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萧惜惜刚要喊出来,沉羽一摆手,她后面那个“羽”字吞了回去。
萧惜惜起身,先向堂屋的方向看了看,见她娘和李婶宋嬷嬷都忙着,无暇顾及她。
她跑到墙边,抬头小声问沉羽:“你怎么来了?叶公子呢?”
沉羽朝这边屋子里指了指。萧惜惜眼睛一亮:“他来了?”
沉羽点了一下头,指了指门口。
萧惜惜又回头朝堂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芊儿说:“我去找叶公子说话了,等下我娘找我,你就朝隔壁喊一声。”
“姑娘,这…这…”芊儿觉得这样不好,可又说不出什么。
萧惜惜冲她摆摆手,做了个鬼脸,提起裙子,蹑手蹑脚地跑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钻了出去。
沉羽已经在另外一边打开门。
萧惜惜一路小跑着,穿过院子,推开房门。
暮色渐浓,斜阳的光影,透过窗棂。慕容烨迎着光束,站在那里,看样子像等候了很久。
他不像往日那般,随便披一件白袍,而是穿了一件银灰提花锦缎箭袖,头发束起来,戴着金冠,腰间系着玉带。
解毒之后,又经过数日的悉心调理,虽然身体状况还没完全恢复到从前,可气色精神都好了许多,乍一眼,已看不出是久病之人。
他本就生得极好,又出身尊贵,更有早年带兵征战积累的威仪,今日这般装扮,当真玉树临风,俊朗不凡。
萧惜惜站在门口,不自觉地呆了一呆。
叶公子还是那个叶公子,可是,似乎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慕容烨看向萧惜惜。上一次相见,他还抱着必死之心,想着要在自己临死之前,为萧惜惜安排好后半生。
时隔数日,他绝处逢生,上天给了他又活一次的机会。如今,再一次看到萧惜惜,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子,是他的。
萧惜惜站在门口,迟疑地没有迈步。
病中的慕容烨,虽然也常常显出居于高位之人的威仪,但毕竟气场弱的多。
眼前的慕容烨,虽然没有说话,可萧惜惜竟觉得他的气势很强,自己隐隐地感到害怕,不敢靠近。
慕容烨见她愣愣地站在那里,像不认识他了似的,不禁被她逗得一笑。
慕容烨走到萧惜惜身后,关上房门,随后转身,一把将萧惜惜搂进怀里。
他曾经亲吻过她,曾经与她同榻而眠,可是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如这一刻心安。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每一次与她亲近,都是短暂的欢愉和过后深深的不甘。
可是这一刻,他想到日后的漫长岁月,他都可以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她,不松手。
萧惜惜本就有些发懵,又被慕容烨紧紧抱着,喘不匀气,脑子就更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脸贴着慕容烨的胸口,瓮声瓮气地问:“你的伤口好了吗?”
慕容烨双手揉搓着她的脊背,又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好了,不流血了。”
萧惜惜隔着衣服,手掌在他的伤口处摩挲。那里已经没有包扎,她稍微用力按了按,能感觉到他皮肤上留下的疤痕。
“还疼吗?”她扬起面孔。
慕容烨摇了一下头:“不疼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清澈如一湾深泉。红润的小嘴微微张着,吐气如兰。
他低头,深深地亲吻她。
萧惜惜不是第一次被慕容烨亲吻,可是这一次的感觉似乎不一样。
前几次慕容烨亲吻她的时候,很轻,很温柔,她觉得很甜蜜。
可这一次,慕容烨像是在咬她,要吃了她一样。
她向后退着,想要挣脱,慕容烨却更加紧逼,紧紧拥着她不放。
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终归,她只能是他的。
衣衫半解。肌肤如凝脂搬,触手皆是温润。慕容烨横抱起萧惜惜,将她放在榻上。
萧惜惜不懂即将发生什么,她被慕容烨弄得头晕目眩,身体里的本能被唤醒,她软若无骨,搂抱住火热的男人,意欲迎合。
慕容烨埋头在她耳边,嘶哑地低笑一声。在最后一刻,他头脑恢复清明。
“小妖精,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嗯?”萧惜惜还沉浸在绯红的情绪中。
慕容烨坐在榻边,拢了拢萧惜惜的衣衫。萧惜惜软绵绵地躺着,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慕容烨压住心中升腾的火焰,无奈地笑笑。
萧惜惜天真懵懂,不被世俗礼法所束,一切行为举止只凭自己喜好。
刚刚这一幕,若是别的闺阁女子,怕是已羞愤难当。
慕容烨起身,给萧惜惜倒了一杯茶。萧惜惜侧坐着,就着慕容烨的手喝了两口。
她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墨发半散,肌肤如玉般泛着莹莹的光泽,一双妙目波光潋滟,勾魂摄魄。
虽然刚刚只是浅尝辄止,可她这般尤物,稍粘一点儿雨露,便如牡丹盛开,艳华四射。
慕容烨深呼一口气,将她搂在怀里,温声问她:“我刚刚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吗?”
