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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办公室电脑里有加密记录，之前我误打误撞看了一眼。”
我咯噔一下，和沈寒新婚那会，我曾去过一次他的办公室。
当时他好像在输入人体器官的详细资料，见我突然来到他面前，立即关了电脑不说，还冲我发了很大的火！
现在想想，难道那时他发火，并不完全是讨厌我踏进他工作的地方，而是因为做贼心虚？
我只感到脊梁骨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哪怕沈寒在我心里已经和‘心狠手辣’四个字划上等号，但医者父母心，我一直以为他的狠心无情只是对我和我的孩子，没想到他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明天上班，我去他办公室看看。”我说。
林薇阻止道：“别。等我办完我爸的后事回去上班再行动。你一个人去他办公室，我不放心，何况就算开了电脑，也没办法打开他的加密文件夹。”
确实。
沈寒连他手机的解锁密码都没告诉过我，更别说这种重要的密码了。
这时候傅言殇敲了敲门，示意我出去。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和林薇的对话，总之外面挺吵的，像是有人来了。
林薇似乎也没了继续说话的心情，叮嘱我不要轻举妄动后便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走出去。
不等我走到客厅，傅言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伯父伯母，你们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
我愣了下，恍然明白了刚才傅言殇要我去洗澡换身干爽衣服的用意。
原来，楚玥父母今晚就搬进来。
他们坐在沙发上，和傅言殇有说有笑，就像一家人似的。
我心中的忐忑开始剧烈翻涌，觉得自己就像个突兀的闯入者一样尴尬着。
傅言殇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尴尬，迈步走到我身边，执起我的手。
“伯父伯母，这是我的新婚妻子，秦歌。”
我的新婚妻子，秦歌？
他低沉的嗓音如同魔咒般穿透我的灵魂，荡得我心头一颤。
我下意识地望向傅言殇，隐隐怀疑这个男人是真的打算和我过一生。
“傅言殇，在楚玥父母面前，你这么做合适吗？”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他。
“没什么不合适。婚礼已经办了，没必要遮遮掩掩。”
傅言殇薄唇轻勾，大大方方地拉着我走到楚玥父母跟前。
二老的衣着很朴素，和善地冲我笑：“秦小姐，我们家小玥命薄，没福气跟言殇白头到老。如今看到言殇成家了，我们就放心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
很久没被人这样客气的对待过了，哪怕是我自认为相处得还不错的前任公婆，也没这么温声细语的和我说过话。
“伯父伯母，你们好。”
我无法直视他们双鬓的白发，说到底，我和沈寒都是间接导致他们女儿不救亡的凶手！
二老倒是没看出我的不自在，一直念叨着过来住会打搅我和傅言殇，最后还说最多住两天就走。
我默默地听着他们和傅言殇扯家常，这才知道楚玥父母都是老师，一辈子兢兢业业教书育人，就楚玥一个孩子。
原以为女儿能嫁个好夫婿的，没想到傅言殇父亲激烈反对，甚至约了楚玥谈话，大概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楚玥在心神恍惚的情况下出来车祸……
翌日。
我洗漱完走进厨房，准备煮早餐，却发现傅言殇已经在和面了。
楚玥母亲站在他旁边打下手，问他：“言殇啊，你是真的喜欢秦小姐？”
“不是。”
“那你和她结婚，是为了报复你爸？我可听说，秦小姐不但结过婚，生过孩子，还待过精神病院……”楚玥母亲叹了口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想小玥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之中。”
傅言殇皱着眉，没说话。
楚玥母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对小玥痴心一片，但怎么说呢，不是我嘴碎，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至少也应该找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吧。秦小姐毕竟是有前夫的，将来要是有了孩子，指不定是谁的。”
我一听，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又疼又难受。
昨晚的和善都是假的吗？在我面前客客气气，背地里却鄙视我的过往吗？
傅言殇和面的动作一顿，声音淡得听不出喜怒哀乐：“伯母，我和秦歌都没想过要孩子。”
楚玥母亲点点头，扭头拿调味料的时候看见了我，但她好像装作没看见，继续对傅言殇说：“那要是将来秦小姐怀孕了，你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傅言殇修长的手指完全停住，一字一句道：“不会。”
“哎，既然这样，秦小姐还是别怀孕的好，免得最后要打掉。”楚玥母亲说。
