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手持神光,下意识跪下,“多些神,不不不,多些这位壮士救命!”
马上那俊美到让赵哥晃神的男子皱了皱眉,正当赵哥以为对方是嫌弃自己的时候,只见马上青年抬手果断一挥,紧接着从青年的身后,在那无边的黑暗中,竟杀出一大波装备精良,气势雄厚,浑身冒着浓浓血煞气息,看着竟也像是大业军士般的一群人壮汉来。
他们一个个孔武有力,手持与截杀他们兵匪们手中一样制式的武器,照着自己这个方向驱马猛冲而来。
赵哥心里立时一咯噔,完了,完了,他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了吧?
来人怕是也是一群兵匪败类,刚才救下自己不过是顺手为之,更或者本不是对方本意,他难道只是两方争斗角力中的幸存好运者?
这会子厮杀白热化了,身处两方战场中的自己这是真要去见阎王爷啦?
看着速度比追兵还快,凶悍程度比追兵还烈的一群人提刀杀来,赵哥只觉胆寒,连逃的勇气都生不出来了,两股战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儿越来越近,刀锋越来越近……
就当脑补过多的赵哥再次闭目,准备等待迟来的死亡的时候,赵哥只觉身边又一道又一道的劲风擦着自己的身体奔过,疼痛与死亡却迟迟没有降临,而自己的身后却已是兵戈相向,哀鸿遍野。
“啊!”
“兄弟哪个部份的?大家都是大业将士,尔等为何要对我等高举屠刀?”
“啊,老子跟你拼啦!”
下意识的,赵哥转身扫向身后的战场,而后赵哥傻了眼。
先前还把自己撵的跟丧家之犬一样乱窜的兵匪,此刻到了突来的这群兵匪,哦不不不,应该是救星面前,一个个就跟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一个照面就被救星们砍瓜切菜的解决了,这可是几百人啊,就这么统统挂掉了?
想到先前被虐杀的乡亲们,再想到自己一路逃的狼狈,解气是真解气,过瘾也是真过瘾!
赵哥越看越激动,爬起来恨不得立时上去报一报刚才被追杀的仇一雪前耻,手里的神光也随着他的激烈动作而挥舞着,这货身心投入的完全忘记了刚才逃命时的紧张害怕,也忘记了身后黑色骏马上的人。
骏马上,谢真看着举着光在自己身前蹦跶的人再次皱了皱眉,抬腿一夹马腹,驱马到了赵哥跟前,抓着还带着刀鞘的长刀点了点赵哥的肩头。
激动的赵哥一顿,醒过味来,赶紧转头,看到是刚才救自己命的神仙,下意识咔吧跪下就磕头。
“这位大人,多谢大人救小的性命,谢谢大人。”
连日来的奔袭寻人让谢真疲惫,不过妻儿失踪这么久,第一次遇到了与妻子有关的事物,谢真耐心很足,忍着疲惫嗓音沙哑的开口。
“老乡且起来回话。”
赵哥看了看谢真,又看了看谢真身后成扇形展开的铁血护卫队,明明腿发软,赵哥却不敢违抗谢真命令,老老实实的战战兢兢站起身,眼底藏着胆怯的瞄向谢真忐忑道:“小的谢过大人,不知大人有何示下?”
谢真也不耽搁,刀鞘点了点赵哥手里的冲天炮开门见山,“这位老乡,在下是想问你手中此物从何而来?”
“大人是问这神光?”
赵哥一咯噔,虽然害怕,可出于本能,他下意识双手捂紧了手里的冲天炮,眼底有了防备,脑补哥又开始脑补。
丫的,面前的人不会也是朝着自己手中的神光来的吧?
这神光可是乌神医的,自己可没有权利处理,平安后自是要还给于他们全村都有大恩的乌神医的。
可眼前这好看的要死的官明显对此有兴趣,这人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若是不说岂不是不好?可若是说了,对方又要这神光,甚至还要找神光的主人乌神医可怎么办?他说了会不会对乌神医不离?
赵哥被问的纠结了,心里不断挣扎衡量,眼神就开始躲闪,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马上的谢真。
谢真见状默了默,没有为难,为了保密,更为妻子安危,谨慎惯了的他也没打算说真话,于是便半真半假道:“这位乡亲,此物主人乃是在下亲眷,刚才在下带兵路遇此地,远远看到这灯光才会受此吸引来此,从而侥幸救下老乡你的性命,老乡放心,在下只为寻亲,对此光绝无占有之意,对尔等也绝无恶意。”
见谢真说的真诚,且一张神仙面看的不像恶人,便是他一身铁血,真诚待人的时候也极其容易让人信任,况且往日这些当兵当官的,见了他们平头百姓哪怕态度再好也总是高高在上,哪像面前这位军爷,带领这么厉害的队伍,人家不仅不伤害自己,还保护自己,跟自己这等穷哈哈的平头百姓还好声好气的说话。
是以,赵哥心里犹豫了,不确定的看向马上的人纠结的问:“大人此言可真?大人真是为了寻亲,而不是跟追我的兵匪们一样想要霸占这神光?”
