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曾有,原本也没有什么专门给孩子看的故事,不过给几位主儿听的故事倒有一个。”虽然心里不断吐槽,但表面上佟珍瑶还是恭敬的回应了。
这点小事佟贵妃也不好管,只能暗暗准备在荣妃过分的时候回护一二。
荣妃笑了一声,“是我比不得皇贵妃,我的三阿哥比不上皇贵妃膝下的三阿哥,佟格格连个故事都吝啬将给我们听了——”
这话刺得明显,荣妃说完了就得色的盯着佟珍瑶,等着她的回复。
谁知佟珍瑶噗嗤一下笑起来,还要连连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刚才您的行为太像那宫廷故事里的了!”
这些妃嫔的打扮和她看过的剧并不像,所以一开始她没有联想,但是荣诶这个行为实在是太有宫斗剧里阴阳怪气的味了,既视感一下子就出来了,这是什么现场版啊!
佟佳氏听了也笑了,“快别蒙我们了~说说这个故事吧,叫我们也听听。”
荣妃也盯着她,哼了一声,“说来听听。”
“故事发生的年月地方都不可考,我会讲一些本朝的词语,但未必就是本朝,只为了诸位能理解,可否明白?”惯例是先甩锅,佟珍瑶开始了讲述。
“故事发生在一位新帝登基后,太后和新帝商量,为了膝下子嗣开一场选秀。此事一出,上下官员无不震动,家家的女儿都在备选。有一个中等小官甄家,就有一位生得秀丽的女儿,本无心入选,穿着打扮都往低调了去,却不防选秀当日,她的好友入选,她一时高兴,没听到传唤,反引得新帝注意。”
“新帝打眼一看,这和我的发妻生得一模一样啊!如此一来,这位甄姑娘也就入选了。此时新帝的皇后是发妻的妹妹,又有一个家中势大的跋扈宠妃,听得前头传来的消息,心中就盘算开了。”
荣妃没能直接听到佟珍瑶笑的原因,但是又被故事吸引,也就忍着听下去了。
第18章 羊毛纺织进展
这一听也就听出问题了,虽然觉得被比作故事中挑事的妃子有些气愤,但是身份上毕竟也合适,再者她也是心虚于如此对待一个小姑娘,又被故事转移了注意力,也就顾不上说佟格格,一心听故事了。
可这样一来,荣妃的牌搭子们发现她打牌都不积极了,天天殷勤着往承乾宫去,这又不是成嫔想去看看儿子,为什么天天去?
宜妃是行动派的,有了疑惑立即拉了惠妃,往承乾宫一探究竟。
“……三人在华妃宫中,奏琴唱曲,心里都颇为愤懑,却因身份差距奈何不得,只能按下不表,暂待时机……”
宜妃在门口听到这里看了一眼惠妃,两人一齐进去。
“格格这是讲什么呢?怎么不叫上我们~”
屋里的几人见了,该起身的起身,互相行完礼才落座。
荣妃绷着脸,看向刚来的两人,“你们来做什么?”
“你又是来做什么?”宜妃手搭在她肩上笑问,不慌不忙挨着她在绣墩上坐下。
“就是参详个故事,要是好就留下本子,你们得空也可以使人去说了听。”佟佳氏插言打断,她也刚听到兴头上。
至于为什么不叫人来,概因这是佟珍瑶的义务劳动,她没有拿一分钱,所以她也就没有责任,故事她只讲一遍,至于后续怎么传播她可管不了,爱怎么样怎么样,不过不耽误的情况下,几个人听她是无所谓的。
故事比较长,佟珍瑶只是每天下午抽空讲一讲,讲完还要回去和大格格一起分析织机,这还是托最近康熙没有下达新任务的福。
但在康熙看来可不是,他只觉得这个小表妹没有一天安静的!
好不容易把婚龄推迟的事情安排下去,又选了几个懂医的去弄牛痘的事情,略微有时间进后宫了。
好嘛!今天问他觉得穿粉色怎么样,明天问他有没有螺子黛,这都是什么?他怎么会知道女子梳妆用的东西。
还有那些花样多起来的发型,那在眉间描的什么粉梨花,打扮就罢了,为神马还要问他好不好看,说不好看还要生气,那花就是衬得肤色黄气啊!
再到他使梁九功一打听,就知道佟格格给后宫的妃嫔讲故事了,这都是那故事招来的!
康熙气不顺,立刻吩咐,“去问问格格们功课如何了。”
偏偏梁九功并没有领会,他手下的小太监欢快的给格格们道喜,说是皇上关心她们的学业,几个格格也都开开心心的拿了最近的作业出来,然后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第二天康熙查完阿哥们的功课,转身就拐进了女课,还拦住了报信的宫女,预备打个措手不及,但在眼前的画面完全不符合想象,本以为被问候只后她们能有些学习的紧张,却没想到几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聊羊毛。
“……哪一部送来的?比其他的效果好。”
“品种……”
“织机暂且不调……”
康熙忽然醒悟,插言道,“羊毛纺织有进展了?”
