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怎么没有?你们就是这个意思。你们父子仨,合起来欺负我……”
说着说着,柳诗雅就哭起来了。
“怎么好端端的又开始哭起来了?”江濋有些不耐烦,本来就周途劳顿,没想回到家也没个消停。“都说让你别胡思乱想,不要钻牛角尖。我们难道还不够迁就你吗?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算了,我不想说了,一说又要吵。我累了,上楼去休息一会。”
声落,他也不管哭唧唧的柳诗雅,就匆匆上楼去了。
“怀瑾,你看你爸!”
果然,柳诗雅转身扑进江怀瑾的怀里滔滔大哭。
这样的场景,江怀瑾经历过没有一百次,也有几十次了。他的父亲一贯的冷处理,而他就会成为他母亲的垃圾筒。
江怀瑾伸手拍了拍柳诗雅的背,然后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妈,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到了柳诗雅的引线,她像个定时炸弹似的,突然就被引爆了,反手就给了江怀瑾一巴掌。
“你和你爸一样,都向着那个野种。你是不是也开始嫌弃你妈,也觉得我烦?”
第91章 爸,你爱过她吗?
江初白进门的时候,就刚好看到柳诗雅打了江怀瑾一耳光。
“妈,你干什么打我哥?”
柳诗雅原本情绪就不太好,一见江初白更甚。
“我打我自己的儿子,和你有什么干系?滚出去!”
她言语激烈,神色也有些疯狂。
江初白高三之后,就出国留学了。只过年才会回来呆半个月,但他又不住家里,基本就是吃团年饭的时候,才会和柳诗雅见一面。他完成学业准备回国那一年,柳诗雅身体不太好,出国调养,但和他不在一个国家。原本他是打算去看望她一下的,但他爸和他哥都让他不要去,他也就作罢了。他回国之后,柳诗雅在国外一直没有回来。逢年过节他打电话过去问候,虽然有些疏离,但也客客气气的。
这么算起来,自从高三之后,他们基本很少见面。柳诗雅对他一直不太亲厚,而他对柳诗雅则是尊敬,客气,但从不逾越半分,也不会过问她的任何事情。这几年,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不远不近,没想却已经恶化成这样了。
“妈,你怎么了?”
江初白实在是不懂,怎么柳诗雅突然对他意见这么大。
“闭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一见你,我就头疼。”
柳诗雅捂着头,大声的喊道。
“哥,妈怎么……”
江初白云里雾里的,求救的看向江怀瑾。
“小白,你先去楼上找爸吧!爸在书房。”
江怀瑾一手扶着柳诗雅,也拦着她,怕她突然发疯。
“哦!”江初白有些担心的看了柳诗雅一眼,“那妈……”
“放心,有我呢。”
江初白已经迈了好几个台阶了,突然又跑了下来,凑到江怀瑾面前,说道:”那你不能再把妈打了哦!“
江怀瑾嘴角勾了勾。
然而,柳诗雅却又开始发疯了。
“你当我死了吗?”
她的情绪很激动,抬脚就要去踹江初白。
江怀瑾赶紧抱住她,“妈,你冷静点!”
江初白已经跑上了楼,虽然柳诗雅对他的态度有些扎心,但有他哥在,他觉得完全没必要担心什么。
……
书房。
江濋正拿着本相册在看。
“爸。”
“小白来了!”
江濋看到江初白,眼里顿时就有了笑意,放下相册,拍了拍他的头。
“长高了!”
“爸,我都已经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呀?”
江初白有些无奈道。
江濋拉着江初白的手,坐了下来,慈祥的道:“在爸爸这里,你永远都是小孩。”
“好吧,你高兴就好。”
“你哥说,你进娱乐圈了?”
