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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难相信，他宠在心尖尖的心肝宝贝，会这样对他。
两日前，雪儿不知怎么的，用力地咬他。
很快，他察觉自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一些邪恶、残忍的念头，无法控制地冒出来，驱使着他。
他鬼使神差地听从雪儿的指令，心甘情愿地当她的奴仆。
“杀死那个死丫头！”
“杀死她，否则你再也见不到我！”
雪儿水灵的眼眸冒着丝丝黑气，充斥着妖戾的仇恨。
思天磊跟她的命令抗争了半日，终究妥协。
这辈子，雪儿是他的一切。
他不能失去雪儿！
……
吃了午膳，丫丫去御花园散步消食，然后回来练字。
萧晏进来，把小奶包抱到腿上，轻轻捏着她奶糯的脸蛋。
“丫丫，等你长到十岁，爹爹封你为皇太女。”
“皇太女是什么？跟公主一样吗？”小奶包歪着小脑袋瓜问道。
“皇太女就是……等你长大了，爹爹再告诉你。”
“爹爹不说，那我不要。”丫丫软萌地扭着。
“……好，爹爹跟你说。”萧晏的眼里溢满了温柔的宠溺，“皇太女跟皇太子一样，是一国之储君。若爹爹驾崩了，你要继承帝位，成为咱大周国的女帝，统摄大周江山……”
她听懂了，“小哥哥说，太子哥哥是未来的国君。太子哥哥当了皇帝，我还能当女帝吗？”
他耐心地解释：“爹爹先废了太子，再封你为皇太女，如此你就能……”
“我不要当皇太女，也不要当女帝。”丫丫娇蛮地摇头晃脑。
“丫丫，你不必担心，凌舟会保护你、辅佐你，以后还会成为你的皇夫，永远陪着你。”
“当皇帝太累了，王爷伯伯和太子哥哥整日都在忙政务。我要诛妖除魔，还要画符呢，没时间当女帝。”
萧晏哭笑不得，极力劝说：“只要你当女帝，凌舟就会一直陪着你、宠着你……”
丫丫还是坚决地摇头，“无论我是乞丐还是公主，小哥哥都喜欢我，一直陪着我呢。”
他不死心，巴拉巴拉说了一大车劝说的话。
小奶包就是不干，“爹爹你好啰嗦呀，我要做功课啦。”
萧晏看着她专心练字，心里五味杂陈。
若丫丫成为女帝，权柄在握，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萧景珩登基之后会如何对待丫丫，丫丫的后半生会不会万事顺遂，他实在无法预料。
过了半个时辰。
萧景珩来禀奏这两日要紧的政务。
正事说完了，他话风一转，“父皇，您曾经在奉先殿列祖列宗前发誓，若我们萧家得女，便把大周帝位传给小妹妹。”
“朕记得。”萧晏心想，难道他瞧出自己的心思了？
“儿臣想过了，儿臣心甘情愿为臣子，跟凌舟一起辅佐小妹妹，安邦卫国，守护大周江山社稷。”萧景珩年少的脸庞写满了真挚与诚恳。
“你当真愿意拱手让出唾手可得的权柄？”
“只要小妹妹想要，儿臣愿意拱手相让。”
萧晏犀利地盯着他。
他的确没有言不由衷、以退为进。
至少，他伪装得非常真诚。
萧晏拍拍他瘦弱的肩膀，“恋栈权位、掌控一切是大多数人的本性，历朝历代，帝王家父子、兄弟相残的事也数不胜数，你为什么心甘情愿让给丫丫？”
第225章 爹爹，太子哥哥，你们密谋害我
“丫丫值得儿臣付出所有。”萧景珩笑道，“再者，老天爷赐给我们萧家一个小公主，我们不能对老天爷食言。”
“好孩子。”萧晏颇为欣慰，“朕虽有此意，但还要看丫丫的意愿。丫丫心思纯良，未必适合，也未必愿意承担这份重任。”
“丫丫年幼，此时问她，她可能不太愿意。”
“过几年再议此事。”
“哼！爹爹，太子哥哥，你们密谋害我！”
父子俩惊愕地转身，看见丫丫叉着腰，气鼓鼓的小样儿可爱极了。
萧晏走过去抱起她，“丫丫，爹爹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呢？”
“我发誓，我们绝对没有要害你。”萧景珩举起两指，信誓旦旦。
“我都听见了，你们就是害我！”丫丫傲娇地偏过头。
“这怎么是害你呢？这是……”
萧晏在凳子上坐下，决定好好地跟她解释。
她说：“当了皇帝，每日那么早起来上朝，有那么多的奏折要批，还要跟大臣商讨政务，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萧景珩：“丫丫，我可以帮你……”
“当皇帝太累了，会累吐血的，我才不要当呢。我要美美地睡觉，我要香香地吃饭，我要跟小哥哥一起诛妖除魔，我还要跟小哥哥做很多很多事呢。”
“太子哥哥，累吐血的机会就留给你叭，我不要。”