几人慌忙行礼,然后一齐看向大格格。
大格格从未被如此瞩目过,脸上立刻漫上了绯红,心里却止不住的激动,不成逻辑的讲述着自己的发现,“还织不好呢绒,已经能纺出不易断的线了,清洗掉油脂之后就简单了很多。”
康熙颔首,有进度就是好事,并且非常直男式傲慢的认为,有了线,织成布就不远了,“做得不错,给妹妹们做了个好的范例。”
佟珍瑶简直不忍听,大格格做研究越做越投入,已经很有研究狂人的样子了,要不是她还要睡觉留了个卧房,恐怕那一院子全是各种材料设备,而且得亏她是封建社会的顶层之一,不缺人伺候,不然大格格恐怕连体面的出门都顾不上。
但她的贴身宫女也越来越往小助手发展了,没办法,在大格格眼里,能够做助手的就是比只会伺候起居的有用,所以她的宫女也越来越往那个方向钻。
就这可别指望树什么好榜样了,五格格看了羊毛的清洗,最近对化学产生了兴趣,已经提了好几次要是有讲这种神奇变化的书就好了,这在佟珍瑶眼里,俨然是个理科生苗子,绝对不是康熙想象中的好女儿。
唯一还能维持正常的就是三格格,但是三格格指挥人的风范也显得淋漓尽致,目前三个格格那边的院子都是她在管,也不知道康熙对这款女儿喜不喜欢。
所以佟珍瑶认为,康熙要想收获替他分忧的传统小棉袄女儿,先把六格格看住吧,不被带跑大约还有希望。
表扬完了,康熙也没忘他的目的,提出了检查课业,但由于格格们课业的降档,几人完成的都很不错,尤其是佟珍瑶,毕竟是个曾经的成年人,她的功课在几人里是最优的,完全挑不出问题。
康熙怀着深深的遗憾,不甘的布置了额外的作业,“对于羊毛纺织这件事,你们各写一份文章来。”
佟珍瑶乖巧的低着头,恪守着不能直视天颜的规定,也就没看到康熙对着她犀利的眼神。
“近来你们都有精进,也该预备着添些新课了。”康熙势要把她们的闲散时光占去,张口就是加课。
“阿玛要添什么?怎么没听说兄弟们添过新课?”三格格一向大胆,这会直接就问出来了。
康熙原本是没有预备的,但既然女儿都提醒了——
“一起添!都加课!”
佟珍瑶扯了一把身边的五格格,用口型示意她问加什么课,但五格格在康熙面前比较胆怯,就是不肯出声,还让她被康熙注意到了。
“佟格格有什么想说的?”
佟珍瑶忽然暴露,脸上的表情一僵,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说了,“皇上预备新添什么课?”
康熙也就是突然一说,并没有特别的指向,大约是预备开些音律的课程陶冶情操,但是既然佟格格这么问,也许有了后世的参考能给出更合适的建议?
“你们若有想法不妨说出来,总归是你们自己学。”
佟珍瑶试探道,“能不能学外文?大格格和五格格好奇的那些,西洋人已经在研究了,要是学了外文,二位格格也能直接看外文的文章,说不准能有启发?”
大格格欣然同意,清洗的事情还是佟格格提醒的,佟格格不也是因为知道番邦故事才注意到的吗?要是能直接学了文字,也能了解番邦的想法。
五格格出于好奇,也对此表示赞同,至于学习语言的难度,根本没被她们放在眼里,原本她们就是又要学满语又要学汉语的,再加上宫里透露出的强烈抚蒙意向,她们还要把蒙语加上,区区番邦文字而已,能有什么难度?
只有三格格和赫舍里格格保持了沉默,但她们也没反对,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几人即将拥有传教士老师。
然而格格们没有意见不等于没人有意见,隔壁的三位阿哥闻此噩耗,当场就纵容三阿哥找上了门,控诉姐姐们坏,然而几个无良的姐姐除了笑还是笑,怎么说呢,我的加课固然令人不乐,但你的破防却让人愉悦。
看完了笑话,几人决定各回各院,佟珍瑶却叫住了大格格。
“格格留步——”
她挽住大格格的胳膊,用私语的声音道,“格格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织法?不用织机直接做成品呢?”
大格格站住了,“如何直接做成品?”
“这就要看大格格了,”佟珍瑶露出极具亲和力的笑,“大格格不是最擅打络子吗?你看这线能否做打络子一样编在一起结成一片?咱们已经有线了,不如先利用起来。”
打毛衣吗大格格!
大格格表情沉静下来,当真在想着怎么编成一片,那些络子能编出各种图形,没道理不能平实的编成一片,虽不能立即有想法,但已经比改织机要来得可行多了。
于是大格格露出一抹笑,有皇上过问,要是迟迟做不出结果,岂不是浪费这个机会?现在有了这个思路,真编织出来那就离做成衣服不远了,这羊毛便可以利用起来,也是一份成果。
最关键是这个事佟格格想到了,却没有直接在众人面前说出来,是难得顾及她体面的。
“真是太麻烦了你了!从有这个想法开始,总是你在帮忙,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往后你的牛肉我都包了!”
