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承抬眼看了看陆盛兰,转头看月韵,道:“月韵最爱那些家常味道,难得姑姑能想到。”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虽迟但到。
不知道陆允承和陆贵中是否听出了这话的内涵,月韵倒是听得明明白白,陆盛兰并不是只是说一道菜那么简单,是说给她听的,更是说给陆允承听的。
“谢谢董事长,其实我个人觉得,吃饭这件事本身就是现代人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很难得的一点点可以放松享受的时间,米其林也好,路边摊也好,只要吃的是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好。”
陆贵中笑道:“对,月韵说得没错,不在乎吃得贵贱,吃得开心就好。”
月韵见得到了陆贵中的肯定,紧张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些许,看向陆允承,他正淡淡地笑着,手放到桌下,默默地竖了竖大拇指。
“月韵啊,我听说你和允承认识才四个月?我这个儿子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性格,你是怎么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的呢?”
月韵还没回答,只听得陆盛兰又插嘴道:“哥,你这问得,多叫孩子害臊啊,我们允承长得帅又有钱有权,小姑娘谁见了还不是一茬一茬地扑来啊……哎,我好像记得凌月韵你今年应该才二十六吧,允承三十三了,正是吸引有偶像剧情结的小姑娘的年龄啊,你们都很吃那种大叔和萝莉的设定吧?”
听着陆盛兰貌似轻描淡写的话,月韵放下筷子,得体地笑着回答道:“董事长您说得没错,大叔和萝莉的设定在当下确实吃香,因为大叔成熟稳重又懂得疼爱人,萝莉年龄虽小但不代表眼光就不行啊,尤其是像小陆总这样精明能干又长得帅的,没人喜欢的话那才叫奇怪吧?至于有钱,这肯定也是必要的啊,以后我爱的人躺在医院急需用钱的时候,我总不能只能跟医生说我很爱他吧?”
陆贵中听着月韵的话,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却并不出言打断她。
陆允承忍住笑,“姑姑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月韵一般见识,她向来是话糙理不糙。”
陆盛兰呵呵地笑了两声,优雅地擦了擦嘴,继续说:“这话也对啊,哎,哥,我记得以前允承还在国外的时候认识过一个也是常春藤的学妹,也是小了五六岁,人特别漂亮性格也好,家世也相当,当时感情还挺好的,后来当时他们突然分手的时候我还挺惋惜的……”
月韵心中咯噔一声,原本以为陆盛兰用来对付她的招数无非就是,暗示陆允承对她不过是贪图新鲜,或者暗示陆贵中“她就是冲着钱来的”,没想到,还憋着这一大招呢,压轴的才是王炸。
果然女人才最懂什么对女人来说才是最致命的,这话就是要从根本上动摇她的意志,让她这才如梦初醒地发现,她对陆允承的过去竟是一无所知,这让她有些心慌起来,漂亮优雅家世又好,重要的是同是常春藤的,莫非她也无法免俗地遭遇了“他有白月光”的狗血桥段?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还提起来干嘛,来,月韵,吃菜吃菜……”陆贵中忙不迭地打了圆场。
陆盛兰看到月韵明显慌神的目光,又是冷冷一笑, 继续甩王炸:“不过月韵这孩子也不差,哥,你不知道吧,咱们星晟新签的那个顶流叶海城,是月韵大学时候的男朋友,而且小帅哥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他能死心塌地留在星晟,月韵功不可没,允承这一步是走对了……”
“姑姑!这些事就不要拿到这里来说了吧?”
“啊,对对,月韵啊不好意思,是不是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人上了年纪就是话多,你别介意啊,只是闲话家常,没别的意思……”
陆盛兰看似亲切地拍了拍月韵的肩膀,风轻云淡。
月韵看着陆盛兰那笑里藏刀的表情,明知都是些故意挑拨,绵里藏针的话,那根针却不可避免地直刺入了心里。
一顿饭就这样在四个人各怀心思的诡异气氛中食不甘味地结束了。
客气地告别之后,陆允承让月韵先去车上,自己把陆贵中和陆盛兰送上了宾利车。
陆贵中看着月韵走远,回头来:“你特地把月韵支开,是有话要对我们说?”
陆允承道:“我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我准备和月韵结婚。”
陆盛兰脸色一变,“结婚?允承,你昏头了吗,谈谈恋爱就算了,你还要和她结婚?哥,这事儿我们坚决不能同意!”
“姑姑,爸,你们应该了解我的性子,完全可以先斩后奏,所以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只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提前告知你们而已。”
“绝对不行,这个凌月韵她……”
“好了!”陆贵中打断道,“允承,你想结婚就结吧,既然你尊重我们,那我们也尊重你,相信你的选择,但结婚绝不能是一时冲动,耽误自己也耽误人家姑娘。”
“哥!”陆盛兰急得大叫,“你怎么能同意这样的女人嫁到陆家来呢?”
