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达成这个的目的,邓正恒手中这十个点至关重要。
所以他来到琅溪,计划进入邓正恒的科学院,接触上他,从而寻找机会在他手中拿到这十个点的股权。
只不过没想到,这位老科学家也不是吃素的。
居然给他来了一招先发制人。
还真有点意思。
“江家的产业,自然要由江家人掌权。他一个外姓,我不过是赏他两分面子,才叫他声二表舅。”江峭拎起茶壶高冲茶汤入公道杯,举止清贵优雅,眼锋却低蔑又傲慢,口吻讥嘲得不近人情。
“不过。”他倏尔在这时顿了下,看向邓正恒,为他斟满茶,声线戏谑,“就这么把外孙女给我了,您也舍得?”
邓正恒并未多说什么,拿起茶盅一饮而尽,思忖片刻,只答:“这孩子父母都不在了,我一把老骨头,不知道能护她几年。”
江峭敛下神色,思索小会儿,再问:“她要是不愿意跟我呢?”
“股权转让当然是有条件的,你必须要保护她,让她开心,得到她的认可,才能拿到这份股权。”邓正恒站起身,
“倘若最后她改变主意,不愿与你相处,那我也认。随她去哪、和谁,她开心是最重要的。”
老人说着,垂头掩饰眼中不自觉洇湿的雾。
此刻,外面猛然传来盛欲一声嚎叫:“卧槽江峭,你的傻鸟在我手上拉屎了!!!!!”
江峭:“……”
会面结束,上车前,盛欲单独拽住江峭去一旁,问正事之前到底还是憋不住阴阳他两句:“怪不得看不到你上课,原来一直在豪华山景别墅享清福呢。”
“你想让我去上课啊?知道了。”江峭双手插兜,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来,低眼睨着她,懒懒拖着腔调:
“手洗干净了?”
“……”盛欲决定绕开这个话题,“少废话,我外公跟你说什么了?”
江峭眉尾轻挑,好整以暇地骗她:“他说,让我以后在学校要好好管着你。”
“管我?”盛欲后仰了下头,一脸不可置信,“老爷子让你管我??”
“不信啊?”江峭渐渐俯弯腰身,长指拨弄了下女孩头上的黑色假发,饶有兴致地提议,“不然,我现在去告诉他,你这一头小白毛……”
“江峭你别太卑鄙!!”盛欲不由自主提高音量,又意识到会被听见,紧忙清咳两嗓,压低声音威胁他,
“警告你少管闲事啊,反正你平时也八百年不去上一次课,从今以后你品你的干红,我吃我的抓饭,互不相干。”
“我怎么忍心让你吃那种东西呢?”江峭前倾身子,抬手按在她头上拍了拍,薄唇稍稍凑近她耳际,低哑地笑起来,
“秧秧要吃点有营养的,才能长高哦。”
他叫她什么??
秧秧?!
“江峭,你小子还真是一心求死!”盛欲咬牙抬脚去踩他,却被他迅速闪开,只好白了他一眼扭头走开。
“不过。”江峭在背后懒洋洋地唤住她,“谢谢你这三天照顾发烧昏睡的我。”
盛欲回头,眼神像看白痴一样:“你又失忆了?这几天你通过了招新面试,又在鸥鹭山庄玩自杀,还跑去钓鱼,才导致半夜发烧的。”
这种不靠谱的人真的能当医学研究员吗?盛欲嫌弃地想。
待她说完,刚才潇洒抱臂倚树而站的江峭,蓦然直起身子,脸色阴沉:
“你是说,你见过他了?”
第11章 深度唤醒(上)
◎酒里有我想你的寂寞和苦涩◎
“他?谁?谁啊?”
无论盛欲怎么问,江峭黑着脸没有再说任何一句。
那头外公在催着走,盛欲只得一头雾水地上车离开。
什么人啊这么神秘?
盛欲满腹狐疑,想找机会问个清楚,但凭江峭的上课频率,应该要很久才能再碰面。
谁知想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中午一下课,她从画室出来,路过创想草坪时,还真就看见江峭出现在学校了。
只不过。
让她无法理解的是。
谁能来给她解释一下,为什么谭归煦会在江峭旁边嬉嬉笑笑,又为什么他们两个此刻,正在同时向她走来??
/
十分钟前,江峭正躺在草坪晒太阳。
双手枕在脑后,脸上摊盖着本书,百无聊赖地支腿躺着闭目养神,整个人因为没找到乐子而显得少有的安静。
这时候,旁侧不远处,三个男生闲侃的对话清晰落入他耳中。
“谭哥,那天坏你事儿那小子有消息了吗?”
“没有。”被称作“谭哥”的男生似乎提到这个就来气,语气不善道,“但那小子肯定是我们学校的,只要他敢来上课,就跑不出我谭归煦手里。别让我逮着他,不然我……”
“就是,他也不打听打听咱珠宝设计谭大少爷的名号。”谭归煦的话被同伴肆意打断。
另一个男生跟着附和:“只要抓住那小子,谭哥你一句话,就是干他!”
