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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鹏一脸不敢相信，然后赶紧将向日葵递过去。
陆千柠接过来看了看，说，“都被你压弯了，真要有好运，也要打折，你不是成心的吧？”
陆鹏忙说，“没有。”
陆千柠说，“你要不回去吧。你又不过去，站在这里，怪傻的。”
“哦。”
陆千柠看他一眼，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突然间像转性了一样？我严重怀疑，你就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老无所依，才不断示好的。”
陆鹏苦涩的一笑，说，“你这样想也没问题。柠柠，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我其实……差点在工地上摔下去。”
陆千柠微愣。
陆鹏说，“也是我大意了，站的位置本来就危险，然后又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险些掉下去。我一只脚悬空的时候，心脏都要跳出来，往下看，几十米的高度，我都能感觉到我的命已经要没了。那时候我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我死了，是不是连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你们也不会有人给我守灵。后来被人拉回来，我脑子里都是这件事。当晚我喝了一斤白酒，好像顿悟了。这些年躲来躲去，不管妻儿，活的像什么样子？人活一辈子，总要图点什么。我想，我都混蛋大半辈子了，临了，至少能让你们以后还能记得我点好。柠柠，我知道我做的远远不够，我会努力的。”
陆千柠想起她当时看到他脸上的擦伤，负责人还骗她说不小心蹭的。
“人如果想改变什么时候都不晚。但我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改观。你说的，要努力。”
“我会的。”
“我去找我妈了。”陆千柠看了一眼时间，说，“你回工地之前，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等回去，食堂恐怕已经没有了。”
陆鹏反应过来陆千柠是在关心他，高兴的连连点头。
“你们也注意安全。柠柠，你那个腿露的太多了，我看到有男人看你。”
“看就看，”
陆千柠说完，就去找夏静秋了。
——
10号是陆千柠生日，这几天陆岁岁高考，叶霁川也没有和她怎么联系。
9号这天下午，他还在办公室。刚接了一个电话，说陆千柠生日的东西都已经布置差不多。
叶霁川给陆千柠发了个微信，让她把想叫的朋友都叫上，明天给她发地址。
陆千柠打过来一个电话，问，“明天真的要去吗？我很怕兴师动众哎。而且岁岁刚高考结束，我妈意思是明天并在一起庆祝了。”
“都安排好了，你要忍心，也可以直接取消，大不了叫人把场地都撤了。”
陆千柠不做这种缺德事，说道，“算了算了，我把岁岁也带去，就说朋友给庆祝生日，我妈肯定不会有意见。反正明早一碗长寿面肯定少不了的。”
“陆小姐还算识时务。”
陆千柠忍不住一笑，“什么呀，我是不想人家白干。地址不能提前透露吗？需要保密？”
“也没有保密。就在老楼的酒吧。怕你今天过去，包袱就被刨了。”
陆千柠乐的不行，“我没这么无聊。行，那就这么说好了。”
看了一眼时间，叶霁川还和几个商业伙伴约了打网球。
他正准备起身，助理敲门过来，说有人找他。
一听说来人的名字，叶霁川犹豫两秒，淡淡说，“让他进来。”
不到一分钟，助理带着人过来。
叶霁川靠着座椅，手里转着一支笔，淡淡的看过去，声音平淡，却有些许揶揄意味，“谭老师，我算是把你盼来了。”
第151章 遮羞布
“给谭老师泡杯浓茶。他今天一定着急上火过来的，需要降降火。”
叶霁川吩咐完，助理就带上门出去了。
叶霁川抬手示意，“谭老师请坐。”
谭常林平日里教书育人，也经常参加一些活动，不少讲座，从来也没有怯过场。可此时，他面对叶霁川，下意识的就拘谨起来。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助理将茶端进来，谭常林道了谢。
茶还滚烫，尚不能入口。
谭常林端起来，吹了吹，更像是一种机械动作。
他没喝，却将茶杯放下，平静开口，“叶总，今天来，想拜托你一件事。”
“谭老师确定好要说了吗？”
谭常林犹豫一下，还是说，“没有确定，就不会来了。”
