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它自己,都被迫成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灵魂的异能力。
所以,它很不满,很生气。
这份怒火最后发泄出来,就是阿铃那被异能力侵蚀的大脑。
什么使用异能力的代价,全部都是‘书’的恶趣味,故意加诸她身上的一种折磨方式,它试图让这个灵魂湮灭,崩坏,彻底从这具身体里消失掉。
不然的话,自己就要永远做对方的异能力。
不过这一点不在太宰治的考虑范围,他才不在乎‘书’的结局,他只要这个讨厌的东西离开他的阿铃。
阿铃的命运怎么能交给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她的一切,都应该是太宰治赋予的。
铃夏不知道太宰在考虑什么,她自己其实有点懵懵的。
知道了很多,然后呢?
“……”她其实,觉得都还好。她不是很在意自己使用异能力会被反噬,只要以后少用就行,虽然异能力拥有自己的意识这点让她心里发毛,可是,也只能接受现状呀。
那太宰现在又是在……
说到底,太宰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太宰。”铃夏不解地看着他,有点茫然,“我,不太理解现状……”
“没关系,阿铃不用理解。”
“——很快会解决的。”
安静的空间内,太宰的语气极为肯定。
所以,她就是不理解,需要解决的,是什么?
“太宰,我……”
“阿铃会相信我的吧?”
太宰抬手按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明明是较为温和的口吻,却隐约透露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铃夏沉默了,她有点无措地低下头,却顺从地没有开口反驳他。
那之后,库洛姆也很快离开了。
离开前,铃夏和她交换了联络方式,对方说事情解决以后,会来取回那枚耳坠。
铃夏对她表示了感谢,和她约好下次她来,会请她吃蛋糕。
工作日再次到来,太宰治告别了她的家,回去侦探社工作了。
铃夏顶着一头白毛不知道要怎么和大家解释,就又请了一天假,在家里调整情绪。
她其实有想过要不直接用异能力……
但现在她使用不了,她和异能力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说到底,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切原在群里发消息说是全国大赛的决赛,小樱她们都回了消息说要去现场为他加油,就连黄濑都说会在自己比赛结束后抽空去看,铃夏也不敢说话。
她怎么和大家解释,自己褪色了啊……
带着一整天的烦躁和苦恼,铃夏艰难地入了睡。
然后。
又做了个不美好的梦。
梦里,是年少时的太宰治,和看起来比现在小很多的自己。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前两天也做过这个梦,但是睁开眼的时候,就全部都忘记了。
好可怕的梦。
她又被困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蜷缩在那里,不敢抬头去看周围。
生怕看到,那个让她感到难过的太宰治。
过了很久很久。
走不出的黑暗梦境里,开出了莲花。
“又到这里了啊,真是让人头疼的孩子。”
有一道陌生的声音用略显苦恼的语气这么说着,用莲花点亮她的周围。
“来,从这里出去哦。”
发着光的莲花与藤蔓,在黑暗的世界中,为她引路。
陌生的声音指引着她,要带她走出这个可怕的梦境。
“……你是谁?”
铃夏有些害怕地对空无一人的世界询问。
“我可爱的库洛姆好像很担心你。”来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温柔,又带着点轻佻,“为了她,我只好来这里为迷路的孩子引路了。”
是库洛姆的熟人。
那一瞬间对未知的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铃夏遵循着花的指引,走出了这片梦境。
快要走出去的时候,铃夏忽然想起来。
上次,也看到了漂亮的莲花。
——那个时候,也是库洛姆的熟人,在为她引路么?
书:捏捏捏,终于捏好了我自己,给自己嘎嘎开权限。
妹:睁眼。
书:她咋活了,我再捏一个。卧槽,我成她异能力了捏不了了!
第52章
铃夏最近有点烦。
似乎每天都在做奇怪的梦,但是睁开眼就会忘记,内容忘记了,梦境里残留的性感却还在缠绕着她,让她一整天都没有好心情。
时不时心神不宁,外表也变了样子。
她都不敢去侦探社了。
自闭在家的第三天,江户川乱步找了上来。
“你每天缩在家里不来给我当保镖,就因为这点事?”
名侦探大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她,态度很坚定地说:“你觉得我们异能力武装组织,会因为社员的异能力改变外表了,就害怕或者是不能接受吗?!”
