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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菀葶起身，“好，那我就等池队长的消息了。”
在外面偷听的王栎好奇的问道：“这森木疗养院很厉害吗？”
欧阳倩用鼠标滑动着屏幕，“我不知道他厉不厉害，反正网上的帖子吹的倒是挺厉害的。”
“我想起来了。”宋昀看了眼屏幕，“这家疗养院在北海市特别出名，他们不接受任何慈善，他们所接待的一切病人不是教授，就是退休的公职人员。”
杨林有些鄙夷，“看身份收人哈？”
“不不不。”宋昀继续说道：“这说的好听点是疗养院，说的难听点就是家精神病院，里边都是一些为国家也有过付出的人。而这家疗养院的宗旨，就是服务为社会做过贡献的病人。”
王栎接话道：“现在这社会干什么都要看身份了。”
宋昀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没办法，这社会一直在进步，好多观点也在进步。”
第35章 疯人院3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在第一时间就把职工和病人的名单，连带着院内所有的监控备份一起交给了刑侦队。
众人先对着册子排查了一整天，除了自然死亡的病人和退休职工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杨林打着哈欠，一手托着脸颊，“难道死者不是疗养院的人？”
“如果不是疗养院的人，那我们要找的范围可就大了。”王栎挠了挠自己的自来卷，“痕迹科的同事都在疗养院附近掘地三尺了，但就是没找到头骨。”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男性、身高在1米78左右，年龄为32～35之间。
“死者不是疗养院的病人，但尸体却在附近被发现。”宋昀已经困得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杀人抛尸…”
池晏看着手中的资料，“疗养院只是抛尸现场。”
庞晨走了进来，告诉众人，“死者死亡时间在五年以上。”
宋昀睁开眼睛，好奇的问道：“庞老师，你怎么确定的？”
庞晨拉开椅子，简单的为她讲解道：“埋葬在土壤中的尸体，最容易被分解和发生腐败的是软组织，软组织完全消失大概需要5年的时间。接下来是肌腱、韧带、软骨等组织，这些组织要入土5年后才会完全消失。骨骼可以在土壤中保留很长的时间。不过，骨骼完成去脂和干燥的过程大概需要10年时间。”
欧阳倩叹了声气，“这起案子倒是跟清江桥的案子一样，同样都是白骨，同样都得确认身份。”
杨林喝着咖啡提神，“但愿这起案子能尽快侦破。”
王栎问道：“队长，那我们现在要从哪个方向找啊？”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点？”池晏看向众人，“凶手为什么敢在疗养院附近抛尸？”
宋昀的大脑飞快运转，“杨菀葶说过，森木疗养院的安保系统是全市最严格的。而我们到现场时也看过，毫不夸张的讲路边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监控。”
她停顿了下，继续说道：“难道凶手是疗养院的人？”
杨林被她这么一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外人不清楚疗养院的监控系统，但如果凶手是内部人，即便TA抛尸被监控拍到，那TA也能删除监控视频。”
欧阳倩听着他们的推理，“所以我们现在要去调查内部人吗？”
池晏纠正道：“是疗养院的所有人。”
“所有人？”
宋昀有些不解，她不认同这种大海捞针的做法，院内的病人和职工加在一起有近二百人，这一个一个调查得查到猴年马月去。
池晏看着着她，“你忘了疗养院收的都是什么人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宋昀有些语塞。
确实，这里面不仅有物理教授，还有化学老师。
一旁的庞晨说道：“但我们冒然进去调查的话，可能会打草惊蛇。”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要有人敢于奉献，敢于牺牲，冲在前线。”
不知道是不是宋昀的错觉，池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似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
“你说呢，宋昀。”
“……”宋昀脸上扯着笑，“队长，我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真不是她怂，主要是任务难度太大。
二百号人，其中还包括随时发病的精神病患者。
意外和危险都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
池晏一本正经道：“你不是说过你才能出众，抓得了罪犯打得过流氓吗？作为刑侦队最年轻的优秀骨干，这个机会我不让给你，还能让给谁？”
“……”
