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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错了，我从未害过人，各位仙人放过我吧！”黑影男人继续求饶。
月筝不会处理这种事情，她便不多嘴了，至于这个妖要不要放过，还是看男主吧。
顾清冷冷地说：“你说你没有害过人，那为何你身上沾了怨气，证明你也没有你说的那般无辜，如今你又生了害人之心，更是留你不得！”
言罢，冰冷的剑收到指令捅向男人的妖丹的位置。
男人眼里溢出强烈的恨意，“臭道士！我要让你们永远陷入噩梦之中！永远都醒不过来！”
霜雪很利落地捅破了男人的妖丹，男人瞬间爆体而亡。
空中弥漫了点点尘埃。
噩梦？
月筝刚想问问顾清是什么意思，她莫名觉得头晕，很快失去了意识。
三人一齐倒下。
*
雷电交加的夜晚，一个弃婴被丢弃到一处布满污秽的地方。
婴儿的啼哭被雨夜淹没。
次日，出门乞讨的老乞丐看见了这个弃婴。
老沈听到了弃婴的啼哭，弃婴的眼眸是红色的，他被弃婴的样子吓了一跳。
之后，他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他只能感慨如今这世道，因为孩子有了一双异瞳便丢弃。
而他自己孤身一人，自己都养不活，管不了。
他原本走了，又折了回来，把弃婴带回了所居住的破庙。
他每日乞讨的铜钱只能买一点点米，他给弃婴喂了一点稀粥。
而弃婴生命力倒也顽强，靠一点点稀粥长大了。
老沈发现弃婴开始长头发了，可头发竟然是银色的。
第102章 沈弃
他明白这孩子为何被丢弃了。
老沈孤家寡人许久，如今养了这个孩子一段时间，他不舍得丢弃。
他找了一块破布，将孩子的头包上。
就这样，这个孩子陪了他两年。
到了第三年冬天。
冬天是最难捱的日子，破庙里什么都没有，老沈被冻得四肢僵硬。
乞讨的日子也越来越难了。
没有吃的没有温暖的炭火。
老沈年纪也老了，他看着孩子默默地坐在他身边，他抬起有些僵硬的手，想摸摸孩子的脑袋。
他清晰的察觉到，他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可孩子名字还没有起。
老沈没有学识只识得几个字，他不知怎么给孩子起名。
他忆起当初捡到孩子那块布上的字。
他开口道：“孩子，你随我姓，就唤沈弃吧。”
“往后，头发长了记得要剪掉，戴上布包好，不能让头发露出来，能装瞎就装瞎。”
沈弃不敢触碰老沈，他知道老沈冷，而他的体温太凉了，他无措地看着老沈。
那时候沈弃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直到老沈身体变得僵硬，腐烂，变成一具白骨，再也没有理会过他，他才知道老沈永远离开了他。
他乖乖听老沈的话，头发长了要剪了，见到人就装瞎。
可是他讨不到什么钱，他实在太饿了。
他路过一个富贵人家的门口，门口的狗盆有几个馒头。
他实在饿得不行，去拿了一个，他的手被恶狗咬了，他疼得不行，却始终没松开拿着馒头的手。
那户人家的主人出来了，教训了狗，他害怕别人见到他的样子，他跑得飞快。
他每日游荡在街道，他什么都不会。
他在乞讨的时候，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原来大多数人都有父母。
只是他为何没有。
是他们忘记了他吗？
他想长大，找他们问一问。
又过了几年，老沈与他的破庙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乞丐。
那几个乞丐似乎做惯了霸占的事情，见到沈弃回来，便想赶他走。
沈弃不愿，这也算他的家。
是他跟老沈的家。
几个乞丐见沈弃如此不识趣，直接动手打他。
无数拳头落下，他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他们全都比他大。
布被打落，几个乞丐看到了沈弃的银发，开始大喊妖怪。
带头的乞丐觉得丢人，“什么妖怪，这就是不祥之人。”
又看到沈弃睁开的眼睛，“你们看他还有异瞳，晦气死了，打死他！”
沈弃第一次知道，自己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他长相怪异，所以父母才不要他的吗？
原来他是不祥之人。
这场殴打，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等那群乞丐停下手，他察觉到他手脚都断了。
他没有力气起来了。
带头的乞丐看着沈弃的样子，“眼瞎，手脚断了，这副样子倒还可怜，乞讨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给钱。”
