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值得。
她虽然挺喜欢的,但毕竟还是想着继续再为自己妈妈心心念念的“签名照”的事情,努力一把,所以放弃了这个可有可无的竞拍机会。
估计场内的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没有一个人想要跟行业内的大佬结下什么梁子。
然而,岑煜却误会了钟梨之最开始看见香水时的那个眼神。
他以为,他终于等到了一件这个小姑娘看得上眼的东西,所以不管价格被上涨到多贵,他也势必要将此拿下。
每一次,Bruce Clark举牌后,岑煜都会紧跟其后,继续加价两百万。
直到价格猛地就上涨到了七千万。
——翻了整整十倍!
钟梨之都快要惊掉下巴了,她没想到身边的这个男人会这么喜欢一款香水,所以抱着狐疑的态度,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恰好,岑煜也在看她。
并且在两秒钟后,痞痞地单挑了一下左边眉毛,似乎是在向她无声示意着——肯定会为你而拿下。
钟梨之:???
她反应过来了以后,真的有点欲哭无泪了。
当价格再次上涨到八千万时,Bruce Clark因为觉得超出他自己的预算太多,而皱紧着那张忧郁脸颊上的五官,回头看了一眼。
钟梨之躲都来不及。
她现在和岑煜坐在一起,不管是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两个人肯定是一切的。
“你别继......”钟梨之忍不住出声说道。
下一秒,眸底涌过一阵淡淡烦躁感的岑煜,像是不想再玩下去了一样,直接举起手中的牌子后,漫不经心地叫价道:“一个亿。”
全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他本人却还觉得可以继续加下去。
如果再有人抬价,他就报两个亿。
这两年赚到的钱虽然还不多,但是哄一个小姑娘开心几秒钟的家底,还是有的。
可惜,Bruce Clark选择了放弃竞拍。
也让岑煜没有这个继续“表现”下去的机会了。
拍卖师兴高采烈地宣布了成交。
价格是全场公认见证下的,一亿元人民币。
而在这种全场注视,甚至还有可能被记者拍到上头条新闻的情况下,岑煜仍然转过头,看着钟梨之,语气卑微道:“梨梨,这个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回国礼物,好不好?”
Bruce Clark一言未发地起身离开了。
这场慈善晚宴也差不多到此结束。
钟梨之气到一句话都不愿意讲,起身就往画廊的外面走去。
这个点,停车场的私家车子都纷纷离开,也不好打车,她便绕到了后门去。
竟然有一条小河在月光下蜿蜒流淌着。
双手撑在冰凉的铁栏杆上,钟梨之冷地哆嗦了一下,给自己顺着心口里的气。
她脑袋里的事情真的挺多的。
蓦地,肩膀上一沉。
有一件温暖的西装外套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气息熟悉,就算不用眼睛看,也能够知道走来的人是谁。
钟梨之纯粹不想多烦,主动解释道:“我没有心情和你聊每一件事情,我也不会要你那瓶花一个亿拍下来的天价香水。”
“这种行为,不仅显得你很不理智,而且你还没有眼力见的得罪了Bruce Clark,显然,在场所有人中,他是最想要那瓶永恒的信仰的人。”
岑煜倒也没有反驳什么。
天上的月光投落下来,就像是一把弯弯的镰刀。
他直言道:“香水已经是你的了,你有权利可以将它送给那个人,已达到你想要达成的目的。”
“为什么你要把香水送给我?”钟梨之反问道。
她有些烦躁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顶的发丝,反而因为被指甲勾了一下而扯疼了头皮。
“岑煜,我们早在两年多以前,就什么关系也不是了。今天的遇见,纯属是个意外,我也很抱歉竟然一开始没有认出来你,还拉着你一起入场。”
“我向你郑重道歉,也继续恳请你像以前那样安静,从来没有一次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好吗?”
一连串的“妙语连珠”。
岑煜都有些笨拙到哑口无言了。
但是强忍着不联系、不打扰,他也是有苦衷的。
正想好好地解释一下时,钟梨之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在拿起手机时,肩膀上的那件西装外套也因为她的动作幅度而掉在了地上。
灰尘四起。
钟梨之习惯性地咬了咬下嘴唇。
来电号码是陌生的,屏幕上面没有任何备注。
她打算拒听的,但是冻僵了的手指头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竟然点到了旁边的接通键。
手机设置是自动免提,音量微大。
在电话的另一端,有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世界上坠漂亮的麻麻,宝宝碎不着惹......”
