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他就那么坐着,尽管衣袍齐整,但中间那可观的存在却是十分直接地冲击着她的视线。
苏珞浅耳根上的红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而在她的目光里,桌旁的男人似是觉得夜风凉水也压不下那冲动,起身直接推了房门出去。
苏珞浅隐约听到他让福临备水的声音。
陆璟肆走后,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她想了想,轻手轻脚翻身下床,拉开妆奁的抽屉,从里边取出一个木盒子。
自从上次崔安岚寿宴回来后,这盒子一直被她放在抽屉里,没有打开过。
那日崔安岚说过的话在她耳间回响。
苏珞浅纤指放在搭扣上,指尖轻轻一拨,搭扣应声而开。
里边是本蓝皮小册子,封面倒是看不出什么。
她拿起,随意翻了翻。
不出几息,苏珞浅白皙的脸蛋就烧得绯红,翘挺的鼻尖粉粉嫩嫩。
这…
这怎的还有这样和那样,那么多花样。
阿娘说的真的对吗,这样真的能让她少吃点苦头吗?
原来男女之间还能这样啊…
苏珞浅又羞又好奇,捧着小册子翻了好几页,直到外头响起推门声。
吱呀——
她心猛地一跳,大惊失色,连忙慌乱地将小册子放回木盒,又将木盒塞回抽屉里。
不轻不重的“啪”的一声。
是抽屉被阖上的声音。
苏珞浅转过身,心虚地拨了拨耳边碎发,模样乖巧地望向房门处。
陆璟肆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眉峰微挑,沐浴过后清冷的视线落在那个被她急急忙忙关上的抽屉,却是没说什么。
几步来到她面前,伸出手,宽厚掌心里躺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苏珞浅不解抬眸,“这是什么?”
“药膏。”
她面容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好奇,“从哪儿来的?”
怎的沐了个浴回来还变出瓶药膏。
陆璟肆答得理所当然,“府医那儿有。”
苏珞浅,“……”
“哦。”
她捏紧瓶身,强压下心底那点羞意,起身去了内室屏风后的小浴间。
瞧陆璟肆那样,今夜定然是还要留在正屋,她刚从他手里得了药膏,也不好意思赶他出去。
只能避开他,来到小浴间擦药。
可这位置着实羞人。
苏珞浅咬着唇,忍得姣好的面庞染上绯红,额间鼻尖浮现薄汗,才囫囵擦了个大概。
片刻后,她定了定心神,这才绕过屏风回到榻前。
屋里的烛火熄了大半,陆璟肆仅着中衣,坐于床榻边,待看到她从里边出来,这才转身上了床。
苏珞浅脱了绣鞋,躺到里边的位置。
帷帐放下,床榻间光线昏暗。
男人将她揽到怀里,又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下,动作自然,甚至有些温柔。
静谧的环境里,只有他的气息缠绕着她。
苏珞浅心跳倏地加快。
两人身上的中衣布料轻薄柔和,未将他的体温减弱半分,毫无保留地熨着她的肌肤。
她默了默,终还是说出口,“要不,这几天你先睡在书房侧屋?”
存在感太强,她被硌得难受,想必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闻言,陆璟肆周身气场微沉。
半晌才冷冷吐出四个字,“闭嘴,睡觉。”
第32章 王妃迟早要还
仲夏时节,雨水盛多。
连落了几日的雨,苏珞浅本该出去巡巡店铺的,但因这几日大雨如注,便散了这心思。
但明日便是朔日,按大缙礼规,承安王夫妻二人该前去长公主府请安,之后再进宫向皇后请安。
若是这雨还这般大,倒是真有些不方便。
但好在天公作美,待到前一日傍晚时,这雨便渐有停歇之势。
陆璟肆从典狱司回到府里时,天色已暗,雨也已经完全停下来。
酉时刚过,陆璟肆站在府门廊檐下,掸了掸袖口衣摆处的水迹,随意问道,“王妃呢?”
福临收了伞,答道,“王妃刚用过晚膳,现正在正屋里。”
闻言,陆璟肆剑眉微蹙,冷声道,“不是让人回来传过一声了吗?”