“至于头发白，那就让他假扮眼瞎手脚皆断的老人。”
“好！老大你真聪明！”其余乞丐跟风说道。
就是从这时开始，沈弃发现原来他的自愈能力比常人好，被打断的手脚还能恢复回来。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下手更狠了。
老沈教了他好好活着，而这几个乞丐教会他，若想不被欺负，只能杀了他们。
他怎么能不生恨意。
无数的虐待，痛觉一次比一次强烈。
为何他与别人不同？
为何不要他还要生出他。
有了这个念头，他陷入了黑暗，再次醒来时，破庙里全是乞丐的断肢。
他看着一地的血。
那时沈弃不知什么是暴走失控。
他没有被吓到，反而觉得他们死得好。
乞丐刚死，破庙就来了一个穿着道袍面善的道士。
他立即防备地看着道士。
道士只看了他一眼，长长的剑就对准了他。
沈弃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胜算，他恨恨地问：“为何要杀我？”
道士一愣，他看见沈弃眼睛的恨意中夹杂着求生欲。
他见到沈弃第一眼，便看出了沈弃的命格，该杀的，沈弃的命格凶险，且一个破庙的人都是他杀的。
道士又看出沈弃是半妖，许是暴走了，无意中杀的人。
而沈弃的命格也不是无解，只要好好教导，他也许不会发展成毁天灭地的魔头。
道士本就对如此小的孩子下不了手，便把他带回了崂山派。
道士打算好好教导他，教导他做人的道理。
为了掩盖住沈弃惹眼的外貌，道士出门寻了一件法器，给他封印上。
沈弃身上的戾气在他的教导下慢慢变淡。
道士却因为害怕，从未教导沈弃任何法术。
可他却不知沈弃在门派里受到过多少人的排挤。
“那个废物，掌门座下的徒弟，居然一点法术都不会。”
“就是，笑死人了。”
一个身穿弟子服的弟子走上前，“不会法术的废物，你把门派水缸的水给我挑满，做不到，今晚有你好受。”
见沈弃不答，弟子又喊话，“听见没有！”
沈弃只是念着师父的教导，不要有怨恨的情绪，不能让情绪失控，不然很容易会暴走。
他默不作声拿起桶去挑水。
他不想失去师父了。
他已经失去老沈了。
即使师父只教导他要好好做人。
那他便听师父的。
他所拥有的东西太少太少，他要好好珍惜。
所以无论门派中弟子如何对他，他都不想惹事，乖乖听从。
可他又太想学法术，他不敢跟师父提，他只能大半夜偷偷溜进崂山的书阁看书。
每次的结果是被发现之后，又是一顿毒打。
或许他本就不会拥有什么。
师父也没有陪伴他多久，师父寿元也尽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天底下，不会有人在乎他了。
师父临终前，还是挂念他的，把封印的法器交给了他。
还托门派中的师伯接管他。
可师父不知，整个门派除了他，根本没人喜欢他。
师伯提出能帮他摆脱半妖身份。
他是有过怀疑的，可他太不想要自己身上的妖血了。
是不是只有他是正常人，父母便不会丢弃他。
他可以去找父母，告诉他们，他不是怪物，他不是不祥之人。
他明知道有好多疑点，依旧乖乖走进去师伯的圈套。
甚至心里还有期待。
（沈弃的生长环境导致他认为自己丑，很自卑，他无比珍惜对他好的女主，所以会爱得小心翼翼）
第103章 梦境
法阵之中，好多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流那么多血。
他活在虚伪的想象中。
昏迷之前，他想，若是假的，死了便死了。
黑暗吞噬了一切。
再次醒来，他看到了一个少女。
他疯狂抗拒她，他责怪她多管闲事。
直到一个少年嘲讽他，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师伯真的骗了他，他永远都摆脱不了自己的身份。
那个少年也是一个道士，见了他第一眼便想杀了他，如同他师父初见他时，想杀了他一般。
人人都想他死。
当时，他没想过反抗，也许他本不该活在世间。
他就该在这一场法阵中死去。
可少女却护着他。
她拉着他的手，那种温度，他许久未得到过了。
老沈离开他太久了。
师父虽对他好，可从未怎么亲近过他。
他害怕，他害怕的浑身颤抖。
一个陌生人，给他的温暖，他竟会有贪恋的想法。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他努力想挣脱，而少女却跟他说，别闹了。
这个亲昵的语气，像是很亲近的人才会说的。
他一时间愣住了，乖乖没再动作。
少年要杀他，她把他护在身后。
回去的路上，她强硬帮他包扎手腕上的伤口。
他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他不明白少女为何要对他好。
他同以往一样，竖起浑身的刺，不愿让她接近。
可她一点都不介意，还说要跟他交朋友，他亦觉得她很虚伪。
