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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的喜欢——施定柔【完结】

时间:2024-01-18 23:04:31  作者:施定柔【完结】
  “……程启让。”
  他眯起眼睛打量她,过了片刻说:“如果你想说一说你和他之间发生的事,i’allears(译:我很乐意倾听。)”
  她摇头。
  “不想说,也不勉强。”他的手表响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将一枚药丸倒进口中吞下去,然后说,“总之你恨他这一点,我get了。”
  “……”
  “但有一点我还不明白,既然这么恨他,干嘛又要回观潮上班?”不知不觉中他的语气里又带上了讥讽,“怎么,卖鞋卖得不开心?”
  “程启让威胁要开除我的团队。”
  她顿了顿,见他似乎没听懂,又说:“gs10的研发团队。”
  “你那几个手下还发愁找不到工作?”
  “不发愁,但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有几个人的家里出了点状况,需要稳定的收入。再说gs项目是我们一手研发的,我们想把这个产品升级成更完善的版本,已经想出了很多的点子和方案,现在走的话,它就会落到别人的手中,最后变成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毁了,也可能是被别的产品取代了。我不想它是这种结局。”
  “所以你就用石头砸人家?”他摇了摇头,“幸亏是我,换成他你得坐牢知道吗。”
  她也是头脑一热没顾上多想,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怕,点点头说:“知道了。”
  “前面有个all,去买件衣服,你的衣服都湿透了。”他说。
  那个all是滨城最贵的购物中心,有很多国际奢侈品牌,闵慧平时也爱逛,都是挂眼科,没怎么走进去过。生日的时候周如稷倒是在这里给她买过几件衣服和鞋子,知道她一贯节省也没说出价格。有次圣诞节做活动,闵慧被曹牧拉着去买过一个gui的小包,好看是好看,贵到肉疼,平时也不舍得背出来。被每年至少要买两个包包的曹牧嘲笑了半天。
  “不用了,”她连忙说,“回家换一下就好。”
  “我的衣服也脏了。”辛棋说,“咱们在all里吃个饭,我让司机回去换辆车再来接我们。今晚是你的探视时间,对吧?”
  她点点头。
  “苏全的绘画老师带着一班小朋友看画展去了,八点钟才回来。”
  闵慧乖乖地看着他血迹斑斑的衣领,心中歉疚,点点头说:“好,去逛逛。顺便给你买件白衬衣。”
  他带着她直接去了迪奥。
  闵慧知道搞金融的人都比较注重穿着,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柜姐热情地走过来问道:“两位,需要帮忙吗?”
  “我想给他买件白衬衫,”她指着辛棋说道,“跟这件相似的就好。”
  辛棋说:“我要同款的。”
  说罢将西装外套一脱,那柜姐一摸连忙说:“哟,外套湿了,我给您拿进去熨一下?”
  “好的,谢谢。”
  柜姐将西装交给一个女生,转身说:“您这件小蜜蜂的白衬衣我们正好有货,给你拿件同号的?”
  “嗯。你给她挑几件衣服吧,还有鞋子。”辛棋说。
  “好呐。”柜姐训练有素,态度恭敬却不谄媚,“这位小姐的身材好极了,我们这里有条玫瑰印花的裙子,特别适合她。”
  闵慧左挑右挑,最终挑了件棉麻混纺的t恤和一条印花长裙,上面也没有标价,她自己在心中掂量,觉得这是最便宜的。在柜姐的极力推荐下,她又买了一双鞋,心想,上个月发的奖金还没花呢,就犒劳犒劳自己吧。
  走到前台掏出银行卡正要交钱,辛棋淡淡地说:“我来吧。”
  “不不不,我来我来!”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辛棋掏出来的信用卡塞回到他的手中。
  看着她抢着付钱,辛棋和柜姐同时愣住。
  闵慧也倒抽了一口凉气,看似不起眼的几件东西加在一起居然有八万多块……
  “如果你一定要送我一件白衬衣的话,付白衬衣的钱就可以了。”辛棋只好说。
  那一件就七千多块好么!闵慧在心中嘀咕,嘴上却说:“不用!我来就好,上个月发了一大笔奖金还没花呢。”
  “既然这样——”辛棋眉头一挑,“不如我就帮你花吧,这件衬衣我需要一打。”
  “那就来一打。”
  闵慧决定将大方执行到底。柜姐一阵窘笑:“对不起,我们这没有一打,这个尺寸只有五件。剩下的要从别的仓库调货,您留个地址,大概两三天能送到。可以吗?”
