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褚玲珑自己的选择,就得自己受着。
一句话又算得了什么,她得早些在京城立住脚跟,让老夫人刮目相看,那才算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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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玲珑能孤身一人来福州寻人,自家少爷又这般看重,墨子早已心照不宣了。
他和褚玲珑说的没错,在他们下人眼里看来,江璟琛就是被赶到福州来的,江阁老不愿在朝中帮衬,府里头的江大奶奶也不再忍着,拿出自己的银子贴补,看着都让人觉得揪心。
想来江大奶奶也放出话来,江璟琛的婚事他自己拿主意。
这罗府少奶奶虽是个寡妇,还有个拖油瓶,再嫁人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但胜在江璟琛喜欢,那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从天明到天黑,这可不就是得过了夜再回去!
掀开车帘,墨子凑到江璟琛身边,小声的说:“少爷回来的这么晚?快些往屋子里头去罢,姑娘过来一路上都不大高兴。”
连着几日都歇在衙门,若不是急着今日褚玲珑来,他根本不会回来。男人无奈的笑,“她鲜少出门,从台州到这里,是有些辛苦。”
墨子愈发不明白,“少爷晓得姑娘辛苦,还让人大老远的过来?”
江璟琛,“台州到福州远么?”
“远啊!坐船要一天一夜呢!”
坐船能到的地方就不算远,哪有褚玲珑的心冷,他便是翻山越岭也追不到。
那女人是多嫌弃自己,不用见面也猜得出来。可若不是如此,自己真是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婢女正从外面买了两坛酒拎在手里,见着江璟琛请了安,“见过大人。”
这婢女原是旁人当做礼送给江璟琛的,自论有几分美貌,可是见了褚玲珑身段如此的婀娜,脸盘子就像是莹莹的发着光,她再也抬不起脸来。不是江璟琛不搭理人,而是见过更好的,瞧不上她!
“让你伺候姑娘,你真的自作主张去外头买酒?”墨子拿手肘撞了撞婢女,催促人说正经事,“可机灵些着!一点都不像做人婢女的样子。”
那婢女颇有些不情不愿,说:“姑娘来了以后就不大爱理人,便是梳洗都是亲力亲为,不让奴伺候。又或是,姑娘怕是误会了奴的身份,吃醋了。”
吃醋?那女人连见他的面儿都觉得晦气,如何会为了个婢女同他吃醋。
江璟琛垂眸:“你们怕是看错了。”
“不管怎么着,少爷还是进去哄哄。”墨子从婢女手里拿过酒坛子,就递到江璟琛手边,道:“饭菜是早就备好的。”
褚玲珑听到外头的动静,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憋着一张黑脸,等人进来没给过好脸色,桌上的菜她是没心情吃的。这人倒是好,坐下来就自顾自的喝着酒,大有把自己灌醉的架势。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察觉褚玲珑在看他的时候,江璟琛拿手的酒杯顿了顿,“不合胃口?”
她从始至终都没动过筷子。
这种环境下,他问起这个,就像是打她的脸,有种把人剥光了让她羞耻,“看见你的脸就吃不下。”
江璟琛点点头,对这答案还算满意,更不愿意去多做计较,“你见着我腻烦,那也是应当的。”
他心里这么清楚明白,还要来受她的白眼?当真是个病的不轻的男人!又是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灌,让褚玲珑都有些看不下去,“何时会喝酒的?”
“夜里漫漫时光,无处可疏解。”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瞬,“便无师自通了。”
“喝死你算了!”后觉得,他死不死,和她又有什么干系?
江璟琛的指尖捏着酒杯,也并不生气,“我死了,你就会惦念着我么?”
褚玲珑愣住,好像是被捏住了死穴,动弹不得,“你死了!那就是大快人心……哈哈哈,我大笑三天三夜都不止!”
男人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少奶奶最不会说谎了。”
她拿眼瞪人,“江璟琛你喝醉了!叫你的通房丫鬟进来伺候你。”
却见他在跟前摘下玉冠,发在刹那间落下万千青丝,如同乌云遮日。唯有那满含波光的眼像是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江璟琛抬眸的瞬间,让一切都变得静止。
褚玲珑,“你做什么?”
