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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处。
车内。
一烟过后。
段休冥重新启动车辆。
离开。
鹿秋良放缓了情绪，道：“上去吧，抄两遍女戒。”
宅子在西子城豪宅区，这个时间点，富家公子小姐们的夜生活正在铺开。
倒也不奇怪。
鹿鸣于：“知道了。”
她快速上楼，进房间，先将手机藏起来，然后静等。
一楼大厅。
笃笃……
鹿秋良敲了敲桌子。
管家王奇出现，将一个平板递上。
鹿秋良喝了口茶，翻看着平板上的监控录像。
不知有意无意，车没停在监控范围内，只有鹿鸣于独自走来开门的一幕。
他将平板放在一旁，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
酒廊私人车位。
詹祥在门口等他的备用机送过来，手机还没到，他就听到那超跑的轰声越来越近，暗夜绿的跑车一个甩尾，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车位上。
他懵逼的看着段休冥开门下车，大步而来的同时，将车钥匙抛还给他。
詹祥接过钥匙：“这么快！就真直接送回家了？你俩没去吃点什么吗？散散步？”
段休冥脚步不停：“监控翻出来给我看下。”
她好端端的问什么监控，必然有问题。
詹祥一愣，笑道：“有件事我正要跟你说呢。”
第17章 左撇子的草书
鹿家。
半小时后。
一楼大厅爆发了争吵声！
鹿芊被一个电话叫回来了。
鹿鸣于没下楼，依旧在三楼小房间，直到激烈的拍门声响起。
“你给我出来！鹿鸣于！”杜文馨在大吼。
鹿鸣于充耳不闻。
杜文馨砸了一会儿门后，去找来了钥匙，将反锁的门打开。
“你出来！”大伯母疯了一样的来抓她。
鹿鸣于被拽了一下，一下子撞到了床脚，没站稳，又重重的往旁边墙面一倒。
杜文馨还在生拉硬拽！
于是一个惯性使然……
嘭！
鹿鸣于狠狠撞在了墙面。
右肩膀阵痛！
紧接着，整条右臂开始痉挛！
她额头上瞬间溢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痛到甚至无法发出声音！
在鹿家生活的十年，她不被允许任何运动，常年静态，将身体养的异常差。
体魄上就是废物，随便来个人都能打死她。
杜文馨用力拽扯拉撞，让她受了伤！
但杜文馨不管，硬拉着将她拖下楼，推到了鹿秋良面前。
大厅里的气氛很焦灼。
鹿芊在哭，满脸的愤怒和委屈。
鹿霖也在场，皱眉站在一旁。
鹿秋良则是坐在茶桌后，温文尔雅的喝着茶。
杜文馨怒喝道：“来！对峙！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鹿鸣于揉着自己的右肩膀，看着眼前这四个神经病。
鹿芊大喊了起来：“爸爸！那只是私下聚会，包场的！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大家都认识啊！”
鹿秋良看了一眼：“你让她陪酒？”
鹿芊：“什么陪酒！不要说的这么难听！郝路生过来敬酒，总不能拒绝吧？那可是郝家公子，而且她没有喝酒！”
后来她特地去看了，那一堆相同颜色的酒杯里，根本不是酒，是果汁！
鹿鸣于：“我喝了。”
鹿芊大怒：“你放屁！你喝的是徐素月给你的果汁！”
鹿鸣于：“要不酒精测一下？”
鹿芊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气的要疯，大喊：“你私底下喝了对吗？一定是你跟贺松消失的那半小时里喝了！”
鹿秋良忽的眯起眼，看了过来。
鹿鸣于平静道：“我说过了，贺松跟酒廊老板一起，我一个人的那半小时里没有喝。”
鹿芊：“你撒谎！你这个人就是满嘴谎话！”
鹿霖盯着鹿鸣于，问：“你别撒谎，说实话，你跟贺松是怎么回事？”
鹿芊冷笑：“半小时，干什么都够！”
说着，她拿出手机，将照片放了上来。
“你们自己看！她就是跟贺松单独在一起！”
照片里，确实拍到了鹿鸣于跟着贺松离开，一前一后。
杜文馨双手抱胸的看向主位：“老公，你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跑出去跟一个陌生男人消失半小时？真是够随便的！”
鹿秋良脸色瞬间难看，怨毒的目光扫在鹿鸣于身上，上下不停的扫。