  “可以。”闵慧心想:自己在陈家骏身上花的钱也不止这个数,辛旗是苏田的男朋友,应该平等对待。不能因为他比较有钱就想着节约。何况目前苏全所有的生活费、教育费、住宿费都是由辛旗来支付的,给他买几件好的衬衣也是应该的。
  闵慧付了钱,走到更衣室将湿的外衣全数脱下来,换上新衣服。出来时看辛棋脸上的血也终于止住了,心下松了一口气,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去了三楼的西餐厅。
  不想西餐厅的生意不好,客人很少,点的菜不到十分钟就全部上齐了,两人都点了牛扒,默默吃菜,只听见餐刀割肉的声音。
  “对了,”辛棋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边用牛肉蘸了蘸酱汁一边说,“我给你和家骏寄了一箱香瓜,大概是这两天到,你们可以尝一下。”
  闵慧心中诧异,现在正是吃香瓜的季节,滨城里到处有卖,何必要寄:“这香瓜……有什么特别吗?”
  “我种的。”
  闵慧以为他在开玩笑。
  “还记得那次在明水县吗?我看中了当地的一个香瓜园?”
  闵慧想起来了:“就那个三十亩地……外加一栋两层楼的房子?”
  “我把它买下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几年前吧,我请了一位瓜农教我种瓜。”
  真是越来越离奇了,闵慧笑道:“你这么忙哪有时间弄这些?”
  “也不是天天去,雇了几个人帮我打理,关键时候会去住几天,在果园里干干活儿。这些瓜是全天然的,没有农药,没有增甜素。全全应该也喜欢吃的。”
  她看着他,默默地笑了:“辛棋,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费解。”
  “你也一样。”他淡淡地说,“四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一种颜色。之后在滨城重遇,是另一种颜色。刚才的你,又是一种颜色。你究竟是哪种颜色?”
  “刚才的我是真正的我。我脾气不好,又爱叫真。我俩其实很像。”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性格?”
  “我不知道,只是从你在我面前表现的样子进行推测——”
  “那是我故意让你知道的。不让你知道的那一部分你完全不知道。”
  “我同意。比如说你为什么要种香瓜,我就不知道。”
  “因为我觉得我的父母可能是瓜农。”
  “这不一定吧?你又不是在瓜田里被捡到的。”
  “小时候我经常梦见自己在一片香瓜田里玩耍。”他的思绪飘远了,“其实我早该怀疑你了。这个梦苏田知道,她说是我爸妈托梦给我,他们可能是种瓜的。”
  “……”
  “苏田没在日记里提起,所以你不知道。假如你真是苏田,听到瓜园就不会惊讶。”
  “你愿意去采个血吗?”闵慧忽然说,“现在nda的数据比对快极了。你的亲生父母也许正在找你,你也许并不是被人抛弃的。放在你身边的那张字条也许是伪造的……”
  “no。”
  “人的一生中,总要有一两个亲人才好。”
  “我有苏田、有家骏、还有儿子。”他的目光柔了柔,“倒是你,父母双亡,脾气又犟,活得很累吧?”
  “不累啊。我也有很多亲人:家骏、苏全、周如稷——我还有个仇人,这让我活得更欢了。”
  “假如苏田在世,她会为你高兴的。”他不由得喟叹。
  她忽然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笑?”
  “我们提到苏田却没有吵架——这好像是第一次。”闵慧说,“这顿饭,我请你。”
  “那你今天真是破费了。”
  司机换了一辆车将他们接回青藤花园的公寓,里面空无一人,苏全还没有回家。
  “我先洗个澡,你不介意吧?”辛棋问道,“我身上好像有股血腥味。”
  “不介意。”
  他拿了两件衣服去了浴室,一会儿功夫洗完出来,上身是一件白t,下身是条宽松的九分裤,脸上的血已经完全止住了,但一道道的玻璃划痕还是很明显。
  闵慧说:“坐下来,你脸上的伤,我用创可贴再帮你贴一下。”
  他依言坐在沙发上,她站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先用棉签蘸着酒精清洁了一下伤口,再将创可贴剪成图钉大小,一个一个地贴在伤口上。
  他们挨得很近,他身上有股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她看得见他发际线上发白的头皮。她的指尖如一支羽毛从他的脸上、眉尖轻轻拂过,大约是最近看过书,有股油墨的味道。
  她不知为何开始流汗:“辛棋。”
  “嗯?”
  “我想做爱。”
  “what?”
  “请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她说,“我现在是安全期。”
  “no。”
  “我刚给你买了十二件衬衣。”
  “no。”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no。”
  “你错过了苏田,当然可惜。你错过了我,也挺可惜的。”
  “你说得没错,是很可惜。可是——”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如果我错过了自己的承诺,那将是不可饶恕的。”
第60章 鸭绿江
  她的脸变得通红,目光有些失望,却也在预料之中,很窘笑了一下,低头陷入沉默。
  看她捏了半天的手指也不抬头,他换了个话题:“其实我是有事情找你。”
  “哦?”她这才抬起脸,脸上红晕未退,目光落在窗台的一盆兰花上。
  “我想做个亲子鉴定,司法有效的那种。”他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张表格和几份打印的文件:“这是申请表和委托鉴定协议书,需要你签字。然后我们约个时间,三个人一起去司法鉴定中心采样,你看行吗?”
