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将羊肉切成块儿穿起来烤比烤全羊更容易熟,也更容易入味。
另外今日的人比较多,府中的护卫加上这些士伍有一百多人,既然出来耍,独乐了不如重乐乐,烤羊肉串也容易分。
拿定了主意她便去找郯清,“郯清,厨子把鸡处理好之后你让他把羊也给处理一下,把羊肉从骨头上剔下来,切成比拇指稍大的块儿,今日羊肉我们换种吃法,我们今日做烤羊肉串。”
郯清不解,“羊肉串?”
徐瑾瑜用手比划着说道:“就是用一个两尺长左右的竹签子将羊肉串起来烤,我看那边旁边就有竹林,你让人砍两棵回来就行。”
郯清倒是明白了羊肉串是啥意思,不过他还有疑惑,原来烤整只的是吊起来或者绑在棍子上烤,这小串串不得手拿着烤。
徐瑾瑜似是看出他的困惑,蹲在地上跟他解释,“岸边有不少石块,让人拣一些摞成两排,中间留空用来放柴,生好火后将串好的羊肉串架在两排石块上炙烤。到时候我给你们烤,秀一把我的烧烤技术。”
郯清看她演示是彻底明白了,点头说道:“行,我马上安排。”
徐瑾瑜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对了,剔下来的羊骨头还可以熬羊汤。羊杂碎清洗好之后跟羊骨头一起炖,炖熟之后捞出来切成片,吃的时候撒入一些野葱碎那也是十分地鲜。”
“行,我记下了,一会儿跟厨子说。”他觉得小姐对吃的还挺有研究。
徐瑾瑜说道:“我去看郯明怎么叉鱼的。”
此时樗里疾正和郯明在一块儿,看到她过来便问:“刚才跟郯清聊什么么?比比划划的还。”
徐瑾瑜还没忘了他方才又逗弄她,斜了他一眼傲娇道:“就是不告诉你。”
郯明此时正拿着一根削的尖尖的木棍,举着棍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潭水。徐瑾瑜放轻脚步,往前勾着头看了看,潭水里还真有青鱼。
那些鱼有大有小,慢慢地在旁边游着,可能是因为潭水过于清澈,鱼儿似乎也能看到他们,有一点动静都把它们吓得一扑腾,摇着尾巴朝着潭水深处游去。
她压低声音问樗里疾,“那潭水里放的什么?白白的,用麻绳系着的,是鸡杂碎么?”
樗里疾侧着身子,靠在她的耳边,用手掩着轻声道:“不告诉你。”
“你!”徐瑾瑜扭头瞪着他,想要发怒又不敢大声,伸出拳头给了他胸口一下,结果她这一出手不要紧,樗里疾又演上了。
只见他拧着眉毛,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向前伸着,装作一副很痛的样子,夸张道:“好痛!瑾瑜,你好狠的心。”
此时郯明看到一条大鱼靠近,向下一插木棍,随着哗啦一声,他惊呼道:“嘿,叉了一条大的。”提起棍子咧着嘴就回头跟公子炫耀。
一扭脸看到公子捂着胸口一脸痛苦。他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急切地问:“小师傅,公子怎么了?发病了?毒发了?”他说话的时候,手里的棍子上叉着的鱼还在挣扎着。
徐瑾瑜无奈道:“不用管他,发癫呢。”
郯明听小师傅说不用管,松了一口气。心道这毒就是小师傅解的,小师傅说不用管公子那定是没事儿,而且公子如今面色红润也不像是毒发。
他一举手上的鱼,兴冲冲道:“小师傅,你看我给你叉了一条大鱼!活蹦乱跳的大尾巴鱼。”
徐瑾瑜看着那蹦蹦乱弹蹬的大鱼,朝樗里疾挥挥手:“别在那矫情了,你不是要给我做炙鱼么?该你表现了。”
“行,让我开始表现,”樗里疾朝着旁边的护卫招了招手,吩咐道:“锋一,你过来,将这条鱼处理处理;锋二,你去把那个木箱中的烤鱼石盘和调料拿出来;锋三,你比着那个烤鱼的石盘搭一个小土灶。”
徐瑾瑜看他这行云流水地安排人做这做那,一头黑线,吐槽道:“感情你说给我做炙鱼,就只是做炙鱼这一步啊?”