江濋对江怀瑾很严厉,但却一直很宠江初白,给他绝对的自由,几乎是有求必应。
“嗯。”
“挺好的。”
”你不反对?“
江初白很是惊讶,他一直以为父亲会反对,所以一直也不敢告诉他。好在父亲一直很少管他,再加上人又在国外,他就这么先斩后奏了。
”为什么要反对?“江濋笑着道:”如果是你喜欢且想要做的事情,爸爸当然会支持你。而且子承母志,听白若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很欣慰的吧?“
”爸,我都快记不住我妈的样子了。“
江初白看向江濋,眼里有些悲凉。
他的妈妈,瞿听白在他六岁的时候因病去世,而他被送回了江家。六岁的孩子,慢慢长大,关于六岁之前和妈妈的记忆越来越淡。而现在,他有时都要想好久,才能记起他妈妈的样子。
江濋拍了拍江初白的手,那双黯淡的眼睛里,似乎瞬间就有了光。
”没关系,我记得,我不会忘记她。“
”爸,你想她吗?“
”每一天都会想。“
”我也好想她。“
尤其今天,他许久没回家了。才踏进家门,柳诗雅就让他滚。他告诉自己,不是自己的妈妈,他不能奢求太多。如果是他的妈妈,肯定不会这样。
瞿听白曾经是娱乐圈最璀璨的一颗星,一部《传奇》横空出世,拿奖无数,成为史上最年轻,也是最快的大满贯影后,一时风头无两。
而是江濋则是翩翩贵公子,在一次宴会上见到瞿听白,顿觉惊为天人,对其一见钟情,迅速展开了追求。也是百转千回才获得佳人欢心,而后两人坠入爱河。郎才女貌,不失为一段佳话。
但好景不长,两人遭到江家的强烈反对。江濋也曾冲冠一怒为红颜,自请逐出江家,抛却一切,只为和瞿听白在一起。但江家却不肯就此罢手,因为江濋是江家最看重的儿子,也是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最后他们还是输给了现实,输给了江家的强权,被迫分手。江家收回了对瞿听白的打压,她重归大灾幕。但只拍了一部电影,就突然宣布息影,就这样从娱乐圈消失了。而江濋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彻底醒悟了。自从和瞿听白分手之后,他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吵不闹的接受了家里的安排,迅速和柳诗雅完婚。
婚后,他和柳诗雅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不到半年,柳诗雅就怀上了他们的孩子。只是柳诗雅体质赢弱,导致孩子早产,就是现在的江怀瑾。六年之后,江濋突然接到了瞿听白的电话。他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医院,瞿听白已经癌症晚期,时日无多。
他这才知道,瞿听白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已经六岁了。原来这消失的六年,她只是在独自抚养他们的孩子。而他们的孩子的生日只比怀瑾迟几天,如果不是怀瑾早产,怀瑾该是弟弟。瞿听白临终时,将他们的孩子托付给他。就这样,江初白被接到了江家。一开始自然是遭受了很大的阻力,但现在的江濋已今非昔比,当初护不住瞿听白,如果现在连他们的孩子都护不住,那他这几年的忍辱负重就白费了。
江初白这个名字,是后来江濋改的,取了他和瞿听白名字的各一个字,以此来祭奠他这辈子最爱,也是最对不起的女人。
“爸,你爱过她吗?”
这个问题,江初白从未问过江濋。因为妈妈已经死了,爱和不爱已经没有意义了。可这一刻,兴许是因为他也有了心爱之人,所以就想替天国的妈妈问一遍。
“当然,从始至终没有一刻停止爱她。”
江濋目光温柔,声音也是如水般温柔。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的推开,门后站着神色冰冷的柳诗雅。
第92章 我们离婚吧
“你爱她?那我呢?那我呢?”
柳诗雅冲了进去,拿起包枕,就朝着江濋头上砸。
“江濋,这么多年了,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着那个贱人,那个第三者。她破坏了我的感情,破坏了我的家庭。就算是个死人,她也该下十八层地狱……”
江濋闪躲了几下,但柳诗雅却追着他打,身后的江怀瑾拉都拉不住。
“够了!”
“够了!”
江濋和江初白的声音同时响起。
江濋挡了一下欲开口的江初白,抢先走上前,夺走了柳诗雅手里的抱枕,往地上砸。向来温和的他,此时眸色深深。
“你闹够了没有?我再说一遍,听白不是第三者。我认识她比你早,但在和你结婚的七年里,我和她连面都没见过。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她得了重病,活不长了,她甚至不会让我知道,我们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也是我和你婚前怀上的,只是怀瑾早产,才比怀瑾迟出生几天。要说破坏感情的第三者,你才是我和她之间的第三者。”
这么多年以来,江濋一直觉得自己愧对柳诗雅。所以不管柳诗雅如何闹,对他阴阳怪气也好,冷言冷语也好,他都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她偏偏要把瞿听白给扯进来,还是当着江初白的面,说出那让令人难堪的话。死者为大,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她还要拉出来鞭尸,简直太过分了。他亏欠瞿听白实在太多了,绝不能让人污了她的身后名。
“第三者?我才是你和她之间的第三者?哈哈哈!到头来,我成了第三者。”柳诗雅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抬手一巴掌朝着江濋甩了过去。“江濋,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太,名正言顺的江夫人,当初是你求娶的我。我怎么就成了第三者?你给我把请说清楚。如果没有我们柳家的帮扶,你能稳坐江家?怕是早就被你那些兄弟姐妹给抽筋剥皮了吧?现在是想过河拆桥?”
