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旭作思考状:“不对,他没透露过家里有游泳池。”
应驰激情道:“行不行啊你们!社长买颜料的钱都能砸死你们了!”
林鸢听完,好奇道:“可是他还找我要相机的照片诶。”
大伙齐齐望向她,林鸢不由发问:“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章琪琪推了一把眼镜:“说吧,作为社长的亲兄弟,你是不是已经看过了他小时候穿纸尿裤的童年照?”
应驰:“我早说了社长对林妹子不一般!连gay都不会gay到她身上。”
大旭眼睛发亮:“有没有照片私发一下?”
林鸢:“……”
在他们眼中,她好像真的成为了性别男,名为时雨青的好兄弟行列。
林鸢回忆完,决定还是回答时雨青的问题。
她开口道:“我对自己方方面面有要求,其实并不会感觉到累。”
虽然我也很倾羡你随意的生活态度。
时雨青低眸扫过来,车站内斜斜吹来雨丝,将两人的头发边沿弄得微湿,尤其是他站得离外边近,额发已经近乎湿哒哒,插兜的手臂也沾满水珠。
他笑了下,说:“你做什么都很认真,连大家随便糊弄的社团活动也认真到一丝不苟。”
林鸢被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地道:“其实那次他们也怂恿我别太认真的。”
时雨青哦了声,“那你是心疼我这个空巢老人么?”
林鸢:“那倒也没有。”
“……”
林鸢解释道:“就是你说的,我对自己有要求,所以不会随便不干活。”
“我觉得世间万物都有一种约束。”她继续说,“任何事情,任由放纵下去会走向毁灭,而一昧的约束也会带来影响,所以我只是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方式。但也许在你看来,我是过度的约束自己。”
时雨青沉静了会儿,说:“你最近在看哲学性书籍?”
林鸢点了点头:“对,我妈说我这样容易嫁不去,我看完这本就不看了。”
时雨青肩膀微动,笑得挺开心:“那你不就被约束住了。”
林鸢无奈地叹气,知道这么说肯定会被他笑,回道:“管他呢,我在家里就得顺着爸妈。”她当然不在意婚嫁与否的话题,但既然父母在意,她也只好装作在意的样子。
像时雨青这样的,自然就不必在意,真好。
林鸢随即道:“对了,你不要跟社员说我讲过这种话,我还要脸,谢谢。”
时雨青:“你跟我讲,那就是不在乎我的感受了?”
这有点问倒她了。
林鸢托腮沉思几秒,心想公交车怎么还没来。
旋即,她回答道:“其实对你说我也挺过意不去的,谁让现在只有你跟我一块等车呢。”
但凡旁边多一个人,她都不会讲出口。
暴露自己的思想跟裸奔也没啥区别了。
时雨青挑起眉梢:“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感受?”
林鸢试着接道:“觉得我是个傻逼?”
“……”时雨青睨她一眼,好笑道,“对自己评价这么狠啊。”
林鸢点点头:“只要我先自嘲了,你就不好意思嘲我了。”
时雨青又笑,“照你的说法,你以后是不是要找个跟你思想相同的男生?”
林鸢闻言想了片刻,旋即回道:“不,那样多讨厌。”
她继续说:“像我这么讨人厌的,一个就够了。”
时雨青玩味道:“那你要找什么样的?”
林鸢毫不犹豫地道:“我比较肤浅,除了看脸还得看身材。”
时雨青啧道:“现成的在你面前。”
林鸢便朝他看过来,抬起手指,似是想摸摸他的额头问没发烧吧,但最后,搔了搔自己的脸颊,说:“但我有脸盲症,看来找对象这件事,只能下辈子再梦了。”
时雨青:“你不是能记住我的脸么?”
林鸢苦恼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吧……”迟疑的语气中满是对他的嫌弃。
时雨青瞧她面露苦色,放她一马,罕见地无奈道:“在你眼中,我也没那么上不得台面吧。”
林鸢以为他伤心了,连忙安慰道:“当然不是,我这是为你好。”
还有就是,谈这些为时过早。
“嗯?”时雨青悉听尊便。
林鸢绞尽脑汁地想,愣是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
该怎么表达,我不是嫌弃你,只是你太放纵了,不像个正经人呢。
就在此时,朦胧的雨幕中,远远地驶来一辆公交车。
橙黄的车灯明亮地闪烁着,绵绵细雨被照出两条拉长的灯柱。
林鸢获救了,提了把书包的带子,跟他道:“车来了,我们下次再聊。”
时雨青耸了耸肩:“行。”
公交车在站点停下,随着呛鼻的车尾气,前门缓缓打开。
林鸢掏出公车卡准备上车,见他还未动,还保持着耍帅的姿势,便问道:“你不是这班车吗?”