鹿鸣于很沉静。
鹿秋良看向鹿霖：“去要监控。”
鹿霖点头后起身离开。
鹿芊不怀好意的看向鹿鸣于：“等死吧你！”
鹿秋良看着两人，手中盘着橄榄核道：“芊芊在这里等着，鸣于回房间。”
杜文馨：“凭什么让芊芊在这里干等，让鹿鸣于回房间？！到底谁是你亲生女儿啊！”
鹿秋良声音没什么变化，唯有眼眸中的火即将喷发：“鸣于回房间抄女诫，两遍，鹿霖回来前抄完。”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杜文馨没再说话了，冷哼了一声。
鹿鸣于回到三楼。
她坐于书桌前，拿出纸开始抄。
但她的手在颤抖，撞到了右边肩膀，整条手臂都很疼。
于是她换了左手抄写，一千六百字，两遍是三千多字。
只是……
她左手写的字与右手截然不同。
12岁以前，她一直是左手画画左手写字。
她是个左撇子。
不知道鹿霖几点回来，大伯发话给了确切时间，就必须抄完。
否则还没拿到视频，暴风雨就会提前来临。
并精准的落在她身上！
大伯发起疯来不会管什么真相，他此时的怒火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他是个疯子！
她必须写的很快很快才行。
几十分钟后。
鹿鸣于放下笔，鹿霖还未归来。
她起身，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然后拿出枕头下藏着的手机。
徐素月果然给她发信息了，简直是直播，但因为消息太多条，鹿鸣于没办法逐条细看，快速扫了眼。
大概就是说鹿霖冲到酒廊要监控的过程。
她退出聊天框，又看到了另一条未读，来自二十分钟前。
【段休冥：别怕】
鹿鸣于看着这条信息，平静的将手机塞回去，拿起抄好的几张纸下楼。
一楼大厅。
气氛很压抑，沉闷。
鹿秋良在喝茶，不断盘玩着手中橄榄核。
杜文馨一脸的冷色，坐在旁边沙发上一声不吭。
鹿芊则是低着头，面带焦虑。
这么长时间父母都没有交流，一句话不说。
压抑感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鹿鸣于出现，打破寂静：“我抄完了。”
鹿秋良并未抬头，声音温和：“拿给我看看。”
鹿鸣于起身走过去，将那几张纸张递上。
鹿秋良看了一眼后……
啪！
将那些纸全部扔在了鹿鸣于脸上！
纸张飞舞，散落一地。
鹿秋良没再看她，也没有说话，就这么把人晾在了一边。
极致的羞辱！
整个大厅都肃然一静，笼罩着无比窒息的氛围。
鹿芊看到这一幕原本很高兴，可一抬头看到爸爸的脸，又惊恐的低下头。
很可怕，像是要杀人！
杜文馨站起来走过去，将地上的纸张拿起来看。
然后。
她冲着鹿鸣于怒斥：“你写的什么东西？！不是告诉你以后不许写草书吗！”
鹿鸣于语气淡然：“我肩膀受伤了。”
杜文馨道：“那也不能写草书，这不是你该练的字体！家里教的你什么？！出去玩了三个月把自己的姓都忘了！”
鹿鸣于：“大伯母你刚刚把我拖下楼，撞到了，现在我右手不能握笔。”
鹿秋良终于看向她，然后又看向杜文馨。
杜文馨嘲讽：“那可真是娇贵啊！拉一下就受伤了！还真是个深闺大小姐！”
笃笃……
鹿秋良敲了敲桌子。
管家走上前询问。
鹿秋良：“明天带二小姐去医院。”
他没有说立即去，而是拖到明天，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没有解决。
这也代表着他此时的火气已经濒临爆发！
第18章 高明
鹿芊则是盯着地上的那几张纸，看着那些龙飞凤舞的草书字体，脸色一寸寸的扭曲起来！
十二年前，祖父还在世时，办寿宴。
才十岁的鹿鸣于由父母带着来到西子城。
那是小叔离开鹿家后第一次回来，带着妻女。
寿宴很隆重，来了很多名人名家。
鹿鸣于现场写了幅贺寿词祝福祖父，那些老家伙们就如获至宝，围着把她夸出了花！
草书！狂草！
当时他们是怎么说的来着？
‘笔势有力，灵活舒展！奔放雄伟，帝王气象！’
‘才十岁就能写出这样的气势，起点太高了，将来必然是名家！’
‘女孩子练草书，厉害！’
‘什么？你还会画画！是国画吗？天才啊！’
‘小野，天赋要好好用，记得将国学发扬光大！’
‘这么小的孩子国学天赋如此好！这就是文化复兴，文化自信，国学走向世界！哈哈哈！’
‘……’
那场寿宴，鹿家大小姐的光环消失了。
没有人注意她，只在乎鹿二小姐。
鹿鸣于会画画，会书法。
