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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帮我定位到布哈斯赫他们吗？”她只能选择向227求助。
说来自从上次227劝她未果以后就变得意外的沉默，虽然也是因为她身边布哈斯赫半刻不离，她不好说话，但连227都不说话，还是很奇怪。
“我的建议是你立刻离开，因为... ...”然而这一次227的回应不但带着奇怪的电音，说到一半还突然就没了下文。
“因为我知道你在这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萧弄音警觉回头，一副山贼打扮的短打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不远处。
“哦，抱歉，这副模样是不大适合和你交谈。”男人的身形奇怪地扭曲了，变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面上依然一片空无。
萧弄音看到这一幕苦笑了一下：“不是吧，核心意志亲自营业。”
“掌控力不足，想要推动世界走向，当然只能我自己下场。”少女上下打量着萧弄音：“你不是已经知道兴海帮的特殊了吗。”
她只以为这个帮主怕不是个疯子，哪里想到相当于神明存在的核心意志会亲自当恶帮头头啊。
当着祂的面，玩弄什么心机都没用，萧弄音干脆摊牌道：“你抓着我也没用，反正兴海帮那点事都被捅开了，就算是你也保不住这个帮派。”
“兴海帮可以消失了。”祂眉头都不皱一下地道：“它也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
“还有你。”少女向萧弄音走近了几步，瞧着她如画般的眉眼，伸手盖住了她的一只眼：“我和系统达成合作，要求你不许透露过往经历，你没有做到。”
祂的手过于冰凉，但萧弄音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根本逃脱不了：“我是瞒不下去了才让他们知道的。”
“你不要和我耍小聪明，我不会惯着你。如果你想，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知道。”
少女的话终于带上了些情绪：“尤其是布哈斯赫，他此刻就应该坐镇草原军帐内，而不是在这里。”
萧弄音愣了一下，瞧出少女的情绪有些不对：“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否则呢？”祂愤怒地道：“你以为他凭的什么当上的可汗！这整个世界运转到现在就是为他服务，让他能够统一天下！”
“你怎么不问问他怎么想，你给他的哪一样是对他好的？”
萧弄音也是恼了，没人比她更了解布哈斯赫的过往有多悲惨了，结果现在她被告知，布哈斯赫是一直被注视着的世界主角？
母亲是被卖至草原的中原女子，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知书达理，坏的时候根本就是个疯子。
她曾经把三岁的布哈斯赫锁进柜子里一整天，等到仆从发现他时，已经昏迷了。
父亲是部族族长不错，但早早就因病离世。
整个部族本就处于混乱中，还被敌视部族寻仇上门，只有寥寥衷心族人护送布哈斯赫去寻祖父庇护。
结果这些护送他的人还尽数被杀了，只剩他一个人流落草原上，只能与野兽争食。
萧弄音当初按照指示找到他时，看到的就是险些丧命凶豺之口的枯瘦孩童。
“这些都是为了完善他美强惨的人设。包括你，一个给予他美好记忆却凄惨死去的中原姑娘，他会为这记忆，将整个中原纳入版图。”
少女愤怒地推了她一把：“结果因为你透露身份，他竟然将可汗身份说放弃就放弃了！”
“明明中原已经是君主孱弱，太后垂帘，权臣干政的情况了。还有我在中原早早布下的情报网，就是为了他能够顺利打下天下。”
萧弄音沉默了，她总算把一切都串了起来，为什么给与她的任务会这么奇怪。
照顾幼童、废妃就算了，还要让颓废举子重新鼓起斗志。
合着都是为了推动剧情。
然而她没有得到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眼前的少女说道：“你应该离开了。”
神经被拉扯，眼前的景象也开始破碎模糊，萧弄音听见少女最后说道：“你作为外来者最后的用处，就是成为我和主角交易的筹码。”
第83章 锚点
白色的天花板, 精致的吊灯，窗外还有汽车的汽笛声。
自己曾经的心理医生金，正坐在自己旁边椅子上, 满面笑容地问她：“醒了啊, 感觉怎么样？”
“不好。”意识到自己真的被驱离了，萧弄音心情跌落谷底, 一把将被子拉起, 遮住自己的脸。
“别这么颓废嘛，我已经帮你联系系统了，它们说会尽快给个答复。”
金跳上床，把她从被子里扒拉出来：“虽说我是以为上次再见就是永别, 但如今既然见了面，你就和我说说话呗。”
“我有男人了，是个醋精, 你从我床上下去。”萧弄音心中烦躁，臭着张脸，拿脚踢了踢他。
“不是吧, 这才几天啊。”金脱口而出这句话, 然后便看到了萧弄音陡然变色的脸。
