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看我现在的全部财产:一个隐居小屋和一只人工智障。
妈的,太不公平了!
我竖起第三根手指:“最后,谁告诉你我现在还好好活着,就代表我没有死过?”
这句话听起来是挺无厘头说不通的,小艺也是一脸茫然。
但没关系,我贴心地为她准备一点身临其境式体验。
我潇洒地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黑猫竖起了耳朵。
小艺猛地瞪大眼睛,脸上表情瞬间扭曲,面色灰白如同死人一般地倒了下去。
我把母子二人扔去帝国营地,顺便把昨天的饭盒好好还回去――精准地隔空砸在前男友的后脑勺上。
我关上门时,黑猫开口了:“你让她看了什么?”
“我死去活来的记忆啊。”我理所当然地说。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能一命通关的天选之子,那怎么可能。
就像打游戏一样,后面的关卡总会越来越难,我比较庆幸的是死了之后可以复活继续再战。
很好用的技能,就是有点废人……准确来说,废我。
毕竟三年前那回,我死了足足十三次才拯救完世界。
说实话,直到被驱逐的那一刻之前,我都认为这些死亡是值得的。
黑猫悠闲左右摇晃的尾巴好像都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可能会死人的。”
我很自信:“不会,我不杀人的。”这是有些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给我留下的、有些难以摆脱的基础道德观。
如果不是因为有着从前的记忆,我可能在三年前会选择当场开无双杀出一片血海。
“好,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黑猫问。
“……”我徐徐转头看向开始冒出黑烟的厨房,幽幽问道,“那个叫小艺的,今天有没有带饭来?”
第4章 “你必须救下所有人。”
“你在造什么?”黑猫问。
“看不就知道了?”我反问,并且头也没抬,因为眼前的工作很需要我专心对待。
黑猫绕着我和我面前的机器走了一圈,端庄坐下:“你对机械的了解程度和动手能力不足以让我以‘看’就明白它是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敲打机器:“看不出来吗?这是个取号叫号机!”
黑猫:“……”
黑猫:“是的,显而易见,我眼拙了。那么,你准备一一接见外面的人?”
“当然不了。”我用一团小型的黑炎直接烧掉了内里的两条线路。
目睹了全程的黑猫:“我可能确实不太了解组装机械的知识。”
我啪地一下把取号机盖上,看着它沉思片刻,又那笔在上面写了“取号机”三个大字。
可能,或许,它长得是有一点难以辨认出具体功能吧。
组装这个取号机的过程是很简单的,比较困难的事阻止其他人把它修好。
毕竟能拯救世界的人不多,可会修小家电的人太多了!
组装十分钟,刻阵两小时。
我把自己能想得到的几乎所有防御功能都用能力附加到了取号机上,确保它只要放在我的小屋门口,就没人能用任何能力破坏它。
就是说,哪怕现在扔三千个高爆炸弹到无人区来,我的小屋和这台取号机也能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地度过。
虽然看起来是个简陋荒凉的隐居小屋,但又怎么会真的和看起来一样无害呢?
问问昨天晚上试图潜入小屋、在我身上施展精神异能的那支皇家直属特种小队吧,他们对此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黑猫在我手边趴了两个小时没说话,等到我终于停手才开口。
“这几乎已经能算是对星级别的武器了。”它评价说。
“你以为呢?”我说,“我可花了两小时。我单枪匹马阻止一颗行星爆炸也就需要两个小时。”
黑猫说:“它是无价之宝。”
“谢谢。”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它有可能会被直接偷走?”黑猫问。
“……”我沉思几秒,觉得很有道理,“果然论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我还是比不过你。该说不愧是你的世界吗?”
