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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有些无语，教养让她骂不出脏话。
半晌，护士可能也觉得有些无言，只道，“姜棠同志，你们那边是什么意思？也赞同他们现在出院嘛？”
护士看着闹事的两人，头都大了，“如果您同意，我们这边会准备给他们退费。”
“不用，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过来，你们不用搭理他们，任他们闹，这个钱不能退给他们。”
听姜棠这么说，护士应了，“成，那你们赶紧过来医院一趟吧。”
姜棠挂了电话，烦躁的捏了捏太阳穴。
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初阳，手勾了勾小家伙的小鼻子，牵着人去了伙房。
秦宵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小姑娘皱着眉，低声道，“怎么了？”
姜棠看着秦宵，轻叹了口气，“秦宵，我们现在还得上医院一趟。”
听小姑娘这么说，秦宵就知道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了，径直站起来，声音低沉，“发生什么了？”
姜棠仰脸看着他，“路上的时候再跟你说，我先把围巾跟手套拿下来，咱们先走。”
男人才不追问，稍稍颔首。
姜棠去楼上拿了围巾跟手套，先给小家伙围上，再自己的套上手套，把秦宵的围巾递给他，都穿上之后。
秦宵把车开出院门，姜棠把门锁好，才上车。
车往县医院开去，姜棠盯着前面的路面，低声道，“李顺琴和她男人，现在在医院闹事。”
她转脸看着秦宵，一脸的难以言喻，“要退我们昨天交给医院的医药费，不想住院，想回家去住。”
她只觉得荒缪极了。
秦宵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声音平淡，“姜棠，这才是他们会做的事。”
他看了一眼姜棠，唇角扯起嘲讽的笑意，“生老病死听天由命，在她眼里，医院起不到任何作用，里面所以的医护人员都是庸医。”
所以以前他爸不过只是进了医院，她就开始奔丧，想自己的退路，觉得往医院里砸钱就是无底洞，没有任何用处。
除非不花她的钱。
“如果不是想从我手上拿钱，昨天她都不会到医院门口。”
姜棠深吸了一口气，完全不知道怎么说了。
“那些钱，她要是不住院，也一分钱都拿不到。”
她转脸看着秦宵，“我一会儿就是想看看，医药费不退，她是会离开全是庸医的医院，还是就这么自己回家去养去。”
秦宵的唇角扯了扯，他也想看看。
等车开到县医院门口，才走进大厅的大门外，就能听到里面李顺琴的男人吵闹的声音。
“老子媳妇儿不住院，交了多少医药费你们都给我吐出来！”
“同志，我们已经通知姜棠同志跟她男人了，等她们过来，怎么处理，医院会配合你们。”
医护人员倒真是有耐心的解释。
“狗屁！老子不住院，等他们来也不住，你喊她们来没用，先把钱退给老子。”
他才不可能等秦宵那个白眼狼过来，到时候肯定一分钱也退不到他手里。
“李顺琴，你他妈的说话，你要不要住院。”
李顺琴还有些虚弱，她看着护士，声音很细，“同志，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们回家养就可以了，不糟蹋钱，你就把钱退给我们吧，我们还要赶路回家呢。”
她手里还抱着一个裹得厚厚的小婴儿，手上都有些脱力，还是坚持要回家。
医护人员已经有些无奈了。
一家三口走进大厅，护士一看到姜棠她们，立刻迎上来，声调都提高了几分，“姜棠同志，你们过来了。”
她是昨天晚上还说姜棠的那个护士，现在看到姜棠，是觉得是看到了救星。
“姜棠同志，家属你自己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如果还是不想住院，医院会把剩余的医药费退了。”
姜棠点点头，走到李顺琴和她男人面前，看着李顺琴已经蜡黄苍老的脸。
本来就是大龄产妇，现在还想回家养去，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她看着李顺琴，“你要出院？”
李顺琴现在有些怵姜棠，实在是从姜棠这里捞不到好处，软硬不吃。
听姜棠这么问，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嗯，医院没什么用，我回家养也是一样的。”
旁边的护士听她这么说，差点抑制不住脾气发火。
姜棠淡淡的看着她，“成，可以。”
听姜棠这么说，李顺琴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姜棠，“那……那我们现在就把医药费退了。”
她没想到姜棠这么好说话，旁边她男人立刻扬声看着旁边的护士，“还不赶紧把钱退了，愣着干什么。”
护士看了姜棠一眼，姜棠对着她摇摇头，“收据都在我这里，要么把钱退给我，你们自己回家，要么就自己在医院住院养几天。”
她盯着李顺琴，“你怎么选。”
李顺琴皱眉，“这钱都是给我花的，把钱给我，我自己回家养，又不妨碍别人。”