“也,也不是因为这个……”铃夏缩着脖子,弱弱地辩解,“主要是,去工作总要出门的嘛,万一我撞见学校的同学了,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乱步的语气极为正经:“你一个中二病,染个头发怎么了?”
好有道理。
“你一个中二病,戴个美瞳去学校怎么了?”
太有道理了。
铃夏看他的眼神瞬间就涌动着崇拜之情,由衷地赞叹:“乱步,你好聪明,我都没有想到诶!”
“是你太笨了。”乱步随手拿起她桌面上的饼干往嘴里塞了块,口齿不太清晰地嘀咕道,“嘛,今天也很热,你可以再休息一天,明天就要来给我当保镖哦。”
“阿铃不在,名侦探一个人会受伤的。”
“好,我明天一定会去的。”
没了后顾之忧,铃夏当然是愿意工作的。
接下来,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讲。
然后就发现,乱步吃着小饼干,一点也没被她的话惊讶到。
铃夏后知后觉:“所以,不止太宰,乱步你也知道这些事?”
“当然知道啦。”乱步咽下嘴里的饼干,用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碎屑,接着语出惊人,“当初那位夏目先生还找社长帮你研究过异能力呢,你的异能力是‘书’这件事,就是我们发现的。”
嘛,太宰更早知道就是了。
社长和乱步发现的,她的异能力是‘书’?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因为种田长官取走了作为研究样本的书页,所以,阿铃你就把我忘掉了。”乱步顿了下,绿色的瞳仁里映照出她已经傻掉的模样,语气颇有些幽怨地道,“明明阿铃自己说过,要和我们一起生活的。”
“转眼就跑去找太宰那家伙了!!!”
他加重了语气强调着,是她忘记的自己。
然后上手捏住她的脸颊往外扯了扯,没太用力,表情看起来有点生气。
“没心没肺的笨蛋阿铃!”
铃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异能力是父亲一直在忙着自己探索的这件事她是很清楚,但她从来不知,除了父亲,乱步和社长居然也帮助过自己。
怪不得去侦探社的第一天开始,乱步对她的态度就很好。
她还以为,那是因为他人好……
他一直为了太宰的事情生气,骂她是没心没肺的家伙,也是因为这个……
脸颊被人松开,余下被拉扯后的酸痛感,有点灼热。
她用手拍了拍,人冷静了不少。
“对不起,乱步。”铃夏愧疚极了,“你那个时候那么生气,我还要你来跟我道歉。”
明明是她先说话不算话的。
“名侦探已经是优秀的大人了。”乱步看着她白皙脸颊上冒出的红痕,颇有些得意地叉起腰,“大人是会原谅犯错的笨小孩的,所以,我也可以原谅笨笨的阿铃。”
哼哼。
他可没有像社长说的那样让她意识到自己不是亲生的小孩。
聪明的侦探,可以在不说谎的情况下,让她理解真相!
“饼干还有吗?”看着空掉的桌面,乱步要求的一点也不心虚,“甜的吃多了,可以再来点巧克力味的。”
饼干是自己烤的,嗯,还是太宰没吃完剩下的。
铃夏莫名有点不自在。
“那我现在去给你烤点。”
也再给太宰准备一点。
“我午饭也要留下来吃,阿铃给我做。”乱步理直气壮。
“嗯?好啊。”
铃夏很好说话:“你要吃什么?”
“要吃很大份,很多肉,还要饭后甜点。”
“……冰箱里现在就有冰淇淋,你要吃吗?”
于是,乱步立刻起身去翻冰箱了。
铃夏笑了笑,也跟着出去,准备给他烤饼干。
做饭前,她时隔几天回了群里的消息,答应几天后的全国大赛,也一起去给切原加油。
又做了同样的梦。
当然,也只有在梦境中,铃夏才会意识到自己每天都在做这个梦。
很烦。
又一次被困在同一个地方时,她切实地感到烦躁。
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个梦境?
她已经不会在黑暗的空间内蜷缩着蹲在角落哭泣了,更多时候,铃夏是在发呆。
然后,等待那个梦境中的好心人,引领出走出这里。
……太过依赖不熟悉的人,自己也不曾付出什么,铃夏觉得这样也不太好。
不止她一个这么想,总是把她带出梦境里的那位先生,似乎也有点不耐了。
“每次都会在这里迷路,不如试着去探寻这个梦境的真相怎么样?”