“哪怕是落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谭常林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一下，一时间无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谭常林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孟招娣是我的同学，我知道她做了错事。可她还年轻，现在被全行业封杀，以后就完了。叶总你大人大量，能不能给她一次机会？”
上次签约仪式上闹出那种事情，薇薇安原本想着等时间平息，总能再起来。可这件事过去十来天了，她投出去的简历，全都石沉大海。她自然知道在C城不好混，也转向了别的省份。可还是一样。
她才意识到，自己肯定是被封杀了。
她这才找到了谭常林。
谭常林比她年长，人脉自然更广。他将事情梳理一下，隐约猜到了这背后是谁在故意针对她。这才有了找到叶霁川的这一幕。
叶霁川看他，问，“只是一个学生而已，你这个当老师的都要亲力亲为吗？”
谭常林说，“毕竟是我的学生，我也没多大本事，只能来找叶总。”
叶霁川看着他，一双眼睛锐利的锋芒，似乎能把谭常林看穿。
谭常林端了茶杯，突然听叶霁川说，“谭老师本事可不算小，都能随便换交换生的名额。”
谭常林惊得杯子脱了手，好在是接住了。只是里面的茶水洒出来，烫了她的手，还淋湿了他的裤子。
他后背冒汗，顾不上疼痛，将茶杯慌张放好，抽了纸擦了擦。
“既然做都做过了，又何必在这里显得这么紧张。我只是好奇，你和自己的学生发生那样的事情，是怎么心安理得去面对另一个对你敬重如父亲的人？我说道貌岸然四个字不为过吧？”
谭常林将湿润的纸捏在手里，诧异的问他，“你怎么知道？”
叶霁川淡淡的说，“能查到很难吗？”
谭常林卸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一天是心安的。我知道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可我已经没法挽回。孟招娣手里握着我们之间的视频，我只能……”
“牺牲掉另一个学生的梦想。毕竟谭老师是知道取舍的。所以，不必在我跟前忏悔。你应该忏悔的是另外一个人。”
谭常林苦涩一笑，说，“你说得对。我今天过来的确是自取其辱了。”
“我要是你，就会敢作敢当。能被一个人威胁两次，还会有三次四次，谭老师就不觉得憋屈？”
“谁说不是呢。我六十岁了，活的还不如你一个晚辈通透坦然。活回去了，还要别人教我怎么活。”
叶霁川起身，已经打算出门。
谭常林问，“你和她提过吗？”
叶霁川瞥他一眼，在谭常林脸上看到了他的愧疚，说，“她对你只有敬意。我不打算用你的卑劣去伤害她。所以维持了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并非是为了你。你也不要以为这些年，你对她多有照顾，就能弥补你做的错事。那不过就是一块遮羞布而已。恕我直言，你和孟招娣都不配。”
语气只是平静的陈述，没有了刚才的轻蔑嘲讽。
“我明白。”谭常林讷讷说道，“我是有弥补的成分，但也是真心想帮她……”
谭常林自嘲的一笑，“也是。初心就不对，怎么粉饰太平都无济于事。”
叶霁川捞了外套利落的套上，谭常林赶紧问，“叶总，你和她，不是普通的甲方乙方关系吧？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真的有另外一层关系，我希望你尽快结束，不要毁了她的一生。柠柠她，配得上干净光鲜的人生。”
“谭老师最好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一个失败者没有资格给我提供人生建议。”
叶霁川瞥了一眼谭常林，不再说话。
——
十号早上，陆千柠打开手机，就发现有不少生日祝福的信息。这还是陆千柠头一次收到那么多同学的祝福。陆千柠猜想，或许或多或少和薇薇安发生的事情有关。
她简短的都一一回复了一下。
晚上，她去了楼外楼的酒吧。
看到门口立了一块牌子，【暂停营业，明天正常营业。】
陆千柠刚去，就被伍月霏拉住，先送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陆千柠笑着说谢谢，又说，“让你们两天都不营业，得损失多少钱啊？”
“这里不怎么挣钱的。何况小川哥负责赔偿损失，我小小敲诈了他一笔，所以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陆千柠笑起来。
看酒吧里面被布置的很温馨，舞台那边超大的一行字，陆千柠生日快乐！
到处都是五彩的气球，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偶和彩带。
“一会儿还有乐队演出，保证气氛超好。你朋友多不多？”
“没有几个。所以我觉得这阵仗有点太大了。”
“不大不大，就是图个热闹。那你赶紧去换衣服，在楼上。”
“还有衣服？”