“干什么干,打人可不行啊,搞校暴的都是牲口!你俩别乱来。”谭归煦当即阻止,跟着话锋一转,“再说阿欲最厌恶这些,要是被她知道我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谭哥,你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希望……”
男生话没说完,就遭到谭归煦一个瞪眼,“你懂什么,知不知道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只要心够诚,我们家阿欲总有一天会被我打动!”
同伴却不忿反驳:“你还不够心诚吗,你就差把心掏给她了吧。从高中追到大学,来美院也是奔着她来的。”
另一个男生接话:“可不,平日里咱谭哥是送花送钻送豪车,能送的都送了,三天一珠宝五天一告白,结果她盛欲是连看都不看……”
是在听到“盛欲”两个字,原本昏昏欲睡的江峭立刻掀眼,展露出曜璨的黑瞳,一把拨开脸上的书,侧头瞥向围坐在对面的三个男生。
那边,谭归煦在跟两个哥们玩纸牌。
江峭起身走过去,一手插兜,自高而下站在谭归煦身后,兴致缺缺地看了会儿。
直到这小子连续被另外两个男生赢走近一个月午饭白嫖权,输得实在没眼看,江峭舔了下右腮,啧声嘲弄:
“你是一点不让他俩饿着,我简直感动坏了。”
三个男生同时惊诧抬头。
谭归煦朝后扭头,对方的身高让他不得不仰起脖子望过去,有点生气道:“不是你谁啊,含沙射影什么呢?他们是凭实力赢我的,我没放水!”
江峭垂敛眼睑,凉凉哂笑一声,语调发懒:“确实,凭你的技术想给别人放水,是一种惨淡的奢望。”
谭归煦气得手上牌一扔:“怎么着,意思是你牌技好?你很有实力?!”
江峭淡挑了下眉,挤开一旁的男生,在他对面坐下来,“不服,来一局?”
“来啊!谁不来谁孙子!”谭归煦最受不了别人半点激将,“你说吧,怎么玩?”
“一人三张比大小,一局定胜负。”
削瘦长指夹紧一副纸牌,腕骨轻震,纸牌似被驯化般呈扇状均匀滑展开,又在下一瞬被他指尖勾合,转而分为四叠,双手两两操控绕指翻切。
在场三人呆愣地看着他行云流水的花切动作,见他手势像凌空扭转的万花镜般,每簇牌都在翻转中不断变换花色。
旋即是纷朔有节奏的翻飞声,超长的拉牌动作响起,纸牌如过江之燕从他右手有序飞入左手。
最后“啪”的一瞬归合。
江峭将手中纸牌丢给一旁的男生,扬了扬下颌,“公平起见,你,分牌。”
锡纸烫男生捡起来,当然做不到江峭方才那番鬼灵般的魔术手法,只能中规中矩地洗牌,而后反扣背面,先分给谭归煦三张。
谭归煦双手摸牌折起小角,悄眯看了眼,得意一笑后又迅速捂盖住,问他:“赌什么?”
“我要是赢了,你就从头摘到脚。”
江峭弯曲指节,敲扣两下摆在面前的三张牌,看都懒得看一眼。
“Prada吊坠一次戴两条挺有钱啊,哟,还有大劳迪通拿金表呢?戴比尔斯钻戒、古驰胸包,输了就全摘下来。”
“行啊,你赢了看上啥都给你。”谭归煦当然不在意这些俗物,一口应下,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那要是你输了,你拿什么赌?”
“我可以…”江峭故意停顿了下,眉尾稍扬,“满足你一个愿望。”
谭归煦:“什么意思?”
江峭支起一条腿,手臂懒散搭上膝头,眯眼看着他,隐约轻笑了声:“你喜欢盛欲是吧?”
谭归煦讶然瞪大眼,下意识脱口反问:“你怎么知道?!”