他今日空闲了些,虽是雨大,但也想着回府与苏珞浅一同用膳,谁知她居然自己先吃了。
福临小心翼翼看了眼他的脸色,斟酌着语句开口,“小厮回来通传时,王妃已经命下人传膳。”
“兴许…兴许是不想浪费了食物。”
其实那小厮回到王府时,正屋外间的圆桌上已经传膳完毕。
苏珞浅自己一人用膳时,吩咐厨房每样菜皆准备小份即可,且口味都是按照她自己的喜好而来。
但如果陆璟肆回来一起用膳,那自然得多准备王爷喜欢的。
这一来一回,难免有浪费的地方。
于是苏珞浅听到小厮的传话后,没说什么,依旧专注用膳。
现下兴许都已经沐浴完了。
陆璟肆眉眼沉沉,穿过蜿蜒的廊道,往主院而去。
雨刚停歇,院子里随处可见洒扫的下人,见到陆璟肆纷纷顿步行礼。
刚一转过弯,便听得正屋里传来清脆悦耳的笑声。
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泽兰…这王爷也太好笑了…”
“…他怎么笨兮兮的…”
陆璟肆眉心一跳,脸色更沉。
直到来到正屋门前,他才听得苏珞浅又再开口,“这话本里的小王爷真可爱。”
陆璟肆脚步一顿,眉心微松,大步跨进来。
屋内,苏珞浅素手拿书,另一只手时不时从旁边捻几颗果脯送进嘴里。
待见到陆璟肆时,她淡定地放下书,用巾帕擦了擦指尖,淡淡道,“王爷回来了。”
陆璟肆垂眸,目光定在那话本封面上。
《玉面纯情小王爷与女土匪的二三事》
陆璟肆,“……”
他没说什么,复又转身出了正屋的门,只留给她一个清冷高大的背影。
苏珞浅被他这么一搅,倒是没了继续看这《二三事》的兴致。
不过明日朔日,她得进宫,兴许会遇到秦舒凝,这话本还是她托人送过来的,若是能和她一起分享探讨,也是极好的。
思及此,苏珞浅命泽兰备水净手。
发髻上的步摇珠翠接连取下,苏珞浅抬手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脱鞋上了床。
“把灯都熄了,只留一盏就好。”
泽兰一愣,问道,“不给王爷留灯吗?”
苏珞浅钻进锦被里,缕缕发丝落在她精致瓷白的侧脸上,“今日晦日,日月合璧之时,夫妻还是分房好一些。”
“是。”
泽兰应了声,一边熄灯一边缓步退出。
光线昏暗,苏珞浅上下眼皮磕着。
不知过了多久,正昏昏欲睡之间,床榻幔帐倏然被一双大手掀起。
随即男人的气息覆过来,苏珞浅猛地一惊,正要推拒时,唇已经被堵住。
“…唔唔…”
她后知后觉感受出这是陆璟肆的气息,双手抵在他胸前,推他。
“…嗯、陆…璟肆…”
陆璟肆压着她亲,大手探进缎面中衣,轻车熟路往里巡进。
苏珞浅气不打一处来,“陆璟肆!你…嗯呐…快起来…”
她正要骂人,却被他咬了口重的。
陆璟肆行径未停,落在她颈侧的吻倒是轻了些,“本王检查一下,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府医送来的药效用相当好,不消两日,苏珞浅便已经活蹦乱跳。
但她也明白,若是真让他检查,那今夜必定不得安生。
今日是晦日,不宜同房不说,明日一早就得去长公主府请安。
以他这样的,她怕是明早要起不来了。
苏珞浅在他身下扑腾,“今日晦日!不宜…不宜同房。”
闻言,陆璟肆终于抬起头,黑眸沉沉紧锁住她,“谁说的?”
“老祖宗说的。”
陆璟肆覆着她的身躯热烫,声音却有些冷,“我承安王府没有这条规矩。”
“不行。”
得有,必须得有。
就算是为了她可怜兮兮的小腰着想,这规矩也必须得有。
“老祖宗留下的礼规不能破,况…况且,明日要去请安,你这样,不是存心让我起不来床吗。”
话到这儿,陆璟肆便没再应她,只那深幽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男人细细感受了下掌心触到的那柔滑白嫩的肌肤。
那晚过后,苏珞浅身上的敏|感|點他已经熟知一二。
现下他食指搭着的位置,只要轻轻揉按,她便会彻底软了身子。
沉吟片刻,他从她身上翻身下来,躺在她旁边。
呼吸仍旧是沉的,声音里却像是带着咬牙切齿的笑意。
“成。”
“反正,王妃迟早要还。”
闻言,苏珞浅眼睫控制不住地颤了颤,没敢应声,默默抱着锦被,往里挪了挪。
**
长公主府同样坐落在安康大街,只不过和承安王府之间有不短的距离。
长公主周安韵和当今圣上姐弟情深,当初在宫外设府时,皇帝赐此处宅院,占地广,风景佳。
陆驸马原是名武将,皇帝刚登基时,根基尚浅,因着长公主这层关系,皇帝对他尤为信任。
当时陆驸马南征北战,为大缙立下汗马功劳,但也因此落下不少伤病。
陆璟肆十五岁正式入军营,跟随在父亲身边历练,后来成为独当一面,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五年前,父子俩班师回朝,圣上赐封陆璟肆为承安王,另设府邸。