钟梨之手机都滑在了地上。
她连忙蹲下,匆匆挂断以后才捡起来。
头顶上方,一片阴影将她笼罩,也同时阻挡了所有的月光。
如果岑煜不是聋的话。
——那么刚才,他肯定也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的女儿所说的,每一个字。
第152章 “为爱当三”
冬夜昏暗,月亮被团团阴云包裹住。
河面上率先升起一层雾气,像是要下雪的征兆。
捡起了手机以后,钟梨之缓缓站起。
她是一直都知道女儿有认床的习惯的,所以每次带她出去玩,都很担心,没想到今天也不例外,甚至还被她最不想要听见的那个男人听见了。
今天真的发生了太多错轨的事情。
倘若放由这班列车继续开下去,一定会撞在某座山头上,爆炸让车与人都一起分崩离析。
现在,她真的该走了。
岑煜步伐更快,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拦住,眼底震动着异样的光芒,像是担忧,又更像是一种期待。
他连声线都颤抖了起来:“梨梨......刚才的那个电话......叫你妈妈......她是......女儿......我的吗?”
紧张到连语句都不会整理了。
钟梨之当即冷笑一声,她抬起眼,有些轻讽:“你觉得可能么?”
“你是杀人凶手,是你选择不要那个孩子的。”
“对不起......”岑煜下意识地就想道歉,他喉咙哽咽,心脏刺疼:“梨梨,我当时是......”
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听这些内容。
钟梨之还赶着回去哄难以入眠的女儿睡觉,她径直出声打断,面无表情道:“别说了,你快点让开吧。”
“我的女儿和老公,还等着我回家呢。”
眼前站着的男人,唇角都咬到发白了,他低垂下头,整个人像是疲惫到了极点似的,连眼眸里都布满了红血丝。
他喉结上下滚动,反问道:“你老公......是那个叫慕惟风的男人么?”
钟梨之是没料到岑煜竟然会记下一个陌生人随口一提的名字的,但是此刻,她因为需要这样的一个角色来排除他对女儿的怀疑。
所以,点着头,特别坚定地回答道:“是的。”
这样也该,识时务的知难而退了吧。
岑煜深呼吸了一口气,神情闪烁着几帧痛苦,紧接着,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低声道:“那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家。”
钟梨之一愣。
每句话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还要再送她回家?
她眉头蹙得紧紧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坏别人的美满家庭吗?”
“是。”岑煜坦言,眼神直白且明确。
反倒是把钟梨之给盯得有几分愧疚了。
不过那是因为她说了谎,与三观、道德没有关系。
钟梨之忍不住骂道:“你有病吧。”
她最后是打出租车走的,一上车就让司机师傅快点开,然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泄气了的皮球似的,一点一点从座椅上瘫下去。
真的太累了。
殊不知,后面一直都有辆车,紧紧地跟着。
岑煜跟到最后,在一处私密高档的复式楼小区外停下了,他看了眼一栋栋排列整齐的楼房,意识到这儿住的每一户人家,真的都是“家庭”。
车外很冷,他没穿外套就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股感觉将他吸引,他仰起头,在靠近南方的一栋复式别墅二楼,看见了一个圆滚滚的可爱脑袋贴在玻璃上。
头发长长翘翘的,脸蛋儿是模糊的。
那房间里溢满了暖黄色的光芒。
让他眼睛里也映上了一些。
可惜没过一会儿,那间房间的窗帘就被拉上了。
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漆黑。
*
到盛夏现在新搬家的房子后,是杨则深开的门,他身上原本应该紧贴皮肤的灰色羊毛衫似乎都被一股很大的力气给扯松了。
他解释道:“刚才是我给你打的电话,小苹果晚上可能有点认生了,吵着要妈妈。”
“好。”钟梨之点了点头,有些抱歉:“你的衣服应该是我女儿扯坏的吧,晚点赔你一件。”
小奶团子有的时候“杀伤力”还是挺强的。
一进房间,小苹果就委屈巴巴地喊道:“妈妈!”
钟梨之连忙去垫了软垫的飘窗上,将她抱进了怀里,顺便把窗帘也给拉上了,她笑着问道:“今天和干妈他们玩得开心吗?”
因为身上还穿着礼服裙的原因,钟梨之去换了身保暖睡衣后,才和女儿一起躺进被窝里。
然后听着她给自己讲那些神奇逼真的冰雕。
语气从一开始的兴高采烈,到后面越讲越小声,“嗯......还有一座用冰块雕成的大城堡,好漂亮好漂亮......艾莎公主一定住在里面......我也想住......”