“柳诗雅,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咄咄逼人?”向来不爱和柳诗雅吵的江濋,这次似乎也不打算息事宁人了。“是!当初是我求娶的你,我卑鄙无耻想借助柳家的力量。可我先遇到的是听白,也先爱上了她。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想过忘记她,可我真的尽力了,我忘不了。我知道我愧对你,所以这些年,我对你百依百顺,江家的继承权我也给了怀瑾。除了放不下听白和接小白回江家,我自问这么多年夫妻,我从未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可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光靠一个人使力,它是不行的。我们这么多年夫妻,除了刚结婚那会,我过了几年太平的日子。你扪心自问,自从你知道了小白的存在之后,我都过得是什么日子呀?对!我是有错,可那都是没有和你结婚之前发生的事情。谁还能没个过去呢?你为什么就是要揪着不放呢?每天都要和我吵,总是和我吵。一开始我还想着尽力和你解释,沟通。后来次数多,我就不想说了,说也也没用,你只会哭闹得更久。我甚至也提出来过,你如果实在是不能接受我那段过去,我们就离婚,财产平分。但你不同意,你说要和我折磨到死!行!那也随你!
这几年,我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我总是在害怕,害怕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你的情绪就崩溃了,又会大哭大闹,大喊大叫,开始不停的指责我,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反复说,反复吵。我真的累了,也倦了。如果说这些年,我的退让都是在赎罪的话,那这些年,我是不是已经赎完了?你能不能放过我?现在孩子也大了,我自请净身出户。如果我是这一切错误的源头,那就从我这里结束吧!我们离婚吧!”
这几年江濋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沉默。他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
“放过你?”柳诗雅大笑起来,“凭什么?我这么多年蹉跎在你身上,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你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你可知,我当初是带着满心的爱意嫁给你的。不然,你以为柳家为什么选择你?那是因为我执意要嫁你呀!不是只有你的听白有自己的骄傲,我也有。可哪怕我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我当初还是全力支持你接那个孩子回江家。我也曾把他视如已出,可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看那个孩子的眼神,你其实是想通过他在看谁?你看着那个孩子,你日日夜夜又在想谁?有多少个晚上,你喝醉了,你抱着我,叫得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对!这几年我的情绪是越来越无法自控。在你眼里,我俨然已经是半个疯子。那也是被你逼疯的!离婚是不可能离的,这是你欠我的,江濋!”
江初白和江怀瑾站在一旁,面面相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在他们的记忆里,小时候父母的关系要融洽一些。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总是吵吵闹闹的。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但他们从来都不说。这是第一次,这么全面的知道他们吵架的真相,可却根本没有劝解的立场。因为他们都是局中人,无所谓谁对谁错,只不过是造化弄人而已。
“随你!那就分居。和你呆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只会觉得窒息,迟早我也会疯。”
而江濋已经耗尽了耐心,愧疚也一天天的磨光了,现在只剩疲惫,只想逃离。
“好呀!那你就带着江初白一起滚!”
柳诗雅指着江初白,眼里满满都是恨意。
“我不同意!”
“这里是小白的家,他凭什么走?”
前一句是江怀瑾说的,后一句是江濋说的,他们是同时开的口。
“妈,是你和爸之间出现了问题,你别迁怒小白,小白是无辜的。”
江怀瑾就事论事,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说不上谁对谁错,他也无权去评判。对于自己的母亲,他既心疼,也无奈。但如果她自己非要钻进死胡同里,他也是无能为力。
“无辜?”这一瞬间,柳诗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恨意悉数迸发,她竟然冲过去就要掐江初白的脖子。“他怎么会无辜?都是这个孽种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切……”
而江初白有些呆愣,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那里,也不躲开。因为江濋和柳诗雅这次吵架说出来的内容太多了,他一时还有些消化不了。对于他的妈妈,在江家一直是讳莫如深的。小小年纪刚回到江家时,曾听江家的阿姨说他是私生子,小时候不懂,长大之后,一直觉得自己是带着罪恶出生的。他甚至曾在心里怨恨过自己的妈妈,怨恨她自私的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让他没有选择的成了别人口中的私生子,孽种。可却原来不是,他的妈妈不是,他也不是。
反应最快的是江怀瑾,连忙去拉柳诗雅。
“妈,你放松手!”
然而,此时的柳诗雅似乎已陷入癫狂的状态。她双手大力的掐住江初白的脖子,越收越紧,也不知道她一时间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江怀瑾第一下都没拉动她。
“住手!”
江濋也去拉她。
她已经被两人拖开了,却伸手一捞,捞起桌上的花瓶朝着江初白砸了过去。
“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下一秒,江怀瑾挡在了江初白的面前,花瓶砸在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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