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教授的家其实已经离得不远了, 只不过还要绕过一个人工湖,所以导航才没有准确导过去。
边慈对水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上次在游轮的时候她就一直没太休息好, 因为之前的事故所以对水一直都有些恐惧, 每次看见人工湖更都会刻意绕开远一点的距离。
奥利奥很喜欢她, 走过去的路上尽管绳索被梁靳白牵在手上, 但还是不停的凑过来挨着边慈走。
梁靳白走在靠近人工湖那边的位置,奥利奥摇着尾巴硬是挤在两个人中间, 边慈在最边上,一路上也被奥利奥可爱到, 主动询问梁靳白自己能不能牵着绳索带着它走一段。
梁靳白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将绳索递给她。
边慈一直都很喜欢小狗,高三那段时间特别想养一只,还专门跑到家附近的流浪狗基地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义工。
她记得那时候基地站里有只白色的萨摩耶刚好怀孕生了几只小狗,都特别可爱。
其中有一只小狗跟边慈特别亲,从出生开始就是边慈负责带, 那段时间几乎每天放学她第一件事就是去基地看狗狗。
为此她跟外婆软磨硬泡了好久终于获得了外婆的同意, 答应让她高考后把那只小狗领养回家。
不过高考后那段时间出了点事情, 等她忙完再回基地的时候那只狗狗已经被其他人领养走了。
杨教授家就在人工湖前面, 一进门就是个挺大的院子, 到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旁边的水管还开着, 好像是刚刚浇了一半。
杨教授这几年很喜欢养这些花草,之前上课的时候还带过几盆自己养的多肉送给班上的同学, 边慈也收到过一盘,现在还在宿舍的阳台那边。
看见他们进来, 杨教授招了招手,看向边慈道,“第一次来吧,是不太好找。”注意到她手上牵着的奥利奥,杨教授扶了下眼镜,有点意外,“奥利奥居然让你碰,在我这儿养了这么久也没见它这么亲近我。”
边慈愣了下,奥利奥这会儿正乖乖的挨着她,尾巴还在不停的摇啊摇,她抬手摸了摸奥利奥蓬松的毛发,“它很乖。”
杨教授放下浇水的壶,啧了声,看向梁靳白,
“放我这儿养了五年,也没见它跟我这么亲呢。”话里酸溜溜的。
边慈微微怔了怔,大概猜到应该是梁靳白出国那几年的时候奥利奥是杨教授在养,没想到他们关系居然这么好。
梁靳白闻言神色淡淡没说什么,只卷起冲锋衣袖子,走到草丛水管那边,拿起水管动作熟练的继续帮忙给草丛洒水。
奥利奥看见水管打开,有些激动的想往那边跑过去,绳索带动着边慈一起往草丛那边走。
边慈手里还拿着带过来打印好的毕业论文,怕水管的水给弄湿了,抬手护着论文。
梁靳白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关了水龙头,只单手拎着水管看着想往这边跑的奥利奥,开口道,
“院子里不用系绳索,不用管它。”
奥利奥闻言像是听懂了似的,自己咬着绳索另一段跑到边慈跟前,边慈低头解开绳索,绳索一开奥利奥立刻朝着梁靳白那边扑过去。
“论文带来了?”杨教授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口朝着她道。
边慈应了声,走过去把论文给他。
杨教授打开翻了翻,放到边上,示意她坐下,“最近在医院实习?听京大那边那群小子在群里说挺忙的?”
边慈点头,“嗯,最近眼科人比较多。”她想了想开口道,“梁老师是我们医院那边的实习导师。”
“哦?”杨教授像是有些意外,往草丛那边看了眼,笑着道,“说起来他也算是你们的师兄。上周出差把奥利奥放我这儿养了一个星期,现在过来接狗回家的。”
难怪会在这里碰到他。
边慈看着梁靳白打开水管给草坪那边的花草浇水的样子,又忽然想到先前那些教学视频,有些好奇道,“您之前上课给我们放的那些课件就是他的吧?”
