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大师姐问大家要不要玩游戏。
猴哥:“别告诉我是真心话大冒险,狗都不玩。”
“是狼人杀。”
“狼人杀可以,但我们人不够吧,咱一共才六个人,还得有个上帝主持,没法玩。”
“谁说六个人了,明明有七个。”
“七……”猴哥看着她不似玩笑的脸,目光逐渐往下移,定在她微微鼓起的小腹,张大了嘴巴:”不是吧,你这里面难道已经有……“
“你有病啊,“盛园给了他一抱枕:”我说的是加上小苏。”
提起小苏,猴哥来了精神:“这是个好主意,我加入。”
盛园慢悠悠补充:“你加入的条件是输了玩真心话大冒险。”
猴哥:……
这就有点针对人了。
盛园笑:“开玩笑啦,别紧张。”
盛园跑过去询问其他人要不要玩狼人杀,陈知礼说可以,唐念也没什么意见。
她虽不是很会玩,但也不至于太菜,她的诀窍就是顶着一张清纯无辜的脸胡说八道,运气好还能一路苟到决赛圈。
一切就绪后,猴哥把待机的小苏抱了过来,放到茶几正中央,给她详细讲解了一遍规则。
“六人组中有两头狼,两个村民,一位预言家和一位女巫。”
“狼人在天黑后杀人,白天隐藏在好人中,拿到预言家的玩家可以在天黑时查验一人的身份,而女巫拥有一瓶毒药和一瓶解药,白天大家依次投票,狼人全部出局则好人获胜,狼人成功杀掉两个好人则狼人获胜。明白了吗?”
小苏:“嗯嗯,懂了。”
一开始大家是想让小苏当上帝主持规则,猴哥突发奇说想让它参与游戏,其他人也蛮好奇AI在这种语言策略类游戏中会说什么的。
所以最后由盛园当上帝,小苏作为玩家加入。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请互相确认身份!”
唐念是3号,第一轮就抽到狼还挺紧张,她缓慢睁开眼,看到了茶几中间摆放的另一头狼,心里咯噔一下。
是小苏!
小苏的屏幕已经换上了狼耳朵的表情包,冲着她眨眼睛发射爱心。
这头狼还挺萌。
就是没什么杀伤力。
“请狼人杀人!”
唐念环视一圈,也不指望萌萌哒的小苏能给她提供建设性意见,略微思忖后,手径直指向了6号位的陈知礼。
“天亮了,请玩家依次发言!”
唐念心里觉得这把赢得希望不大,准备继续装村民拼演技苟到最后。结果1号小苏直接跳了预言家,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大家好,我是预言家,昨天晚上我查验了2号玩家他是好人,我的发言完毕。”
唐念:……
玩这么大的嘛。
2号位是猴哥,他本就喜欢小苏,现在更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抱上了大腿:“太好了,感谢预言家大人证明我的清白,我确实是好人,狼就在你们之中。”
唐念没想到小苏这么莽撞,毕竟第一位跳预言家很容易被后面人拆穿,思忖片刻,唐念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苟,搏一搏单手变摩托。
她眨了眨眼,一本正经说:“我是个女巫,昨晚救下了6号的陈……”
这时,坐在她斜对方的陈知礼抬眸看过来,唐念一怔,心虚的偏了偏脸:“我救了6号,他应该是个好人,但也要排除狼人自刀骗解药的情况。”
先把雷引出去,爆不爆再说。
4号是祝卿宁:”我先说明我是个好人,按照女巫和预言家的发言,所以狼应该是5号和6号,现在情况就很明朗了,可以直接投票了。“
成帅:“?”
就这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5号位的成帅早就不耐烦,憋了一圈可算轮到他说话了,他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小苏在撒谎,我才是预言家,我昨晚验了2号,他是好人,所以1号肯定是狼,剩下一个还不确定,但6号嫌疑最大。”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6号陈知礼狼人的身份似乎板上钉钉,留给他解释的机会不多了。
陈知礼倒也没有过多挣扎,只是缓慢开口:”我才是……女巫。”
众人:“?”