萧惜惜攀着慕容烨的脖颈,坐在他腿上。
慕容烨这么一问,她倒是觉得有些害羞了,埋头在慕容烨胸前,蹭着他的胸膛,嗲嗲地说:“嗯……我不生气,我喜欢你,想你。”
慕容烨差点儿又抑制不住。他终于领教到什么是温柔刀了。
“惜惜,”慕容烨艰难地想着措辞,他一向精明的脑子,好像被火烧得不会转了似的。
“你娘有没有教过你,不能给男人碰你的身体。”
“嗯,教过。”萧惜惜乖乖地说,“娘说,我长得好看,有很多坏男人想骗我。”
“那刚才,我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抗?”
萧惜惜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慕容烨:“因为你不是坏男人啊!”
“……”慕容烨一时语噻,想了想才说,“对,我不是坏男人,可是我们还没成亲,没成亲的男女不应该那样,你知道吗?”
他真担心萧惜惜什么都不懂,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吃大亏。
萧惜惜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她趴在慕容烨肩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现下喜欢你,便想抱着你,若是我们以后不能成亲,我岂不是连现下的喜欢都错过了。”
慕容烨紧紧抱着她,亲吻她:“我们一定会成亲,等我忙完这件事,就来娶你。”
萧惜惜松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半边肩头。刚刚在榻上,慕容烨突然停手,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此刻只想继续刚才的绮梦。
慕容烨握住她的手,笑道:“咱们不急。”
他看看外面的天色:“天快黑了,你娘要找你了。”
萧惜惜回头看看,乖乖地“嗯”了一声。慕容烨帮她系好衣衫,轻拢秀发。
“你刚才说,你很忙,”萧惜惜仰头问他,“你在忙什么呢?”
慕容烨想了想,说:“前几日,有个坏人想把你抢走。”
萧惜惜把头埋进他怀里:“嗯,下雨的那天晚上,吓死我了,多亏了你家里那位大哥哥及时赶到。”
“他叫陈二楼,是我派来保护你的。”
“我知道。”萧惜惜在慕容烨怀里蹭了蹭。
这些日子,她常常有一种感觉,就是虽然平日里见不到慕容烨,也找不到他住的地方,可是她总觉得,他就在她身边,只要她想他,他就会出现。
“那个坏人,”慕容烨接着说,“太坏了,我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嗯,教训他。”萧惜惜附和道。那天晚上,可把她和她娘吓坏了。
“惜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慕容烨问。
萧惜惜点头:“能。”
慕容烨拍拍她的头:“傻丫头,我还没说呢,你就忙着答应。”
“哦,”萧惜惜像是才明白过来,她端坐着,跟慕容烨面对面,一本正经地问,“那你说,什么事?”
慕容烨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一笑,想了一下,说:“现在或是将来,无论到任何时候,你都要相信我。”
萧惜惜歪了一下头:“我本来就很相信你啊!”
慕容烨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原本想跟她说的话,在心里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
他这次来见萧惜惜,本想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最后他还是改变主意了。萧惜惜太单纯了,随便被别人套一套话,可能就会说漏了嘴。
就继续当她的叶公子吧。
“姑娘,姑娘。”芊儿扒在墙头上,小声冲着院子里喊,“天快黑了,夫人寻你呢。”
“我得回家了。”萧惜惜起身,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慕容烨拉住她,从袖中摸出一支小巧的响箭,别在萧惜惜腰间。
“如果遇到危险,就把这个放出去。”
萧惜惜点头。跑到门口,她回头一笑:“明日我和我娘就去荐福寺了,你有空来找我玩啊!”