“课件?”杨教授眯起眼睛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不过那都是我从你们的论坛里下的。”
边慈微微愣了愣,她记得刚上大一那会儿医科大和京大医学系有个共同的专业论坛,当时很火,几乎每个新生都会在上面发帖聊天,有时候还能碰到学长学姐解疑答惑,边慈那段时间也经常上论坛,论坛里除了大家的帖子外,还有很多干货,和一些上传的教学视频,当时她还打开看过。
但后来慢慢自己也成为学姐后忙起来就很少再去那个论坛了,这几年各种媒体兴起,论坛就更是几乎没什么人去了。
边慈跟杨教授聊了会儿,梁靳白也在一旁给草丛浇完水过来,奥利奥玩了一圈身上的毛发都湿漉漉的,一晃全是水,冲到边慈跟前朝着她快乐的吐着舌头,弄了边慈一身的水。
“屋里有干毛巾,进去擦擦?”杨教授看着她笑着道。
奥利奥太过热情,不止衣服上,弄的边慈脸上也有些水,她用手擦了擦脸,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知道洗手间在哪里吗?让你梁师兄带你进去。”杨教授将奥利奥拉过来,让他们两自己进去。
梁靳白刚才浇水,身上黑色冲锋衣颜色深了几分,额前的黑发也沾湿了,两边袖子挽起露出肌肉线条紧实的小臂,阳光下能隐隐看见上面的青筋脉络,整个人看上去跟学校里的学生没什么区别,一时之间叫边慈有点晃神。
梁靳白闻言目光淡淡看向她,“跟我来吧。”
边慈收回视线,起身跟在他身后往里面走。
梁靳白似乎对这边很熟,带着她从一楼上去,走过几个楼梯才到二楼的客人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干净的干毛巾,边慈擦了擦头发,又拧开水龙头洗了脸才出去。
到外面的时候梁靳白还没出来,二楼有朝外的大露台,能看见前面草丛那边奥利奥正在跟杨教授一块玩。
边慈站在门口等他。
片刻后他才出来,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似乎正在跟人打电话。
估计是刚才衣服打湿的有些厉害,他重新换了套衣服,黑色休闲肌理衬衫和工装裤,额前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露出整张脸来,他从屋里出来,半低着头抬眼看过来,漆黑锋利的眼神对上边慈的视线。
边慈看着他微微有些发怔,目光没马上从他脸上移开。
梁靳白注意到她的视线,抬手将贴在耳侧的手机微微拿开几分,略微抬起眉毛看她,像是在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边慈摇摇头,立刻移开视线,莫名有些紧张。
梁靳白无意识地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跟她一起往楼梯下走。
边慈低头看路,听见他时不时嗯一声,似乎在回应电话那边的人。
走了段路他才挂断电话。
往草坪那边还有一小段路过去,前面有条很短的花架,应该是人工搭建的,已经接近深秋花几乎都没有了,只有些半黄不绿的叶子跟架子交织着在一起。
忽然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平稳的都能听见脚踩在草地上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轻微的呼吸声。
“奥利奥以前也是杨教授在养吗?”边慈觉得太安静了,主动跟他搭话。
梁靳白点头,“嗯,出国那会儿奥利奥没地方去,就放在这里养了几年。”
边慈点头,如实道,“你们关系好像很好。”
杨教授虽然带了他们很久,平常跟大家关系也都不错,但私底下往来的其实都挺少的,像梁靳白这样可以把狗狗寄养到他家里的,肯定是关系很不一般。
梁靳白表情淡淡,视线看向前面草坪那边,没否认,只是说,“他是我很重要的老师,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应该做不了医生。”
边慈愣了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忽然又想到之前那些关于梁靳白的传言。
梁靳白像是捕捉到她的情绪,侧眸看了她一眼,“想知道我为什么做不了医生?”
边慈视线跟他对上,心口莫名一跳,觉得话题再往下可能会有些太深入,立刻摇摇头,移开视线道,“您现在是很好的医生,大家都很需要你。”
很官方的回答。
梁靳白对她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只笑了声,口吻没什么语气道,“是吗?”
边慈心虚的点头,“是啊,我们大家都这么觉得。”
草坪那边的奥利奥看见她过来又开心的跑到跟前来。
杨教授在那边看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说,“下回再过来别带它,有事也别送我家,几年都养不熟,怪伤老头子心的。”
梁靳白低眸看了眼凑在边慈跟前的奥利奥,又侧眸看向边慈,淡淡道,“改天再有事情,就麻烦师妹帮我养几天。”
边慈微微怔了怔,抬头看着他,被他突如其来叫的称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梁靳白垂眼看着她,“有问题吗?”
