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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在川：“......”
在风云变幻的商场上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梁在川此时此刻竟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温蕊问出的每一个飞离外太空的问题都在疯狂刺激着他的神经, 感觉比连续加班三天三夜更加叫人心力交瘁。
“我没有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孩子。”强忍住想要毁约的冲动，梁在川尽量平复着心情, 淡着声回道。
恋爱虽然没谈过，但充当情感导师温蕊是信心满满的, 当即化身狗头军师安慰起来：“现在没有，明天说不定就有了。爱情这东西就是“咣当”砸下来的, 往往猝不及防, 所以梁总不要太悲观啦。”
说来能和梁在川结婚的女孩子到底得是什么样优秀的人啊。
人是无法对认知以外进行合理想象的，所以她甚至都勾勒不出一个完整的形象。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百分之百不是普通人, 霸道总裁爱上平民女孩这种土狗剧情现实里可不会发生。
这是怎么看出来他悲观了？
至于“咣当”砸下来，从昨天早晨起, 梁在川确实觉得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 还不是一次, 是如同冰雹一样到现在都还下个不停。
“《公司法》规定股东之间可以相互转让其全部出资或者部分出资。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其出资时必须经过全体股东过半数同意, 不同意转让的股东应当购买该转让的出资，如果不购买该转让的出资, 视为同意转让。也就是说在我提出要把股份转的时候，其余的股东就能出资购买了, 这个叫优先购买权。”
“并且《公司法》还规定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应当向公司申报所持有的本公司的股份及其变动情况。所以无论转让多少都需要公示，偷偷转让也是不可能的。”
“切~果然不行。”听完滴水不漏，还搬出了正规法律条文的解释，温蕊“啧”了声，兴致缺缺耷拉下了嘴角。
这就跟魔术被揭秘以后便不再有新鲜感一样，霸总之所以能被津津乐道是因为那层普通人扒拉不开的面纱，加之以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一旦浓雾散去，也就那么个样。
真没意思。
充当了一会儿“霸总打假人”的真总裁梁在川看她兴致不高了，哭笑不得地问：“我看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没办法，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嘛，本来也没觉得有多少可信度。”
“所以你看的到底是什么小说？”
霸总小说这一经久不衰且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题材对真霸总来说当然是从未涉足过的未知领域，梁在川有些好奇。
温蕊脱口而出：“霸总小说。”
“霸总小说是什么？”
“就是写霸道总裁的小说。”
“.....”
这番堪比“马冬梅”的没有任何信息量的对话让梁在川又一次如鲠在喉。
他也不是活在真空里，“霸道总裁”这个词还是知道的，但具体是什么表现，在小说里又呈现出什么样的形象是没一点概念。
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梁总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吗？”温蕊脑子里的坏水忽然不可控制地荡了起来，她对真总裁看到霸总小说里的描写会作何反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出于那么一丢丢良心，还是先给梁在川打了一剂预防针：“我先说清楚肯定是你认知以外的东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要么怎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即便梁在川百分之百确定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鬼使神差在神秘力量的裹挟下点了点头：“好的。”
“行，那我先念几个霸总小说的标题让你感受一下。”
总裁都开口了，当然要满足他了，不过怕暴风雨太过猛烈他接受不了，温蕊十分贴心地循序渐进准备从标题开始慢慢试探。
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从脚底板升到了天灵盖，梁在川被她毫不掩饰的，把【你上当了】写脸上的阴险笑容弄得开始后悔了。
世界上不了解的事情多了去了，想要全知全能本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傲慢，自己又何必往坑里跳呢。
温蕊跃跃欲试，坐直了身子学着播音员的口吻，拿出手机搜索“霸总小说”后找了个推荐合集，声情并茂朗读起了标题：“《亿万婚宠：老婆，你好甜》，《拒嫁豪门:少奶奶99次出逃》，《别闹，薄先生!》 ，《总裁的替身前妻》，《萌宝来袭:总裁爹地太难缠》，《权少追妻N次方:豪门独爱》，《天价萌妻:厉少的33天》，《腹黑总裁要抱抱》......”
“......”
“......”
“......”
梁在川清冷俊朗的五官变了形，眉头也皱了起来，昨晚似乎也经历过同样的场景，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是怎么都理解不了，中文以一种乱码的形式进入了他的耳朵。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不吸取教训。
但是人类如果要进步就算吸取不了教训，也要在跌倒后搞清楚到底踩进了个什么陷阱，于是梁在川再次向未知进发，问：“所以这些都是什么内容呢？”
.“女主和霸道总裁谈恋爱的故事。”
“具体一点。”
怎么回事？
是耐受度提高了吗？
不愧是真总裁，适应能力真强。
温蕊见他经过短暂的动摇后就迅速恢复了正常，觉得还是攻势不够大，决定加大力度，“行，既然梁总真诚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第一种呢就是替身，霸总心底有个得不到的白月光女二，因为女主和女二长得很像，霸总就把她留在了身边当白月光的替身，恶毒女二回来各种作妖，女主在男二的帮助下伤心离开，这时候霸总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女主开始追妻，经过无数事端后女主原谅了霸总。”
“......”
“第二种是霸总误会女主是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接近女主让她爱上自己后害得她家破人亡，随后女主伤心欲绝在温柔善良多金帅气男配的帮助下远走高飞。霸总在女主离开后查明真相发现误会了女主，后悔莫及开始追妻，最后两人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了。”
“......”