原以为长公主夫妻俩终于可以形影相守,却不成想,陆驸马久战成疾,在回到裕京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伤病复发,与世长辞。
此后,长公主府里便有长明灯彻夜不灭,周安韵深居简出,清伴古佛。
苏珞浅也只是在新婚日,和每个月的朔日才见得到她。
不过长公主性情娴静,温和有礼,倒是个十分好相处的婆母。
第33章 情侣装
悬挂着承安王府标识的马车一路向前,停在长公主府大门前。
门口已有一位老嬷嬷候着,姓李。
今日朔日,按礼规,承安王夫妇将来给长公主请安,因此李嬷嬷早早准备好一切。
长公主府如今冷清,难得承安王和王妃过来,老嬷嬷很开心。
候在门口已经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待苏珞浅和陆璟肆从马车上下来时,李嬷嬷连忙上前请安,“见过王爷、王妃。”
“李嬷嬷免礼。”
苏珞浅轻声道。
她今日穿了一件暮山紫暗花金丝裙,搭配的步摇簪子均以紫玉打底,衬得整个人气质出众,纤柔大方。
而陆璟肆则是一身凝夜紫锻袍,墨发束起,戴着嵌玉银冠,身形颀长,丰神俊逸。
李嬷嬷瞧着眼前这一双璧人,笑得合不拢嘴。
“长公主刚在佛堂抄完经书,王爷王妃请随我来。”
苏珞浅心下了然,与陆璟肆一同前往佛堂。
长公主府很大,布局规整,山水俱全,府内也有一定人数的丫鬟仆从,可却显得有些空落落。
佛堂四周更加清幽,隐隐有淡淡的檀香。
陆驸马的牌位就供奉在佛堂,每个朔日来,周安韵都会让他们先给陆驸马上香。
今日,周安韵一身素采衣裙,发髻上除了一支簪子之外再无其他发饰。
素雅,却仍旧看得出年轻时是何等的风采。
她立于牌位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便站到一旁。
苏珞浅和陆璟肆双双给她行礼。
周安韵微微颔首,“阿肆、浅浅,先上香吧。”
“是,母亲。”
他们二人从李嬷嬷手里接过香,庄重跪拜后,起身。
周安韵这才领着人去了前厅。
府里下人上了茶,周安韵这才有空留意自己儿子和儿媳。
她深居简出,但拢共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他过得好。
但自己儿子的脾气秉性她再了解不过,这苏家的姑娘嫁与他,只怕情感上会落了几分委屈。
不过这日子终归是长远着过,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好。
三人落坐,苏珞浅和周安韵闲聊几句,开口道,“此前见母亲似乎有些头疼,气血不通,正巧前几日在元福寺求得些上等沉香,可畅通血脉,还望母亲收下。”
上等的沉香可遇不可求,且讲究缘分心意。
苏珞浅命泽兰将那木匣子递给李嬷嬷,李嬷嬷呈给周安韵。
周安韵仅是打开看了几眼,便也能看出这沉香确实上乘。
她唇角勾着抹浅笑,点了点头。
婆媳俩就着这沉香,又说了许多。
苏珞浅出身商贾,不过周安韵却是没什么阶级门第之见,对这个儿媳妇十分满意。
如今她礼佛,和苏珞浅聊沉香,聊檀香,她皆能说出一二。
周安韵问她年纪轻轻,如何识得这么多。
苏珞浅懂事乖巧地笑,“家母时常去元福寺礼佛,儿媳跟着去过几次,便听了些。”
况且苏家产业遍布各地,她自小看得多,便也多少懂得一些。
说到崔安岚,周安韵眉眼温和,“亲家母亲家公身体可还好?”
“家父家母一切都好,劳烦母亲挂念。”
两人相谈愉快,倒是陆璟肆在一旁没怎么出声。
只视线时不时落在苏珞浅身上。
黑眸清幽,辨不出情绪。
然而他的这些动作没逃过坐在上位的周安韵的目光,她垂眸抿茶,那双似是看透世事的眼睛里有浅淡笑意。
“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们进宫去向皇后请安吧。”
“是,母亲。”
苏珞浅和陆璟肆起身,朝周安韵行礼之后,便穿过廊道,往府门走去。
周安韵和李嬷嬷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欣慰笑笑。
李嬷嬷道,“想来这桩婚事,也能得个圆满结果。”
周安韵视线从苏珞浅陆璟肆背影移开,眸光望向那碧洗的蓝天,声音轻缓,“阿肆那性子,是个能轻易将姑娘惹恼的,望他感情路走得顺遂些。”
周安韵和陆驸马两人情投意合,感情甚笃,自然是知晓若能得一人心,那这一生无论身处何处,皆能有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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