萧晏：“……”
萧景珩：“…………”
父子俩哭笑不得。
丫丫这算是正式拒绝他们吗？
“丫丫，现在你不想当皇帝，当你长大了，你就想当了……”萧景珩开始忽悠大法，说起当皇帝的各种好处。
“好处这么多，你为什么不当皇帝，为什么让我当？”丫丫气咻咻道，“你就是骗人！”
“好好好，不当皇帝。”
萧晏哄了好一阵子，才把她哄好。
……
狱卒都睡着了，天牢的午夜沉寂如死。
思墨北翻来覆去睡不着，雪儿会来救父亲吗？
果然，一道黑影飘进来。
思洛雪不由分说地拽起思天磊，力气大如牛。
“雪儿，他是我们的父亲，你不能这么对他！”思墨北疾言厉色道。
“你们都背弃了我，我只能把爹爹当傀儡。”她莫得情感的声音完全不像五岁小女娃。
“你为什么要害丫丫？丫丫已经不是思家人，你为什么非要跟她作对？”
思洛雪没回答，带着思天磊消失了。
以前，她讨厌丫丫，千方百计地把丫丫赶出思家。
后来，她固执地认定，绝不能输给丫丫！
绝不能让丫丫踩在自己的头顶耀武扬威！
苍凌舟站在琉璃殿顶，看见一道黑影疾速飞出皇宫。
他的唇角掠起一弯清寒的弧度。
瞬间，一道雪白身影消失在天地之间。
翌日早间，苍凌舟来到紫宸殿。
萧晏和丫丫刚吃过早膳，正要去消食，看见思洛雪和思天磊被捆住了，不由得惊诧。
思天磊呆滞木然，思洛雪一边不停地挣扎，一边愤恨地叫嚣。
越挣扎，绳子捆得越紧。
绳子看着寻常，但苍凌舟给绳子施加了仙力。
她不可能挣脱开来。
看见丫丫，思洛雪的眼眸燃起酷烈的仇恨。
“我杀了你！”
萧晏本能地把丫丫拉到自己的身后，冷酷地怒斥：“你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丫丫哒哒地上前，“爹爹，她伤害不了我的。”
绳子收紧，把思洛雪捆得动弹不得，还勒出淤血。
她的眉目散发出浓烈的黑气与无尽的恨意。
看着死丫头成为尊贵无匹、百姓拥戴的皇室公主，看着死丫头攀上人生的巅峰、站在宫阙之上笑傲京城，她妒忌得发狂。
妒忌无时无刻啃噬着她的心。
催生了她心底的杀念、邪恶。
丫丫的小脸蛋浮现出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笑靥，“我早就可以杀了你，但是我就是要留着你这条命。”
“为什么？”思洛雪切齿地问。
“我要你在你的哥哥面前暴露坏坏的真面目，一个个地失去他们；我要你亲眼看着我越来越厉害，把你踩在脚底。”丫丫一字字地说着，小奶音如刀似的戳人心窝。
“我还要你看着我成为人人艳羡的公主，而你高攀不起，只能一步步地陷入绝望的深渊，变成人人喊打的妖人。”
“如今，所有人都离你而去，全城的人都唾弃你。你孤身一人，拥有的只有仇恨和可怜。”
萧晏惊得咋舌，丫丫才五岁呀，怎么会说出这些杀人诛心的话？
苍凌舟也是无法理解。
十几岁的少年都未必能说出这么高深的话。
思洛雪歇斯底里地怒吼：“我不可怜！”
丫丫清甜地笑，“你不是不想输给我吗？可是，你输得很彻底。你变成妖人，面目可憎，就快死了。”
思洛雪被刺激得面目狰狞，嘶吼着想要咬她。
脸蛋皲裂了似的，布满了横七竖八的黑丝，黑气从眼眶里疯狂地涌出来。
瘆人得很。
这时，思天磊好像清醒了一些，匍匐在地。
“草民有罪……小女杀害沈圆圆，是草民指使小女……草民是主谋，求陛下砍草民的头，饶小女一命……”
“你当朕是傻子吗？”萧晏愤恨地踹去一脚。
思天磊摔在地上，索性趴在地上磕头哀求。
思洛雪稚嫩的眉目布满了邪戾，“对！是爹爹指使我的……爹爹怨恨你，每日都骂你孽障，只要你死了，我们家就能时来运转好起来……”
思天磊并没有半分惊讶，却痛楚地闭了眼。
无论雪儿是人还是妖人，她说出这样的话，都不奇怪。
“养出这种恶毒的女儿，你这个当爹的有何面目去见你死去的夫人？”萧晏嘲讽道。
“夫人……”思天磊万念俱灰地喃喃自语，“夫人，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的嘱托……”
忽然，他低头，重重地撞向地面。
顿时，额头血流如注，他倒在地上。
猩红的血淹没了的眼、鼻子、嘴。
他眯着的眼睛只露出一丝缝，寂灭地望着郎朗长空——
夫人，对不起。
丫丫，对不起。
“想死？没这么容易。”
苍凌舟袭出一道仙力，护住他的心脉和脑袋。
他以为他死了，扛了罪责，就能保住思洛雪一条命吗？
萧晏和刚刚来到的萧景珩以为，他施展的是精纯内力，绝不会想到，眼前的小世子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思洛雪诡谲狰狞地笑着，“你们杀不死我的……我不会死的，我是妖人，你们杀不死我……”
