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那两个女孩,我们不站出来的话,她们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本来被拉去派出所呆了一晚上我就很委屈了,结果一见面你还把我铐起来,然后一句话也不说,把我关进冷冰冰的审讯室,我也很害怕的好不好!”
徐念之真是伤心得要命,觉得这个男人太讨厌了,她再也不想理他了!
沈彦舟喉咙发紧,眼里的冷漠和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他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抬手将她抱进怀里,软声哄道:“好了之之,是我不对,我不该凶你。”
其实她第一滴眼泪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缴械投降了,心被她的眼泪扯得生疼。
他从来就见不得她哭。
徐念之微仰着头看着他,双手软软地攀上他的脖子,眼泪顺着流进男人的颈窝里。
“我今晚很想你。”
她不是超人,今晚一连串发生太多事情,她是很正义,很乐于助人,却也很害怕,很惊慌。
那两个男人打人的时候,她被莫名其妙扔进审讯室的时候,她都是这样的心情,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泪难以停止,好像要把今晚的所有情绪都哭出来,她才会舒服。
沈彦舟抱着她,一下下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安抚着:“都是我的错,我太担心你了,在警局听说烧烤店的事情,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我不对,不哭了好不好?”
徐念之越哭越伤心:“你还凶我。”
“好了好了,”沈彦舟快心疼死了,觉得她的眼泪似乎比枪林弹雨的伤害力更高,“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不会有下次了。”
就这么哭了十几分钟,徐念之的眼泪才堪堪止住了。大哭一场后,心底舒服了些,也彻底掏空了她的力气。
她又困又累,任由沈彦舟抱着她。
最后又是沈彦舟当保姆,替他的宝宝洗完澡,又耐心哄她睡着,男人才终于安心了。
女孩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沈彦舟却没了睡意。
他的眉眼,又渐渐蓄满寒意。
窗外的月亮被遮住,只剩最后一点轮廓露出来,若隐若现,一眨眼,又消失在了云层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
旅馆的单人间里。
男人胡子长出来都来不及修理,浑身邋里邋遢地靠着床头,见女人从浴室里出来了,语气不善地说:“你不是说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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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擦了擦脸上的水,火气很大:“你好意思说?还不是你没把人看好。吴梅不死,我们现在需要东躲西藏的?”
男人对互相推卸责任完全不感兴趣:“那现在怎么办?”
这几天,他们像逃难一样,好不容易找到这家酒店。
这家的老板和他们之前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他们有他的把柄,谁也不想鱼死网破,所以收留他们是他最好的选择。
女人想到隔壁那二十几个女孩,“我们二十几个人,集体行动目标太大了,还带着这么多孕妇。”
“什么意思?”男人坐直身,“那就不管她们啦?她们肚子里的货怎么办?”
女人很不耐烦,“目光长远点行不行,我们眼前最紧要的是保全自己,至于她们,你觉得她们能走出这家酒店?”
她走到电视旁边的柜子那,拉开行李的拉链,目光深深地看着袋子那个黑色的物体,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第59章 热搜
一周之后, 二十三名年轻女子在汐海市边境的一家小酒店内被发现。
经确认,这二十三个人都是当年粤省拐卖案的受害者,她们有的还大着肚子, 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有的已经被蹂躏得不成人样, 精神失常, 无法想象她们这二十年的时间里都经历了什么。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到达的时候, 犯罪嫌疑人已经畏罪潜逃,不见踪影了。且调查后还发现, 这家酒店的老板, 也长期经营地下黑暗买卖,所以一并带回接受调查。
这次行动,在全省都引起了轰动, 南江市刑侦支队受到上级的表彰。
沈彦舟依然觉得留有遗憾, 没抓到罪犯是其一,另一个是, 那些女孩都确认过了, 没有一个是徐姝禾, 也就是说, 徐姝禾应该是当年就被卖掉了, 或是......
他宁愿往好处想,因为他的之之也不愿意听到另一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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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五,人还坐在椅子上,其实魂已经飘走有一会了。
徐念之坐在会议室里, 手撑着脑袋,努力睁大眼睛装出一副在仔细听的样子, 其实主任说的话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都没进脑子。
她缓慢抬起眼,不经意间竟看到旁边的杨小胖在桌上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有些新奇,便凑过去:“今天听课这么认真?”
距离拉近,笔记本上的东西没了遮挡,这才完完全全出现在她眼前。
原来是一个正在说话的Q版主任,皱着眉头,还手舞足蹈地,怎么看都比本尊要可爱很多。
杨小胖把手抬起来,欲盖弥彰地遮住嘴,小声道:“周一开例会就算了,周五也得开,主任想过把领导瘾,我们还得陪着,要不是为了那么点窝囊费,谁乐意干。”
徐念之看着笔记本上的小人,忍俊不禁。
突然想到了什么,杨小胖又偷偷偏过头,问:“昨晚你和沈警官……没事吧?”
当时沈彦舟在派出所的表情实在是吓人,眉宇锋利,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却比很多人火冒三丈更让人害怕,所以她和贺言识相地先溜了,生怕战火波及到他们俩。
徐念之摇摇头:“没事。”
“那今天早上怎么迟到了?”杨小胖又问。
徐念之可是严格把控时间的人,上班这一年,迟到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今天倒是非常罕见。
“唔,”徐念之捏了捏红了的耳垂,“睡过头了。”
她才不会说今天早上,某个人跟一只黏人的大金毛一样,走哪跟哪,抱着她不乐意松手,非要她亲口说出原谅他了才放开,直接导致她今天出门比平时迟了一些。
主位的主任继续絮叨着,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话说太多嗓子发干,他可算是停下来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发现自己已经严重超时了,就随便做了个结尾,大发慈悲地散了会。
一场毫无意义的会议在进行了快一小时后终于结束。
大家收拾东西开始陆陆续续走出办公室。
徐念之一秒也不想在这密闭空间里多待,拿着笔记本就站起身,刚到门口,走在前面的同事突然回头:“念之,这是你吗?”
