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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晏拿过她手机看着，“我跟你一起进去。”
“好。”
池晏转头向旁边人交代了两句，“没有我的指示，任何人不能轻举妄动。”
王栎脸色凝重，沉声说道：“队长，注意安全。”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起走进了福利院。
院内杂草丛生，四周静得让人不安，仿佛连心跳声都能清晰地听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沉默，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洪桐就静静的躺在院内。
宋昀惊讶，“洪桐？”
当两人走近时才看到洪桐额头上的血窟窿和身旁深红色的血迹。
池晏弯下腰检查着，尸体已经变得冰凉，“死了。”
宋昀心情复杂的看着地上的洪桐。
他之所以这么冒险跟他们合作，一切都是为了孟昭。
可没想到孟昭下手竟然狠，连他都没放过。
宋昀看着那具冰冷的尸体，心中轻叹一声。
池晏起身，“我们进去看看。”
“好。”
两人来到福利院的大厅，大厅内一片破败。走廊上铺满了破碎的玻璃，伴随着窗外的风声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
现在这里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无尽的沉默。
池晏看着四周，将宋昀护在身后，举着枪，“我们已经来了，你们再这么躲着可就没意思了。”
他的话在这寂静的环境中还传来了回音。
短暂的沉默之后，脚步声在走廊的尽头响起。
“我们又见面了。”
孟昭穿着一套深色的西装，版型剪裁得恰到好处，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身形。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塞着一条精心叠成的领带，鲜艳的颜色与深色的西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里面的衬衫是纯白色的，没有任何图案或装饰，简洁而优雅。
他一步一步的朝他们走来，步伐从容不迫。
这不是身处陷阱能有的优雅。
他也不像是来赴死的，倒像是来参加一场盛宴。
方叙言紧跟在他身后，在看见宋昀时，他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痛苦的神情，但随即恢复如初。
而宋昀的目光也是短暂的在他身上停留了半分。
池晏迅速拿枪对准着他，“我们是好久不见了，恐怕以后也不会见面了。”
孟昭听着他这话并未动怒，反倒是温声说道：“知道我当初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的视线落在宋昀身上，“最后悔的就是放过你。”
“在杀了那个警察之后，我就应该也把你杀了。可那个废物竟然不让，太蠢了，简直太蠢了！”
那个废物？
池晏想着，如果洪桐说不错，那当时孟昭在杀害他母亲时，是张小山的人格出来阻止了他的接下来的动作。
宋昀讥诮着，“怎么？现在后悔了？晚了！”
“所以这次我就不打算放过你们了。”
孟昭脸上的笑不达眼底，周身透着恐怖的气息。
方叙言轻压眉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你穿的这么正式是要去上任吗？”池晏讽刺着，“不过挺可惜的，你根本就不是孟见山，你那些春秋大梦以后可以放在牢里做一做。”
孟昭听着这话，笑意更冷了，“嘴挺能说的。”
池晏开始在不断的刺激着他，“我就想知道你在杀你弟弟张小山的时候，也是现在这么嚣张吗？”
孟昭的精神忽然恍惚的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你懂什么？小山是主动把身份让给我的。”
“主动？”池晏说道：“我们从孟憬那里得知张小山很喜欢国外的生活，他不仅从不主动和家人联系，也不主动选择回国生活。我想他之所以想要在国外生活，就是因为他不想面对国内的一切吧？”
他问道：“你知道他在高中的时候经历过什么吗？”
孟昭连想都没想的就说道：“我们是一种人，我们都杀了人。”
池晏问着他，“杀谁？”
“他的老师，”孟昭说这话时甚至有些小骄傲，“他的杀人的时候都还没成年，手段可我比狠。”
“你只知道他杀了人，可你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杀人。”池晏继续说道：“张小山的老师是个同性恋，这个老师会拿着考试成绩来威胁班里的学生。班里遭受他毒手的学生不在少数，而张小山就是其中一个。”
孟昭的神情微微一怔。
池晏问道：“你是他的哥哥，他就没告诉过这些事情吗？”
“胡扯！”
“我胡扯？你自己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池晏看着他，“你肯定不理解为什么你体内的另一个人格总是要想办法控制你吧？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不能像你一样随心所欲的杀人吧？”
“他之所以想要控制你，一切都是为了你。”
“因为你分裂出来的第二个人格，正是你弟弟。”