秦宵牵着秦初阳，就站在姜棠旁边。
但是从始至终，面前的这个女人都没有看他们兄弟俩一眼，姜棠深吸了一口气，“就着两个选项。”
“花钱给你住院，只是因为你好歹是一条人命，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想要从我跟秦宵身上拿到一分钱都是不可能的，你怎么选？”
“住院，还真自己回家养？”
看着李顺琴不说话，姜棠替她决定了，看了一眼旁边的护士，“麻烦你，帮我办出院手续，把剩余的医药费退回给我就成。”
李顺琴没想到她完全不给思考的机会，就这么要退钱，连忙着急的开口，“我住院！”
她拦着姜棠把收据交给护士的动作，“我住院。”
姜棠心里嗤笑一声，闭了闭眼。
看着旁边的护士，“既然她要住院，就继续让她住院。”
“等她好了之后，麻烦你们给她开出院证明。”
她只负责这个女人在医院的费用，却也不想多花一分钱。
护士立刻点头，“你放心吧。”
她现在算是知道这个病人有多奇葩了。
等李顺琴被重新带去病房。
护士才看着姜棠，有些不好意思，“姜棠同志，我之前实在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昨天错怪你了，我给你道歉。”
本来以为是不孝顺的后辈，不想给长辈住院的钱，哪里想到居然会有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的病人。
姜棠轻轻摇摇头，不在意她之前的态度。
“那麻烦你，之后要是还有什么事，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她住院期间我们估计不会过来的。”
“你就放心吧。”护士现在已经完全能理解姜棠的做法了。
处理完李顺琴的事，一家人才走出医院，姜棠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软声道，“怎么了？”
秦宵转脸看着小姑娘，哑声道，“她生我的时候，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是……”
他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低声道，“她生秦初阳的时候，我爸跟我轮流照顾她，在医院养到完全好了，才回的家。”
姜棠眼神完全软下来，上前勾住秦宵的手腕，“走吧。”
秦宵颔首，以前她住院，他爸从来没有舍不得那点儿医药费，反倒是他爸跟他生病了，一般都是自己扛一扛就过去了。
男人低低吐了口气，走出医院。
一家人重新回到家里。
几天之后，姜棠又接到了护士的电话，这次意思倒不是要退医药费，而是不出姜棠所想。
“是这样，今天医院给李顺琴同志做完了身体检查，确定她可以出院了，建议她办出院手续，不过李顺琴同志想再继续多住几天。”
她说完也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姜棠声音平淡，“麻烦按医院的流程走，不用让她继续占用公共资源。”
既然好了，就把病床腾出来，给需要的人，好了还想方设法的占便宜，真是让人觉得无语。
听姜棠这么说，护士松了口气，“成，我们正常给她办理出院手续。”
姜棠这才挂了电话，低低叹了口气。
晚上，姜棠才炒完菜，秦宵从厂里出来，姜棠软声把事情跟他说了。
“医院那边，今天已经给李顺琴办了出院手续了。”
“打电话过来，是她想争取多住几天。”
脑海里回忆起以前多住几天医院像是要了命一样的那个人，跟现在这个想多住几天医院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秦宵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黑眸里渗出笑意。
姜棠也忍不住乐了，想到什么继续道，“不过，有一就有二，下一次她要是再出什么事。”
她看着秦宵，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如果是无病呻吟的话，我们再也不管了。”
而且现在李顺琴都已经改嫁了，她男人不管，天天就想着她们能去当冤大头。
姜棠说的秦宵不会有意见，如果不是小姑娘，这次的事情他都不会管，就算是对方自身自灭了，就当是他心狠得厉害，与他无关。
男人的黑眸暗沉一片，姜棠抬手摸了摸秦宵的手，软声道，“她们连这个门都进不来的。”
她们现在占据主导地位，对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好了，手暖和了没有？快去洗手，然后回来吃饭。”
姜棠把锅里的炒菜盛进碗里。
秦宵从灶火前站起来往洗澡间走去，洗完了手，回来在火前烤了烤，才坐上桌。
“厂里现在怎么样？之前不说说了要加班嘛？大家适应还算良好吧？”
姜棠盛了一碗饭，放在秦宵面前，自己坐下，有些疑惑的看着秦宵。
这次加班的周期长，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意见很大。
秦宵端起碗，沉声道，“一开始有个别有意见的，厂里也处理了，按照个人意愿来，不愿意加班的同志都不让他们加班。”
