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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沅湘娓娓道来这一切时,沧溟的神情,终于从淡然,变成震惊,沅湘道:“所以你明白了,谢长云并没有主动放弃云莺,他只是一个凡人,斗不过我们这些神魔,他对云莺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沧溟咬牙:“所以你告诉本尊这些,到底意欲何为?”
沅湘咯咯一笑:“我只是不想我一个人痛苦,你是我的弟弟,难道不愿意帮我这个姐姐分担这份痛苦吗?”
“你的痛苦,是你自作自受。”沧溟嫌恶道:“明明知道谢长云不爱你,却用尽下作手段逼他爱你,落得如今下场,是你应得的。”
“对,我是下作。”沅湘一口承认:“但是你呢?我的好弟弟?如果没有我的下作,那云莺早就和谢长云成亲了,孩子都生好几个了,轮得到你来献殷勤?”
沧溟抿唇,他怒道:“你不要把本尊和你相提并论,本尊不屑!”
“好一个不屑。”沅湘笑道:“阿弟,那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云莺,告诉她谢长云没有背叛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我害他们俩的,你信不信,只要你告诉云莺,她马上会头也不回奔回谢长云的怀抱!你口口声声说你和我不一样,那你去啊!你现在就可以解开他们的误会!”
沧溟怒不可遏,他灵力聚出一把剑,向沅湘砍去,他大怒之下,砍的毫无章法,沅湘一边闪躲,一边挑衅:“阿弟,你这是被阿姐说中痛处了吧!说到底,你也和我一样卑劣,宁愿所爱之人痛苦,也不愿看到他和别人双宿双栖!”
“闭嘴!”沧溟剑往沅湘身上劈去,但正在此时,龙鳞剑已经挣脱海葵丝的束缚,龙鳞抵挡住沧溟灵剑的攻击,横在沅湘身前保护她,沅湘见状更是有恃无恐,她笑道:“阿弟,我忘了告诉你,谢长云已经去找云莺了,你若再不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沧溟咬牙,如今龙鳞挡在身前,他一时半会已经杀不了沅湘,而且谢长云和云莺仇人见面说不定会打起来,两相权衡之下,他只能强忍怒气,转身去寻云莺。
沅湘看着沧溟背影,喃喃道:“云莺云莺,全是为了云莺,那我算什么?”
她转过头,望向面前的龙鳞剑,刚想说什么,龙鳞忽然剑背一甩,重重拍到她的脸颊,沅湘被打的一踉跄,她跌倒在地,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她捂着脸颊:“打吧!你最好杀了我!反正从小到大,你除了打我,还为我做过什么?”
龙鳞剑似乎十分生气,剑尖转了一个方向,对向沅湘,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刺去,沅湘冷笑:“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若非你自私偏执,非要强娶母亲,这世间怎么会多我这个怪物?若你们没有生下我,我就不会遇到阿溯,就不会如现在这般日日心伤,我早就生不如死了,所以你还不如杀了我!”
龙鳞剑停在半空,沉默不语,沅湘眸中已经隐隐带泪:“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后悔,我永远不会后悔杀了你!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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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云莺呆在沧溟为她所设的结界中,但她却握紧手中海皇剑,心乱如麻。
沅湘来了,那谢长云是不是也来了?她如今有了海皇剑,应该能和谢长云打个平手,她一定要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终于她听到脚步声踩着树叶而来,云莺蓦然站起:“谢长云!”
一袭白衣,清雅如玉的谢长云慢慢走了过来,他眉目还是那般俊逸出尘,他看着云莺:“好久不见,云莺。”
云莺见到谢长云,她几乎要恨到咬碎银牙,谢长云瞥了眼她手中海皇剑:“这是什么剑?看起来不是凡间之物?莫非,是沧溟送给你,让你用来杀我的吗?”
云莺咬牙切齿,她恨不得马上冲出结界,用海皇剑杀了谢长云,但是沧溟走之前让她呆在结界之中不要出去,说等他收拾了沅湘再说,云莺忍了又忍,还是没有踏出结界,是的,她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若像上次那样刺杀不成反被抓,那不但她恶心,还会连累沧溟。
她不能这么做。
谢长云则是看了看结界:“沧溟设的?他对你可真是不错。”
这话说的已经满怀妒意了,云莺却不想理他的拈酸吃醋,她只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谢长云道:“我知道,你恨我,因为你觉的云无咎是我所杀。”他顿了顿,道:“但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这并非是我所为。”
第42章
云莺明显不太相信:“不是你所为, 还能是谁?”