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然而已经晚了。
时间流速竟然不一样，萧弄音一下子心态又炸了，怕不是等她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它们尽快给答复是多快啊！”
金也不清楚, 只好含糊其辞：“应该很快吧，毕竟时间流速这一点它们肯定得考虑到。”
他话音刚落，227的声音就响起了：“那边世界禁止你进入了。”
227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我也没想到祂会那么不讲理，竟然直接把你驱逐，”
“那你们系统一点应对措施都没有的吗？我完成任务得到的奖励是可以自由做自己，就算触犯到了祂，也不算完全违规吧。”萧弄音心中恼火，口气也不算好。
227沉默了，从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它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件事如果真要追究缘由，还是它这个系统没有沟通好的缘故，它想要弥补，但却不知如何着手。
金也没法，只好劝她：“没事啦，大不了换个世界，反正你适应能力一流……”
“不一样，那里有对我很重要的人！”萧弄音打断了祂的话，拿枕头捂住自己的头，不愿面对他们。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才闷闷地从枕头下面传来：“我心里乱，不是凶你们。”
“可我真的得回去，我这次甚至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一声……”
萧弄音一点也不想留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虽然金对她很好，但是她身上设定的诅咒，让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更何况，她如今所爱的都不在这里。
萧弄音地手收拢成拳，紧抓着被单，只觉得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焦躁难熬——拖得久了，旁人还能等她一等，狼王却是岁数不足了。
金最看不得她难过还强撑着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需要一个明确的锚点才能回去。”
萧弄音拉开枕头，脸上泪痕未干，带着些困惑地看着祂：“什么锚点。”
“你现在就相当于一艘被驱出那片海域的船只，想要回去只能靠你在那片海域中留下的锚来拉。”
这个比喻萧弄音倒是听懂了，但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
“问题在于你扮演的角色太多了。”
这也是金没有一开始就提出这个主意的原因：“一个人的形象在认识他的人眼中，本来该是固定的，这就是一个明确的锚点。”
“可你扮演的角色太多，没有一个固定的锚点能够拉你回去。”
金的眼神落在一片虚无处，似乎是在与并没有实体形象的227对视：“我没法进入那个世界，还是得看你愿不愿意去。”
“是个可行的方法，我现在就去。”227没有犹豫地答应了，说完顿了一下，向萧弄音道：“照顾好自己，以后别那么莽撞，遇事能忍让就忍忍。”
“我走了。”
它这句话落再没了声音，萧弄音有些心慌，扭头问金：“它这告别的话，怎么像是往后都不再见我似的。”
“你这个宿主不存在那个世界，它现在的侵入是违规行为，”金对系统的规章还是比较了解的：“它这样做，最后大概率是要被重置的。”
萧弄音的表情呆滞了一下：“重置？”
重置对于系统来说，大约就是死亡。
“宝贝，你总是要做取舍的。”金用最温柔的语气向萧弄音说着，温柔到几乎让她哭出来：“227确实对你很好，这个选择它没有让你来做。”
227当然不会让萧弄音来做这个选择，它知道自己的宿主心肠有多软，若让她来选，怕是左右为难浪费了时间。
旁人眼中的萧弄音227不清楚，可在227看来，它的宿主任性又娇气。
顶配的武力值说不要就不要，能动嘴就不动手，甚至对敌人都不忍心下杀手。
自己明明一点小痛都受不了，每次惨死的时候，偏偏又咬紧牙关不敢叫出声再惹了亲朋伤心。
交给她的任务，她是都完美完成了，但她并不是个让227省心的宿主。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搅和到各种麻烦事里去。
它只能想尽办法在规则范围内，为自家宿主规避各种风险，处理各种数据，忙得连和自家宿主多说话的工夫都少。
如今甚至要为了她违规。
227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大概是不忍心初见时那个眼底一片荒凉的少女，眸子重新暗淡下去吧。
回到书中世界的227，首要任务就是寻找到一个暂时的宿主。
它原本是想直接找布哈斯赫的，但真正见到布哈斯赫的时候，它就知道不成了，布哈斯赫的思维过于杂乱，它依附不了。