谢真还未说话,已经顺利解决完最后一个兵匪的将士们归队,李三郎一马当先,听到赵哥的话给气笑了,很是没好气的白了赵哥一眼。
“嘁,你这汉子真是无理,我家将军真要是稀罕你手里这玩意,大可任由这些兵匪把你杀了以后再出手黄雀在后,以我们的能耐,要这光岂不是易如反掌?你倒好,把我家将军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明明我们兄弟都安营扎寨了,我们将军都歇下了,见了变故,不惜快马加鞭的奔袭十几里赶过来救你性命,你竟然还怀疑我们将军的诚心?真是不识好歹!”
李三郎没说的是,当时他们的军帅看到划破暗夜的这道光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竟是丢了手里的碗,二话不说的翻身上马就往光的方向狂奔。
当时他们还不明所以,统统下意识跟随,而后见大业南地当兵的居然虐杀自家百姓子民,李三郎等将士均都怒不可遏。
所以当军帅挥手示意进攻下,李三郎他们这些兄弟一个个的都发了狠,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大业同僚呢,这些杀他们拼死也要护着的百姓的家伙就该死!
身边的兄弟俱都把眼前的兵匪当成了高狗,守护百姓就跟守护边关一样,一个照面,根本不留余地。
等好不容易解决了一群害虫,回头见了这农家汉子手中的东西后,李三郎想起他们夫人的奇异神通之处,再听到他们军帅刚才的问话,李三郎自然是联想到了此番他们南下的任务目标。
事关夫人与小将军,这被他们搭救了的农夫还里外不分,李三郎顿时郁闷气结。
赵哥本来还忐忑防备,结果听到浑身浴血归来的李三郎如此说,再看谢真依旧只是温和的问话,并无逼迫的意思,赵哥心里的天平就偏了,却哪里知道,事关爱妻,谢真只不过是一直在忍耐压抑,生怕一个不好错过有关找到妻子的任何线索罢了。
赵哥默了默,心中天平倾倒,吞咽了下口水滋润干涸的喉咙,然后捧着手中的冲天炮对着谢真道:“不满这位大人,阿不,是将军大人,此神灯乃是小的一村老少逃难到了……”
赵哥老实,既然决定说,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忙就从他们落脚林子遭遇秦芜四人,其后得秦芜帮助救命,止住疫情蔓延的事情都逐一倒了个干净,甚至包括今晚突然遇袭遭险,自己为帮乌神医,抢了她手里的神光引开兵匪的事情。
听到此,谢真虽然讶异赵哥口中是姐弟三人外带一个奶娃娃,情况好像跟自家芜儿不符,可再听到后头,对方口中的乌神医给他们看病救命,不光治好了冒头的疫病,还拿出他手里这个名为手电筒,额,也就是对方口中神光的东西救全村老少,由乌联想到芜,想到乌堡起名时候的初衷,谢真就确认了那是自己的妻子,是秦芜不错了。
眼下好消息是,自己终于找到了有关妻子的下落,而且看样子妻子更是比自己有用,先自己一步找到了儿子并救回儿子,还跟儿子在一起。
但是坏消息是,妻子此刻身处险境,遭遇莫名截杀百姓的兵匪追击,此刻不知身陷何处,更不知是否安好,身后还有多少追兵对她们母子围追堵截。
一想到此,谢真心如鼓噪再待不住,当即下令斥候营铺开,让李三郎带上赵哥,让其引路去他与妻子分开的地方找人。
赵哥见谢真只为找人,更是看也不看自己手中的宝贵神光一眼,心里越发确认谢真一行不是坏人,当即积极配合,坐在李三郎的身后,手中的神光往自己来时的路一指着急道。
“将军大人走那边,刚才我就是从那边跑来的,就那颗枯死的大柳树!我记得就是那……”
谢真二话不说,缰绳一抖,马鞭一甩,当即如离弦的箭一般一马当先奔在最前,斥候营相继铺开,寻找痕迹。
暗夜下,冷冷的寒风中,谢真一边俯身策马急奔,一边心中无限祈祷,“芜儿,辰儿,等等我(为父),我这就来救你们了……”
第96章
一路上有赵哥引路, 起先走的还算是顺利,一行人在暗夜下找回了一半的路。
后来因着当初逃的太急,夜太黑跑的太匆忙, 赵哥也记不起来了,面对不确定时斥候精英出马, 查找蛛丝马迹,最后谢真一行千骑成功快速的找到了先前兵匪偷袭截杀村民的所在。
入目遍地的尸体让赵哥悲悸心寒,也让谢真等一行军士担忧心慌愤怒,他们愤怒同为大业将士那群辣鸡反而虐杀百姓,担忧心慌他们的夫人与少将军会遭遇不测……
谢真面上看着冷静脚下却是虚的, 随着寻遍所有尸体不见妻儿, 谢真这才心下微松,冷静过后当即下令手下四散,沿着踪迹寻找逃出生天的村民百姓, 当然, 重点是寻找妻儿所在。
众将士不敢耽搁, 立刻四散开来行动, 大家彻夜寻觅, 赵哥也主动加入寻找的行列。
斥候精英甚至拿出了他们的看家本领,日夜不休的寻找,争取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最终也不过才找回了剩余失散各地的二百多幸存村民, 其中根本没有他们夫人跟少将军的影子,甚至是赵哥口中夫人认下的两个弟弟都踪影全无。
将士们慌了, 谢真却还强打精神。
他虽然心里也恐慌的不行, 头上上辈子妻子早亡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在高悬,他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有着那样大宝贝的妻子,在今生自己不断努力改变的当下,妻子还会如上辈子那般遭遇不测,甚至今生还连带了儿子。
不,不会的,定然不会的!