  他的声音很轻,少见的温柔和礼貌。
  她接过来认真地看了一下,问道:“三个人都要去吗?就你和苏全去不行吗?”
  “我仔细问过了。亲子鉴定有‘个人鉴定’和‘司法鉴定’两种,只有司法鉴定具有法律效力。以后苏全长大了可能需要办理一些手续,比如签证、留学、移民、海外就医或继承遗产之类,我需要一个有力的父子关系证明。”
  “继承遗产?”她吓了一跳,“谁的遗产?你的吗?”
  “对。”他点点头,“我已经把他写进了我的遗嘱。我没有结婚,父母和哥哥足够富有,不需要我的财产,所以苏全是我财产的唯一继承人。苏田要是还在世的话,她也是。”
  “这个……也太早了吧?”她看着他年轻的脸,恍惚了一下,“你才三十岁。”
  “不早。我有心脏病,随时有猝死的可能。”
  她咬了咬嘴唇说:“行。”
  然后拿起笔迅速地签了字:“约好时间后提前告诉我一下。”
  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他微微地有些意外:“会的,谢谢。”
  苏全回来后,闵慧陪着他玩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孩子变化得真快,他已经不那么粘人了,摸胸吃奶的习惯也消失了。吃完饭后会自己把碟子放到洗碗池里,会把玩过的玩具收拾起来,会自己穿衣服、上厕所、甚至每天能坚持弹二十分钟的钢琴……闵慧不禁有些惭愧,觉得自己作为母亲太不合格:孩子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她的工作又忙,对孩子的培养没什么规划,溺爱的情况比较多、也不够有耐心,比如苏全每次都想自己穿鞋子,她嫌速度太慢、又经常穿错左右,每次都不让他穿,宁肯自己代劳。
  “还是你懂得教育孩子,”她不禁感叹,“全全好像一夜间长大了好多。”
  “是你的遗传好,孩子聪明,学东西很快。”他说。
  闵慧笑而不语,两人之间彼此吹棒——这还是第一次。
  临走时辛旗将她送到电梯门口,忽然问道:“你最近好像不大顺心,我能帮你点什么吗?”
  她摇摇头:“不用。”
  “别客气,”电梯来了,他按住电梯的门不让它关掉,认真地说,“你知道我是有能力帮你的。”
  “真的不用,自己的仗还是自己打。”
  “但不要用砖头。”
  “嗯。”
  “别冲动,别做傻事。”
  “懂。”
  电梯门缓缓地关了,但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而令他更加忧虑了。
  次日下午辛旗在公司见到了邓尘,两人聊了一会儿,辛旗忽然问道:“闵慧和程启让的诉讼,你有新的线索吗?”
  邓尘摇头:“能搞到的资料都已经交给你了。职场性骚扰一旦发生,很难弄清真相的。因为事发突然,又往往在私密、封闭的空间,取证上很困难。”他虽然受命调查此事,自始至终,辛旗表现得并不关心。发去的资料很少回复,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起。
  “一个证人也没有?”
  “在一次采访中,闵慧曾经提到过一位证人,这人当时正好走进程启让的办公室,看见了程启让的骚扰行为。但不知为什么这个人并没有给她作证。又或者是作证了,但法院没有采信。”
  辛旗皱起眉头:“如果有人作证,又是亲眼目睹,为什么不能采信?”
  “因为证人的身份多半也是在职员工,法院也可能以证人与实施者、受害人有利害关系为由,不予采信。”邓尘说。
  “证人是谁?能打听到吗?”
  “由于证人要求保护隐私,市面上能弄到的报道、资料都没有揭示过此人的身份。我派人到观潮内部打听了一下,有三种说法:有人说是米可儿,程启让的秘书,她经常出入办公室,最有可能撞到。”邓尘喝了一口咖啡,又说,“有人说是董越,程启让的助理,也就是魏永成的前任。这人也是软件高手,性取向神秘,有八卦说他喜欢程启让,两人私交不错。董越也经常出入程启让的办公室。”
  “……”
  “性骚扰事发后,这人莫名其妙地被郑依婷调到欧洲总部去了,其实是升职,但人们都说他走的时候很不开心,观潮特地为他办了一个party,他一个大男人在party上抱着程启让嚎啕痛哭,弄得很尴尬。”
  辛旗哼地一声笑了:“这位‘程总’的私生活很丰富嘛。”
  “最后一种说法是林熙月,当时她在销售部。闵慧来观潮之前,她和程启让走得很近,公司内部有不少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但谁也没有实据。程启让的办公室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林熙月算是他的亲信,那段时间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向他汇报,也许她看见什么,但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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