“簪月。”谢长云道:“她的另一个名字,叫沅湘。”
“她和我爹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想得到我, 她一直认为我是她的前世情郎, 所以她要杀了云无咎, 嫁祸给我,好让你我再无可能。”
云莺冷笑:“若真是这样, 上次你为何不说?”
“第一, 是我当时不知, 第二,是我如今已知,不想替她背黑锅了。”
云莺道:“你以为我会信?”
“你信不信我无所谓, 但是你何不想想, 这三年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云无咎,我为何偏偏要等到现在?杀了云无咎, 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云莺噎住, 她不语, 谢长云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但是她忍不住讽刺谢长云:“簪月为你做了这么多, 你却转头将她卖了,可真是薄情。”
谢长云淡淡道:“自从我知道簪月就是沅湘开始,我就极为厌恶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对她起了疑心,于是命人去查, 果然发现云无咎之死是她所为,她已算计到我头上,我何必还要给她揽下杀人的罪过?你我之间的恩怨,是你我二人之事,轮不到第三个人插手。”
云莺咬牙:“但这个疯子为了你,才会害死我爹爹!”
“可这并不是我的过错!”
云莺愣了愣,没再说话,的确,并非是谢长云愿意成为韩溯的转世的,这件事,的确不是他的过错,她若再纠缠下去,便是无理取闹了。
谢长云也看出了云莺的一时语塞,他语气软了下来,道:“云莺,你从结界出来吧,应龙一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着沧溟,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倒不如跟我回天师府。”
一提天师府,云莺一个激灵:“回天师府?继续做你的女奴吗?继续任你打任你罚吗?谢长云,你还真是可笑。”
谢长云紧抿着唇,脸上已经有愠怒神色:“那你想继续呆在沧瀛海?做海皇的女人?云莺,难道你不可笑?难道你认为海皇会对你一个人族有真情?你醒醒,他可是要灭了人族的!”
谢长云一发怒,云莺反而笑了:“说到底,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我和沧溟,其实,你我二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对我还有多少爱意,怕也难说,虽然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但若真的喜欢,你在这三年就不会那样对我,你如今跟失心疯一样说着如何爱我,只因为嫉妒你的女人投入别的男人怀抱罢了,谢长云,你和簪月,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样的自私,一样的,令我作呕。”
谢长云听罢,是勃然大怒,他提起手中剑,用尽全力砍在结界上面,但是结界是沧溟灵力所聚,谢长云反而被结界反弹了数尺,他踉跄站定,冷笑道:“云莺,你不是要向我报仇吗?为什么要龟缩在结界里不敢出来?还是说,沧溟没来,你就不敢出来?你这辈子,就只能靠一个魔头保护吗?”
云莺握紧海皇剑,她道:“谢长云,你不用激我,我若出来,未必是你的对手,倒不如等沧溟来,让他助我杀你,你愿意在这等死的话,便等吧。”
谢长云有些错愕,云莺在他心目中一直是那个活泼冲动的小师妹,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能这般忍辱负重了,难道是沧溟改变了她吗?
思及次,谢长云心中又涌现妒意,他咬牙道:“好!你好得很!”
谢长云握紧剑,准备再强行砍破结界,但是他忽感受到沧溟气息在迅速往这边行进,他眸色一变,看来沅湘失败了,她没能杀了他。
沅湘都失败了,他更加不是沧溟对手,谢长云权衡再三,还是选择捏了诀扭头离去,他刚一走,沧溟就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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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沧溟看到毫发无伤的云莺时,他着实松了口气,他挥挥手,撤去结界,然后才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云莺有些茫然,她摇了摇头,沧溟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长云来了?”
云莺点头:“嗯。”
沧溟想到沅湘和他说的话,他心中一沉:“谢长云和你说什么了?”
云莺道:“他说,我爹爹不是他杀的,是簪月杀的。”
沧溟心中更是一紧,看云莺这神情,已经是相信了谢长云,她难道还那般信任谢长云吗?信任到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连查证都不查证。
但沧溟还想再确认一下,于是问云莺:“你信他吗?”