又来个女巫?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信:别演了,你这头阴险狡诈的大灰狼不仅会装小红帽的外婆,还装女巫。
“我昨晚自救了。”
众人纷纷捂耳朵:不听不听,狼人念经。
陈知礼:“……”
全场发言完毕,六个人四个特殊身份,那么狼肯定就在这四个人之间,两村民的发言就至关重要了。猴哥明显更信任小苏,先不说他是小苏迷弟,他觉得小苏是个AI,应该不可能上来就撒谎,他怎么都需要时间训练吧。祝卿宁持保留意见,他觉得小苏只是位置占了优势,预言家的身份僵持不下。
另一边的唐念和陈知礼就没什么悬念了,小师妹天真善良,发言严谨又真诚,还提出首狼自刀的情况,相比而言陈老板很明显不像个好人,都没说什么关键信息。
唐念得意极了,这把赢定了,骗过众人后她已经不再闪躲他的视线,直勾勾冲他笑,真像一只得意忘形的小狼崽露出它的小尖牙。
陈知礼轻哂,从唐念跳女巫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狼了,但他这个位置不好,发言到最后场上混乱不堪,各种身份对跳,早就没人相信他的话了,外加他平时深入人心的……老谋深算。
不出意料的,他被五人以5:1全票通过抬了出去。
天黑请闭眼,唐念随手一指,刀了预言家,游戏直接结束。
上帝宣布结果:狼人获胜。
众人:???
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是把大灰狼投出去了吗?
“我们投错了?”猴哥还不敢相信:“小苏你难道是狼?”
小苏又露出了狼耳朵的表情,尖尖的獠牙像个小恶魔:“是哦。”
成帅:“我就说它是狼,你还不信!你宁可信一个音响不信我。”
猴哥仍有点懵:“那另一个是?”
唐念笑:“是我。”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结局。
两个最不可能是狼的人居然是狼。
后面又玩了几把,出乎意料的,小苏表现出了惊人的推理能力。它发言大胆,逻辑自洽,完整盘出双边逻辑,预估场上局势,几乎百战百胜。
更可怕的是经过几轮的训练,它分析出了每个人的性格。
猴哥这人是个墙头草,玩游戏不在乎输赢,主打一个开心。而成帅就很情绪化了,把输赢看得很重,所以小苏三言两语就能激化二人矛盾,让场面更加混乱。
成帅对此义愤填膺:“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它说什么你都信?你才是人工智障吧。”
猴哥:“怪我?明明是你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信你的话才有鬼了。”
后面的游戏性质变了,越玩越吵,成帅也不管规则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小苏投走。
小苏委委屈屈:你们人类不讲武德。
Q^Q
现场虽然吵吵闹闹的,但唐念玩的还挺开心的。
她记得高中第一次玩狼人杀也是和陈知礼,如同情景再现,那时她同样第一场抽到狼,队友就不如小苏给力了,第一局被投走了。
唐念孤立无援,紧张的不行,也不知道该刀谁。
陈知礼是上帝,他像是看出了她的慌乱,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她紧张的神经,于是用手机发微信给她:【你可以贿赂上帝。】
唐念还以为这是一种玩法,天真地问:【怎么贿赂?】
……
陈知礼动了动眉梢,低头打字:【亲我一下,告诉你预言家是谁。】
预言家:?
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游戏玩完已经十点多了,他们有五个人,一辆车坐不下。陈知礼主动说:“我送两位女生回学校,你们男生自己打车回去,我报销车费。”
祝卿宁:“好。”
猴哥:“没问题。”
盛园:“谢谢老板好意,就不用送我了,我不住校的。我和我男朋友在校外租的房子,离着不远,我骑个共享单车就回去了,陈老板把师妹送回去就行。”
成帅灵光一闪:“唉?既然这样,小师妹跟我们走不就好了,正好四个人啊……”
他还没说完就被猴哥捂住嘴拖走。
“就显你聪明了是吧!”
“&*¥*%*!*&”
“我块头大,挤着师妹就不好了,还是麻烦陈老板送一下。”
猴哥经过这一晚上两人的微妙的相处算是观察出点苗头,陈老板和小师妹指定有过节,特意给两人留出相处的时间解开误会。
唐念:“……”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一路畅行无阻。
太安静不是好事,唐念主动打破僵硬沉默的气氛,“今天谢谢你……”
她原本是想说谢谢他送她回来,今晚玩得很开心,但又想起今晚玩游戏她刀了他三次,他估计并不是很开心。
踌躇片刻,她决定换个说法:“的牛排。”
陈知礼指节动了动,手指松松搭在方向盘上,懒懒地嗯了一声。
冷场——
好像没什么要和她聊天的意思。
还是闭嘴吧。
没多久到学校。
唐念解开安全带,看了眼身侧的男人,车内光线昏暗,只看到他优越的下颌线,她张了张口,有点欲言又止。
陈知礼神色未动,影影绰绰的光线下,他的表情看不分明:“怎么?”
唐念有些紧张,手指揪着背包拉链上的可达鸭玩偶,鼓足勇气开口:“我……”
陈知礼看着他的欲言又止的小动作:“你想说什么?”