“人数不多，有几个一开始不愿意加班的，后来看厂里其他工人算自己工资的时候，又重新加班了。”
他看着小姑娘，想杜绝在小姑娘心里自己可能是个周扒皮的形象，低声道，“不是每个人每天都加班，也会做轮换。”
其实做轮换，有些员工还不是很乐意，只要加班工资到位，这个年就好过了。
能有轮换当然是最好的，“快过年了，这批订单能处理完嘛？”
“首都跟鹏城都想要加订单，为了过年的时候顺利放假，已经推了一些单子到年后。”
姜棠眨了眨眼，这再好不过了，她看着秦宵，“能在年前放假最好。”
“不然你要是过年都还在厂里忙工作怎么办。”
姜棠声音嚅喏，“这可是我们过的第一个年，也是我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
这么想着，姜棠情绪有些低迷，不自觉的重重眨了几下眼，她来这边好像已经不短的时间了。
已经快过年了。
小姑娘的声音突然低下来，秦宵专注的看着小姑娘皱巴的脸，哑声道，“不会。”
“过年一定在家里，陪你。”
这是小姑娘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年，男人没有意会到这里面的另外一层意思，但是姜棠低迷的情绪，也足够让他心慌。
只能沉声保证，“年前肯定能在家里，哪也不去。”
姜棠抿了抿唇，把心里沉重的心情自己消化掉，然后抬眼看着男人，唇瓣微翘，“我刚刚说胡话呢，你要挣很多钱才可以。”
“就算是过年当天在忙也没什么，我没有意见。”
姜棠连忙找补，她咬了咬唇，只不过就是一个由头而已，秦宵每天就算是很晚很晚了也会回家。
她这样倒像是无理取闹了，一点儿都不洒脱。
姜棠水润的眸子盯着秦宵，“秦宵，我说的是真的，而且，家里还有初阳，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秦宵放下手里的碗，抬手将女孩的柔荑捏在手里，哑声道，“我也说的是真的，会陪你一起。”
“你和秦初阳在一起可以，是我不可以。”
握在手上的温度温热有带着粗糙，姜棠心里微软，抬眼看着面前认真的男人，唇角翘了翘。
“我知道了，你自己一个人不可以。”
姜棠轻轻摸了摸鼻子，“没关系，就算是那天你真的在忙。”
她歪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家伙，扬声道，“我们初阳去找你，也是一样的。”
“初阳，嫂嫂说的对不对。”
小家伙把脑袋从碗里扬起来，呆萌的看着姜棠，乖乖的点点头，“嫂嫂说得对！”
小家伙听不真切，但是一向奉行，姜棠说的都是对的。
秦宵眼底幽深，黑眸里全是女孩的模样完全从眼里一直映射进心脏，胸腔都满是热意。
姜棠另一只手拍了拍男人的手，翘声道，“好了，先吃饭，不然饭都凉了。”
秦宵握着的手才退开，深深看了面前的小姑娘一眼，重新拿起碗筷。
姜棠夹了一筷子肉放进男人碗里，笑意吟吟，“吃饭。”
秦宵盯着碗里的肉，低哑着应了一声。
“姜棠，不准不要我陪。”
男人不理解女孩刚才话里另外的意思，但是起码，不许再露出那样的表情，他会陪着她。
姜棠看着这个男人专注的眼神，眉目微软，低低的应了，直到现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恐慌感已经慢慢消散，开始找到了归属感。
第67章 陪你回首都 怎么样？
姜棠窝在被窝里, 睡得温暖，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小团子在喊她。
她揉了揉眼睛，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仔细辨认，确定是小团子的声音, 异常兴奋。
姜棠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套上外套, 往窗户走过去, 听着小崽子在楼下的声音，随手推开窗户。
入目的是白茫茫的一片, 姜棠的眼睛有些不适应这满目的白，被刺得闭了闭眼, 缓和之后又重新推开, 低头就看到小崽子站在院子里, 仰着脸朝着她兴奋的大喊。
“嫂嫂，下雪。”
姜棠伸手出去, 细碎的雪花融化在她手心里，难怪今天怎么也离不开被窝, 原来是下雪了。
“初阳, 一会儿吃了早饭, 嫂嫂跟你堆雪人好不好。”
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也是她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场雪, 姜棠提起兴致，唇边染上笑。
秦初阳眼睛亮亮的, 声音响亮, “好！”
姜棠把窗户关上, 刚刚的凉气透进身体里，她赶忙把衣服换上，围上围巾走下楼。
小崽子倒是一点儿也不怕冷一样，就在院子里，小脸红扑扑的还要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还伸出小手接飘落下来的雪花，姜棠冲着手里哈了哈气，笑着进了洗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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