黑猫摇摇尾巴,对我的话不发表意见。
我一开始的想法是把取号机和空气直接固定在一起,这样就没人能取走它。
但想到昨天的乐子,我想到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法。
我敲敲打打取号机,给它加了一个说明指示牌。
1所有想敲门的人必须取号,我心情好时会随机抽奖叫号,被叫号的人才能敲门,否则后果自负。
2取号有风险,每逢5的倍数时,取号者有概率当场死亡,概率不公布。
3当取号机被非法移动、使用时,会当场爆炸,威力大概相当于我全力一击。
黑猫看完了,读后感是:“你在玩弄他们,第二第三条根本不会发生。”
“不可以吗?”我捧心蹙眉,“他们以前也把我放到过相似的情境里啊。”
他们说“预计需要用十万军人的性命才能填上黑洞”,于是我回绝军队援助独自一人前往黑洞。
三年前,却没有十万人的哪怕一个零头站出来堂堂正正地说“我反对”。
只有犹犹豫豫的“不好吧?”、“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就连动动嘴皮子好像都很费力。
理由我当然很清楚。
其一,各路科学家、观测机构都笃定已经发生过四次的类似灾害已经被我完全消灭,也就是说同样发灭顶之灾不会再出现第五次。所以我的存在就变得如鲠在喉:我能单枪匹马拯救世界,当然也能单枪匹马毁灭世界。
其二……
“这是世界的错。”我作出中二发言。
黑猫想了想:“行吧。”
这是个注定要毁灭的世界。
就像游戏里必死的npc,无论玩家读档多少次都救不回来。
当世界意识觉得“完了,我得砍号重来”时,世界就会面临一次又一次、愈演愈烈的灾害,直到最终世界毁灭,再从废墟里重生。
听说这是很正规的做法,世界意识们都这么干。
这边的世界意识在砍号之前唯独没料到我会穿来。
这就很尴尬,因为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不归k管。
于是在我搅局n次以后,k主动找到了我。
一开始k说:“你无法每一次都救他们,你把他们惯坏了,这只会反噬你自己。”
我当时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也不知道无条件的依赖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于是我说:“我偏要救,你等着看吧。”
后来k问:“你不痛苦吗?总有一天会撑不下去的。”
我这时候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意气风发,只是单纯地无法对我本可以拯救的生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束手旁观。
反正我又不会死,用一去换成千上万过亿,这交换是值得的。
于是我嘴硬:“反正在我崩溃之前,世界不会崩溃。”
三年前的那一次,“第四波”。
他们说:
“你必须救下所有人。”
“你站在这个万人敬仰的位置,就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如果你做不到,所有人,孩子、妇女、老人都会痛苦地死去。”
“这是最后一次了,不惜一切代价!”
“我们会等着你回来。”
那是我人生最漫长煎熬的一场战斗。
第十三次复活间隙的贤者时间里,k又问我:“做个交易吗?”
我闭着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王八继续往下说:“我要你的感情。”
我顿时睁开眼睛,一脸震撼:“你是从‘霸道神明爱上我’片场来的吗?”
“……”王八停顿了至少三秒钟,才继续说,“我取走你的一部分感情,作为交换,你会获得击退第四波的能力。三天之后,无论何时你还想把感情要回去,我都可以还给你。”
这交易好得简直不像真的,我不得不停下来思考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毕竟这听起来像是个试图免费帮忙又放不下脸面的傲娇发言。
最后当然是达成交易了。
王八说三天,实际只用了一天时间,k的目的就达成了。
我被驱逐那一刻,数不清的武器都对准了我。
但如果我要动手,这些武器顶个球。
王八还要火上浇油地在我意识里问:“现在你想把被我取走的那部分感情拿回去吗?”
我翻了个几乎掀进天灵盖里的白眼。
“太好了。”少年音里终于透出一丝终于解决bug的轻松与喜悦,“那就走吧,我知道一个适合你的地方。”
“至于这里,”k说,“你从不杀人,不必脏你的手。”
……想到这里,我反手把取号机砸在黑猫脑袋上:“把这个放门外。”
黑猫又不是真的猫,别说一个铁块块,哪怕是一颗恒星爆炸在它头上也没关系。
它“……”地顶着取号机出门,我站到窗外向外看去。
无人区三个字已经名不符实了,外面到处都是军事营地和武器装备,还有走来走去的人。
从前对我予求予取的人,这一次竟然会对我予取予求。
哪怕我让他们跪在地上磕头磕个七天七夜,不到晕倒不许停,他们恐怕也会咬牙去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第5章 道歉当然要背着荆条啊。
黑猫出现在屋外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听见有人窃窃私语:“是那只三年前突然出现在她肩上的猫。”
其实不止三年,但黑猫在那之前都没有实体,只会在我脑子里大声逼逼。
至于猫这个实体外形,我严重怀疑k参考了我喜欢的动物形象。
别说,作为世界意识来说,k当猫当得还是很专业的。
黑猫轻灵落地,将取号机摆在门外的一个矮木桩上。
这个木桩原本按照我的打算,是准备和电影里那些隐士高人一样,用来自己取木砍柴的。
但是实际试了一下之后吧,我觉得超能力更好用,为什么要那么费力地挥动斧头呢,我又不擅长用冷兵器。
于是木桩就成了摆设,算一算也有三年零一天没派上用场过了。
木桩的高度很微妙,取号机放在上面,你想去阅读使用指南或者取号,都得蹲下或者弯个腰,看起来就跟鞠躬似的。
我一开始觉得很有意思,津津有味地看了两拨人鞠躬之后突然反应过来:我靠,这怎么看起来跟我办葬礼他们来献花道别似的?