最后一句话一出，孟昭稳定的精神状态瞬间变得狂躁起来，“胡扯！你胡扯！我要都杀了你们，都杀了你们！”
“你们都该去死，你们每个人都该去死！”孟昭手指着他们，全然没有刚才的淡定，他大声狂笑着，“我已经在福利院里藏了炸弹，既然我得不到我想要的，那你们就都要给我陪葬。”
炸弹？！
站在他旁边的方叙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孟昭会背着他搞这一出。
池晏紧盯着孟昭，对身旁的宋昀说道：“你先出去。”
宋昀连想都没想，“不行，要走一起走。”
他们的对话传到孟昭耳中，“你们谁都走不了！”
话音落，一直藏在暗处的数名保镖出现，他们的枪口全部对准了两人。
“现在，就算外面的人闯进来，你们两个今天也得死在这里，”孟昭放肆的笑着，“不对，是你们所有人，因为炸弹在你们进来时就已经开始在倒计时了。”
“算算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要爆炸了。”
孟昭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嘣”的一声过后，你们就都会变成灰烬。”
池晏低声对着蓝牙耳机里的众人快速指挥着，原本在外围埋伏的众人听到指令之后迅速撤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孟昭对他的反应并不放在眼里，外面的人就算动作迅速，也跟子弹的速度没法比，他轻轻挥手，“杀。”
可谁知下一秒，漆黑的枪口却抵在了他太阳穴处。
“你疯了？”
孟昭朝右边看去，方叙言正拿枪对准着他。
方叙昀冷声道：“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对宋昀出手。”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现场众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趁着这些保镖还没反应过来，池晏和宋昀相视一眼，扣动扳机开枪做着反击。
瞬间，枪声回荡在大厅内，子弹在空中穿梭。
“都别动！”
方叙言制服着孟昭，厉声对着众人说道。
即便此刻孟昭是在被威胁着，可他却依旧毫无畏惧，“你敢杀我吗？”
“我和洪桐他们一样，都不敢对你出手，所以我们都没打算活着。”
方叙言看向宋昀，这次他的视线没有移开。
【如果你没遇到池晏，我也没有做这些事情，你会不会给我一个机会？】
可这句话他并没有问出口。
宋昀对上他的目光，她心尖轻颤。
方叙言心中无比酸涩，低声道：“对，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话落，他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孟昭清楚的感觉到了子弹穿破身体后带来的痛楚。
而后他举枪对着保镖就是一通射击，保镖们瞬间对他展开反击。
方叙言身中一枪，鲜血从口腔中流出，对两人大喊着：“走！”
池晏瞬间反应过来，拉着宋昀就跑出了福利院。
刚有保镖准备去追他们时，方叙言撑着身子就是朝他打出一枪。
藏在地下室里的定时炸弹，正在进行着最后三秒的倒计时。
三、
方叙言身中数枪，再也撑不住的半跪在地上。
二、
池晏和宋昀顺利从里面逃出。
一、
一团刺眼的火球在空中升起，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瞬间撕裂了空气。
大地颤抖着，树木剧烈的晃动着。
池晏一把将宋昀扑倒地上，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着迸溅出来的火星。
火光照亮了这周围的一切，仿佛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火红色。
雷声轰鸣，暴雨在顷刻间落下。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过后，废弃的建筑在这场爆炸中彻底消失，浓烟滚滚，伴随着狂风飘向远处。
等到身后的爆炸声逐渐消失，两人才缓缓从地上起身。
雨水形成的帘幕将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闪电划破天际，在空中绽放着独特的美丽。
宋昀看着在大火中逐渐消失的福利院，泪水混合着雨水在脸上肆意的流着。
没想到故事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第446章 番外1 胜却人间无数
公寓。
案件结束之后，他们一直都在忙着处理案件收尾的地方。池晏这些天经常被叫去开会，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所以现在都是她一个人回家的。
宋昀在洗完澡后就泡了桶泡面，盘腿坐在电脑前打开视频软件，准备继续播放着上次没有看完的海绵宝宝。
忽然，电脑消息的提示音响起，她的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
她点开邮件，在看见邮件的署名是方叙言时她愣了下。
她把泡面桶推到一边，身子朝前凑了凑，点开邮件。
【小昀，我是方叙言，也是壹月。
很抱歉把这件事情瞒了你这么久，久到连我自己都要忘了我的真实身份。
不知道你在看到这封信件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是不是连看都没看就删了？或者压根就不想点开？哈哈哈，嗯…其实我都理解，毕竟，我们两个确实…