谢真匆匆把安顿村民的事情交给了李三郎,自己继续埋头寻觅,不愿意错漏任何一丝细节,最终在第三日太阳初生的时候,谢真才在一处断崖处发现了些许异样。
悬崖上罡风烈烈,悬崖下江水滚滚……
谢真蹲在悬崖上一道滑行痕迹的边上,看着痕迹尽头悬崖下的滚滚江水,谢真眼眸发暗。
他是不是又来迟一步?他的芜儿是不是带着儿子不慎落悬跌入这滚滚江水中去了?
不,不可能的,他不信!
话说秦芜,时间倒回到兵匪偷袭的那晚……
赵哥夺过了秦芜手中的冲天炮跑了,虽然帮他们吸引走了大半的追兵,却还有少数兵匪死追着秦芜不放,这群人就像是闻到了血腥的鲨鱼,好似认定了秦芜的手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一样死死紧追不放。
秦芜被小楼拉着跑啊跑,起先身边身后还有帮他们掩护的村民,可跑着跑着,暗夜下,慌不择路的秦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往哪里跑了,她只知道身边熟悉的身影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而身后的追兵却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正当秦芜想着该想个什么法子摆脱追兵,疯狂的在空间里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或者工具时,秦芜猛地听到身后传来小谷的惊呼。
“啊,坏蛋,放开我,放开偶……”
秦芜紧急一个刹车,回头一看,发现本应该安全待在小楼背后背篓里的小谷,此刻正被一个凶残的兵匪提在手中,小家伙的双腿还不断的在空中挣扎挥舞着,眼里都是凶狠的绿光,只可惜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小小的他所有的反抗并不能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小谷!”
“弟弟!”
秦芜下意识停住脚步,暗夜里手中精钢菜刀闪现,反身就要往正提着小谷笑的肆意的兵匪杀去。
不想她人才一动,就被神情冰冷的小楼猛地推开:“大姐你走,快带着外甥走,小谷有我,你走!”
甚至为了怕秦芜冲动,猛地推开秦芜后,小楼抄起手中的匕首,当即就跟狼崽子一样猛冲向了敌人。
“狗日的兵匪,我跟你拼了,放开我弟弟……”
“小楼……”
“二锅……”
然,少年再愤怒,又哪里是训练有素的成年军士的对手?
几乎一个照面,小楼手中的匕首都没能沾到对方的衣角,小楼整个人连带手中的匕首就被兵匪一脚给踹飞了出去,这人口中还爆出嚣张的讥讽。
“呵,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想跟爷斗?你还嫩了点!”
对方跟猫逗老鼠一样肆意猖狂的笑着,手中还抓着小谷,嚣张的在秦芜跟前晃了晃。
“诶诶,你这小娘子可是想救你弟弟?若是想救人也可以,看在大家同是大业人的份上,军爷我堂堂男子汉也不为难你一个女人,这样,你若是再能拿出跟刚才那神光一样的宝贝,或者是能召回神光与我等交换,军爷我就放了这小崽子让你们一家团聚,顺便还放你们一家子平安离开如何?”
不如何!
秦芜是一点也不相信眼前一群辣鸡的话,可小弟还在人家手里,怕刺激到对方从而对小弟下手,秦芜只得忍耐,不得不与这一波的辣鸡虚以为蛇。
秦芜佯装淡定,哄了哄怀里乖巧老实到不行的儿子,径直走过去心疼的扶起大弟,捡起匕首还给他,还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其实是检查了下小楼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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