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的 DJ 节奏音瞬间剥夺了脑细胞的运转能力,程诺皱眉,有点吵,她伸手点了下一首。
“从开始到现在我都不是你的例外,才明白我没有资格去谈爱与不爱......”
救命,程诺心里呐喊就没有不是情情爱爱的歌吗?
现在给她来一首儿歌也行啊,什么两只老虎,小茉莉啥的,都可以呀!
跟关越待在一个空间里听情歌她总感觉怪怪的,听见歌词莫名奇妙就会对号入座,真是疯了。
她侧目看了看他屏幕上的歌单:酷狗车载神曲 TOP50。
程诺欲言又止,不过她听得实在难受。
还是关越看出了端倪,说:“你要不喜欢,自己连蓝牙放你想听的。”
说着,他长臂一伸就把播放器调到了蓝牙频道。
程诺咬唇转头看了看窗外,粗粗喘了口气,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坚硬又滚烫的石头,真的要憋疯了。
她直接伸手按了暂停,音乐声戛然而止。
凝结在车窗上的水汽剥落,连带着将程诺心里那点好奇彻底牵出来。
“你不会是专门为送我才去市里的吧?”程诺侧目看驾驶座上两手虚搭在方向盘上的男人,心里直打鼓,手指没出息地搅弄着毛衣上的象牙扣。
关越“扑哧”笑了一声:“你跟我开玩笑呢?”
程诺嘀咕:“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不像。”
“那到底是不是?”
她语气有点急,最近因为关越产生的各种猜测已经让她有点难以抗拒,她已经尽量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可还是会因为他的一点小动作就失控。
关越眼神玩味:“你想多了,顺路而已。”
虽然是她想听到的答案,但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就在直白地嘲笑程诺的自作多情,她心不由主地难受了一下。
转而换上笑脸:“那就好。”
关越指尖敲着方向盘,车子进了高速站口,他换了挡提速,在冲上盘旋路口的时候,阳光从云层中爆裂开来,穿透车窗,洒进车里
他半戏谑道:“年前去龙潭寺烧香的时候,里面的高僧告诉我日行一善,必能飞黄腾达,今天载你就是给我凑个数。”
“哦。”程诺对他的玩笑话不感兴趣,还是假模假式地嬉笑了两下,但是语气敷衍。
不过因为关越刚才的玩笑,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她自在了许多。
程诺瞧见中控台上放着一个名牌,拿起来看了眼。
上面是关予芙的照片,下面写着名字和班级。
程诺问:“你女儿叫关予芙?”
“嗯。”
“挺好听的,听着有文化。”
关越偏头看了她一眼:“看来那 49 块钱花的值。”
“什么?”程诺看他,问。
关越手下专心致志地打着方向盘转弯,扬了扬眉:“关予芙这个名字是我花了 49 块钱在淘宝上找算命先生算的。”
程诺嗤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迷信的。”
“以前不信,”他二十出头的时候也狂,世界踩在脚下,天大地大任尔作为的膨胀无限发酵,哪里会理会轮回和因果报应,关越扫了扫额前的发,“我妈得癌之后我才信的。”
“那她......?”程诺暗骂自己嘴笨,这个时候要么沉默不语,要么说点安慰的话,她倒好直接抓人痛点。
相比她的小心翼翼,关越反倒翛然:“走了。”
他那两个字里有沉沉的缅怀,淡淡的悲痛。
程诺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又僵了。关越口吻随意:“我妈走了,你丧着脸干嘛?”
“就......算了,我还是不要说话了。”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露馅,而且那种强烈地想要心疼他的感觉让程诺有点害怕,前有程开林,后有周成郁,她都怀疑自己就带着吸渣基因。
关越一个身体比心动先行的男人,更不可靠。
她扣下挡光板,遮住刺进来的光线,说:“我眯会,快到了你喊我下。”
关越调整了下空调的温度,嘴角勾着笑:“还真拿我当司机了?”
“放心,过路费不会少你。”程诺眯上眼之前斜睨了他一下。
关越看她半侧着身背对着他靠椅背上,长长的眼睫盖住了下眼皮,额前一圈细细的绒毛看着憨憨的。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的粗针织毛衣,下面是一条红格纹的苏格兰包臀半身裙,彩色的袜裤,头发随意用小夹子抓了两绺,跟之前看着不大一样。
关越扯了扯唇,嘴里无味。
想抽烟,还是忍住了。
空调运转发出轻微的呼呼声,外面划过一排排枝叶枯黄的白杨,太阳就那么一直跟着车不停地跑,这种松弛感让他全身紧绷的肌肉都舒展开来了。
他在想,让他着迷的是不是跟程诺在一起的这种感觉。
从那种只有单一身份的生活里跳出来,找点刺激。快慰久未经男女风月的已几近干涸的心跳,还是程诺就是个妖精,专门摄人心魂。
稍有不慎,就被她勾得五迷三道。
第24章 chapter24 .少不经事
车子出瀛州高速路口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候后,关越看了眼电子屏,离八点还差七分钟。
程诺还真睡着了,呼吸沉沉的。
等到了十六中附近,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千米左右的时候,关越伸手摇了她一下:“起来。”
程诺揉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语调沙沙地问:“到了?”