陆允承冷笑道:“这样的女人?月韵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很清楚,姑姑只需要准备好祝福,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两位慢走,我就不送了。”说完便利落地转身走了。
陆贵中摇着头叹了口气,对陆盛兰说:“盛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过分了……”
第66章 隐婚VS地下恋(1)
车在夜晚的街道上疾驰着,霓虹灯飞快地划过车窗,一路无话。
陆允承看了看月韵,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你在生气吗?姑姑那些话不用往心里去。”
“董事长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也不是全没道理,吃多了鲍参翅肚,也想尝一口清粥小菜,生而为人,谁都有冲动上头的时候。”
“你这话我听不太明白……”
月韵侧过头去,灯光勾勒着他分明的轮廓,无论看多少次,依然让她心动如初,也依然像是在仰望云端。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抬头直视着他:
“当初我已经做好了要被解雇失业的心理准备,你突然改变了主意招我进星晟,原来是因为叶海城这棵摇钱树吗……”
“月韵,你听我说……”
“你说过,没有价值的人是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能够让你觉得有价值我也很高兴,但是……”
月韵轻声打断他,声音渐渐嘶哑,“你为什么着急和我结婚?是不是……有什么人想忘掉却忘不掉?”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停了下来。
陆允承脸色铁青,似乎在强压抑着怒气,“你到底想问什么?”
月韵绞着手指,低头道:“那个常春藤学妹,是个很完美的女人吧?”
陆允承重重了叹了口气,思忖片刻,道:“我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既然你这么在意,那我就给你解释,她是刚毕业的时候姑姑特地安排的相亲,在当时看来也是我们两家强强联合最合适的选择,所以我就没有反对,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我们就和平分手了,就是这样。”
“所以,你和她其实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为了应付各自的家长,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
“今晚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你的过往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在国外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不知道你有没有爱过谁,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你认识我不过四个月就要结婚,然后就会想,会不会等过了这一阵,等你冷静下来,就会发现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比起好像得到了再失去,我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
“说了这么多,我都没听懂你想怎么样?”
“结婚的事,我们都再考虑一下吧。”
陆允承没再说话,继续专注地开车,一路沉默着,甚至都没有再看月韵一眼,到了韶云阁的地下停车场,只冷冷地说了句:“回去吧。”
月韵默默打开门下了车,刚往前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轮胎摩擦防尘漆地面的尖锐声,车掉了个头绝尘而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
雨点淅淅沥沥,裹挟着入秋的凉风从缝隙钻了进来,月韵上前把窗子关好,玻璃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形成线条流淌下来,那冷雨像是落到了心里,冰凉沁人。
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给陆允承发了条消息:
-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久久没有等来回音,雨却下得更大了,手机像陷入了沉睡般,一夜过去,屏幕没有再亮起来。
这一夜,吴蓉蓉的电话也是一直无人接听。
看着窗外被雨淋透,无精打采的城市,月韵悲凉地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给鄙视了。
她竟然拒绝了陆允承的求婚,也算得上是人生中的一大壮举了吧。
清晨来得很快,一场雨之后,天亮。
吴蓉蓉翻了个身,胡乱地揉了揉脑袋,惺忪的睡眼中,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一张脸来,柳正清?
眨了眨眼,记忆也随着视野的逐渐清晰而慢慢地回归。
我了个去!暗自骂了一句,忙撩起被子往下一看,不错,吴蓉蓉,你真行,真想给你点个大大的赞。
越想越郁闷,于是,迅速爬起来就是一脚踢向柳正清:“臭流氓,给我起来!亏你还睡得着,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柳正清惊醒过来,也吓了一大跳,胡乱抓过衣服,语无伦次地说:“这这这……什么情况?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睡一块了?”
“你眼瞎了吗这里是酒店,咱们不仅睡一块儿了,还睡了!姐的一世清白就这么被你这个禽兽给糟蹋了!”
吴蓉蓉怒不可遏,举起床头的台灯就毫不犹豫地朝柳正清挥舞了过去,柳正清不愧是运动员,轻巧地一闪身躲过一击,“你先冷静点,冷静点,咱们把前因后果捋一捋,先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蓉蓉双眼圆瞪,跳起来,抓起被子裹住身体,“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情况发生了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难道还需要求助场外观众?还要不要请专家鉴别一下真伪?!”
柳正清彻底傻了眼,一边狼狈地躲避着吴蓉蓉的攻击,一边冥思苦想着,“等等,我想起来了,你昨晚喝醉酒了,是你先亲我的,我连日集训太累了,意志力薄弱,没把持住罢了……”
“你还敢把锅往老娘头上扣?渣男!”