227回来的时间，距离萧弄音被驱逐，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
梁国与草原的战争已经开始。
核心意志的化身似乎与布哈斯赫达成了交易，布哈斯赫回到了草原上，重新执掌了可汗的权柄。
这一次的是实权。
他祖父老可汗的话语，确实轻易就动摇各部族族长的心思，但前提是这话语能够传的出来。
布哈斯赫赶回部落见到祖父，直接就与护卫动起了手来。
老可汗的护卫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也没人敢真与自家可汗搏命。
将人打趴一地后，他才跪倒在老可汗面前：“请祖父放权。”
双目混浊的老者坐在椅上，原本壮硕的体型因年老而不再魁梧，但威严依旧：“你想干什么。”
“我要我的爱人醒过来。”
“那个看着和死了一样的中原美人？”老可汗笑得咳嗽了起来：“没想到你倒和你爹一样是个痴情种子。”
布哈斯赫面无表情地等着老可汗笑完。
“终止战争你就能拿到让她苏醒的解药？”老可汗的笑容带上了残忍：“那你还是别做梦了，这场战争一定会开始，你即便拿到实权也没有用。”
民心所向，不是一人的命令就能更改。
“尽快。”布哈斯赫道：“我需要战争尽快开始。”
打下中原，她才能回来。
少女的耳语似乎还在耳边，仿佛是咒语一般。即便这不是布哈斯赫的意愿，他也要带军入主中原。
老可汗没料到他会突然支持战争，皱着眉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道：“筹粮未足，士卒未齐如何战？”
“断了他们的退路，即刻就可以死战。”布哈斯赫的话语甚至惊住了风云一生的老可汗：“擒了有粮的贵族，粮便足了，杀了此刻放牧草原上的牛羊，无粮可食的士卒便能到齐了。”
“你是不是疯了！贵族是你说抓就抓的吗！还有如今放牧草原的牛羊，都未长成。若是杀了，今年草原如何过冬！”
“带兵过去抓人，不乖顺的就杀了，有什么难的。贵族也是人，怕死。”
布哈斯赫的手放在刀柄上，声音淡漠：“忘了与祖父说，二叔得了我回来的消息，带人劫杀我。他部族的勇士已被全歼，他本人右腿被我斩断，如今是个废人。他的粮，已经可以入库了。”
“至于过冬，若是打下中原，自然就有粮过冬。若是没有打下，这近百年谋划都不成的话，草原部族的灭亡也可以提前至冬日。”
他站起身，用冰冷的语气通知老可汗：“一个月内，这些事就会办好。祖父在此间吃吃鲜果喝喝美酒，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就不要见外人了。”
布哈斯赫足够聪明足够强，心还够狠，强硬的作风得到了一部分草原主战派的拥戴。
至于反对的那一波，待遇最好的是他三叔，被软禁在了老可汗一处，父子二人还能一处说说话。
其他人无论是否贵族直接被编入前锋，需要顶着流矢冲杀在最前。
命能否保住都是两说，想着来日与布哈斯赫算账，更是天方夜谭。
一个月准备好一切，布哈斯赫没有拖延，大军压境下城的速度也不慢。
这场战争对于中原来说来得实在太快。
太后事先得了消息，又因着核心意志放弃兴海帮，而让梁国国中形式没有闹得太大，虽有大量草原线人活动，但机密情报并没有泄露太多。
然而他们原本预计这场战争最快也要在秋初才会打起来，哪知如今未到夏中就战火蔓延，确实有些反应不及。
若是秋初，好歹已经收了一茬的粮食了，且战且收粮，拖延着打，草原人必然是拖不过的。
等入了冬，因着天气温度，战争也会和缓下来。
这样梁国有了喘息之机，到春日里，有足够粮食的梁国步兵，相较畜牲冬日几乎死尽的游牧草原骑兵来说，就可以发挥稳定性和持久性，反占上风了。
可布哈斯赫没有按常理来，大军过处如蝗虫过境，虽没有屠杀平民，但这些难民逃至中原城市又引发了新一波混乱，倒让兴海帮曾经留下的线人更好活动了。
牝鸡司晨，梁国将灭的谣言，也就随着战争带来的恐慌一起传开了。
言语的力量非常大。
太后只能称病避政，刚刚学会提出自己意见的梁知非被迫面对层出不穷的军报做出判断，在朝局上又不可避免地受制选了世家点选的庸将出征。
战败的消息屡屡传回，若不是有萧慕婉安抚，皇后在大臣女眷中协调关系，他甚至想干脆撂挑子求和。
萧弄音离开将近两个月，求和已经不是盘旋在梁知非心上的念头了，而是搁置在梁知非眼前桌案上的奏折了。
打下的城池其实已经满足草原的需要了，再进攻下去怕要得不偿失，草原军队内部出现不同的声音，但都被布哈斯赫压了下去。
而在梁国，主和派已经占了梁国臣子的大多数，甚至太后也觉得可以暂时议和，等待适合时机。
但布哈斯赫连和谈的使者都没有见，他从战场上离开，便会回到自己营帐，不许任何人打扰。
营帐内床铺上躺着的是仿佛只是沉睡的萧弄音。
她的身体依然温热，只是胸口却没有起伏，艳丽的五官精致依旧，却如人偶般死气沉沉。
“我知道你不喜欢死人，不喜欢战争。”布哈斯赫将她拥在自己怀里，脸贴在她的发上：“还有梁国太后，你一直很在意她。你还有一大批亲朋也都在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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