江峭眉骨微动,唇角笑意渐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尖点了点三张牌,告诉他:
“你赢了,我教你追她。”
谭归煦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劲头,急忙追问:“怎么追?快展开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他能有什么好办法,谭哥,你别信他的。”另一个黄发男生眼见谭归煦开始信任他,不屑道,“你是新来的吧?一看你就不知道她油画系系花是什么人物。”
江峭耸耸肩,没什么所谓:“那我撤了。”
“开牌!”仿佛生怕江峭跑了,谭归煦二话不说,率先翻过自己的牌。
江峭淡淡地撩了眼他的牌,脸色平静无波。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他出手流畅收合三张牌于掌心,反手利落甩在草皮上。
几人凑过去一看,红桃678。
胜负已了然。
“等等!”谭归煦在这时突然叫停,煞有其事地眯起眼,仔仔细细端详江峭好一会儿,半晌,莫名冒出一句:
“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
是的,谭归煦眼熟是对的。
几天前,两人曾在女生宿舍楼下短暂打过照面,谭归煦足足等了盛欲两小时,差点就要将手中大捧玫瑰送出去,江峭就是坏他好事的“那小子”。
只不过那天晚上天太黑,谭归煦又气又急,压根没留心看清对方的长相。
只不过,
江峭记忆里完全没有这回事。
因为那晚的“他”,并非此刻的“他”。
“糟糕又老套的说辞,难怪你追不上盛欲。”
江峭唇边挂着笑,食指弹起一张牌在掌上反旋,吊儿郎当地要求他说:“开始吧。”
提起盛欲,谭归煦是半点没犹豫,十分听话,飞快照做,一股脑儿地把身上所有高奢配饰全摘了下来。
“这些都送你,我只有一个请求。”甚至咧着嘴笑嘻嘻地将那些东西双手捧起江峭面前,只为了听他说一句:
“那个,你刚才说有办法帮我追阿欲,能不能教教我?”
江峭歪头低睫,视线嫌弃地在他那堆豪气冲天的配饰中依次扫视,随手捡起那块劳,兴致乏淡地在阳光下端详两秒,表情松散:
“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
“简单?”
“我现在就可以示范给你看。”
“现在?!”
谭归煦一脸惊疑,眼睁睁看着他倏然起身,转头就朝斜前方走去,食指还散漫晃荡着自己的金手表。
他紧跟着追上去,之后竟然,真的看到被江峭拦下的盛欲。
“干什么你?”
无辜路过的盛欲盯着突然拦路的男人,眼神防备。
江峭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谭归煦:“妹妹,听哥一句。衣穿新,表戴金,他对你是真心。”
“兄弟,这是什么新型话术,还对上仗了。”谭归煦不由挺胸,整了整衣领。
后头两个跟班对视一眼:
“怎么感觉,他在搞反串坑骗咱们谭少爷呢?”
盛欲看他俩整这死出,浑身蚂蚁爬一般难受:
“你们什么倒霉动静?江峭,我好心劝你,医者不自医,赶紧滚医院看看脑子。”
“不过……你们两个怎么会混在一起?”
明明那晚还……
盛欲看了眼江峭指间的金手表,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谭归煦。
谭归煦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十个他也玩不过一个江峭。
“虽然我不想帮他说话,但是,你不要这么欺负他。”盛欲白了一眼江峭。
江峭低头笑了,手臂一抬搭住谭归煦肩膀,仿佛大哥罩着小弟,痞里痞气地问:“她说我欺负你,有吗?”
不同于平时穿金戴银的露富打扮,此刻的谭归煦身上所有值钱东西都被江峭赢走,反而显得干净秀气,眼神清澈地看着盛欲,连忙摇头,认真回答:“没有啊。”
“对嘛,我们是新认识的朋友。”江峭摊摊手,无辜看向盛欲。
盛欲讽笑了声:“朋友可以骗走金手表的吗?”
是不是当她傻。
不料没等江峭开口,谭归煦竟然先替他解释起来:
“不是,他没有骗我,是我友情赠与的。盛欲你注意到我的手表了!你喜欢吗?你喜欢是不是,我给你买一个!”
盛欲:“……”
江峭:“……”
再多说一句就是她蠢,盛欲丢下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谭归煦一头雾水,满是不解地看向江峭:“阿欲为什么这个表情。是不是我说错话惹她不开心了?”
“算了,收好吧,我没说过要你东西。”
江峭收回手,将金手表还给这傻小子,
“不过你的品味,还是别干珠宝设计了。”
“为什么?不做设计我得回去继承家产了!”谭归煦不解但震惊。
“也别继承家产,凭你的智慧容易破财。”
“你是说我没头脑?”
“有头脑会看不出打牌被人出了四次千?”
“谁?谁玩儿千了?!”
“我。”
江峭慢悠悠从袖扣变出被藏匿的三张杂色牌,那是他原本的牌型,
“洗牌抽两张、转手带一张、出牌同时调换,这就是打败你的同花顺由来。”
谭归煦有点蒙了:“不对啊,这才三次,还有一次呢?”
“你猜。”江峭轻佻的语气浮荡无谓。
谭归煦挠头的时间里,站在一旁安静的盛欲敏锐抬眼,瞥了眼向来跟从谭归煦的两个男生。
她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转身就走了。
盛欲对谭归煦,只能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高二那年帮他解决过一次校园霸凌,谁知道这货讨好型人格,为了自己有人一起玩,竟然转头给霸凌者买零食文具。
还堂而皇之公开追求盛欲。
没给他两巴掌,已经是盛欲忍了又忍。
甚至到了大学,谭归煦依旧缺心眼,那两个跟班无非就是看中他有钱,是拿他当提款机,而不是真心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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