云莺却道:“他虽已丧心病狂,但是此事应非他所为,就如他所说,他已经封印了我爹爹三年,没必要挑这个时间去杀我的爹爹,况且,谢长云的风格不是这般鬼鬼祟祟的人,他若要杀我爹爹,应该会带着天师府众人前去,而不是用火焱术烧死他,所以我想,此事的确应是簪月所为,和谢长云没有关系。”
云莺是在分析,沧溟却在想,她与谢长云关系都恶化成这样了,却仍然凭他的只言片语就这般相信他,那若是她知道谢长云在婚宴上所做的一切也是簪月所为,而谢长云是一个受害者,她会如何?是不是会像簪月所说,头也不回,就跑回谢长云怀抱?
沧溟承认,他在嫉妒谢长云,他见过谢长云和云莺在画中术中未反目成仇的场景,见过云莺满眼浓情蜜意的看着谢长云,而她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他,他永远都无法拥有云莺最初的爱意,无论他怎么做,都及不上当初谢长云在云莺心中分量。
沧溟生平第一次,觉的沮丧万分,云莺大概是看出他脸色不好,于是问:“你去追沅湘,结果怎么样?”
沧溟回过神来,只是道:“龙鳞剑护着她,我杀不了她。”
这也在云莺的意料之中,她见沧溟心情不好,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道:“你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沅湘和你谈了什么条件,让你不要杀她呢。”
她的话,又让沧溟想起了沅湘告知他的真相,沧溟变了神色,云莺见状,于是道:“不会沅湘真的和你谈了什么条件吧?”
沧溟却摇头道:“不,没有。”
沧溟还是没有告诉云莺,谢长云之所以会那么对她,其实是因为沅湘在他识海里布下错误的记忆,云莺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她只是因为谢长云爱她,才成为了沅湘恨意下的牺牲品,而谢长云也不可谓不无辜,他最大的错,在于他是一个凡人,没有能力抵抗神魔,被沅湘爱上,是他的不幸,他无力反抗。
可是,如沅湘所料,沧溟却偏偏不愿告诉云莺,更不愿告诉谢长云,他不愿云莺和谢长云会重归于好,他宁愿这二人不死不休,也不想告诉他们真相。
大概如同沅湘所说,应龙一族,都是偏执自私的,她是,她父尊是,沧溟更如是。
但沧溟是不会想到,今日这个自私的决定,会让他日后后悔万分,付出他根本不敢想象的惨痛代价。
第43章
沧溟决意隐瞒谢长云反目无情的真相, 云莺也完全不知,两人继续踏上寻找帝江的道路,路上云莺问沧溟:“龙鳞剑呢?”
沧溟明显对龙鳞剑袒护沅湘的行为耿耿于怀:“龙鳞剑要护沅湘, 那便护去吧, 本尊就当没这把剑。”
“但是龙鳞剑中有你父尊的神识, 你舍得不要吗?”
沧溟没说话,半晌才道:“父尊选择了沅湘, 而不是我。”
云莺叹了一口气:“你父尊若没有选择你, 又怎么会将海皇之位传给你?沧溟, 我爹爹故去之后,我才后悔当初有很多话没跟他说,我后悔不该总是向他发脾气, 我应该告诉他我很庆幸他是我的爹爹, 沧溟,你明白这种心情吗?”
沧溟又是半晌没说话, 云莺道:“沧溟, 我们去将龙鳞剑找回来吧。”
沧溟终于开口:“等杀了帝江, 再去找龙鳞剑吧,父尊不是也希望我杀了帝江吗?”
云莺愣了愣, 但很快明白了沧溟的意思, 沧溟是放不下面子去寻龙鳞剑,所以想借着杀帝江,再有个由头去寻龙鳞剑,她欣喜万分,于是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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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找寻了一会, 还是没找到帝江,还是云莺努力回忆仙妖录里的记载, 仙妖录里说帝江被封印在极寒之地,那这飞云谷四季如春,唯一的极寒之地,应该就是谷中的冰湖了。
这冰湖的确奇怪,明明四周温暖,冰湖却常年结冰,云莺与沧溟对视一眼,应该就是这里了。
沧溟微微抬手,冰湖表面厚厚的冰层迅速融化,平静的水面也波动起来,水滴在沧溟灵力的牵引下,缓缓地升腾,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团团云雾,然后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很快冰湖的水全部变干,湖底之下,果然是被锁链加身的凶兽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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