他报复性的与她说，他是半妖。
他期待看着少女错愕的样子。
但他想错了，她还靠近他，想触碰他。
她的眼里没有厌恶，没有鄙夷。
她说出生身份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她说不是他的错，错的是对他有偏见的人。
她只是把他当常人一般，对他没有任何歧视。
她还要帮他束发。
在铜镜里，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她。
原来她长得很好看。
伊人肤若凝脂，眉如远山，眸如秋水，唇不点而朱。
她的动作很温柔，她还夸他好看。
他莫名觉得心里满满的，他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情绪。
可他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她与顾清越走越近了。
他心中莫名不开心，他很想逃离。
每次他有逃离的念头，她总会找到他，带他去看美丽的风景。
她说，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一看美丽的风景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她骗人，只要她跟顾清在一起，无论他抬头看了多少遍星星和月亮他的心情都无法平静。
后来他懂了，原来她在他心中才是最美的那一抹月色。
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师父教他不要情绪波动太大。
他做不到，每次她与顾清亲近，他便生了无数次想杀了顾清的念头。
心中冒过无数黑暗的念头，要将她囚禁在身边。
这一切念头，在看到她的笑，他便不忍心了。
他不想她不开心。
他知道他的身份，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
他什么都没有。
她喜欢顾清。
那个蜀山的首席弟子，顾清该是人人喜欢的正人君子吧，修为高，天资卓越，清冷孤傲。
而他家世没有，长相可怕，甚至还是一个随时可能暴走伤人的半妖。
他想求求她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可他有什么资格要求。
无数次，他想触碰她，却又觉得玷污了她。
他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
最后他的念头变成，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
梦境到了这里本该结束，可梦境依旧还在继续。
他们帮江妍找到了解药。
在这个过程中，顾清抵不住月筝的大胆追爱，他们在一起了。
解药找到之后，两人一起回到蜀山。
沈弃想阻止，却碰不到月筝的手。
沈弃逐渐明白，这是梦境。
回到蜀山没多久，顾清向月筝求亲了。
不久之后，他们大婚了。
大婚当天，月筝穿着极好的嫁衣，嫁衣上绣着精美的凤凰，漂亮极了。
她笑得很甜，上了妆的脸很娇美，眉心画了花钿。
却又在见到顾清时，娇羞低头。
而这次月筝见到他了。
月筝开心地让他进来喝杯喜酒。
见沈弃在发呆，月筝拉上他的手，“沈弃，你是来祝福我和顾清的吗？进来喝两杯。”
沈弃怔了一下，手中的温度如他记忆中的一样。
他生出了拉她走的想法。
不许嫁给别人。
他扣住月筝的手，想带她离开。
还未走出两步，月筝用力挣扎，“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捏疼我了。”
疼？
沈弃听到这个词，他慌忙松手，“对不起……”
他明白是个梦境，可他依旧不想伤害她。
顾清很快就过来，拉走了月筝。
他生心怒意，却又一次碰了个空。
他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恩爱。
他日日都看着他们。
顾清不同以往一样清冷，他温柔地帮妻子描眉，绾发。
而月筝想去的地方，顾清都陪她一同去。
没过多久，他们有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长得很像月筝。
沈弃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崩溃，他可以不去看的。
可他像个幽灵一般，每日在他们的屋顶上，看着他们日日如胶似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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