苍凌舟给她种了一枚仙印，尔后，把她收押天牢。
~~晚点还有一章哈~~
第226章 斩首示众
思墨北看见父亲和雪儿被抓回来，并不意外。
小世子有通天的本事，想抓人还不容易吗？
思天磊动弹不了，无法寻死，只能睁眼躺着。
“父亲……”
思墨北内心悲痛，用自己的衣袂擦拭他面上的血水。
思天磊出奇的平静，“哭什么？”
“父亲，你可曾有过后悔？”
“不后悔。”
“我们兄弟四人，还有父亲你，害死了雪儿。若不是我们过分地宠溺、纵容她，对她疏于管教，雪儿就不会被王奶娘蛊惑毒害，更不会这般恶毒。”思墨北眉骨酸痛，泪珠滚落。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思天磊面无表情道。
唯一后悔的是，他愧对夫人。
他们唯一的女儿，本该成为京城最明艳、最受追捧的少女，生命却停止在五岁，再也不能享受世间的繁华、红尘的乐趣。
思天磊越想越难过，心痛如刀绞。
突然，他激动地求儿子：“墨北，我要见丫丫……你去叫人……”
思墨北知道他的意图，无奈地喊来狱卒。
“云凰公主是你们想见的就能见的吗？”狱卒怒哼。
“小公主念旧情，一定会来的。”思墨北躬身拜请，“求您通报一声。”
半个多时辰后，苍凌舟和丫丫一起来天牢。
思墨北：“小世子，小公主，家父有话跟二位说。”
思天磊激动地挣扎，可是他怎么可能挣脱仙力的禁制？
他只能躺着，费力地看向他们。
“丫丫，小世子……”
“你没资格叫丫丫。”苍凌舟冰寒道。
“小公主，以前我做错了，伤害你很深……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没关系，但是雪儿还小……”思天磊的声音变得苍老，冲忙了愧疚和哀伤。
丫丫打断他的话，“你想求我放过你的女儿吗？”
苍凌舟的桃花眸迫出丝丝寒气，“思洛雪伤害丫丫那么多次，还要杀她，早就应该千刀万剐！”
思天磊哭着哀求：“小公主，你能不能看在雪儿她娘，在你刚出世的时候，庇护过你的份上……你怎么惩戒雪儿都没关系，但能不能留她一命……”
“留她一命，好让她再来杀我、害我吗？”丫丫的小脸蛋冷若冰霜。
“墨北带雪儿远离京城……不会再害你……”思天磊泪流满面。
“如今思洛雪变成了妖人，邪性十足，作恶多端。倘若让她逃出去，必定危害百姓。”苍凌舟冷酷道，“她必须死！”
思天磊痛哭流涕，“小公主，求你看在……”
苍凌舟寒沉道：“丫丫遭受你的辱骂和虐打整整五年，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揭过去吗？你就没有半分愧疚、忏悔之心吗？”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小公主若要报仇，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为了保住雪儿一命，思天磊可以牺牲一切。
丫丫眨眨眼，纯澈的瞳眸没有半分污垢。
苍凌舟冷笑，“丫丫贵为公主，杀你会脏了自己的手。再者，你行刺小公主，罪不容赦，理当斩首示众，让全京城的百姓都亲眼看看你罪有应得的下场。”
思天磊还是不愿放弃，凄哀地哭求。
若能起身，他一定跪在她面前磕头。
磕一千次、一万次都可以！
丫丫心无波澜，哒哒地离去。
苍凌舟吩咐狱卒，严加看守思家父女。
思墨北心情悲沉，“父亲，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都没有资格求丫丫原谅我们、赦免我们。”
思天磊泪流满面，心痛得心快碎了。
雪儿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怎么舍得雪儿还没长大就被斩首？
或许，从夫人把丫丫当作思家女儿开始，就错了。
……
午时，思天磊斩首示众。
百姓们奔走呼告，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午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思慎行、思明皓听闻消息，急匆匆地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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