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好疼好疼,小奶音带着颤音。
苍凌舟无法睁开双目,即便睁开了,眼前也是漆黑一片。
“我没事……熬过今夜就好了……丫丫你先回房去……”
徐管家要送她回房,但她挣脱了。
丫丫按照小公鸡说的,把布偶小人放在枕头边。
他本想阻止,但也知道她有几分本事,便决定让她试试。
小公鸡一本正经地咕咕咕:“念法诀,把斗转星移符夹在指尖。”
苍凌舟:“???”
丫丫照做,虽然动作有点生涩笨拙,但极其认真,不敢有半分马虎。
徐管家震惊地看见,小奶包指尖夹着的符箓,在复杂难懂的法诀加持下猝然飞到半空,金光迸射。
下一瞬,符箓精准地落在布偶小人上。
接着,丫丫小嘴叭叭地念着咒语,手指夹着解咒符转了转。
解咒符飞起来,散发出璀璨的金光,落在苍凌舟快要拧断的眉宇。
不多时,苍凌舟发现刺痛神奇地消失了,慢慢睁眼。
小奶包站在床前,奶呼呼的小样儿,却专注得好似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
忽然,那张解咒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于他的额头。
徐管家震惊得眼珠和下巴齐齐掉了,“那个小人……”
布偶小人安静如鸡,上面却无端地多了密密麻麻的针眼,颜色渐渐发乌。
苍凌舟也看见了,惊骇地眯眼。
这个布偶小人代替他承受了伤害?!
又过了一会儿,小公鸡说可以了,丫丫这才停下来。
突然,她软软地倒在床边。
苍凌舟眼疾手快地抱住她,“丫丫!”
她浑身冷凉,小脸蛋苍白得没半分血色。
第12章 我要教他如何做人
京城某个诡谲的暗室。
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盘膝打坐,案边放着一个桃木小人。
桃木小人的眼部、头部扎着一二十支长针。
突然,他喷出一口黑血。
下一瞬,桃木小人断裂成四瓣,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他震怒地眯眼。
鬼眼咒术是失传数百年的魔修禁术,听说过的人少之又少,怎么可能有人破得了?
对方究竟是谁?!
坏他好事,就要尝尝人不人、鬼不鬼的滋味!
……
苍凌舟把丫丫放在床榻躺好,尔后冷沉地看着小公鸡。
徐管家一脸的懵。
小世子看小公鸡干什么?
总不会是要问小公鸡叭?
“小世子,奴才去传府医来瞧瞧。”
可是,他没得到小世子的回应。
小公鸡在丫丫的身边娇软无力地走骚位,连咕咕声都软绵绵的。
锦衾太丝滑,加上爪软,它一屁股滑倒,摔了个鸡吃屎。
小奶包为了救人耗尽灵力,不仅把自己整晕了,还连累它失去了一大半灵力,脑仁昏昏沉沉。
苍凌舟听明白了。
跟上次的情况差不多,丫丫消耗了太多体力,过于虚弱才昏厥。
他恨自己,总是让丫丫承受她这年纪不该承受的。
他看见小公鸡赖在丫丫身边,骚包得辣眼睛,没好气地抓起它,把它丢出去。
“哎呀!”
小公鸡惨烈地咕咕,摔得老腰、老爪差点碎成渣渣。
它愤恨地咕:“老子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粗暴地摔老子?过河拆桥是没好下场的!”
“聒噪!出去!”
苍凌舟轻轻捏着丫丫的小手手,深深地凝视她奶黄包似的小脸蛋。
小公鸡悲愤交加,扭着鸡臀一瘸一拐地走了。
臭男人,有种你永远不要求老子!
苍凌舟服了汤药,也敷了膏药,歇了一日才去官廨应卯。
他担心丫丫,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政务,午后赶回王府。
途经玲珑轩,他吩咐侍从去买几样丫丫喜欢的糕点。
而此时,在街边等候两日的思洛雪,揣着激动的心情走过来。
她朝着豪奢马车里的小世子端庄地行礼,娇滴滴道:“洛雪拜见小世子。”
苍凌舟正在闭目养神,听见这陌生的孩童声音,剑眉不悦地压了压。
“洛雪冒昧,只说几句话,恳请小世子能听完。”
思洛雪装扮得娇美清新,又得体大方,小世子只需看一眼,就会知道她比那死丫头好看太多。
她小小年纪,却很是自信,“那日在松鹤楼,爹爹冒犯了小世子,恳请小世子看在爹爹受了重伤的份上,饶恕爹爹。”
“妹妹离家多日,幸得小世子悉心照顾,洛雪感激不尽。洛雪和哥哥们实在想念妹妹,小世子,洛雪可以去王府见见妹妹吗?”