面对大格格的好感,佟珍瑶有一点心虚,其实事情都是她找的,大格格完全可以不弄这些,不过大格格看起来精神好多了,现在说起以后都是包了她的牛肉,而不是担心嫁到草原的事情,她的心虚就散了。
毕竟这事她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时不时就要在背地里给康熙写小论文,操心一下该透露什么,这样一来要想多搞事就必须分出去,想到这里佟珍瑶笑得更开心了。
“那就先多谢你的馈赠了~可不许忘了!”
三格格落在后面,看这两个笑得开心,忍不住念叨,“什么事情不能在我面前说!”
再一看在她旁边不高兴的弟弟,三格格气不打一处来,好哇~脸色都摆她面前来了是吧?于是她恶从胆边生,抬脚对着胤祉屁股就是一下。
“走了!去见额娘啊~”
明天就是旬休,呆在这作甚?
佟珍瑶也熟门熟路的收拾了包袱,带着莺儿经过检查之后出了宫门,就在她准备上车回家的时候,忽然觉得巡视的侍卫里有人分外眼熟。
“哥哥?!”为什么鄂伦岱在这里?
鄂伦岱表情不善,像是有人欠了他八百万,看了她一眼之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身后的马车,“现在就能回家了,真好啊!”
这忽如其来的社畜怨念冲到了佟珍瑶,这才多久没见啊,怎么这样了?鄂伦岱不是标准的大少爷二世祖吗?
第19章 拜访养父
带着疑惑,佟珍瑶回家的第一时间,就去问了觉罗氏。
觉罗氏倒是一脸的高兴,“最近他们爷俩都忙,自打说要推迟婚龄,他们这些有旗务的就忙着管教旗下人,好确保他们知道这个新法。皇上最近又抽了侍卫去组火器营,鄂伦岱也就补了缺。”
能在皇城巡视的,那都是实缺,和之滋源来自企鹅群要而无要死要死幺儿整理前给鄂伦岱找了混事的不一样,觉罗氏只想叫他多历练历练,将来凭佟家的脸面,求皇上重用的时候也体面些,所以并不在乎他怎么忙。
“火器营?”康熙动作这么快?
觉罗氏以为她是不知道,便解释道,“八旗用火器少,你不知道也是有的,最近皇上忽然重视起了火器营,说是一个叫戴梓的汉人改进了原本的枪,皇上见了心喜,就决心重建个火器营。倒也有人反对,因此皇上只从手里的上三旗抽调侍卫,是以动静也不大。”
佟珍瑶一听就知道这是康熙安排好的戏码,这也是他的行事作风,他不会突兀的提出某事,一般是根据发生的事情做应对,让臣下做选择。
之前的婚龄推迟是拿统计数据说话,摆事实讲道理让那些人意识到婚龄需要推迟,这次的火器营也是,是戴梓立了功,展现了火器的大有可为,这样即使有反对,大臣们也不能吵康熙为什么一意孤行搞火器,只能对火器营建不建进行辩论。
唯一能勾起她好奇的是戴梓,改良的枪真的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吗?还是说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了?要是这样,历史线上的戴梓真的有点惨了。
这一天佟珍瑶终究也没等到佟国纲和鄂伦岱父子,吃了饭之后回院子,她才终于听到了一点动静,这时候她已经要睡下了,为此她只能默默在心里祝福他们,下一步要折腾的是太医了,也算是能缓口气吧。
不过再往下一步,就不好说了,今天说了外语,她回头就得补一份学习外语知己知彼的重要性,这差不多又是亡国议题了,一说到这种题目,免不了说打不过,打不过那就是武力不够,要提升武力那就又免不了折腾八旗……
只能说希望他们能抓紧时间休息吧,后面还有得忙。
次日,佟国纲倒是强打精神,和觉罗氏一道,拜访了巴雅拉家。
时隔几个月,佟珍瑶也终于再次见到了阿克墩,自从他回来就去了南营,难得有假回家一躺,上次偷偷跑来也没有见到。
阿克墩是个很典型的大汉,留着一把大胡子,还有一副将军肚,不过常年在军营,他还是很能称得上健壮的。
见到佟珍瑶的瞬间,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有些凶恶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喜悦,和佟国纲的寒暄也显得不走心起来。
佟国纲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表情也很微妙。
那是我的女儿,没人苛待她,你什么表情?
好在还有两位主事的主母,有了她们寒暄,两家人才顺畅的进入了下一环节。
佟国纲率先出言,话里话外只有“感谢你帮我养女儿”这一个意思,阿克墩不是很爽快的应了。
虽然他觉得不虚什么,但是能回来毕竟是靠佟家帮忙,他们家在正蓝旗,佟家在镶黄旗能插手调动他,那是很需要费力气的,所以念着这个情,他只能低一头认了。
“是我托哈宜乎的福,小小年纪就跟着我们奔波,大一点又操心生计,操心弟弟妹妹,她能回到佟家我们也松口气,好歹有更好的前程。”但我只是为了女儿,其他的是次要的,阿克墩强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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