慕容烨含笑点头,看着她的背影裙裾飞扬,消失在暮色中。
第32章
翌日一早, 何玉漱带着萧惜惜,两个嬷嬷和一个丫鬟,再加上萧放派来的一队护卫, 一行人轻车简从, 向荐福寺进发。
慕容烨安排保护萧惜惜的人,都跟在暗处。
她们人少, 走得快, 比萧老夫人她们提前半日就到了荐福寺。
荐福寺的方丈法号叫玄空,是一位得道高僧,在京中官宦人家很受尊敬。
何玉漱和萧惜惜上一次是跟萧放一起来的, 与玄空见过一面。玄空当她们是靖国公的家眷, 以礼相待。
这一次来,与上一次却有不同。
这位玄空方丈, 与老神医程淮是多年的莫逆之交。
何玉漱临行前一日, 曾送信给程淮,告知他自己要带惜惜去荐福寺住一阵子。
程淮马上就给玄空方丈送了信,嘱托他对何玉漱母女多加关照。
玄空得知何玉漱是程淮的侄女,萧惜惜是程淮的侄孙女,对她们跟一般的官眷, 便有所不同了。
何玉漱一行人到了山门,玄空亲自迎出来,就连萧老夫人以往来荐福寺, 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玄空给何玉漱和萧惜惜安排了东山最好的禅房, 又专门安排了小沙弥伺候她们的起居,告诉她们在这里安心住下, 有不顺心的事,都可以找他来说。
何玉漱和萧惜惜经他这般热情款待, 都觉得很舒心,没了客居山寺的种种不安。
到了晚间,萧老夫人才带着靖国公府的女眷们到了山门。陈氏和萧心蕊也一并来了。
萧老夫人常来荐福寺礼佛,有自己固定的院子居住。一路奔波,她年岁大了,觉得疲惫,一到山上就让人伺候着歇下了。
陈氏很少陪萧老夫人来荐福寺,往常她都以要管理家事为名,留在府里。其实她是不喜欢住寺庙里简陋的禅房,也不喜欢吃素。
这一次,萧老夫人命她带着家里的女眷,都一并来寺里,因为怕她留在府里,给萧放的大事添乱。
陈氏不想来,可是也不敢公然违背萧老夫人的命令,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来了。
萧心蕊为了讨萧老夫人的欢心,以往都是和萧心萍一起,跟着一块儿来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的心态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即将进宫,身份再不是萧家庶子的女儿,而是万人景仰的皇妃了。
陈氏的侄女陈孟兰也跟着一起上山了。她已从陈氏和萧心蕊口中得知,萧心蕊即将进宫当皇妃,这个大腿她想牢牢地抱紧,不放过任何机会。
寺里给陈氏她们安排的禅房在北山,离萧老夫人的院子不远。
陈氏一看到那简陋的禅房,窄小的院落,当时就冷了脸。
萧心蕊脸色也不好看。她常来荐福寺,知道寺里有一些宽敞明亮的禅房,都在东山那面。
很明显,寺里没有把她们当贵客,只是给她们安排了一般官眷住的禅房。
想到自己是要当贵妃的人了,却还这般被人不放在眼里,萧心蕊不由憋着一口气。
她暗下决心,当她进了宫,有了封号,一定风风光光地再来一趟荐福寺,好好教训一下这寺里的方丈和管事的僧人。
陈氏揪着知客僧,不依不饶,让寺里给她们另行安排住处。
山里本就寂静,又是夜间,吵闹声便显得更加突兀。
萧老夫人住的不远,陈氏吵闹的声音很快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本就劳累了一天,现在又被陈氏吵得睡不着。萧老夫人气得胸口疼。
“孽障,就不嫌丢人吗?”萧老夫人气道。
秦嬷嬷忙命小厮和婆子去传话,让陈氏有什么事明天天亮再说。
萧老夫人的话,陈氏不敢违背。虽然憋着一肚子气,还是将就着住下了。
何玉漱得知萧老夫人也来到了荐福寺,心里便有些不安。夜里辗转反侧,思来想去。
上次,萧老夫人突然出现在她家,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后来,萧放带她和惜惜进宫,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答应萧放,会向萧老夫人求情,让萧老夫人同意他们的婚事。
萧放跟何玉漱说过,萧老夫人那关已经过了,等她们从荐福寺回京城,就迎娶何玉漱进府。
虽然萧老夫人答应了让何玉漱嫁过去,可自从那次两人闹得不愉快后,还没有再见过面。
何玉漱看着熟睡的萧惜惜,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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