“嗯。”关越手肘顶在车窗边上,声调散漫。
前面堵着一条长龙,本就不宽敞的一条道被挤得满满当当。
程诺抽了张湿巾擦了下干涩的眼角,清醒了点,端坐着和关越一起等前面的车流爬行。
这么干坐着还不如做点什么,她掏出包里的一沓 A4 纸背英语作文,嘴里嘀嘀咕咕,心里七上八下,对于考试她就从来没有过那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像极了对待情人。
患得患失。
前面的车子不动,关越索性拳头撑着脑袋,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程诺看,她声音很小,听不见读的什么,就见抹了西柚色唇釉的嘴唇一张一合,看得他口干舌燥。
关越舔了舔唇,掏出早上程诺给的鸡蛋灌饼,咬了口,满嘴香。淋了热胡麻油,里面还夹了些蔬菜,他几口就吃掉了一个。
程诺本来心焦,看他在那大快朵颐,忽然想笑。
她问:“味道怎么样?”
关越眼珠子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滚,声音沉了些:“还行。”
“什么叫还行?”
“好吃。”
厨艺这点上,程诺还是有信心的。
她有点得意:“味觉没问题。”
关越精神了点,抿了抿唇,嘴角抽笑了下:“你给我个饼就是为了判断我味觉有没有问题?”
“那倒不是,你让我搭车的谢礼。”
关越嘴角噙着笑看焦灼地翻书页的程诺,程诺本来心就不静,感受到关越在看她。
她抬眸皱了皱鼻子:“你放心,过路费还是会给你的。”
关越好整以暇:“我一般不让人搭车的,除非......”
“除非什么?”
程诺突然脑袋里精光闪现:“呃...那个...你不会专门用这种法子骗少不经事的女孩吧?”
“你少不经事?”关越觑她一眼,耍起他来没心没肺的,还少不经事。
程诺不以为意:“反正你比我老。”
关越额头划过一阵黑线,眸光暗了点:“看你书去,别到时候考个鸭蛋。”
程诺本来就很担心,这会迷信起来,感觉关越这话触了眉头。
“你快呸呸。”
“???”
“你这话不吉利,快呸呸。”她自己先示范着做了两下。
关越一脸嫌弃,还是照做了:“呸呸。”
五分钟过去了,前面的车子还是纹丝不动,程诺掀起袖口,看了眼时间,马上八点半了。
前面车上已经有人下来步行了,程诺把手头的资料理了理装包里,推门就要下车。
她转头对关越说:“今天真的谢了,多亏有你。”
“嗯。”关越漫不经心地回。
“回去开车注意安全,我就先走了。”
“嗯。”
程诺关上车门,停顿了两秒,蓦的心里涌上一层不够致命的痛楚,像是毛毛雨淋在龟裂的大地上,不光止不了渴,反而让之前的干涸更难耐。
她抬眸看了眼,关越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但是隔着车窗,那声音的穿透力不够。她看见他倾身过来,车窗也慢慢降下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
程诺夹着包落荒而逃,她害怕听到什么动摇她心神的词汇。
关越是个比周成郁还让她生怯的男人,她承受不住。
关越盯着程诺跑掉的背影,手肘撑着额头无奈摸了下。
他突然明白之前姨妈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从来不介绍未婚的,他还以为是凑巧,现在想来,都是她为了保护他而花的小心思。
程诺,还真是让人怨都怨不得。
不过,他跟姨妈不一样,他性子是敛了不少,但是往前的一次失败不至让他对一切失去信心,他没那么脆弱。
但程诺是个钉子,软钉子。一碰就会反弹,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程诺今天要考两门,早上英语,下午近代史纲要。她跑过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一条长龙,正在有序往校园里面进。
她回头看了眼,那边的车流缓缓涌动,关越应该已经在岔口掉头走了吧?
他最后一句话说了什么?
“同学,证件?”