我僵在门口的身子开始颤抖，终究没忍住，逼着自己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伯母，为人师表，你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太好吧？故意说这些话给我听，有意思？”
楚玥母亲张大嘴巴，特别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秦、秦小姐，背后讨论你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说你什么，我不知道你在门口……以前我和言殇都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所以，她在暗示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视线定格在傅言殇的脸上：“我就想告诉你一句，我不可能怀你的孩子，你没必要担心这个问题。”
傅言殇眉心一拧，幽寒的眸子沉了又沉，“你再说一次。”
第31章 对我有多残忍
他的声线淡得听不出丝毫情绪，眸光沉寂如同一泓幽泉，不动声色间就操控了我的心跳。
我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换做平时，我怕是没勇气在这种气场下和傅言殇对视，可此刻不一样。
我虽落魄，但并不代表别人可以拿我来说事！
我维持着微笑，重复道：“傅言殇，我不可能怀你的孩子，你们未免想太多了。”
傅言殇看着我，没说话，瞳仁里仿佛掠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
反正那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
楚玥母亲看看我，又看看傅言殇，倒是一下子做起了好人。
“秦小姐，对不起，都怪我乱说话，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你会站在门口……”
又来了，她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指我偷听么。
我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滚，但一想到楚玥的死，我又似乎连不高兴的资格都没有。
“放心，没人能取代你女儿在傅言殇心里的位置。我也从没想过要取代。”
我平静地说着，声音其实不算大，但因为周围太安静了，不知怎么的，我的语气听起来就有点像挑衅。
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傅言殇，但是被人这样挑破，换做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我约了朋友，先出门了。”
我转身走出去，脚步不受控制地放得很慢，潜意识里就想知道傅言殇会不会问我约了谁。
可是他没有。
直到我关上大门，他也没跟我说一个字。
大概，是恼怒我对他心上人的母亲态度不好吧？
*****
到了医院，离上班时间还有很久。
我对着阴沉沉的医学标本，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离异、生过孩子又不是我的错，可这些也能成为别人挑剔我的说辞。
而傅言殇呢，在其他人面前护我，可一旦攻击我的人是楚玥母亲，他就本能地站在她那边了？
我狠狠揩了下眼角，说不出自己到底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没想到在我最难受的时候，沈寒竟然捧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走进标本室。
“秦歌，你在哭？”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语气很轻，是我从未拥有过的温柔口吻。
我避开沈寒的目光，把所有的委屈和悲怆都撒在他身上。
“拜你所赐，我一踏进医院，就想起你活生生掐死孩子的画面！”
沈寒突然抱住我，低低地说：“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你愿意，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秦歌，我都悔不当初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弥补？
哈哈哈，多轻巧的两个字。
我的孩子能活过来吗，林薇父亲能活过来吗？
“我是想给你弥补的机会，可是沈寒，你的一切我都不了解。就连你的手机解锁密码，你都没告诉过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硬生生压下想推开他的冲动，第一次柔柔弱弱的对他说：“你什么都瞒着我，可是你对秦柔呢，别说手机解锁密码了，银行卡密码你都会告诉她吧？”
沈寒皱了皱眉，模样有点心虚，估计他也清楚以前对我有多不公平和残忍。
“手机解锁密码，是我英文名，至于银行卡……”
他话说到一半，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肃杀起来。
“怎么一下子对我的密码有兴趣？是不是林薇跟你说了什么？”
第32章 我的男人
“她会跟我说什么？”
我隐隐吞下一口唾沫。
心想他真是做贼心虚，恐怕连秦柔也不知道他是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沈寒盯了我好一会，似乎在判断我刚才那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被他阴森的眼神搅得心惊肉跳，明明手心已沁出了冷汗，面上还要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告诉我密码就算了，反正你不可能真心回头。说什么悔不当初，只是因为如今秦柔不是秦家的血脉，你觉得她配不上你而已！”
