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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柔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倒是宇涵推了她一下：“妈咪，你先去医院吧，我和爹地还要做蛋糕呢。”
我看着秦柔就像个众叛亲离的小丑一样，突兀地杵在他们两父子中间。
哪怕骨折的疼痛，已经让她泪如雨下，可就是没人关心她的伤势，更没人表示要陪同她去医院。
我说不出对秦柔是什么感觉，反正可怜和可恨都有，爱上一个毫无良心可言的败类，或许就是她的现世报。
之后几秒，烘培店的气氛冷到了极点，秦柔终是受不了沈寒的冷漠无情，哭着跑了出去。
可笑的是，沈寒竟然若无其事的和宇涵做蛋糕，还笑呵呵的拍照留念。
傅言殇见我怔神，估计清楚我的心里百感交集，轻声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路是她自己选的，所有的苦果，也是她自作自受。”
我点点头，无声地拉着洛洛去洗手，准备做蛋糕。
洛洛可能感应到我有心事，侧过小脸问我：“你在害怕什么？”
我一愣，一边将洗手液递给他，一边故作轻松地说：“妈咪哪有在害怕。”
“刚才爹地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选择负责’的时候，你的手在抖。”洛洛一本正经地说：“我猜，你一定是有事瞒着爹地。”
我又是一愣，一是惊讶洛洛竟轻易察觉了我的心事，二是欣喜于他称呼傅言殇为爹地。
这孩子，其实内心早就承认了我和傅言殇……
我掩上洗手间门，严肃道：“洛洛，妈咪的确是有事瞒着你爹地。妈咪有办法让你恢复健康，很快你的眼睛就能看见天空有多蓝，世界有多五彩缤纷……妈咪后天就带你去治疗，这件事你一定不能告诉你爹地。”
洛洛抿着唇，“我不想治疗。”
“……为什么？”
“治不好的。何必浪费时间。”
我被洛洛厌世的情绪刺痛了心，“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治不好？”
洛洛可能感觉到我在流泪，之后很久，他都没有说话，在我以为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却突然抱着我。
像个脆弱易碎的瓷娃娃一样，把我当成他仅有的依靠。
“妈咪……”他啜泣着喊了我一声，清俊倔强的小脸一片颓败。“我每隔几天都会吐血，头还会很痛，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治好了。”
“吐血和剧烈头疼这些情况，我从来没有跟孤儿院的人说过，每次发烧进医院检查，我都没有告诉医生我经常吐血和头疼。”
“我很累，活得很痛苦，我不想坚持下去了，更不想浪费你们的时间和精力。”
我只感觉心窝被狠狠捅了一刀，那种窒息的痛意掺杂着绝望，几乎将我千疮百孔的灵魂分秒击溃！
“洛洛……洛洛……”
我们母子俩在洗手间里抱头痛哭，什么积极治疗、什么只要活着就有可能创造奇迹，在我们看来，简直显得空洞无力！
叩叩叩——
洗手间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傅言殇的声音随之响起：“这么久还没好？”
我稳了稳情绪，心里脑里只有一个想法在盘旋。
我不能让傅言殇知道洛洛没救了，他那么爱洛洛，一定无法承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至少，短时间内不能让他知道！
“我在化妆，所以有点久。”
傅言殇似乎没怀疑，笑道：“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化妆。”
“等会做蛋糕，我想拍照片留念，就想把自己弄得漂亮一点……”我的眼泪一直在流，一想到洛洛的病情，我就恨不得能代替我的宝贝承受病痛的折磨。
洛洛无声地给我擦着眼泪，唇瓣抿得紧紧的。
我知道，他在心疼我。
五分钟后。
我牵着洛洛走出去。
我们已经达成了默契，暂时不让傅言殇知道实情。
傅言殇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你哭了？”
“洛洛喊我了……”我扯出一个笑容，“一时太激动，就哭了。”
傅言殇无声地叹了口气，“傻气。”
这时，沈寒和宇涵的蛋糕胚已经出炉了，是一个大大的十字造型，像墓碑！
“吸血鬼，送给你的~~”宇涵笑得很怨毒，恨恨道：“你就是一个怪物，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空气！”
我咬了咬嘴唇，下意识地想呵斥宇涵，傅言殇却唇角一勾，笑了：“再说一遍试试，嗯？”
第254章 够狠，够粗暴
那语气清冷至极，短短几秒而已，浓烈的怒意便已渗透每一个角落。
没人胆敢在这样的气场下，挑衅傅言殇的忍耐力。
“我、我……”宇涵似乎被骇到了，缩到沈寒的身后，不敢吱声。
沈寒皱了皱眉。
估计他也清楚打不过傅言殇，可又觉得不出声的话，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就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小孩子之间闹别扭，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让他们俩解决就行了，你一个大人吓唬小孩子，未免太没风度了。”