奥利奥好像也听懂他们在说什么,配合的用脑袋拱了拱边慈的手掌心。
边慈摇摇头,“没问题。”
梁靳白视线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好,那下次就麻烦师妹了。”
师妹这个称呼总感觉有些奇怪,边慈尴尬的笑了笑,低头摸了摸奥利奥的脑袋,跟杨教授道,
“老师,论文我放这儿您先看,有什么问题您再联系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学校了。”
杨教授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论文,点了点头,
“行,有事就先忙去,我也不留你了。”
边慈嗯了声,摸了摸奥利奥跟它道别,准备拿上东西先走。
梁靳白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一起走,我正好也回学校那边,送你。”
边慈微怔,几乎是立刻拒绝,“啊,不用,我打车就好。”
梁靳白捡起地上的奥利奥的项圈,递给她,似乎是猜到她的心思一般,漫不经心道,
“奥利奥挺喜欢你的,正好顺路在车上你也可以陪它玩一会儿。”
边慈抿唇,手上蓬松柔软的毛发又往掌心蹭了蹭,她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项圈,又低头看了眼星星眼看着自己的萨摩耶,原本想说出口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接过项圈点头道,“好,那麻烦了。”
梁靳白嗯了声,去一旁拿车钥匙。
杨教授在一边戴着老花镜看了看他们,笑了声,低头逗了逗奥利奥,什么话也没说。
梁靳白的车也停在山脚下,并没有开上来,下去还要走一段路。
边慈牵着奥利奥走在后面,梁靳白走在前面先去开车。
下山的路沿着楼梯坡度往下,这会儿已经下午四点了,太阳差不多落下去,温度也变低了些,时不时有风迎面吹过来,两边的银杏叶也被吹得哗啦作响,金黄的叶子跟着往地上掉,奥利奥似乎很喜欢这些叶子,高兴的摇着尾巴带着边慈一起往前跑。
梁靳白的车就停在前面的银杏树下,边慈跟奥利奥一起坐在后排位置,副驾驶空着,边慈从后排往前面看了眼,梁靳白视线也刚好从后视镜里往后看过来,两个人视线碰上,边慈立刻避开。
说不清为什么,自从那晚在甲板上梁靳白忽然说了那些话以后,她好像就有些不太敢跟他单独相处了,而且也不太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只想尽可能的避免接触。
好在梁靳白也没说什么,一路上只是平稳的开着车。
后排有几件奥利奥的玩具,边慈一直在陪着奥利奥玩也没感觉到太多的尴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也很快就结束。
车子在医科大门口停下,梁靳白在前面的驾驶座位置,边慈把趴在她膝盖上的奥利奥推开些,没立刻下车,而是拿出手机翻到跟梁靳白的对话框,又把之前的那笔大衣钱转了过去,跟前座的梁靳白说话,
“梁老师,您看一下微信,之前买大衣的钱您收一下。”
边慈实在是不太想欠着他,大衣的价格并不便宜,她平常一般都很少买这么贵的衣服,所以比较急切的想让梁靳白收下,之前转了两次他都没收,这次当面转给他应该会好很多。
“不用了。”梁靳白坐在前面驾驶座位置,低头打开手机,又把转账退了回来,开口道,“大衣是送给你的。”
边慈立刻拒绝,“不用了梁老师,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如果是一般的还好,将近五位数的大衣她还是不能收的,况且她跟梁靳白的关系实在是说不上有多熟。
“为什么不能收?”梁靳白闻言从后视镜里抬眼看他,眼神很平静但凌厉,像在医院查房的时候跟病人说话询问病情那样子。
这让边慈又不自觉的代入到了学生的身份,她捏着手机,视线从后视镜里跟他对视着,有些紧张但诚实地说,“因为我们不太熟……”
梁靳白闻言挑了挑眉,一只手握在方向盘上,淡淡地说,“熟悉的人送你就会收吗?”
边慈想了下,如果是钟愿送给自己这样的礼物她可能会收,但应该会回给对方同等的礼物。
她点头,“会,”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应该也会送给对方差不多价格的礼物。”
梁靳白点了下头,像是明白了,但下一刻他又开口,用一种很直接决定的语气说,“如果你想还给我同样价值的礼物,那就请我吃饭吧。”
边慈微微怔了怔,有些懵的看着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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