江璟琛散漫的道,“因你时常会忘记我说的话,我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
她冷哼一声,“我本就没说错,那婢女是你的通房丫鬟。”
江璟琛不辩解,哦了一声,“那我喊进来,在你眼前宽衣解带,好不好?”
“你……“褚玲珑再次被惊住,说不出半句话来。
气势太足了,她连违背他的勇气都没有。
江璟琛靠近一些,细长的手指连衣领也扯开,拉过女人的手腕,见她瑟瑟发抖,好心劝,“你要哭么?正好,我可以有机会吻你的泪珠。你放心,我只会吻该吻的地方,绝对不会肖想些别的。”
酒气,来势汹汹,却不难闻。
好像他下一句就会说,给他醒醒酒。
褚玲珑意识到这个想法,后脊背惊出一层冷汗,她别过脸去,问,“借酒发疯是么?”
“嗯,对。”丝丝缕缕吐出的浊气,江璟琛把脸歪到她那边,没心没肺的笑了下,“你看酒真是好东西。”
“害人不浅,还能算好东西?”
他笑得越发高兴,说,“因为,你骂了酒,就不会再讨厌我了。”
这话听来可真是够伤感的。
屋内的火烛好像摇曳了一下,褚玲珑这才终于真觉得酒是有些好处的,都能让江璟琛敢作敢当了!他说的痛快,丝毫不在意他人是如何想的。
堵的她都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好!褚玲珑抿了抿唇,“若这饭吃不下去,你便放我走。”
可是等她说完后,江璟琛的眉峰不动了。
当然他不会因为自知理亏,就发过了她的手,他宠溺的眼神也只会让人心里没底。像是要被漩涡卷进去,一起随着他魂飞湮灭。
想到这处,褚玲珑才放软了姿态,“江公子这一个月来给我介绍了不少门路,我也算是见可不世面,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说?”
窗外头有影子闪过。
这时候就动手了?府上有细作,是冲着他来的。
女人的话倒是超出了江璟琛的意料,烛火闪过,她莹莹发光的侧颜绝美,朱唇微启,可真是我见犹怜。也让他起了不该有的反应,慢慢的松开手,退后一步,“我让墨子送你上船。”
把人留在这里,倒是不安全。
话一出,褚玲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是从未想过他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她离开。
“怎么?你想留下来。”
这呼吸之间,不知是谁的红鸾星动了。
褚玲珑的脸色大变,迟迟才转过脸来,“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可那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江璟琛又取了酒坛,自饮自酌,“褚玲珑,这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谁也保证不了。那就算少奶奶您自己主动的,可不能怪我毁了承诺?还是说,您早就期盼着这一刻,倒是我没了眼力见?”
外头咚咚的梆子打了更,已经分不明是哪个时辰,像是用酥油抹上了心。
只剩下,他散下的发,深沉的眼。
她便像是个傻的,只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情绪波动,“江璟琛!你是个狠的。”
褚玲珑再也不肯看他一眼,转过身去,推开门,跑掉了。
第五十章
墨子亲自赶马车, 把人往渡口送。
褚玲珑撩开车帘:“这夜里的马车倒是比白日里还要多些。”
“福州城里眼下是乱的很,士族家门里为了不想向朝廷献银子,借着法子往外头运家私。”墨子随口带过一句, 看向那处:“姑娘难得从台州府过来了,您怎么不住一夜再走?”
褚玲珑看着那马车压过的痕迹, 看来是放了不少家当, 城里头可是要出什么大事。
罢了,再大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掺和得了什么?这处还是江璟琛管理的地界, 自己也无需操那份闲心思。
墨子见着里头不说话,想是褚玲珑心里也是不想和自家少爷分开的, 他打趣的说了一句, “少爷最近鲜少有这般开心的时候。”
“你怎知道他是开心的?”褚玲珑回忆起他那张冷霜一样的脸,只觉得人都打寒颤。真是和开心二字沾不上一点边际。还有啊!他凑得这么近,都像是随时要吻上她的……
打住!打住!