“风度是什么？”傅言殇笑得颠倒众生，可瞳仁里的寒意却愈发骇人。“我只知道，在不可理喻的时候，以暴制暴准没错。”
沈寒被噎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才用他自以为风度翩翩的姿态蹲下身子，问洛洛：“难道宇涵说的不对吗，你之前没有隔三差五用他的血？”
洛洛特别严肃地点点头，“宇涵说的，没错。可这不代我会忍让他。叔叔，既然你觉得小孩子的事，应该让小孩子自行解决，那就别怪我了。”
话音还未落，洛洛已经抡拳挥向宇涵。
那一拳打得又快又狠，简直和傅言殇以前教训沈寒的时候一模一样！
宇涵被揍得跌坐在地上，蛋糕胚正好砸了他一脸，被鼻血染得惨不忍睹。
洛洛上前一步，凭着听觉揪住宇涵的衣领，狠戾道：“你刚才说谁活着是浪费空气，嗯？”
宇涵大概被打懵了，摸了摸鼻子和嘴巴，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爹地，我的牙齿没有了，呜呜呜……”
沈寒一把扯过宇涵护住，恼怒地低吼：“傅子洛，你不要太过分！”
“不过分都过分了，怎样？”洛洛笑了一下，“我就喜欢以暴制暴，只不过宇涵太弱了，打起来没意思。”
沈寒怔愣了好几秒，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会如此清冷淡定，终是没跟他们父子俩硬碰硬，瞪着我说：“秦歌，宇涵是我爸的心肝宝贝，今天这个事，沈家跟你们没完！”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样一闹腾，他爸怕是不会给洛洛治疗了。
可我已经不想顾虑那么多，洛洛的病情已经这样了，我不想他再受一点委屈，哪怕一丁点，也不行！
沈寒抱着宇涵离开后，我们做了个心形蛋糕。
洛洛全程都好像兴趣不大，可店员给我们拍照的时候，他却突然搂着我和傅言殇的脖子，笑得特别开心满足。
*****
回到家。
方雅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等会过来公寓坐坐。
傅言殇没有理由拒绝，挂断电话后就烧水煮茶，说是方雅喜欢喝茶。
我不知道方雅为什么突然过来，想想，她和傅言殇的母子情分还在，为人又宽容善良，就说：“那我先给洛洛洗澡，等妈来了再一起吃蛋糕。”
傅言殇颔首，伸手揉了揉洛洛的小脑袋，“我儿子揍人的时候特像我，够帅气。”
“不揍人的时候，也特像你。”我笑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忍不住试探道：“如果我们再有一个像洛洛这样可爱的孩子，好还是不好？”
第255章 老公要给我补身子
傅言殇一怔，像是没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
“我……”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不喜欢。”
我维持着微笑，即使早已猜到答案，可心底还存着那么一点期望：“怎么可能不喜欢？孩子有可能是正常的。哪怕有一点缺陷，也是我们的宝贝啊！”
傅言殇的表情暗了暗，用只有我们两个才听得见的音量说：“看见洛洛这样，我的心都要碎了。是，理论上是有可能生出正常的孩子，可机率很小，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重重地点点头，“懂。你害怕孕育一生个生命，结果却是又一个孩子活受罪。”
“是的，我怕，我怕看到你因为孩子伤心难过。洛洛已经让你心如刀割了，我绝不允许再有一个孩子来加重你的痛苦。”
傅言殇的语气冷厉又严肃，末了，还看着我的眼睛，补充了一句：“所以，千万不要有怀孕生子的想法，我不想亲手杀掉我们的孩子。”
我还能说什么呢？
哪怕之前曾有过告诉他我怀孕了的冲动，也在这一刻全盘推翻了。
我不能说。
一旦说了，他肯定会带我去打掉孩子的！
傅言殇见我恍惚，倒也没有继续这种沉重的话题，斟水沏茶的同时，特意给我冲了一杯红糖水。
“例假期间要注意保暖和休息。”
我一下子红了眼睛，没想到我随意撒的一个谎，他竟然时刻记在心头。
“傅言殇，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他薄唇一勾，似乎又在笑我傻气：“你是我老婆，不对你好，对谁好？都四岁孩子的妈了，动不动就想哭，傻不傻？快喝，晚上炖点桂圆红枣糖水给你补身子。”
我接过杯子，灼热的温度无声扩散，沿着掌心的纹路一直蔓延到我内心的最深处。
很暖很暖。
我无声地发誓，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好好守护这个男人，不让他孤单难过。
给洛洛洗完澡，方雅就来了。
她拎着一大袋零食和水果，一踏进门就打量了洛洛一番，笑道：“这孩子长得俊，和言殇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很招人喜欢。”
傅言殇一边接过方雅手上的东西，一边带着她走到客厅，坐下。
洛洛似乎累了，没打招呼也没说话，就这样依偎在我怀里。