直到这奶乎乎的嗓音彻底消失。
钟梨之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
果不其然,这个小家伙自己把自己讲累之后,就会睡着了。
她虽然现在也很困,但还需要洗澡、卸妆,头发也没拆开来,最主要的是——心乱如麻。
最好等天一亮,就订机票回法国去。
不留下任何“隐患”。
钟梨之走出了卧室,发现盛夏正和杨则深一起站在外面等她,她有些疲惫地说道:“小苹果已经睡了,你们两个人也快去睡吧,带着她玩了那么久,肯定累了。”
毕竟才一岁半不到的小屁孩。
走几步就成了“人形挂件”。
盛夏欲言又止,明明很想说话,却又开不了口,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的男人,气愤道:“算了......真是丢脸!你这个大叛徒,你自己和我的宝贝强子解释吧!”
这副模样让钟梨之哭笑不得。
她将目光转向了杨则深,有些好奇地歪了下脑袋,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则深身体有些僵硬,他走了几步,先离盛夏远一点,才开口回答道:“刚才......岑煜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大概查了这里住户的名单才知道的,而我又以为是他送你回来的。”
“就告诉他家里的门牌号了。所以,他现在在楼下门口等着你,说见不到你就不会走的。”
毕竟这也算是戳穿了盛夏在电话里的那个保证。
她一听完后,果然想上手揍人。
还好杨则深躲得快,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夏夏,你小点声,咱们干女儿才刚睡着,别又把她给吵醒了。”
闻言,盛夏也只好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也不是追究这种责任了,盛夏看了眼自己神色难辨的好姐妹,安慰道:“就让那狗男人在下面等着吧,他有什么资格见你?还有......梨梨,对不起啊,我在电话里欺骗了你。”
“没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钟梨之抬起脑袋,唇角也随即展开了一丝欢笑,她回答道:“其实在今天晚上的那场慈善宴上,我就碰到他了。”
盛夏大惊失色。
眼看着好姐妹披起棉绒外套,真的要下楼,她皱眉问道:“你是要下去见他?要不我去帮你......”
拍了拍她的肩膀,钟梨之摇着头拒绝:“还是我自己去吧,不然他真的不会走的。”
——如果第二天小苹果醒来,下楼遇见了,就麻烦了。
*
楼下,夜色漆深。
钟梨之还没完全走出门口,就看见了正前方停车一辆开着车灯的黑车,那光柱直射远方,照亮了两束浮在空气里的细小灰尘。
车头,有个男人漫不经心地靠在上面。
他手里夹着一根没有吸完的烟,猩红的烟头在这黑夜里一闪一灭,照得他的侧脸轮廓都阴暗深沉了起来。
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缓缓抬起了眼,目光热烈。
钟梨之下意识地拢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外套。
她不想多烦,也受不了这种赤裸裸的直视,冷着声音,刻意生疏地说道:“岑总,有话就请直说吧。”
直到落下的烟灰烫到手,岑煜才碾灭了烟头。
他低下眼眸,声音沙哑:“梨梨,跟我结婚吧。”
钟梨之愣住,也噎住了。
这很突然,也很有病。
岑煜却不觉得。
他手臂抬起,冰凉的手捏紧了她的肩膀,而后将她转身,抵在了车门上,眼底一寸寸的收紧着,敛去脸上的所有神情。
一字一顿道,“否则,我只能为爱当三。”
天空真的下起了小雪,落在地面的物体上时,响起了窸窣摩挲的声响,很是稀碎。
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多以前,在那山脚下的庙会上。
钟梨之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心,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忘记那一幕幕刺痛着她心脏的画面,每次不小心想起,都会愣神好久。
她倔强地抬起了头,直视起身前男人的目光,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我跟你结婚?你想要抢走我的女儿?”
“怎么?当年自己的亲生孩子不要,现在别人的孩子,你抢着要了,是么?”
岑煜嘴唇翕动。
——他想说,他真的不介意。
只要孩子是她的就好。
然而当年的事情还是必须要解释的。
他的父母现在......也可以坦白了。
“梨梨,当年我会说出......”
话音未落,钟梨之就摇了摇头。
不再是什么愤怒的情绪,她的眼底真的滑过了一丝失望与厌恶,她抬起手臂,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淡淡说道:“岑煜,够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忆起那个时候的任何一件事情了。”
“这些事情快要让我喘不上来气了,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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