时雨青睇笑:“你不是觉得我太放纵么,我告诉你原因,因为他们确实不管我,有时候,我无家可归。”
话音刚落,林鸢已经走上了公交车,然后怔愣了下,她转过头看车外的他。
时雨青漫不经心地抬手,像是一开始那样,冲她晃了晃手。
车前门随即合上,被雨水覆盖,他的面容变得模糊。
直至戴着手套的司机提醒她道:“小姑娘,记得刷卡!”
林鸢这才回过神,卡放到机器前,嘀一声付钱。
……
现在想来,林鸢感到一丝诡异的心悸。
真的要栽了吗,之前没栽,在十年后的今天要栽了吗?
思虑再三,林鸢给时雨青发消息:【老周的葬礼定在什么时候?】
离下班还有一小时,她仿佛度日如年。
握在手里的手机立刻震动了下。林鸢翻过来瞧,他的消息弹出来。
时雨青:【我还在医院,跟周项处理后事。】
林鸢怔住,原来他还没走。
时雨青:【等会儿过来找你。】
林鸢有点微懵,径直回道:【哦,好。】
她将手机放回兜里,调整了下口罩的位置,等待下一位患者的到来。
五点过后,林鸢还未换下白大褂,刚走出门口,迎面撞上时雨青的胸膛。
林鸢呆滞几秒:“……”
这人居然知道她的岗位,背地里做过功课?
时雨青抬手探了把她的额头,调笑道:“怎么一动不动,被我撞傻了?”
林鸢回过神,下意识道:“你才撞傻了。”而且他的肌肉也太硬了,跟块石头似的。
时雨青:“老周已经送去火化了,要一起么?”
林鸢点点头:“好,你等我换下白大褂。”
十分钟后,他们离开医院,来到殡仪馆。
周项,时储雄,陈玲,时逐都在。
时雨青向他们颔首致意,表情很淡。
陈玲注视着儿子,问道:“你还好么?”
时雨青:“没什么感觉。”
陈玲微微低头,没再说什么。
随后,他们一同站在火化的窗外。
亲眼看着老周的尸体送进去焚烧的场景,林鸢再次感到那种无言的悲恸。
像是红光般的火焰燃起,人便慢慢化为骨灰。
林鸢侧过头,想到时雨青跟老周的感情深厚,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男人的脸色如常,半阖着眸。
林鸢有点想再问他一遍,你真的还好么?
不要强撑着啊。
时储雄和陈玲保持着面上的冷静。
周项背过了身,一旁的时逐顶着个锡纸烫,抽出纸巾抹了把眼泪。
时逐撸干净鼻涕,小声问周项道:“表哥,老周还记得我不?”
“……”周项似乎不太想搭理他,但因为场合,只能低声回:“应该记得吧。”
时逐嗓音哑哑的:“真的吗?人死了你不能骗我。”
作者有话说:
周项:()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第62章 六十二点欲
◎独钓寒江雪◎
“……”
周项悄无声息地瞟了时逐一眼, 警告意味很浓。
时逐一脸的无辜迷茫,又试探道:“表哥?”
周项气息不稳地道:“…你给我消停一点。”
“哦。”时逐挠了挠后脑勺。
他们两人谈话的声音很低,但林鸢听力不错, 隔着两三个人还是听见了。
心里不由感叹一句, 没长大的孩子就是童言无忌。
良久, 老周的火化结束。周项走进去,再出来, 手上是装好的骨灰坛。
然后, 他开口道:“不出意外的话, 葬礼在明天。”
时储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不容易。”
周项微微点头, 没有吭声。
很快, 周项准备将骨灰坛存到灵堂那儿,时逐默默跟上去,罕见地乖巧起来。
等林鸢回过神时, 发现时雨青的父母已经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原地站着, 像两个人形立牌。
林鸢有些迟疑地开口:“咱们爸妈走得挺快的, 你还好吧?现在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时雨青侧过眸, 说:“怎么说得跟赎罪似的。”
林鸢无奈道:“我是看你心情低落, 大发善心一回。”
他们两人走出殡仪馆,在附近的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林鸢想,要不是地点不对,这还是挺美好的一次散步。
此时天色黯淡下来,不远处排列着一块块墓碑, 气氛森凉, 衬托得偌大的墓园如同黑山老林般。
偶尔传来乌鸦的叫唤声, 聒噪得很,盖过了微弱的蝉鸣。
林鸢摸了把手肘,皮肤已然发凉,尽管周围仍是夏天的温度。
她忍不住小声念叨:“这比鬼屋还鬼屋。”
毕竟鬼屋是假的,墓园是真的!