我见方雅像是有事想跟傅言殇谈，打过招呼后就陪同洛洛回房，腾出空间给他们母子俩说话。
*****
回到房里，洛洛一下子关上门，压低声音对我说：“妈咪，坏人来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肯定是太累了，便纠正道：“洛洛，那是奶奶，不是坏人。”
洛洛皱了皱眉，“不是坏人？那我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半夜三更来打骂我的人是谁？妈咪，我认得她的声音，她趁着我睡觉，把我绑起来，打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即问洛洛：“什么时候的事？”
洛洛说：“一年多前，就来打过我一次，之后就没有再来过了。她的声音很软很特别，我不可能记错！妈咪，你相信我，她真的是坏人！”
对于失明的人来说，耳朵就等同于他们的眼睛。
我潜意识里觉得，洛洛不可能胡说，但方雅是前几天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怎么可能在一年多前去孤儿院打骂洛洛？
第256章 我知道他有了渴望
我想不明白。
直觉告诉我，我的这位现任婆婆，是个善良宽容的女人。
但洛洛这孩子很聪明懂事，若不是很确定，应该不会直接告诉我这件事的。
“洛洛，这件事妈咪会尽快弄清楚，在此之前，你先别跟你爹地说。”
洛洛“哦”了一声，像是有点不高兴我没有立即表示相信他，闷闷地开了门，“你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可是蛋糕……”
“吃蛋糕的时候再叫我。”洛洛板着小脸想了一会，提醒道：“说好的晚上告诉我一个惊天秘密，不许忘记。”
我忍不住笑了下，孩子到底是孩子，即使生气，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不用等到晚上，妈咪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惊天大秘密就是，你要做哥哥了。”
“你怀孕了？”洛洛足足愣了好几秒，然后才不敢置信地问我：“真要生孩子？”
我也不想瞒着洛洛，索性实话实说道：“嗯，别告诉你爹地，妈咪想得很清楚了，这个孩子，我要。”
“可是，万一又是像我这样，有先天性疾病的呢？”洛洛攥紧我的手，试图劝说我不要孩子：“与其将来备受折磨，还不如不要来到这个世界。”
“可是洛洛，我们不能因为有可能不正常，就扼杀了他来到世上的权利。”
我蹲下身子，让洛洛的手恰好触碰到腹部，“四个月左右，就能感觉到胎动了。洛洛，你是哥哥，一定要坚持治疗，到时候抱抱弟弟或者妹妹。”
洛洛似乎被这种感觉震撼了，空洞的眼里霎时有了光彩：“会不会是双胞胎或者龙凤胎？孤儿院有一对双胞胎，去哪里都一起。”
“有可能。不管怎样，妈咪和爹地都会在你身边，再也不让你一个人。”我低低地说着，把傅言殇给我的亲子项链戴在洛洛的脖子上。
“妈咪一条，你一条，不要解开，知道吗？”
洛洛点点头，虽然没说话，可我知道，他有了活下来的盼头和渴望。
说到底，这孩子的性格和傅言殇一样，一味习惯口是心非。
我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方雅和傅言殇有说有笑，见我出来了，立即说道：“小歌，我和言殇说了，洛洛的情况，应该有个专业幼师来陪护，小宁很不错的，特效教育方面特别出色。所以，让小宁过来跟你们一起住吧。”
我没反应过来：“小宁？”
方雅眉目可亲地笑了一下，“是啊，就是纪宁。纪叔给我打个电话了，说小宁不想找其他工作，既然闲着也是闲着，来照顾洛洛正合适。这样的话，你和言殇也不会太累。”
我心里实在不情愿，可又不好拒绝婆婆的好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傅言殇大概是看出我不愿意，不着痕迹地拒绝道：“妈，不是说等我和小歌商量过，再决定吗？洛洛才回到我和小歌身边，我们幸福都来不及，怎会觉得累。”
方雅笑得有些尴尬：“也行，洛洛呢？在房间做什么，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第257章 想到孩子，就失控
我一听这话，也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突然掠过洛洛说到方雅时的表情。
“妈，你真的很喜欢洛洛吗？”
我突然问了一句。
即使明知道这样问很没礼貌，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因为我不止是方雅的儿媳妇，我还是一个孩子的妈妈，我没办法装聋作哑。
方雅一怔，像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短暂的闪神后，笑了：“看你这问题问的，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我也视言殇为己出，洛洛理所当然就是我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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