呸呸呸,世界毁灭我又不会真死。
我去参加他们的集体葬礼还差不多好吧。
诶,仔细一想,这个可以有。
等宇宙毁灭了我看看怎么搞一个虚有其表并不悲伤,甚至还充满了丧心病狂庆祝氛围的葬礼。
黑猫放下取号机就走,根本没人敢拦它――世界都要毁灭了,谁有空去管一只看起来有点问题的小猫咪。
皇帝的近卫兵最先上前检查取号机,但即使他号称“帝国第一猛人”,也没敢伸手去碰,只把我在上面瞎写的规则回报给皇帝陛下。
“他说‘去取号吧,硬闯是不行的’。”
“财政大臣问‘逢五的倍数时怎么办?’”
“大家都沉默了。”
“联邦那边有人说,‘让死刑犯去,反正他们死不足惜’。”
“皇帝说‘也许她是开玩笑的’。”
“你前男友说‘看看她对小艺做的事,她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停。”我头疼地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你在干嘛?”
“实时播报。”黑猫坐在窗台边上,正直地摇晃着细长的尾巴,“因为你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有人去取号了,皇帝不顾他人阻止取了第一个号。”
我并不意外,“规则”里说得明确,只要不是5的倍数,最多也就是吃吃闭门羹,并没有生命危险,以皇帝的做人准则,他肯定会选择“身先士卒”表现自己的勇气。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黑猫棒读地描述道,“二号是你以前的导师,三号是你以前的伙伴,四号是你前男友。好了,现在他们谁也不动了。”
我边研究着桌上新的语言中枢模块边等待,可过了好久也没声,有点不耐烦:“然后呢?”
“谁也没动。”黑猫无辜地说,“他们正在眼神交流,我读一下他们的思想。”
“可别,”我立刻阻止它,“我还要吃饭的。”
完全不想知道他们脑子里正在转什么念头,反正就是“我不能死,怎样能光明正大地躲过这一危机又不损坏我的形象呢?”之类的吧。
也可能临到了大家都要死翘翘的这个关头,还想着内斗。
毕竟那什么,与人斗其乐无穷嘛。
我突发奇想:“你说,要是我让他们投票选出最对不起我的一百个人,然后把这一百个人原地处刑,我就会考虑他们的请求,他们会狗咬狗一嘴毛吗?”
黑猫合理推测:“可能会在帝国和联邦的战争之中迎来第五波。”
我在脑中想象了一下,觉得有点乐。
早知道就把这规则也写在取号机上了。
因为第五个号迟迟没有人愿意去取――显然谁也不愿意死在其他人前头――我选择中午时间去睡了一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黑猫说:“他们打起来了。”
我睡眼朦胧:“什么?”
黑猫:“帝国和联邦为了取号机的垄断权打起来了。”
我徐徐打出一个问号,真是每天醒来都发现新智障:“怎么垄断?”
“帝国认为三年前是受到了联邦的唆使和胁迫,才会同意将你驱逐,联邦的责任更大,没有取号的资格。”黑猫的耳朵朝着窗外,“联邦表示你身为帝国注册身份的一员,联邦根本没资格将帝国公民驱逐出帝国领土,始作俑者是帝国。”
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以利亚,来杯咖啡。”
以利亚快乐地喵喵领命,这是它最擅长的事情。
毕竟从前还是人工智能时,它就常常给自己冲泡虚拟咖啡。
“现在帝国派兵包围了取号机,不让联邦接近。”黑猫继续说,“双方各自占据一边,已经交战过两次,你没看到他们互扔技能的特效场景。”
“我才是cgi大师好么。”我当仁不让地说,“我的技能比他们都酷炫,你都拿我的技能没办法。”
黑猫:“……”
黑猫:“对了,帝国的前皇帝也来了。”
我使劲回忆了一下这个前皇帝,名字反正肯定是想不起来了,主要就是记得他中年发福还有点地中海,而且是三年前驱逐我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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