这次,响起的那道声音这么说道。
接着,伴随着翩然亮起的莲花与藤蔓,一个陌生的人影落在她面前。
和库洛姆很相似的发型,但是个子很高,比太宰先生还要高一些,穿着偏长的外套,手里还拿着一个三叉戟。
铃夏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拿着这个当武器。
他还拥有一双奇特的异色眼瞳,红色那只眼睛里,有着‘六’的字眼。
真的好神奇,眼睛里居然会有数字。
“初次见面,您好。”
铃夏礼貌地打招呼:“谢谢您这些天,一直在梦境里帮助我。”
“kufufufu~”六道骸笑得意味不明,很直白地说,“你这边一直不解决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那个耳坠,可是我和库洛姆的东西哦?”
诶?
果然是神奇的耳坠,连主人都选了不止一个!
铃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接着,她迅速回过神,懊恼地低下头,为自己的走神感到羞愧。
“非常抱歉,也谢谢您愿意借用我这个耳坠。”
“您怎么称呼啊?”铃夏虚心请教。
“能请你不要用奇怪的敬语了吗?”
“哦哦,好的。”铃夏很听话,“你怎么称呼啊?”
“……”他似乎被噎了下,半晌,才回答道,“六道骸。”
“六道先生!”
“……”尊敬的好心人六道先生又沉默了。
“你刚才说试着寻找梦境的真相是什么意思?”铃夏主动询问道,她也不想一直麻烦别人,挺不好意思的,“我要怎么做?”
“这里是你的梦境吧?既然一直纠缠不休,大概是你失去的东西。”
“你不想要找回失去的东西吗?对方都主动找上来,想要回到你这里,但是,却被你舍弃掉。”
“一直走不出梦境,就是这个原因吧?”
蓝发青年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没什么温度,也看不出情绪。
“想要彻底走出去,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也就是说,接受这个梦境。”
这次,沉默的是铃夏了。
她确实是不想要面对这个梦境,因为梦里的太宰治和现实里的根本不一样。
她更喜欢现在的太宰治……
因此,不想要承认,梦境里的,或许也是曾经存在过的太宰先生。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啊。”六道骸用手指抵着腮,嘴角掀起意味深长的笑,“怎么样?要作出选择吗?”
安静了许久后,铃夏轻轻点头了。
实际上……她还是不想要这个梦境。
也不想要什么真实。
可是,她不能做任性的小孩。这位好心的先生已经不太想每天来梦里帮助她了,借用了那么久他和库洛姆的东西,也要尽早还回去。
所以……
她强迫自己接受现状。
“那么,跟我来吧。”
六道骸朝她伸出手。
铃夏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他摊开的掌心。
那个瞬间,周围漆黑的环境迅速变幻,由黑暗变成樱花飞舞的春季,大雪飘摇的冬季,烈日炎炎的盛夏,最后,定格在,一个寒冷,又较为荒凉的秋季。
萧瑟的风吹拂着海面,礁石被浪花反复拍打着,一抹身影站在某个高高的石头上,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露出了白色的绷带。
然后。
在一片巨大的海浪声中,那个少年投身于深不见底的海里。
心湖在顷刻间剧烈震动,铃夏情不自禁迈出脚步,奔跑着,爬上那块礁石,跟随他,一同坠入深海。
“——再见了,迷路的孩子。”
在听觉被海水裹挟之前,她听到六道骸这么说。
有人从她的世界里离开了。
也有人,正在她的世界里,追寻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
她在深海里睁开眼睛,看着那一直下坠,任由冰冷海水把自己吞噬,也不做任何挣扎,即使眼眸充血,也不愿意闭上眼睛的少年。
铃夏用尽力气朝他游去,终于在筋疲力尽之前,来到他的面前。
于是。
她朝梦境里神色冷漠,眼神冰冷,甚至会用枪抵着她脑袋的少年张开双手。
给了他一个拥抱。
盛夏的暴雨来得一向突然,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走到路上,就已经阴云密布。
铃夏没带伞,手里撑着半路从便利店买来的透明伞,身上湿漉漉的,她穿着清爽的凉鞋,脚上全是水,裙摆也被雨打湿了大半。
路过侦探社时,她停下脚步往楼上看了眼,太宰现在肯定不在这里吧。
她匆匆离开,就像是单纯地路过。
然后,铃夏来到了侦探社的宿舍,属于太宰治的那一间小房子,房门紧闭,就像是主人很久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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