第一次在福利院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像你这种小哭包到底能活久？动不动就一个人偷偷哭，你哥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可是像你这种小哭包却是第一个主动对我好的人，悄悄跟你说三件秘密，不过这三件秘密一旦说出来，屏幕前的你恐怕要把电脑给砸了。
第一个秘密，当年向院长举报那个警察的人…是我（把这事情写出来确实要比说出来更有勇气）。对不起，我知道我不管说多少遍的“对不起”你都不会原谅我。
我呢，也是院长收养的孩子，我不想让警察把院长抓走，也不想让警察发现福利院的秘密。
第二个秘密，导致方黎流产的人是我。
看到这儿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坏，是不是觉得我真该早点去死？其实我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我就是不想让他们抛弃你。
我知道你非常喜欢这个家庭，非常渴望得到家庭的温暖，我不想让他们把你送走，我不想让你伤心，我也不想看着你每天在被窝里偷偷哭。
哈，真是个爱哭鬼啊。
第三个秘密是你哥哥…他不仅没死，甚至一直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哈哈哈，说到这儿，你是不是早就猜出来了？
对，他就是池晏。
其实我真的挺羡慕他的，也特别羡慕你…
至于我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我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欺负我，欺负你。
当我看到你被衡海的那帮董事为难的时候，我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也是那一刻，我想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后来我把些人让你讨厌的人全部赶走了，后来我让衡海成为了北海市的塔尖。
我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但这个机会我没有把握住。
还有…好像也没什么…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喜欢宋家就别回去了，我给你偷偷存了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情，这些钱都是我在衡海工作时攒下来的工资，干净的很，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
你可以拿着这笔钱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去看你想看的风景。
说到这儿我就觉得好可惜，我们两个还没一起旅游过呢。
算了，下辈子吧哈哈哈哈。
嗯...那就，结束了。
本来想给你落个款，却发现我自己连一个真名都没有。算了，没有名字也挺好的，不容易被人记起。
再见，再也不见。】
宋昀看得仔细，她趴在桌面上痛哭着，肩膀不停的抖动，直到哭声越来越大。
池晏刚进门，听到哭声，皱眉，连鞋都没来得及换下，疾步来到宋昀卧室门口，“小昀？”
宋昀听见声音，抽泣着抬头看着他。
她顾不上穿鞋，直接扑到他怀里。
池晏抱着她，“怎么哭了？怎么回事？”
宋昀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儿的痛哭着。
池晏担心她着凉，一把将她横抱起放在床上，拿着纸巾给她擦着泪，“不哭了啊，局里因为孟昭的事情一直在开会，这些天估计都得这么晚回来…”
宋昀渐渐停止了哭声，抱着他，轻声叫着他的名字，“池晏…”
池晏坐在床边抱着她，“我在。”
宋昀像个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胸膛，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有你真好。”
“就这？”池晏将她从怀里拉开，“那你为什么哭？”
宋昀的眼眶通红，“方叙言给我发了封定时邮件，邮件上说…”
池晏问道：“说什么？”
一想到信上的内容，宋昀刚忍下的哭意又涌上心头，“…你自己看吧。”
池晏来到书桌前，看着那封邮件，直到看到第三个秘密时他震惊不已。
“我…我…”
他转身，看着坐在床上的宋昀。
原来他们真的是命中注定。
他把她搂入暖色，两人的心跳合而为一。他的怀抱里充满了温暖，两人在这份爱里沉醉。
他轻声说道：“幸好，幸好我们遇见了，幸好我们在一起了。”
——
一周后。
墓地。
树木高耸入云，树叶闪烁着深绿色的光芒。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还是宋昀第一次来到曾歌的墓前，她看着碑上女人的照片，女人身穿制服，齐肩短发，笑得阳光灿烂。
墓碑前落了几片树叶，摆放在四周的鲜花稍稍有些枯萎，多了几分清冷感。
四周弥漫着青草清新的气味，混合着泥土的湿润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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