女人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之极的笑, “他赶我走, 那是最好的事。”
想来是,江璟琛今日喝醉了酒不正常, 也引的自己心里不舒服。
一旁的墨子看了是拿准了褚玲珑舍不得走的心思, 现下时辰还早, 若是自家少爷忽然反悔要将人留下来,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他今日就做一会儿善财童子, 驾着马车在城里慢慢的打着转。
走一会儿,倒是真发现了熟人。
“哎!这不是府上的那位婢女,怎么出现在这处?”
她现在是满脑子的风花雪月,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江璟琛带偏了, 也开始不正经起来了。看过去:“江璟琛的同房丫鬟?”
墨子一脸古怪:“少爷没和姑娘解释么?这位婢女是城里的袁老爷非要送给他的,往日里, 远远的打发在厨房做些伙计,我是见着姑娘要来身边没个伺候的人,这才自主主张让她过来帮忙。”
褚玲珑听了话,半天没有声响。
墨子招呼着人上马车:“你来的正好,快向姑娘解释清楚。”
边上的婢女冷不丁的说了句话,“大人平常时候都懒得和我们说话的。好几天都不得见,姑娘来了,还能陪着你一块吃饭,可见是很高兴的。”
他当真是高兴么?
渐渐的,褚玲珑的目光垂了下来。
墨子听那婢女酸溜溜的话,不免多劝两句,“公子身边着实用不着你伺候,你留在福州无用。倒不如随着姑娘回台州,找门营生,还是找个人嫁了都随你!”
听上去,好像是要放这个姑娘走?
褚玲珑侧目,这才正儿八经的打量起眼前的婢女,眉目生的极为英气。
“你是好心劝人的话,我哪里听不出来,就是不甘心!”婢女嚷嚷,“我为何要去台州府?我家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墨子摇头,“你这又是何必?”
“大人心里早就有了心上人便该早些说了,付费资源在企我鸟群寺尔贰二巫久义四七他先前对我冷淡,我只当是大人对旁人都是如此。今日见了姑娘我才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欢我,那当时就不该接了我回府上,给了人渺茫的希望。”
依着江璟琛的身份配上他的女子本就不多。
江大奶奶虽放出话来,任他挑选自己的媳妇,那也得挑一个互相心生欢喜。
墨子哎哎几声,“越说越没谱了!你本是豪强买来随意送人的玩意儿,让你恢复自由身还不好了?”
“不好!”婢女负了气,双手叉着腰是要找人吵架的架势,当真是一点礼仪也没有了,“我也不曾想过让大人倾心于我,可他连露水姻缘都不屑。”
墨子听了真叫头疼:“你少说几句罢!姑娘还在这里,莫要丢人现眼了。”
褚玲珑听了两人的话,抿了抿嘴唇,沉默着不吭声。
所以,这婢女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江璟琛的安排?
她柔声开了口,对那婢女说,“实不相瞒,我家里多的是婢女,真不差你这一个。你若是还想留在福州,到了渡口,就自行离去罢。”
“姑娘肯放我走?哪怕,半路卖掉我也是一笔银子进账。”
这婢女……
褚玲珑听着这口吻,倒不像是端茶送水的丫鬟,却像是个草莽的江湖中人。她隐隐压下怀疑,只是笑,“我虽是爱钱的生意人,却取之有道,不拿不义之财。”
“姑娘原来还是个会做生意的?”婢女多看了好几眼,感叹道:“大人行走官场,青莲一样的人物,没成想他原来喜欢的是你这种。”
许是那目光不太友善,像是在挑剔个货物。
褚玲珑微微蹙起眉,“那你又喜欢他什么,非他不可?”
“自然是大人长得好看!哪个姑娘家不喜欢。”
婢女小声嘀咕,道,“再说了!大人,这些天在城里到处抢银子,又不是个好官。”
墨子声音高扬了一分,“你这婢女越说越离谱了!姑娘放心,我们少爷是尽忠职守的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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