她不乖巧，不是大家闺秀甚至还很调皮。
但她就是讨那群老家伙喜欢！说她有个性！
祖父更是夸她写的字张狂锋利，画的画大气恢宏！
鹿芊委屈的想找祖母，可祖母却在向人介绍妖都上学的小孙女，一脸骄傲。
鹿芊永远忘不掉鹿鸣于那天的笑容，忘不掉鹿鸣于向众人自我介绍时的自信，以及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睛！
‘我叫鹿鸣野！今年十岁！’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鹿芊嫉妒的快疯了！！
……
不久后。
鹿霖回来，带着监控视频。
鹿秋良抬眼看来：“放。”
鹿霖将视频呈现在父亲面前。
杜文馨立即走上前，查看。
鹿芊从回忆的情绪里出来，也上前。
监控有两段。
[第一段。]
[贺松带着鹿鸣于到了一扇门，鹿鸣于站在门外发呆，贺松没跟着，与另一名男子交谈了起来。]
[鹿鸣于发了很久的呆，然后转身进室内，去酒柜帮徐素月找果酒。]
[之后就是她与徐家兄妹汇合的场景，鹿芊就在旁边。]
这一段已经足够明朗了，贺松和鹿鸣于甚至都没有什么对话，更别说长时间在一起，前后就走了一小段路的两分钟。
看到这里，鹿芊脸色很差！
鹿秋良则是面容舒缓了很多。
杜文馨和鹿霖的表情都不明显，没什么情绪的打算继续看下去。
鹿鸣于却一愣！
她发现监控的时间修改过，内容也有变化。
贺松锁门的那段怎么消失了？
还有她在门外，根本不是站着没动那么久，而是与段休冥交谈了近半小时。
但在监控里，她压根没有离开过那扇门附近！
此时。
[第二段监控视频开始播放，有声音。]
[只见郝路生走来，递上两杯酒要跟鹿鸣于喝，还用一种不太好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鹿鸣于拒绝，说自己不胜酒力。]
[鹿芊接过了那杯酒，强势的塞到了鹿鸣于手中，画面里响起了鹿芊的声音。]
[‘快点喝！一会儿再去主动敬郝少一杯！’]
[鹿鸣于接过那杯酒，喝了。]
至于徐素月的崴脚、打翻和换果汁……
视频里完全没有！
而那杯酒和果汁的颜色一样，看上去没有差别！
鹿芊惊呆了，大喊：“不！不是这样的！这视频是假的！”
鹿霖有些失望：“鹿芊，声音都有，你怎么一直在骗人？”
鹿芊：“我没有骗人！这视频修改过了！”
鹿霖摇着头：“我去酒廊只周旋了十分钟，他们总不可能提前改吧，预知啊？十分钟里能改什么？深夜哪里找人改？”
鹿芊：“真的改过了！你相信我！”
鹿霖：“你不要再撒谎骗人了！”
十年前的那次也是这样。
杜文馨却满不在乎的说道：“喝了就喝了，这有什么，不就是一杯酒。”
话音刚落。
鹿秋良站了起来，‘啪’的一声，将橄榄核手串扔在桌上！
鹿芊眼中满是恐惧，想道歉和求饶。
但鹿秋良直接走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行至了旁边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
房门闭合。
传来恐怖的殴打和哭喊声！
杜文馨冲过去拍门：“鹿秋良！你这个疯子！放了我女儿！你疯了！”
鹿霖也有些慌，但他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再惹爸爸，于是赶紧上前拦。
爸爸在气头上连妈妈也会打！
一片混乱中。
鹿鸣于走到茶桌旁，取了个干净的新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饮尽，她抬脚，回到三楼房间。
门反锁，她拿出那部哑光黑的手机。
有未读消息。
【段休冥：还好么？】
鹿鸣于看着这条信息，用左手打字。
【鹿鸣于：都好，谢谢。】
她有些惊讶他的敏锐和高明，但没去问怎么做到的，赢了就行，与时间赛跑。
对面秒回。
【段休冥：你姐欺负你？】
看到这条，鹿鸣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来鹿家的时候她不清楚情况，确实被鹿芊欺负的好惨。
但现在……
一楼大厅的打骂声还在继续，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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