:“对我心动,难道不是应该的?”
第90章 猴急
魏远洲的眼皮低低垂着, 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出一排浓郁的阴影,长眉入鬓,优越的鼻梁高高挺挺的, 煞是好看。
宋卿时手托着脸轻点脸颊,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瞧了又瞧,心如鹿撞,不得不说,他有说这种自大至极的话的资本,一张脸称得上万里挑一。
许是见她许久不语,他微微抬眼看来:“怎么?太肉麻了?”
他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浅薄的嘴角一直处在上扬的状态,低沉又缓和的悦耳声音,配合着轻松的语调让人听着舒服自在,比起往日的从容持重,他整个人泛着极少见的鲜活明媚。
而这样少见的他, 现今只落在她的眼里,只属于她。
“嗯哼。”宋卿时漫不经心哼了声,对此并不否认。
稍后, 又轻笑着补充:“不过你刚才那番话确实挺值得让人心动的, 毕竟谁能抵挡魏大人的风姿呢?”
魏远洲凝着她勾了勾唇, 欣然接受她变相的夸赞,掌中冰敷的动作未停,忽地冒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所以……还是我更好看?”
宋卿时一时间没太明白他的话指的什么, 一个更字让她不由得思索了会儿他是在和谁做对比, 愣神片刻, 待想明白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 愈发张扬肆意。
“你还在介意白日席间的事?”她笑得捧腹弯下了腰,不曾想她随口的一句无心戏言竟让他从白日记到现在,着实有几分小心眼了。
她的笑声太过招人,隐有几分调侃的意味,魏远洲目光冷了几分,唇线也绷紧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倏然变换,明显没有之前那般好招惹好说话了。
于是笑着笑着,宋卿时就笑不出来了,他这是来找她秋后算账了?
少顷,宋卿时避开他黑沉沉的眸子,在心中斟酌着语句,试探性问道:“你不觉得你们长得有几分相似?”
“不觉得。”魏远洲回答得斩钉截铁。
宋卿时一噎,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尽量挑一些他可能爱听的话解释:“但是我觉得像啊,尤其是眉眼……论皮相自然是你更甚一筹,我之所以说中意他,只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有你年少时的影子罢了,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是你一人。”
宋卿时注意到当她说最后那句喜欢的话时,魏远洲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和缓了不少,心中不由一喜,底气也越发足了,趁热打铁般脱口而出:“夫君,我喜欢的是你。”
“我说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让你吃醋,结果显而易见,我成功了。”
说到这,宋卿时得意勾了勾唇,尾音上扬,带着计划得逞的挑衅,若不是当时他拿二人间的承诺威胁于她,她才不会那么快就示弱服软,一想到那个承诺,她又泄气了几分。
凝着男人动容的俊脸,不由得心思微动,娇声撒娇:“还生气吗?不气了好不好?嗯?”
宋卿时红唇微嘟,媚眼流波,渐渐晕开一点泪意,盈盈顾盼间,瞧上去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惹人怜惜,更要命的是——那只不断在胸膛处来回挑逗的玉足。
是个男人都招架不住如此强烈的攻势,魏远洲自然也不例外,一双锐利的眼眸微眯,氤氲起不合时宜的炽热。
他伸手,握住她没受伤的那只脚。
“两只脚都崴了,你才会老实?”他轻蹙眉头,悠悠放着狠话,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她是坐姿,而他半跪在她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些许距离,他的手指握着她的脚掌,辗转摩挲,独属于他的温度从相交的肌肤传递过来,痒意阵阵,席卷了她全部的感官。
宋卿时生了退却之意,忍不住缩了缩脚脖子,而他稍稍用了点儿力气,便将她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重新拨正回原位,甚而比之更近了一些。
魏远洲单手捉住她的脚,另一只手空闲出来去整理冰敷后的残局,指节修长好看,动作利落干净,片刻后便将东西全部都收拾整洁。
最后进行到抹药时,他方才微抬眼眸,意味深长道:“还记得早间让我穿红衣时,你承诺过我的……”
“记不得了。”宋卿时赶紧抢话,面不改色地装傻:“承诺了什么?我有承诺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没有证据的事你可不要胡说。”
魏远洲被她理直气壮的话语给气笑了,嘴角的弧度宠溺却又无奈,猛地伸手握住她的小腿,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
重心忽然失衡,宋卿时慌乱用双手撑在腰后,双腿被迫岔开环上他的腰,怪异至极的暧昧姿势令她小脸微红,略带埋怨地瞪他一眼:“你做什么?我差点摔了。”
魏远洲却笃定道:“摔不了。”
他紧紧抱着她,顺势坐上了她方才坐的位置,温热的唇毫无征兆贴上她,堵住她尚未来得及合上的唇瓣。
于宋卿时而言,他就像个铜墙铁壁,又冷又强硬,可那肆意搅弄的舌头,又截然相反,又热又轻柔,令她逐渐神志不清,调动着她身体内最原始的渴望。
过分的交缠刺激着唾液分泌,发出令人面红心跳的啧啧水声,舌头被啃咬得酥麻不止,宋卿时受不住的哼唧两下:“你咬得我疼……”
魏远洲呼吸沉沉,细心感受着怀中妻子的清香甜美,彼此鼻尖轻触,身体贴合,良好的氛围令他不自觉忽略了她的请求,想要更进一步。
他伸出手,宽厚的大掌摁住她的后颈,可长时间握住冰块的掌心冰冷异常,激得宋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用力推了男人一把。