“这不睡也睡了,不如就处一下试试?”
“试你妹啊,还想继续占老娘的便宜?今天不打你个桃花朵朵开我不姓吴!”
“你想清楚啊,我可是运动员,国家的运动员,打坏了你赔不起……”
吴蓉蓉迟疑半秒,呵呵一笑,继续追着柳正清打,“威胁我?我吴蓉蓉从小就不吃这套!”
这时,柳正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两个人同时一愣,所有的追打躲避动作骤然停下。
“Stop!暂时休战,我先接电话……”柳正清小心翼翼地看着吴蓉蓉的脸色,弱弱地指了指手机,“陆允承的电话,不能不接。”
吴蓉蓉气呼呼地瞪着他,台灯挥舞在半空一动不动,“我警告你柳正清,这件事必须给老娘烂在肚子里,尤其是凌月韵和陆允承,你敢对他们透露半个字,老娘亲自给你量身定做棺材!”
柳正清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放心地看了看吴蓉蓉,跑到卫生间接起了电话。
“柳正清,昨晚你是不是又带什么女人去酒店了?西海大酒店?”
“我没……”柳正清猛地一哆嗦,惊出了满头冷汗,这才刚刚八点而已,就来兴师问罪了,这消息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吗?
“别说我这个发小不仗义,你昨晚带着女人进酒店的时候恰好被叶菲林的助理看到了,她人现在正在杀来的路上,你该跑路赶紧跑路,好自为之吧!”
与此同时,吴蓉蓉也看到了自己手机上月韵打来的几个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
“玲珑姐,你昨晚怎么不接电话啊?”
“我昨晚……睡得早,睡着了吧。”
“你这个夜猫子从来都是越晚越兴奋的,怎么想起早睡了?”
“昨晚有点不舒服,就睡得早些了嘛……”
“你不舒服?我听你的声音也不太对劲,没事吧?我现在来看你!”
“不用!”吴蓉蓉赶紧大声阻止道,“不……不用,就是个小感冒……”
柳正清穿好衣服跑过来,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对吴蓉蓉做了个“快走”的口型,吴蓉蓉不理睬他,背过身去继续讲电话,柳正清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却口不能言,他可不想就这样落在叶菲林手里死无葬身之地,偏偏吴蓉蓉也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这两个女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俩一旦碰面,后果比火星撞地球还严重,那么他的下场也一定肯定确定会非常凄惨。
终于等到吴蓉蓉挂了电话,回头幽幽地看了柳正清一眼,他正在满屋子地收拾东西,嘴里还急促地念叨着:“我们得快点走,再不走会死得很难看……”
话未落音,砰地一声,柳正清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响,接着眼前一黑,翻了个白眼就倒在了地上。
“挨这一下便宜你了!”
吴蓉蓉余怒未消地放下台灯,又踢了他几脚,见人真的不动了,这才背过身去,长长地吁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拿起包不慌不忙地迈着潇洒的步子走出了门。
谁也不会料到,就在吴蓉蓉刚进入电梯的那一刻,旁边另外一部电梯刚好开了门,叶菲林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地冲了出来,两个女人恰到好处地擦肩而过,谁也没看见谁。
叶菲林左顾右盼着,也不顾楼道里的监控,径直就朝着走廊的一边走去。
目标 809 号房间,走近了一看,房门却是虚掩着的,推开门,赫然见柳正清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床上也是凌乱不堪,两个人睡过的痕迹,再看向旁边的垃圾桶,顿时勃然大怒,摘掉墨镜和口罩,对着柳正清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好你个柳正清,你给我起来,起来说清楚!”
柳正清一睁眼,惊见眼前不知何时换作了叶菲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菲林,你怎么来了?”
叶菲林一边疯狂对柳正清物理输出,一边尖声大叫:“我不来,还看不到你干的好事呢,说,那个女人是谁?!”
柳正清只剩下不断推搡被动抵挡的份儿,愤怒的女人与恐怖分子的唯一区别,恐怖分子可以谈判。“什么女人?这里哪来的女人!”
“柳正清,你少跟我装蒜,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带女人来酒店就是盖着被子聊素天吗?”
“叶菲林,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柳正清,我们的旧账可还没算完呢,你躲了我几个月现在说分手就分手?当初求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背恩忘义,猪羊不如!”
“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这不重要,你先冷静点这样咱们怎么谈?”
两人只顾着争吵厮打,却全然忘了房门并没有关,吵闹的声音回荡在整层楼,不少住客都好奇地打开门探头看热闹,有人纯吃瓜然后说了句无聊又把门关上,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打死他,打死渣男”,更多的人却是本着“ 先不要慌打开手机发个朋友圈 ”的传统吃瓜原则,默默地在第一时间举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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