“陈知礼,你觉得……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
这段时间他们毕竟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每次都这样剑拔弩张闹得太僵,就算做不到完全没有隔阂,至少表面上能和气一点。
“朋友?”
怕他不高兴,唐念又强调:“只是朋友,普通朋友那种。”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说完这句话,男人的眼神沉了几分,在并不宽敞的车厢内,有几分压迫感。
气氛回归沉默。
唐念手指握紧背包上的可达鸭,紧张的后背发毛,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应该没有吧。
她还挺有礼貌的。
陈知礼良久没再吭声,他觉得自己可能被鬼迷了心窍,要不然听到她说做朋友这样离谱至极的话都没发火,还有点想笑。
朋友?
亏她能说出口。
他看起来是很缺朋友的人?
做梦去吧。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她做朋友。
第12章 荔枝糖12
路灯的暖光在夜幕中晕着光圈,灯下飞蚊聚集,一路延伸到宿舍楼下。
唐念动作迅速地下车关车门,流畅的背起书包,一路狂奔回宿舍,可达鸭在背后晃悠。
夜色中她背影有些单薄,细软的碎发落在雪白的后颈,也顾不上整理,急着往宿舍楼跑去,像是有豺狼在追她。
陈知礼没急着走,暗格车窗缓慢降下,手肘搭在窗上,从一旁储物盒拿了颗薄荷糖剥开,视线失神地聚焦在某处。
路边有说笑的小情侣经过,男生把女生送到宿舍楼下,女生挥手和他告别,走了几步又被男生拉回来。
“闭一下眼睛好不好?”
小姑娘不知她要做什么,还是配合地闭上眼。
男生踮脚,鼻尖埋进她的颈窝,像是小动物似的嗅了嗅,亲在她雪白的耳廓。女生肉眼可见变得局促:“你干、什么?”
“亲一下啊,你怎么脸红了。”
“才,才没有。”
路灯将两个人的身影照的昏黄,像是陈旧电影胶片。
陈知礼莫名觉得这个画面动人,大概是他太久没做过这样的事,竟油然生出几分艳羡。
手机轻震,陈知礼收回视线,看到陈妈妈发来的微信。
妈妈:【儿子,在干什么呢?】
陈妈妈年轻时是位运动员,退役后在国家队当教练,最近退休在家刷多了熬夜猝死的小视频,开始严格把控起他的作息,一到十一点准时叫他睡觉。
陈知礼看了眼时间,果然十一点了,准是又来催睡觉的,于是他随便敷衍了几句:【刚洗完澡,正准备睡觉。】
然后熟练转移话题:【您呢?】
妈妈:【我在你车后的路灯下面:)】
陈知礼:“……”
陈知礼下车,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陈知礼的母亲赵淑兰年逾五十,但保养得宜,她正抱着胳膊打量面前的宿舍楼,亮着灯的窗户从外看过去像是一排排整齐的方格。
她摇着头,跟他感叹:“现在的年轻教师也太拼了吧,晚上都不回家,你看看,每个宿舍都亮着呢。”
“这栋是学生宿舍。”当然亮灯了。
“这里不住老师啊?”
“不住。”
“那……刚才从你车上下来的也是学生?”
“嗯。”
一时之间,赵淑兰看着他的目光忽然富有深意:“那她成、成年了吗?”
“……”
“未成年咱可不兴下手,这是犯法的儿子。”
“……”
陈知礼略无语:“妈,你觉得你儿子是禽兽?”
“这……我暂时不是很确定。”
说完,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陈知礼很快从她的眼神看出点别的意思,可能是……鄙视?
没错,就是鄙视。
陈知礼立马打断她的发散思维:“别乱猜了,今晚实验室聚餐,我把女生们送回来,仅此而已。”
“们?哪有们啊?”赵淑兰四处张望:“我明明就只看到一个女生,你妈还没老花眼。”
“……”
能不能别这么较真。
“您今晚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吗?”
他忽然换了个话题。
一经提醒,赵淑兰想起来了:“哦对,我来给你和阿聿送几条秋裤,天冷了该穿秋裤了。”
她手里只提着一个购物袋,剩下的这个显然是给他的。
陈知礼并不是很想收:“现在才十月份。”
“十月份怎么了?十月份还不穿秋裤等到什么时候穿,我跟你讲啊你们别总觉得自己年轻不当回事,身体是自己的,你看看我都五十四了身体健康,一点毛病都没有,都是因为年轻时好好听你外婆的话,每年刚到十月就穿秋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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