樗里疾两手一背,底气十足道:“我这可不是偷懒,这叫合理地人员调度,提高作战的效率。一个好的将军,不在于自己的战力有多强,而在于善于排兵布阵,让兵种协同作战。”
徐瑾瑜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就想跟他杠几句,挑剔道:“啧啧啧,别到了最后,你把鱼给炙糊了,浪费郯明他们的一番辛苦。”
本想着她这一番调侃樗里疾定是不服,要挺直腰杆跟她杠,未想到人家语气一转。
“唉,那就叫郯明多叉几条,省的一条做坏了没得吃。”
樗里疾一扬手,对郯明说道:“你多叉几条啊,也别都叉这么大的,再叉些中不溜大小的。”
徐瑾瑜又是一噎,给樗里疾竖了个大拇指,叹道:“你真乃大丈夫,能屈能伸!”
樗里疾眉眼一展,丝毫不在意她的揶揄之意,施施然道:“那是自然,我这人的优点还挺多。”
随后他又解释,“让郯明叉些小一些的鱼也是有原因的,府中的厨子说不大不小的鱼腌着好入味,做炙鱼的时候也易成功,不会外边烤糊了里边还不熟。”
“行行行,知道啦,我就等着你给我做香香的炙鱼吃。这样,我也不白吃你的,我过一会儿也给你做个烤羊肉串,咱们一菜还一菜,如何?”徐瑾瑜说道。
樗里疾摸了摸她的发顶,“虽然不知道啥是烤羊肉串,但是只要是你做的一定很好吃。”
“马屁精,”她笑道:“熬羊汤还需要一会儿,我们去那边的树下坐坐,看看风景。”
“也好,你这腰还未好全,不能久站,今日走了这么远的路是该休息休息。”樗里疾边走边说。
郯清将做饭的地方安排在水潭的西侧,将樗里疾他们休憩吃饭的地方安排在北岸,那处风景最好又远离做饭的烟火,倒是清净。
早就等在那处的护卫看到二人过来,当即四散开来,背对他们警惕得看着四周,甘英带的士伍则是被安排在更外围。
经历了上次的刺杀,樗里疾的亲卫比之前更加的警惕。
上次的刺杀公子差点丧命,而锋队死了四人,卫队的死了三人,而且现在还没有查到幕后真凶,他们丝毫不能放松。
徐瑾瑜倒是真的有些腰酸,到了休憩的地方当即就坐了下来,向后伸了伸懒腰,反过来用手捶着后腰。
樗里疾则是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
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一盏茶后拍了拍身边,说道:“你来这边,我给你按按腰。”说罢便侧拿过来一个毛毯子,铺在席子上。
徐瑾瑜一手端着茶喝着,一手捶着自己的腰,忸怩道:“在外边呢,怕是不好吧。”
“那有什么?他们又看不到,即使他们看到了,我给你按按腰而已,又不是做别的什么事,有什么害羞的。”樗里疾说道。
徐瑾瑜喝完了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
嗯,南边是水潭,其他三个方向都有屏风遮挡,的确没有人能看到,便猫着腰到了樗里疾旁边。
樗里疾看她过来,伸手扶着她让她趴在毯子上,他将手放到她的大氅之下,给她轻轻按着。
“力道如何?可还行?”他问。
徐瑾瑜挪了挪身子,将双手叠起来放在脑袋下边,侧着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评价道:“嗯,力道可以,这几日在我精心的调教之下,你这按摩手法越来越纯熟了,跟小风有的一拼,可以出师了。”
“你还挺好为人师。”樗里疾调侃道。
稀奇的是,他说完这话她竟没有反驳他,低头一看,她竟闭着眼睛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他按的太舒服了,还是她还未调整过来作息。前几日她是躺在榻上养伤,困了就呼呼大睡,醒了就可劲儿地闹腾他。
他不疾不徐地给她轻轻按着,大概按了一刻钟,他将她的大氅解下放在一边,调整了一下她的睡姿势,又拿过来一个毯子轻轻给她盖上。
他倒是没有躺着睡,而是将木几拉到身侧凭几而坐,看着山间的美景,欣赏着她的恬静睡颜。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好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自小就开始跟着夫子学习,其余的时间则是练武,后来长大了他便被公父派到军中。
宗族的男子,即使是大秦的公子也要靠军功来得爵位,不然就是空有公子之名的废物。
他不愿做那样的人,他想做一个青史留名之人,即使不能坐到那个位置上,他也想要做一个对大秦有用的人,这样才不枉为秦国公子,也不枉活这一生。
浮生偷得半日闲,最近还能休息一段时间,等此案查明怕是又要忙起来了。
第106章 烧烤摊子
徐瑾瑜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小风,有一些迷糊,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外边。