沈寒抿了抿唇，他这个人就是虚伪，哪怕心里就是这样琢磨的，嘴上死也不会承认。
“秦歌，我是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
他一边说，一边抱得我更紧。
“你相信我好吗？其实林薇对我一直有成见，她曾经暗恋我，我拒绝了她的表白。所以无论她说了什么话，你都别信。”
我有好几秒没反应过来，万万没想到沈寒会来这么一句！
沈寒见我不敢置信，索性当着我的面拿出手机，打开邮箱给我看。
那是一封一年半前的电子邮件。
发件人是林薇的，没错。
可林薇怎么可能暗恋沈寒？
我定了定心，只当没看见邮件里字字句句的深情，那些全是沈寒用来挑拨我和林薇关系的鬼话！
“不可能，一年半前我还没回秦家，林薇根本不认识你！”
“傻丫头。”沈寒叹了口气，“林薇在医学院的时候，就对我有意思了。只不过，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总之你以后少跟那种女人来往，她由始至终就妒忌你嫁给了我。”
“还有，如果她真的把你当成好姐妹，当初你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怎么可能我说一句你在老家生孩子死了，她就信了，然后继续过她的小日子呢？”
我没有说话，恨不得狠狠扇他一个耳光，让他别再挑拨离间。
这时，已经到了上班时间，标本楼层时不时有医务人员经过。
沈寒松开手臂，敲了敲早餐。
“秦歌，傅言殇和林薇对你都是虚情假意，只有我，才是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的。我从未给女人煮过早餐，你是第一个。”
“所以？”我看着他的眼睛，情绪忍了又忍：“你是要打算告诉我，除了你，我谁都信不过？”
“对。”沈寒勾了勾唇：“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你孩子的爸爸，过去我虽然做错了，可我对你至少还算坦诚，爱就是爱，厌恶就是厌恶。”
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反正挺恶心的。
正在我走神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响。
我接了电话。
手机那边，淡淡的男音响起：“和前夫搂搂抱抱，感觉如何？”
“我……”
我一愣，如同触电般望向外面，视线骤然冻结，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傅言殇伫立在电梯口，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来，恰好能看到我和沈寒所在的位置。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医院的，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像哑巴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字。
第33章 往他的禁地戳
傅言殇没有说话。
迈步走过来的同时手臂一挥，好像把什么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秦歌。”
他似笑非笑地勾动唇角，声线带着点戏谑：“回头草就这么好吃，嗯？”
“我没有！”
我条件反射般挪了两步，没想到沈寒却再次抱紧了我！
“傅言殇，秦歌已经答应和我重新开始了。”
他的眉宇之间尽是挑衅！
傅言殇连看都没看沈寒一眼，淡淡地问我：“你有什么想说？”
我知道他是想听我解释，但一想到他和楚玥母亲的对话，想到他根本不在乎我，我就连一句解释的话也不想说了。
沈寒看看我，又看看傅言殇，估计十分享受这种凌越在傅言殇之上的感觉，原本搂着我的手突然一松，将我推到傅言殇面前。
“你知道楚玥为什么没有Rh阴性血可输吗，那是因为秦歌为了我的孩子平安，而拒绝输血。”
“谢谢你这段日子对我老婆的照顾，从今往后就不劳你操心了。”
沈寒的每一个字，都在往傅言殇心底的禁地戳。
仿佛不彻底摧毁我和傅言殇的关系，他内心就得不到满足似的！
可即便把最后的一层窗户纸捅破，沈寒这个人渣还是不满意，指了指角落一字排开的胚胎标本。
“本来你可以有心仪的老婆和健康的孩子，你傅言殇就是人生赢家，可如今娶了一个间接害死你妻儿的凶手，不知道楚玥在天有灵会不会骂你蠢呢。”
傅言殇薄唇一勾，像是怒极反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老婆？谁是你老婆？”
“秦……”
“垃圾。”
他冷冷打断沈寒的话，长指一握，抡拳挥过去，硬生生打得沈寒整张脸都偏向一边。
沈寒一怔，大概是觉得很没面子，下一秒竟然反手揪住傅言殇的衣领：“我垃圾，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睡过的女人你也要！”
我浑身的血液就在这一瞬冷却。
那种身心俱寒的感觉，远比当初眼睁睁看着孩子咽气的刹那还要来得猛烈！
傅言殇应该感觉到了我深入骨子里的自卑与绝望，眉心拧了下，继而更狠的一拳砸在沈寒脸上。
可这还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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