庞晨出声道：“队长，要不我跟小昀一起去吧？”
宋昀听着这话，内心无比感动。
对她最好的还得是她庞老师。
欧阳倩也发声，“队长，我陪宋昀去也行。”
宋昀使劲对她眨巴着眼睛，不愧是她唯二的姐啊！
“队长我…”
杨林刚开口，就被池晏用一个眼神怼了回去。
池晏沉声道：“你们是都不想干活了吗？近百分人的资料到现在都没排查外，你们是不知道现在任务压力有多重吗？”
此话一出，再也没人敢吭一声。
池晏肃声道：“所有人，重点排查入住疗养院五年以上人员名单资料。”
“是！”
会议结束之后，庞晨跟着池晏一块来了办公室。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池晏率先开口，“宋昀进入刑侦队还不到三个月，她在外界眼里还是一个陌生面孔，身份资料除了我们几个人知道，外界没人能查得到，所以让她去是最合适的。”
他继续说道：“而且你也不用太担心她，这丫头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哪有别人让她吃亏的理。”
狡猾的就是个狐狸。
听着他这么说，庞晨嘴角勾了下，“那你要亲自去接应她？”
池晏正色道：“她是刑侦队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法向王局交代。”
庞晨忍着笑意，上前一步来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没法向你交代吧？”
池晏嘴硬道：“她做事没分寸，我看着会比较安全。”
庞晨了然的点了点头，“你说什么都对。”
——
森木疗养院。
宋昀直接用了自己本来的身份，对外宣称衡海集团千金患有抑郁症。
越野车停在马路对面，宋昀解开安全带，“队长真不送送我？”
池晏淡声道：“赶快下车，别浪费时间。”
宋昀哼了一声，“懒得理你。”
“站住。”池晏叫住她。
宋昀来到车窗前，“后悔了？”
池晏警告着她，“记得把东西都戴好，要是在里面光顾着玩，忘了正事，你就不用回来了。”
“……”
玩你大爷！
疗养院门口有保安，保安要先确认她的身份才能放她进来。
护士长带着人填写好资料后，保安才放她进去。
护士长亲自带着她来到病房，并温声对她说道：“宋小姐，您来到我们这里就跟在家一样，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叫我。”
宋昀垂着头，眉毛轻皱，嘴角下垂，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一声都不吭。
护士长对她的反应见怪不怪，临走前嘱咐了管床护士一定要认真工作。
等人都离开后，宋昀才悄悄的打量着这周围的一切。
单独的病房，基础设施齐全，有电视还有沙发。
宋昀担心病房里会安装摄像头，也就不太敢表现的很自然。
她坐在床边，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
第36章 疯人院4
宋昀进来的第二天，管床护士便带着她来到了大厅。
说的好听点是大厅，难听点就像是个大一点的牢笼。
窗户全部被铁丝网和铁栅栏罩着，上面竟然还被贴着窗户纸。
大厅内有好多人，他们的状态跟宋昀中的刻板印象不一样。
有一起下象棋的，有一起说笑的。
在她没进来之前，她以为这里除了电击就是尖叫，所以看到病人和病人之间这么和睦的画面，倒是真把她惊到了。
管床护士把她带到一个靠窗户位置让她坐下。
宋昀刚坐下，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们所在的地球马上就要爆炸了，外星人已经开始侵略我们了，我们该去逃命了…”
顺着声源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大爷在高举双手，对着众人喊道：“我们现在都不是人类，我们都是假的，我们早就被外星人杀害了…”
宋昀记得他的资料，相恒礼，京大物理系教授。
管床护士贴心的问道：“宋小姐，要喝水吗？”
宋昀将视线收回，继续垂着脑袋不说话。
她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表现的毫无兴趣。
一人坐在她旁边的位置，边晒着太阳看着手中的书。
一名护士急匆匆的从门口跑来，“邱老师，您怎么出来了？”
“我不能来吗？”
这男声温润如玉，仿若七弦古筝拨动的宫调，空灵清透，淡淡优雅。
护士带着歉意的笑，“我也是怕这里会吵到您。”
“我想一个人坐在这里看会书，你不用老是跟着我。”
“好。”
他们的对话中的逻辑讲的十分清楚，宋昀偷偷看了也坐在她身旁的人。
模样清瘦，眉目温润，气韵高洁。即使穿着病号服也遮不住他周身的气质。
似乎是察觉到宋昀的目光，邱修全合上书籍，“你好，我叫邱修全。”
邱修全？
宋昀在脑海中搜查了一圈这个人名，可令她奇怪的是，这个名字好像是她第一次听见。
宋昀的管床护士替她说道：“邱老师，宋小姐是刚来我们疗养院的。”
“她得了什么病？”邱修全问道。
管床护士道：“抑郁症。”
邱修全眼中划过一丝同情，他继续对宋昀道：“你喜欢看书吗？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我手中的书借给你。”