温蕊就眼看着梁在川的眉头越来越皱，都能立住米粒了，乐得是前仰后合。又觉得光听个梗概他很难抓住精髓，便拿出了手机准备在微博上随便找个一图流的霸总小说前几章让他亲自看看。
“梁总，眼见为实，我给你个例子看看，虽然只有开头但味道都很正宗。”
梁在川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没有出言阻止，就这么任由她放了大招。
该死的好奇心是真的能害死人的。
平时微博上刷个几条就满屏都是以“王妃已经在城墙上挂三天了”为代表的霸总类小说推送，搞得人是头疼不已想关都关不掉。现在到它闪亮登场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却愣是翻了几分钟一个都没见着。
霸总小说不仅仅只有霸总这一个单一的类别，不管是仙侠现代还是古代，甚至是科幻只要传承了霸总精神的内核，每个都可以被称为霸总小说。
足以见得这一经久不衰类别的海乃百川与博大精深。
怕梁在川在一旁等急了，温蕊奋力扒拉屏幕的同时还亲切地说了句：“梁总你别着急哈，马上就找到了。”
“......”
梁在川在此时的犹豫与沉默致使他错过了最后的自救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锲而不舍的努力和大数据的推波助澜下，终于是找到了。
那熟悉的三句话简介，熟悉的配图，熟悉的开头，就是你了！
“来啦来啦！就是这个！”温蕊两眼放光，把手机递给梁在川兴冲冲说。
梁在川在纠结与无奈里还是伸手接过了，然后就遭受了一场人生洪流的暴风雨打击。
这类强制推送的小说有不少开头就是脖子以下，用来博眼球过不了审的内容，但好歹是给真总裁看的，温蕊还是大致扫了下确定这篇算比较“正规”了。
非常经典的女主爱死了男主，两人家族联姻结了婚，但男主对她不理不睬，结果功成名就的白月光忽然强势归来，霸总男主圈子内的人都在嘲讽女主，要她把“X太太”之位赶紧让出来，男主正大光明把白月光带回家的剧情展开。
行为逻辑？基本常识？人物塑造？
那是掘地三尺都找不出一点，遍地只有让人抓耳挠腮的霸总精神。
可惜这类小说微博的一图流都只有开头的一部分，想要知晓后续剧情就得下载APP充钱看，尽管温蕊也很好奇天崩开局下作者要怎么掰扯才能迎来HE，但要付费观看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这种东西花钱是对金钱的亵渎。
梁在川感觉他在几年前拿到海外子公司一塌糊涂的财务报表时头都没有这么疼，强忍着看了几百字就不得不用手按住了太阳穴。
这是在写什么？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基本的行为逻辑呢？人物的目的呢？
受众到底是什么类型的人群？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会去看这种小说？
太多根本不可能想通的问题萦绕在梁在川的心间，尽管想要把它们全部弄清楚的情绪正在蠢蠢欲动，但直觉和理智还是将危险的想法压了下来。
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弄清楚比较好，朦胧地活着比清醒地活着要轻松很多。
“不过这类都是些古早的狗血套路啦，还有更为经典的韩剧式的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现在也派生出了很多分支，可不能小瞧了霸总小说。所以怎么样？梁总有何感想？”温蕊看眼前人一言不发，表情凝重到仿佛看的是什么决定公司能不能赴美IPO的审查文件，捂着肚子笑得没了形状，做了阶段性总结后问了他的感想。
“无法评价。”
半晌后，梁在川本能地说了最直观的感受，这已经出超乎他能够去评价的范围了，并且为自己为什么要多嘴好奇这些而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充分尊重他人的喜好，但这不代表能够理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他如鲠在喉的憋屈表情，温蕊又爆发了一阵能把屋顶掀翻的哄笑。
叫你好奇，这不是妥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嘛，什么都好奇只会害了自己。
趁梁在川还没从世界的多样性中回过神来，温蕊又趁热打铁问了个疑惑已久的经典问题：“啊对了，梁总，如果你爱上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普通家庭女孩子，你家里人会去找女孩子说给她五千万，让她离开你吗？”
“......”
这是在说什么？
梁在川已经在接二连三的组合拳打击下暂时失去了逻辑判断能力，竟然试图去理解她在说什么。
“没事少看点奇奇怪怪的小说，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梁在川在认识到绝对不可能理解后选择与自己和解，随后叹了口长气回答说。
温蕊也确实没觉得现实中真会有这样的事情，就是找个最有发言权的人求证一下而已，不过听闻他把“霸总小说”称为奇奇怪怪怪的小说，有些不乐意了。
霸总小说，霸总偶像剧这些玩意儿作为广大人民群众茶余饭后的乐子，还是贡献了不少笑料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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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这怎么就是奇奇怪怪的小说了？我觉得梁总你对霸总小说有误解。”
梁在川：“我能有什么误解？”
温蕊：“它有着非常深刻的内核。”
梁在川：“......我没看出来。”
温蕊：“因为你就是霸总本总，所以看不出来很正常。”
梁在川：“我不是。”
直截了当拒绝后，梁在川感觉诸多形容词里，“棒槌”竟然是最能接受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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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掰扯不清楚了，温蕊就干脆转换了问题问：“那像你们这样家庭的人真的有商业联姻吗？”
这个问题她从前也问过季宇轩，但季宇轩这人是富二代里的泥石流，太不靠谱，说的话没什么可信度。
梁在川：“有的。”
温蕊：“单纯就是为了双方的家族利益结婚？”
梁在川：“嗯。”
温蕊：“还真是马太效应呢，肥水不流外人田。”
梁在川：“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先婚后爱这种剧情小说里看看就行了，现实中发生的概率约等于零。连相爱的人结婚后大部分都是一地鸡毛，更别说是连感情基础都没有的了。
不过爱情这东西哪有钱实在，
正在为豪门的少爷千金们权衡利弊的温蕊忽然想起了件事，眉间一蹙，有些担忧地问：“梁总，那你现在还单身，不会到时候只能商业联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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