程诺连忙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身份证准考证。
她也彻底收了心,循着校园中间立着的考场分布图去找自己的考场。
英语试卷难度还可以,不过也有可能是一种错觉。她上高中的时候就是,阅读理解总感觉自己能读懂,但是分数下来,总让人怀疑扫描的机器是不是坏了。
试卷完成离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程诺靠着窗边的暖气往外看了看,这栋楼正对着校门口,能看见那条小巷道里又停了不少车。
她笔尖在纸上随意的涂抹,脑子里乱哄哄的。
等最后监考老师收卷子和草纸的时候,程诺才看清那张稿纸上写了好几个字。
“关山难越”
且还写了好几遍,引得监考老师仔细检查了下她的稿纸。
她真的要疯了。
快到中午,气温攀升,程诺站在校门口等放行,周围全跟她年纪差不多甚至更大的考生。雀跃着,低沉着,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情绪里。
终于校门口的保安摁下推拉门的开关,人群像泄了闸的洪水样蜂拥而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在校门正对着的那条小道上开车等待着的“骑士们”看见校门开了,都推开车门下来等自己的“公主”。
程诺瞥了眼扑到“骑士”怀里撒娇的女孩,正了正肩膀,准备就近找个吃饭的地方,然后再稍微歇会。
瀛州城市热岛效应,温度比洛林要高,板石路走起来硬邦邦的,不时有人越过她。
程诺一边解开毛衣的扣子透气,一边掏出手机翻了下。
还没出校门的时候她就开了机,陈美芳和晓丽都给她发了加油打气的消息,她已经看过了,再也没新消息进来。
把手机揣回兜里,程诺慢慢往前走,在她前面的两个女生挽着胳膊嘀嘀咕咕在说看见的荷尔蒙爆棚的帅哥。
她也顺着她们偷瞄的方向看过去,光看后脑勺确实是个帅哥。
程诺心里一咯噔,那后脑勺好熟悉。
她视线重又投过去,关越手里掐着一支烟正在打电话,屁股抵着车窗,这么看他腿真长,冲锋衣的领子随意搭着,散发着野性的魅力。
程诺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确实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哦,她连关越的电话都没有就只有微信。
电话不是打给她的,那他等的人是不是她?
程诺眉心微微蹙起,正打算过去问一下他。关越电话依旧贴在耳边很心有灵犀地回眸,四目相撞,他很是坦然地冲程诺勾了勾手,示意她过去。
程诺垂眸捏了捏包带,朝对面走去。
等她在车前站定,关越还在讲那一通电话,极其耐心。
“下午先把作业做了,明天再好好玩。”
“嗯,知道了。”
“洋娃娃真不要?”
“那算了。”
“......”
枯黄的柳叶尖倒挂在树上,像脆嫩的韭黄,她踮脚准备折一支在手里把玩,奈何程诺低估了它的高度,踮着脚也有点费劲。
正要放弃,关越伸手把她准备碰的那支往下压了压,停在了她能够着的高度。
她折了一支在手里,五官各自运转,关越那些话一字不落地灌进了耳朵里,她心尖痒痒的,放大着无限好奇。
关越说了大概有个三四分钟,挂断电话。
他把手机连带着那只大手都塞进了裤兜里,垂眼看程诺:“脸色这么差,考砸了?”
“你才砸了。”程诺悄声嘀咕。
关越不介意,又说:“想骂我就大声骂,小声说有什么意思。”
程诺抬眸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柳树枝扔到树窝里,问他:“你怎么没走?”
“走了又回来了。”
程诺琢磨他这句话:“回来请我吃饭?”
关越舌尖抵着上颚笑了笑:“原本没想着,现在你都说出来了,我就只能请你吃了。”
“哦。”程诺表情瞬间怏怏的,每次关越跟她在一起一表现出这种自由自在的舒畅时她心里就像被烧红的铁棍捅了一样,又疼又躁。
而且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诱人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嗅。关越不经意间的撩拨更是让程诺把这种压制不住的躁意全加罪于他。
关越哪知道程诺心里会想这么多,他就是个十足的行动派,想见她就来了,就这么简单。
跟她说话就是会不由自主的痞起来,他问:“中午休息多长时间?”早上程诺把准考证拿出来确认地址的时候,他瞥见了两栏的考试科目。
“两个小时。”
“那上车。”
程诺没有再推拉,她又饿又累。
关越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门弯腰,程诺跟着他的步调刚要去拉副驾车门上车,关越抬眸:“坐后面去。”
哼,谁稀罕一个副驾位似的。
程诺重重关上车门,没有应声,拉开后面的门,一屁股坐了上去。
关越没有上车就曲着腰在里面调整空调的温度,弄完他自己也拉开后座的车门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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