宋昀对他的问题不理不睬。
邱修全对她的反应并不生气，反倒是对管床护士道：“你可以让她看一些书，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平日里多注意观察她的情绪。”
管床护士打趣道：“邱老师现在比我们都要专业，我觉得我们都可以退休了。”
邱修全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手中的书交给管床护士后，自己才起身离开。
管床护士把宋昀带回房间时，还不忘把邱修全的书留给她，“宋小姐，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看书。”
在疗养院的第一晚就这么平静的过去。
第二天，宋昀在管床护士的监视下，先是在房间里吃过药之后，才被带到大厅吃早饭。
这里的病人好像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他们会跟护士讲着大道理，谈着昨晚新闻联播里发生的大事，也会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语言。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聪明绝顶，一种是愚昧无知。你可以说他们是疯子，也可以说他们是天才，但你跟他们并不一样，因为你不了解他们的世界。”
这声音一出就把宋昀吸引过去了，只见邱修全拿着汤匙，对坐在他对面的护士说着话，“你看过梵高的《星月夜》吗？那荒诞离谱的画风，让这副画饱受非议，画中的树比星辰还要高，就连蓝天的形状都是扭曲的，但你怎么知道或许画家画的不是树，是对神秘宇宙、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呢？”
护士的眼中满是崇拜，问道：“邱老师，那您觉得您是什么样的人？”
“我？”邱修全笑了一声，低着头，搅动着小米粥，自顾自地说道：“一个愚昧无知的蠢人罢了。”
护士笑着道：“您要是愚昧无知，那这世界上可就没有聪明人了。”
宋昀是真的好奇这人的身份了。
他逻辑清晰思维敏捷，说话有条有理，看样子不是这里的病人。
吃过早饭之后，宋昀直接回了房间躺着睡觉。
等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之后，她才起床来到卫生间。
打开马桶储水的盖子，从里面拿出藏着着手机。
疗养院的信号很差，好像是用了信号屏蔽器，她是一条消息都发不出去。
她低声骂了一句，“Shift！”
她重新把手机包好，藏在马桶盖里，接着出了卫生间，躺在床上之后无所事事的看着天花板。
宋昀换了一个姿势，侧身躺着，看见放在床头柜上放着的书籍。
这还是昨天那个姓邱的给她的。
她百般无聊的拿起来，随意的看了眼书名和作者。
《论自然法则中生命共同体的重要性》邱修全著。
邱修全？
宋昀打开书封的内折页。
邱修全，获得A大文学系硕士学位，B师范大学文学博士学位，现为C大学中文系教授。
看到这里，她现在确认了一点，邱修全这个名字她是真的没有在资料上见到过。
一个不在资料上的人，却以病人的身份出现在疗养院里，这还真是让人很不难去怀疑啊。
“宋小姐。”管床护士敲了敲她的门。
宋昀听着声音无动于衷。
管床护士打开房门，“宋小姐，有人来看你了。”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是樊凝的声音。
管床护士道：“很稳定，我想宋小姐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樊凝点了点头，“好，麻烦你照顾她了。”
管床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樊凝走到床边，对病床上的宋昀说道：“听你家里人讲你出事了，你哥哥特意嘱咐我让我来看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觉不觉得好一些？”
宋昀皱了皱眉，哥哥？她哪门子的哥哥？
她慢腾腾的从床上坐起。
樊凝坐在她床边，“在这里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的直接给护士讲。”
宋昀没说话，以为保持着自己原来的模样，只不过，她悄悄的用手指点了点手中的书籍。
樊凝注意到，“还看书呢？看的这什么书？”
她拿过宋昀手中的书，胡乱翻看着。
“很好看的。”许久不说的宋昀，轻声说了一句。
樊凝不动声色的将书还给她，“别太累着自己，一定要注意休息，我和你哥哥可是很担心你的。”
车上。
樊凝坐进去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把宋昀的情况向他汇报了一遍。
说完后，她打开手机里的搜索软件，找到宋昀让她看的那本书，“这一本书，我想应该是她让我带出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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