“那当然。小寿星怎么也得有套生日礼服啊。我帮你，走。”
到了楼上，进了一个房间。陆千柠就看到了挂在那里的一条连衣裙。
粉粉的蓬蓬裙，泡泡袖那种。
陆千柠捂脸，“妈呀，感觉有扮嫩的成分啊。”
“那可是公主标配，还有皇冠呢。你今天就是公主。快换上吧，现在还早，再补个妆”
陆千柠不想扫兴，配合伍月霏。
虽然觉得这个年纪穿这种裙子有点夸张。但陆千柠其实从小就渴望有这样一条公主裙，只是家庭关系，从来没实现过。
她还记得陆安然买了一条，故意在她跟前炫耀。
换了衣服，伍月霏亲自给她化妆。
“他，今晚来吗？”
第152章 还不清
伍月霏神神秘秘的问，“那得看你喽。柠柠，你想人家来，还是不来？”
陆千柠抿唇沉默一下。
伍月霏给她涂上口红，说，“小川哥应该不会过来。你们关系不是没公开么。来的都是你朋友，他身份不好介绍。”
陆千柠耸肩，“不来就不来吧。他估计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分人喽。别人的，比如我的生日宴会，他每年都是生日礼物到，人停留不到十分钟肯定闪人。可是柠柠你嘛，应该是个特例。”
“怎么会？”陆千柠垂了垂眼帘，没继续说。
等化完妆，下楼，她的朋友来的差不多了。
其实也就熟悉的几个人。
顾言带上了冯墨。
陆岁岁之所以没和她一起过来，说是晚点过去，还有点事要处理。等她看到陆岁岁身边站着裴然，陆千柠一点都不意外。
现在已经高考结束，陆岁岁识趣的把人带过来，看来也是打算坦白了。
“姐，这是裴然。”
“就这样？没别的身份了？”
陆岁岁害羞说，“姐……”
“行啦。你已经成年了，而且裴然这人看起来也很踏实。你恋爱我是不会管你的。妈那里，我也会保密。毕竟你们刚开始，没必要惊动家长。”
陆岁岁感激的不行，“姐，你真好。”
“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同龄人好吗？”
陆岁岁说，“姐，你永远十八。”
“那你岂不是成我姐了？”
“没有啦，我才不要当你姐，我有姐姐才幸福。”她说着，凑过来小声对陆千柠说，“裴然，别看他也就十八岁。但其实很有担当。我很喜欢他成熟内敛，不随波逐流的性子。真的，我觉得我在他跟前像小孩似的。”
“但愿谈过一段时间之后，你依旧是这种想法。”
“那肯定。裴然只会越来越优秀。”
现场伍月霏和楼外楼，六七个人，也蛮热闹了。
陆千柠收了他们的礼物，接受了他们的祝福。
伍月霏安排的乐队就开始表演。一上来就是新裤子乐队的一首《你要跳舞吗》，气氛瞬间热络起来。
陆千柠看他们成双成对，生出一点落寞来，竟然希望某个人也在场。
跳的累了，伍月霏过来休息一会儿，碰一下她的肩膀，说，“这会子是不是有点想念小川哥？要不然我一个电话把他摇过来？”
“算了，没必要再兴师动众。你去玩，不用管我。”
“那我和我家老楼去跳双人舞去了。一会儿就吃蛋糕，提前想一下许什么愿望啊。”
陆千柠眯眼笑着点头。
她坐在沙发上，喝着香槟酒，忍不住给叶霁川发了个信息，【你在忙吗？】
叶霁川倒是回复的快，【还好。不在过生日？】
【在的。就是觉得这个生日PARTY是你完成的，想和你说声谢谢。】
【又打算说欠我一个人情？陆小姐自己算算欠了多少个人情了，以后怎么还清？】
陆千柠失笑，刚要回复，被顾言拉起来，“小公主，不去跳舞，尽情嗨起来，在这玩手机，多没劲啊。”
“我不太会跳舞啊。”
“要啥会，随着音乐自己扭动身体就好了。我教你。”
“好吧。”
陆千柠被顾言直接拉进了舞池。人很容易被氛围所感染，而忽视掉自己曾经的胆怯，变得无所畏惧起来。
陆千柠不是什么PARTYGIRL，但她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很多人会喜欢。
等跳累了，伍月霏看一眼时间，说，“可以安排生日蛋糕了。乐队，麻烦准备生日快乐歌啊。”
楼外楼还算沉稳，也被伍月霏拉着去跳舞，不过他明显肢体不协调，不光踩了伍月霏，其他人也不能幸免。
陆千柠和顾言他们都不能想象，他一个开酒吧的人，其实一点也不爱玩。
楼外楼给侍应生递个眼神，很快酒吧内灯光熄灭，耳边乐队演奏生日快乐的旋律，身边朋友开始唱生日快乐歌，侍应生推着生日蛋糕走过来。
等唱完，顾言说，“许愿吧。努力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你一定会实现的。”
蜡烛照着陆千柠的眼睛，有着很亮的光。
她笑着点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下愿望，吹灭蜡烛。
大家鼓掌，酒吧内的灯再次亮起。
“好啦，公主请赐给我们蛋糕吧。”伍月霏玩笑。
陆千柠笑，她能当一晚上的公主也是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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