“我睡着了?公子呢?”她坐起来打着哈欠问道。
小风拿来大氅, 披到徐瑾瑜身上,回答道:“大半个时辰前我采野菜回来的,那时候公子说你睡了有一会儿了。他说要去做鱼还是什么,让我在这里照看着你, 说怕有有小虫子还有长虫什么的。”
徐瑾瑜自己系着大氅的带子,小风则是给她斟了一盏茶端了过来, “小姐, 喝些茶。”
徐瑾瑜端着茶慢慢抿着,睡醒之后嗓子干干的,喝些茶确实舒服多了, 一阵风吹来,山水的清凉的气息中还掺杂了些烟火气,有柴火燃烧的烟气, 有羊肉汤醇香, 还有炙鱼的独有的鲜香味。
闻着香味, 她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她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饿了,小风,扶我起来,我还说要烤羊肉串呢。”
小风将徐瑾瑜扶起来,又将毯子叠好, 摞在一起。
树叶在山风的吹拂下, 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潭水碧波荡漾, 仔细去看还能发现潭水中时不时有鱼儿冒出头来。
“小姐,竟不知南山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小风跟在徐瑾瑜的身后,朝着公子的方向走去。
徐瑾瑜看着眼前的美景,感叹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呐。”
小风听小姐这样说,吃惊道:“金山?银山?哪里呢?公子他们找到金矿银矿了?”
徐瑾瑜一敲小风的脑袋,笑道:“小财迷,金矿银矿哪有那么好找的,再说了若真是找到了金银矿我们还能这么悠闲?又是捉鱼,又是烤鸡的。”
小风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瓜子,“那小姐说的金山银山是啥意思,为什么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这话正好被樗里疾听到,抬头问道:“什么金山银山?”
“已经开始做烤鱼了呀?”徐瑾瑜说道。
为了方便做炙鱼樗里疾脱下了大氅,土灶旁放了一个大石块,他坐在石头上一手撑在大腿,一手拿着个木铲子,架势还挺专业。
灶边的木箱上放着盘子,盘子里放着小竹刷、长竹梜、几罐子调料,下边的一个木盆里还放着好几条腌制着的鱼。
徐瑾瑜夸赞道:“这炙鱼外表看着就焦脆,油脂也都炙烤出来了,没想到你厨艺还挺不错。”
她这话一说,旁边的锋队护卫神色各异,樗里疾手上翻鱼的动作也一顿,岔开话题,“你刚说那个金山银山是啥?这里有矿?”
徐瑾瑜看着他娴熟地翻鱼,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刚说的这个‘金山银山’不是真的金银的意思。这句话意思是大地上的山水草木就是国家的财富,要好好保护。”
樗里疾见鱼两面都焦焦的,小心地撒上香料,“是这个理儿,这也是为何田律中规定春二月,毋敢伐材木山林及壅堤水。不夏月,毋敢夜草为灰,取生荔、麛卵鷇,毋毒鱼鳖,置网,到七月而纵之。唯不幸死而伐棺享槨者,是不用時。其目的就是要保护这青山绿水,让万物能够休养生息,方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小风听完两人的解释也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山上大树可以建房屋,还可以做木船,做马车,枯枝可以当柴烧,对了有些草可以采来当菜吃,像是小姐说的那个词,叫什么‘药食同源’。对了,那些味道不好的,甚至有毒的还有很多可以当药材。”
“那是,有句话叫做‘秦地无闲草,认识都是宝’,秦地的秦党、秦归、秦艽、丹参、天麻、绞股蓝、黄精、杜仲、茯苓、山茱萸等诸多道地药材。这也是我大秦名医较多的原因之一,药材地道,疗效才好。”徐瑾瑜评价道。
此时炙鱼也好了,樗里疾将木铲往盘中一放,略激动地说:“瑾瑜,鱼做好了,要不要先尝一口?”他说完这句话,在旁边的侍卫都松了一口气。
徐瑾瑜本来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也不推辞了,“那我先尝一尝。”
樗里疾拿过一个干净的木梜,夹了一口鱼肉用嘴吹了吹,感觉不那么烫了才喂到她的嘴里。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徐瑾瑜,等着她的反馈。
徐瑾瑜原本对于他的厨艺没报太大的期待,想着他无论是在府中是在外都有人伺候,用饭什么的根本不用他动手,肯定是没有自己做过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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