只要进了王府,她就有办法让那死丫头露出粗鄙不堪、心机深重的真面目,让小世子厌恶死丫头。
自然,她有办法得到小世子的喜欢。
想到很快就可以进王府,她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一旁,思泽宇戴着一顶斗笠,遮住了半张脸。
他把雪儿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听着熟悉的奶甜声音,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面对雪儿这样一朵温柔善良的小白花,任谁都不会想到,她还有刻薄阴毒的另一面。
马车里安静如斯。
车夫知道小世子的意思,不客气道:“我家小世子的意思是,说完了就滚。”
思洛雪如何会甘心?
“小世子,妹妹年幼,不会照顾自己,洛雪真的很担心妹妹,只想见她一面。恳请小世子成全。”
“你以为,偌大的王府照顾不了一个小姑娘吗?”苍凌舟森冷道。
“洛雪不是这个意思。”她委屈屈地咬唇,“若小世子不同意,洛雪便跪在王府门前,长跪不起。”
“王府是你想跪就能跪的吗?”
思洛雪一颤,被他冷厉的声音吓到了。
侍从买了糕点回来,马车前行。
她不顾一切地在后面追,娇声喊道:“小世子,求你让我见见妹妹吧……为了妹妹,我什么都愿意做……”
砰!
她扑倒在地,疼得直掉眼泪,“小世子,小世子……”
侍从道:“小世子,她摔倒了。”
苍凌舟清寒道:“跟我有关吗?”
长街川流不息,却没人扶起年幼的小姑娘。
思泽宇到底心软了,走过去搀扶她——
却见思洛雪自己爬起来,看看双手虎口的擦伤,倔强地跺脚。
“小世子,你不要我跪在王府前,我偏要跪!”
他自嘲地笑。
雪儿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的柔弱,一直是伪装的。
她比任何人都有主意!
思洛雪带着十四岁的春兰,真的在摄政王府前跪下。
而王府的人根本不理会。
思泽宇在一旁佯装卖糖葫芦,盯梢。
“大小姐,小世子不会见你的,咱们还是回去吧。”春兰苦口婆心地劝了第七次。
“住嘴!”思洛雪跪得腿酸膝盖疼,虚弱地呵斥,“小世子见我跪这么久,一定会心疼的。小世子很快就会出来扶我起来。”
“小世子跟寻常的少年不一样,大小姐何必……”
“小世子必须喜欢我,也只能喜欢我!”
跪久了,思洛雪浑身疼痛,越发的焦躁阴沉,“我不能让那死丫头得意地住在王府里,只有我有资格住在王府!”
思泽宇:“……”
这几年,私下里雪儿如何对丫丫的,可见一斑。
他眼瞎、心盲至此,“助纣为虐”,把丫丫伤害得遍体鳞伤。
他失魂落魄地离去,唇角的笑意不知是自嘲还是凄凉。
丫丫睡了长长美美的一觉,醒来后看见小哥哥的眼疾好了不少,终于放心啦。
就连吃饭都觉得格外的香。
苍凌舟不想让她知道思洛雪跪在府门外一事,不过还是有仆人说漏嘴。
“丫丫,你想见你姐姐吗?”他温柔地问。
“这朵伪善的小白花几次三番害我,就算她跪在我面前求饶,我也不会让她污了我的眼。”丫丫奶叽叽地说着,三分冷飒三分可爱。
“好。”
苍凌舟传令下去,把思洛雪丢远一些,不要影响丫丫的心情。
丫丫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小公鸡:“害小哥哥的坏蛋呢?我怎么做才能找到他?”
他不愿她涉险,更不愿她受到半分伤害,“丫丫,这件事不重要。”
“很重要很重要哒,坏蛋差点儿把小哥哥的眼睛弄瞎了,我要教他如何做人。”她奶凶地冷哼,抓来小公鸡,“你快教我呀。”
“这个……”小公鸡的豆豆眼骨碌碌地转,小世子的死亡凝视简直要烧光它漂亮的红毛毛呀,“他躲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很难找……老子暂时想不到办法……”
“那你快想办法呀。”丫丫揪着它的小毛毛,“若你明日想到办法,我给你加十只鸡腿。”
“老子这就去想,好好地想。”
小公鸡顺走菜碟里最后一只红烧鸡腿,光速溜走。
再不溜,一身鸡毛就要被某个疯批拔光光了。
苍凌舟把她扳过来,郑重道:“丫丫,有你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我。我们等着坏蛋自己现身便好。”
第13章 丫丫是摄政王府娇贵的小姐
丫丫的瞳眸慧黠地眨巴着,显然不在他这个频道。
“小公鸡说,小哥哥你把我画的符戴在身上,那些邪祟精怪就不敢靠近你。我要多画几张符。”
她哒哒哒地冲回寝房,麻利地开工画符。
苍凌舟哭笑不得。
徐管家感慨道:“丫丫小姐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尽心尽力保护小世子。这么善良的小姑娘,怎么会……”
他听说了丫丫的身世,心疼得想哭,把宁远侯府一家子恨上了。
丫丫小姐哪里是灾星?