魏远洲毫无防备,这下真的失了平衡……
“砰”的一声。
一旁的凳子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应声倒地,药品物件和冰块被袖子一并扫落在地。
魏远洲四仰八叉躺在一片混乱当中,神色愣怔,薄唇周边染上与那张脸极为不符合的艳红口脂,模样瞧着滑稽十足。
身为罪魁祸首的宋卿时呆坐在原地,望着这一幕,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
原本旖旎的氛围霎时间被打破。
魏远洲既觉得丢脸又有些好笑,摸了摸鼻尖掩饰尴尬,耳根也随之浮出一丝浅红,可望着笑靥如花的宋卿时,不由得勾了勾唇。
二人相识一笑。
宋卿时忍了又忍,方才止住了笑意,朝他的方向好心伸出手:“你快些从地上起来。”
“我严重怀疑,夫人你是故意的。”魏远洲轻轻握住,借着她微弱的力量站起来,声音又低又缓,还带着尚未平复的暗哑和磁性。
宋卿时抿着上扬的嘴角,声音染笑:“那你可错怪我了,都怪你的手太凉了,突然碰到我的脖子吓到我了,我才推你的。”
听着她委委屈屈的解释,魏远洲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道:“姑且信你。”
他本就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握着的小手和他的比起来的确温暖又柔软,低头瞥一眼地上的惨状,想着还是得先收拾收拾。
正当他准备抽身离开时,被身后人扯住了胳膊,不大的力道却足以让他顿步。
魏远洲回眸,略带不解的眼神递过去。
“往哪儿走呢?”宋卿时气恼他的不解风情,仰头望了他几秒后,愤愤道:“我还没亲够。”
话音刚落,她便主动揽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就这么喜欢接吻吗?”男人眼底含笑,指腹摁住她的下唇,带着几分调侃地浅啄着她红润润的唇瓣,说话间清浅的呼吸铺天盖地袭来,将她裹挟住。
在她点头承认后,他明显吻得更深入,撬开唇齿,舌尖滑过,吮得又重又野蛮,似乎想乘机彻底堵住她唇间的每一处缝隙。
一寸寸席卷着残存的空气,让她无力招架,身子逐渐变得软绵无力。
就当她以为会更进一步时,魏远洲亲了亲她紧闭的眼睛,忽然道:“你坐着休息吧,我来收拾收拾。”
话毕,他毫不留恋地转身,去将倒在地上的凳子捡了起来,然后慢慢把混乱的地面恢复原样。
最煞风景的莫过于半途而废,宋卿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勾得她想要再亲得更久一些。
偏偏,他似乎没有此意。
宋卿时颇感泄气,瘫坐在软榻上,不满地小声嘀咕着:“明明之前那般猴急,今儿倒装起来了,不来就不来,下回就不许来了。”
她的自言自语全数入了魏远洲的耳朵,他扭头,面带笑意地睨她一眼,沉声道:“今日除夕需得守岁,我们有的是时间。”
“哦。”宋卿时甜甜一笑,完全没有碎碎念被抓包的难堪,毕竟她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意识到错误,下次才能及时改正,才能好好讨好于她。
嗯,除夕好啊,嗯不对?那岂不是一整个晚上?
思及此,宋卿时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魏远洲放下药瓶,垂眸便瞧见她纠结的小表情,甚是可爱生动,他稍一思索便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不由往上添了把火:“夫人欠我的,为夫总得讨回来。”
闻言,宋卿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腮帮子鼓起,哼哼道:“你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啊。”
魏远洲挑了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把袜子穿好,我去叫人来照料雪团子。”
宋卿时点了点头,目送他挑开珠帘走出去,然后迅速穿好锦袜,脚踝后续会肿起来,她便没穿鞋,打算就这么窝在软榻上呆一整天。
晚膳他们是在梧桐院陪同谢氏用的,二房三房均有逆子逆孙需要教训,唯有大房一家稍显清闲,但是少了其余两房,三个人难免冷清了些。
尤其是谢氏和魏远洲都是稳重人,食不言的规矩还是要遵守,往年皆是如此,宋卿时早已习惯。
只是每逢年节,阖家欢乐却总有伤感之际,她偶尔会怀念起魏伯伯还在人世时的日子,少了魏伯伯,这个家总归是少了主心骨。
从梧桐院出来,宋卿时回头看了眼头顶那块牌匾,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想在除夕这样的日子惹得人伤心难过,抿了抿唇,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身边人似是感知到她低落的情绪,凑过来柔声问:“在想什么?”
宋卿时勾唇笑了笑,歪着脑袋道:“我在想给那几个侄子侄女的压岁钱包多少合适。”
魏远洲没想到令她面带烦忧的,竟是此等小事,愣了下,才回答:“心意而已,多少无所谓。”
“少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小气?”宋卿时不赞同地摇摇头。
魏远洲忽然想到:“可压岁钱之事,你不是早就安排下去了?”
宋卿时沉默片刻,然后俏皮地哼哧一声:“这不是他们今日伤了我的猫,我得斟酌斟酌。”
“按照原先安排的给便是了。”魏远洲不以为意,这些事情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偏头轻笑道:“你现在不该想想,晚上该如何度过吗?”
第91章 打趣
冬日的凉风吹拂, 沁来丝丝凉意。
宋卿时拢了拢毛领,脚踝的伤致使她只能扶着魏远洲的胳膊往前慢慢走,周边雪景美好惬意, 行走在小径上宛若闲庭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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