她把手机伸到徐念之的眼前,屏幕上在播放一个视频,看角度应该是昨晚烧烤店的监控,把打人的经过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下来,还拍到她们三个后来挺身而出的画面。
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已经吸引了周围不少同事的目光。
“真的欸,念之,你好勇敢啊。”
“对啊对啊,要是我肯定跑得比谁都快。”另一个女生附和。
杨小胖撅起嘴,“我也冲上去了,怎么不夸我勇敢呢?”
走得慢的几个同事聚在一起,和他们讨论这件事。
徐念之没有成为焦点的兴趣,面对大家的夸奖也只是笑笑,找个机会开溜:“我还有篇报导没写,先走了。”
电梯门刚打开,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徐念之翻出来,看到上面的备注,出了电梯后径直往安全通道里走。
等身后的门关上,她走下半层楼梯,来到窗户前,才滑动接听。
“妈,怎么了?”
徐母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之之,新闻里那个女孩是你吗?”
徐念之挑眉,把蓝牙耳机拿出来戴上,点开了微博:“是吧。”
果不其然,连她妈都刷到了的话,那条视频确实是挂在热搜上,而且排名还很靠前,旁边跟着一个火红的“爆”字。
监控视频有些糊,她妈也没见过杨小胖和贺言,认不出她很正常。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看到视频要吓死了!”
徐母语气有些冲,在她的印象里,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和她讲话。
徐念之站在窗户边,任由窗外的风把她的八字刘海吹乱,神情微愣。
徐母和徐父对她向来很好,她也很听话,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说过一次重话,正因如此,她心里一直觉得和他们有距离感。
从前,看到身边的朋友和她吐槽又和父母闹矛盾了、吵架了,其实她挺羡慕的,觉得这样的爱才有人情味,才不虚假。
这是第一次,徐母对她的态度不怎么好,可她居然觉得有点高兴。
“妈,”徐念之手指抠着墙壁上快要掉落的墙皮,笑了笑:“我好着呢,我没受伤。”
“你这孩子,平时温温柔柔的,怎么关键时刻这么虎呢!”听着她平淡的语气,徐母真气急了,“没受伤你还挺得意,要真受伤,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
徐父刚下课从学校回来,就在微信弹出来的新闻上看到了那个视频,看着看着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又赶紧把徐母叫过来。两个年过半百的中老年,拿着老花镜认真看着视频,怎么看都觉得视频里的女孩很像他们家之之,可把他们吓坏了。
视频里那三个喝醉酒的男人五大三粗的,每一拳每一脚都下了死手,他们都不敢想象,万一不小心误伤了徐念之,后果会是怎样的。
徐母坐不住了,当即就给女儿打了电话,听到女儿安然无恙的声音才稍微放下心来,却又觉得生气。
徐念之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她爸她妈此时此刻的表情,肯定都眉头紧皱着,生气又不舍得对她发火,只能不停在客厅里踱步,她有点想笑:“妈,这不是你和爸从小教我的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时店里的客人都跑光了,连我们都走了的话,那两个女孩该怎么办?”
“她们也只是下了班来吃烧烤的普通人,和千千万万平凡女生一样。今天是她们,明天就有可能是任何一个走在路上的女孩,后天就有可能是我。”
徐念之吐出一口气,望着楼下马路的车水马龙。
“而且我是记者,面对恶性暴力事件,我有站出来的社会责任。”
徐母不知该说这孩子善良还是傻,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最后只叹了声气。
“有正义感是好事,但最最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这次是你运气好,下一次,可不许再这样莽撞了。”
“知道啦妈妈。”
徐念之甜甜地应了一声,又和徐母寒暄了几句,电话才挂断。
她低头看了一眼通话时长,打了快20分钟,不知道主任有没有注意到她离开工位那么久,得赶紧回去。
一转身,差点又被楼梯口上站的人吓得叫出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宇川穿着淡蓝色衬衫,脖子上还挂着工牌,颀长的身子靠着墙,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徐念之稳了稳心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巧。”
她有点不高兴,这人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啊,不知道楼道是很多人的秘密基地吗。
周宇川站直,走下几步台阶,垂眸看她:“没事吧。”
“没事啊。”徐念之耸了耸肩,“能有什么事。”
她走上台阶,往门外走。
这件事她只想快点过去,不想再和任何人解释自己的做法了。
周宇川站在那,毫无征兆地走近了几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眸色有点深:“聊聊吗?”
徐念之后退一小步,后腰靠上了楼梯的扶手,还不合时宜地思考了一下今天阿姨有没有搞楼道卫生,这样会不会弄脏她的衣服。
几秒后,女孩小声开了口:“说吧。”
那晚在她家吃完饭,她把话说开后,两人好像就见过几面,还都是在单位里见的,有时候连招呼都不打,只是彼此点个头。
周宇川还是和之前一样,对她说话永远都那么温柔,闲聊般问道:“你和沈彦舟......还好吗?”
徐念之点点头:“我们挺好的。”
楼道里沉默了一阵。
过了一会,周宇川突然低笑了声,很轻,但足以让她听清。
“那我还有机会吗?”
徐念之垂放在大腿旁的手指因为这句话不自觉蜷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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