她不仅救了小世子,还治好了困扰小世子一年的眼疾,是小世子的福星!
苍凌舟来到丫丫的寝房,看见她奋笔疾画,专心致志的小样儿奶糯又可爱。
“丫丫,你身子骨弱,不能耗费元神,画两张便去睡觉,知道吗?”
“小哥哥,我没事的。”她完全不在意自己。
只需睡一觉,她就满血复活啦。
他板着脸道:“若你不听话,我生气了。”
丫丫最怕他生气,乖乖地应了。
苍凌舟坐在一旁,摸摸她的小脑袋瓜,眸光温柔似水。
这几日,他千方百计地喂食,小奶包总算长了一点点肉。
府门外。
思洛雪快支撑不住了,两三次险些昏过去。
她看见府门开了,以为是小世子出来接她,欢喜地支棱起来。
只是一瞬,微笑凝固在她的面上。
不是小世子。
四个府卫粗暴地轰赶她们,把她们赶到街边才罢休。
思洛雪心灰意冷地软倒,顺势晕过去。
府卫面无表情地离去。
她悄悄睁眼,不解地蹙眉。
他们不是应该把昏迷的她带进王府吗?
怎么跟她设想的不一样?
一定是死丫头对小世子说了她的坏话,小世子才会不理她!
思墨北得知雪儿跪在摄政王府前,匆匆赶来,把浑身冰凉的雪儿抱上马车。
“大哥哥,我不走……我要等小世子出来,答应我见妹妹一面……”
思洛雪抓着他的广袂,虚弱的恳求声上气不接下气。
他心疼得直抽抽,不忍心拒绝她,“明日我陪你一起来王府求见。”
到了别院,思墨北抱着她回到寝房。
思明皓立即给她把脉,手都有点抖。
思慎行心焦如焚,“雪儿太善良、太傻了。”
思泽宇倚在门边,“死不了,她不会让自己死的。”
这句没心没肺的风凉话,在他们三人听来,格外的刺耳。
“老四,你的脑袋是不是在茅坑的石头上撞坏了?”思墨北怒目圆睁。
“此时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清醒!雪儿去摄政王府,根本不是去见丫丫,而是要见小世子……”思泽宇忍不住一腔悲愤。
“雪儿当然是求见小世子,不然如何见丫丫?”
“那你们可知她在想什么?她想的是,她要得到小世子的青睐,取代丫丫住在王府……”
“住口!”思墨北疾言厉色地怒喝,“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雪儿?雪儿单纯善良,对丫丫呵护备至,绝不可能……”
“我们思家,全他娘的眼瞎心盲,他娘的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思泽宇的眼里蓄满了浓浓的嘲讽,“等你们看见她的真面目,你们会悔恨得剪断自己的肠子。”
说罢,他扬长而去。
思慎行也有点生气,“老四阴阳怪气的,是不是在街上被揍得脑残了?”
思墨北道:“他就是欠揍!”
思洛雪已经醒了,却闭着双目,假装没醒。
四哥哥怎么会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今日,四哥哥对她漠不关心,是因为对她有误解吗?
翌日,思墨北带着雪儿去摄政王府。
他们把马车停在附近,看见苍凌舟的马车回来了,这才赶过来。
“小世子,我与舍妹在此等候一个多时辰,请准许我们与丫丫见一面。”思墨北恭敬地拱手,有礼有节。
“不准让闲杂人等靠近半步。”苍凌舟踏上府前台阶,清寒地吩咐守卫。
思洛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凄哀地恳求:“小世子,我和大哥哥想念妹妹,今日来接妹妹回家……至少让我们进去跟妹妹见一面吧……”
思墨北心疼得快裂开了。
雪儿的膝盖本就淤伤严重,现在又下跪,不知得有多疼。
苍凌舟走进去,留给他们冷漠的背影,“轰走。”
思墨北气急道:“小世子私自扣下思家女儿,又不许我们和丫丫见面,是何道理?”
苍凌舟转身,冷戾的目光迫人而来,让人心胆俱裂。
思洛雪哭着哀求:“小世子,我们只想见见妹妹,没别的意思。”
“丫丫踏出宁远侯府的那刻起,便与思家恩断义绝。如今,她是本世子的人,是摄政王府娇贵的小姐,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他寒鸷地扬眉,“本世子会跟她说,她是否愿意见你们,等着吧。”
思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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