旁边的男人听见了,懒散道:“我们换个位置?”
林鸢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能扛住。”
主要他现在挺稳定的,保不齐换个地方他就又骚起来。
时雨青嗤笑一声。
林鸢想了下,转移话题道:“我想起高中一些事,才发现你当初说的话,竟然不是钓鱼。”
“……”时雨青唇角上扬,“怎么听起来你还有点失望?”
林鸢立刻反驳:“我这是惊讶,惊讶你懂吧,怎么可能是失望。”
便又继续道:“当时记得你在车站跟我说什么无家可归,我一直认为你是钓鱼高手的巅峰,独钓寒江雪。”
空气中静默一刻。
时雨青凉凉地开口:“现在呢?不觉得我钓鱼了,而是真情流露?”
林鸢迟疑几秒,说:“其实现在我也觉得你像在钓鱼,故意欺骗我的感情。”
虽然有老周替你沉冤得雪,但是对不起,你真的太流里流气了。
时雨青啧了下:“老婆,我要是骗你,你连裤衩都不剩。”
林鸢懵住:“……”
哇靠,口出狂言。
林鸢掌心紧了紧,挺无奈地道:“你还是这么变态,整天惦记着别人的裤衩。”
时雨青勾唇,好整以暇道:“不过老婆另当别论。”
林鸢很是坦诚:“别了,我当你钓鱼,你当我傻逼,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时雨青哂笑,“听上去像是一对卧龙凤雏。”
林鸢无声地点点头。
随即,她想起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在老周的事过后,是时候该调查出真相了。
林鸢斟酌两秒,直接问道:“时雨青,你当初喜欢的女孩是我么?”
如果属实的话,她估计真要离婚。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林鸢心脏像被攥紧一样,大气不敢喘。
须臾,时雨青道:“老婆,你确定要在墓园附近问我这个问题?”
说得也有道理。林鸢不由认同,思考了下,说:“那你悄悄告诉我,乌鸦就听不见了。”
时雨青笑了:“还挺有童趣。”
林鸢戳他的胳膊,催促道:“快说。”
时雨青:“我不是说过么,她比你高十厘米。”
林鸢微微歪头,有点纳闷:“但你也有可能骗我啊。”
时雨青不正不经地道:“老婆为什么觉得我当初喜欢的是你?”
林鸢怔愣,下意识道:“因为我突然回过味儿来,像你这么中二的人,跟我结婚,要么当我是兄弟,要么当我是喜欢的人。”除此之外,以他的性格,不存在第三种可能了。
时雨青挑眉,吊儿郎当道:“第一种吧。”
林鸢微恼:“?你这个混蛋。”
时雨青勾住她的肩膀,肩颈拉低,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不混蛋怎么娶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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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老周的葬礼上,林鸢见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叔侄亲戚,时逐的父母,周项的朋友等等。
他们对时雨青似乎格外优待,频频过来跟她和时雨青打招呼。
“小青,你怎么不声不响地结婚了。”
“哈哈是啊。”
“这姑娘长得真标致。”
时雨青嘴唇微勾,对付几句便混过去,根本没给林鸢发挥的机会。
待身旁没了人,林鸢小声说道:“你这反应好像护崽子。”
时雨青:“可不就是。”
林鸢保持着端正的站姿,“他们也没那么可怕。”
时雨青哂笑:“有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林鸢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
随后,老周的遗照被抬上来,黑白分明,音容犹在。
哀乐奏起,大家默默低头,以表哀悼。
其中哭得最厉害的就数时逐弟弟,他哭得比周项还悲伤。
周项旁边的朋友惊讶道:“杀他老母了吗?”
周项连忙示意一眼,他朋友闭嘴,时逐则收敛了些许。
林鸢见状,也忍不住低道:“小青,时逐弟弟哭得好入戏,如此动情之人,感觉演技应该能调教一下。”
时雨青睨过来,说:“你倒提醒我了,这傻子故意在葬礼上捣乱。”
这点林鸢虽然也认同,但仍是道:“可能他只是不懂事。”就像以前的你一样。
葬礼结束后,他们两人走到外边。时逐跟了过来,眼神闪躲。
林鸢站定,转过身看他们哥俩对峙。
“刚才表哥已经教训过我了。”时逐飞快地瞄一眼林鸢,跟时雨青说,“堂哥,你也要骂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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