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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知道他关心她、喜欢她，可问题有用吗？现在是该想这个的时候吗？他关心她几句、安慰她几句，她分数就上来了？最后要解决问题的还不是她自己。谁能帮得了她？
况且高考在即，本来就不该整这些暧昧，暧昧来暧昧去，说不耽误精力是不可能的，害人害己。最后俩人都考不好，啪啪打脸。
路过‘新干线’网吧的时候，里面突然走出几个孩子。为首的一人，一看见乔念就愣住了。
乔念也愣了一下。很快，转回了头，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往家走。
走回盛高雅苑，没直接上楼。她拐到小区最里面，一个特不起眼的小花园，连凳子都没有，就一个单人漫步机的体育器材立在一堆矮灌木中间的空地上。
她坐在那两个踏脚上面，书包放地上，手捂着脸。
从小到大，她就是被所有孩子记恨的‘别人家的孩子’。只要有她出现的成绩单，别人只能眼巴巴在后面追。
她不是顶可爱的女孩子，虽然生得还算漂亮，那是因为她父母的基因好，但她真的不是很会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大多数时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趣。她身上唯一的亮点就是——学习好。
所以为了将这唯一的优点保持不败，她从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从上初中开始，她就没看过电视、没玩过游戏。很多同学从初中开始就有手机了，她从来都没朝家里要过。甚至有几次，卢彩凤主动提出来‘要不要买个手机’，她说‘不用’‘用不着’。
不是‘用不着’，怎么可能‘用不着’？她是怕一旦有了手机，放着那么大一个诱惑在身边，她怕自己管不住自己。
她能学到这个程度，智商水平当然很重要，她很聪明这是肯定的，但更重要的一点，她努力。她的生活里只有学习一件事。所有精力都拿来整学习了。
除了这些日子。
这次考砸，重生回来的客观条件是原因之一，还有更重要的主观原因——她这些天放了太多精力思量那些破烂事了。
逃避那个变态、姚柏宇的追求、还有……那小崽子的事。
他是要打游戏也好，走入歪路也罢，跟她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他妈。
能做的，她都做了；顶着高三这么重的压力，还管这孩子，每天还给他检查作业，还为他挨揍，她活两辈子，也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唯一一次被人踹肚子，就是为了他。
还想让她怎么着？
够意思了。
说到底，也不是她让他杀的人。
那个变态，后来相亲又遇见，就死缠着她，有一次趁天黑跟踪她，差点强.奸她。陈奇刚好遇见，把那变态打死了。真打死了，徒手。
她就在旁边，吓傻了，心里阴影面积趋近无穷大，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挺感激他的。是他救了她，让她免遭涂炭；而且正是因为自己才让他成了杀人犯。
可是说到底，她没让他杀人；你救人也不一定非得把人杀了的。
而且她也付出了代价。
开庭那天，她要去作证。证明是那变态要实施强.奸在先，陈奇是见义勇为，可是路上遭遇车祸，被撞死了。
她也算把命偿给他了。人都没了。
乔念把手从眼睛上拿来的时候，看到视线里走进一双鞋子。黑色的、高帮运动鞋，鞋子不大，看上去也就37码，还没她脚大，鞋带子系得很别致，呈五角星形，最后的结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隐形结，技术含量好像挺高的。
这样别致的鞋带啊，不是前世那双又脏、又廉价的马丁靴。
那黑色运动鞋，又往她这边移动了几步；轻轻踢了踢她的白运动鞋。
乔念这才发觉自己的鞋有点脏。本来是粉白色的，鞋帮的位置蹭了灰，有点黑，看着挺不卫生的。反观那黑运动鞋也是黑、白相间的，人家可是黑的黑、白的白，特别干净。
这孩子真的好整洁、真爱干净。
那黑运动鞋上面的人蹲了下来，因为这人个子矮，一蹲，整个人一点不漏都挤进了她的视力范围。他还得仰头看她。
“王昱楠把我语文书收他书包里了，我是去网吧找他拿书的。不是去玩。”
他在她面前，半跪式蹲姿，单膝着地，一只手还去捏她的书包带子。晃着。
乔念别了脸，嘴抿成一条线，她有点想笑，只能靠这个抿嘴的动作掩藏笑意。刚才那些什么‘已经不欠他了’‘自己也用命偿了他了’之类的想法也不见了，这孩子还是听话的。
而且孩子现在眼睛也不是狼崽子的眼了，没那么冷了，仰头看着她的时候，满眼都是小心翼翼，睫毛都颤着，怕她生气，挺明显的。
“你生气了吗？”他侧着头问她，眉眼忐忑，有点可爱。
乔念不知怎的，登时就气不起来了。
“其实也不是不让你打游戏。打游戏也可以，你别认识乱七八糟的人。懂不？”
“真的？”小崽子两眼冒光，这得是多喜欢打游戏啊。
“真的。打游戏别惹事，别跟校外的人混，就单纯玩游戏，不耽误学习就行”，乔念说。
小崽子生怕点头晚了她就反悔一般，“嗯嗯”了好几声，然后把乔念的书包从地上捡了起来，左左右右还拍了拍灰，问她，“你回家不？坐这凉。而且都是人家用脚踩的，挺脏的。”
乔念无奈看着他。事还挺多。
她一起身，从他手里接过书包，往家走。没走两步，屁股上被人一顿乱拍，乔念皱着鼻子回头，看到小崽子挺自然拍了拍手上的灰，“都说了是人家用脚踩的，全是灰。”
两人上了五楼，乔念刚想开门，发现这孩子正好卡在她家门锁和走廊之间，她过也过不去，门也开不了。
“明天我班同学约了去看电影。”小崽子说。
“哦，去吧。”乔念想了想，这孩子他舅舅好像挺抠门的，一个月只给他600块的生活费，真是……“钱够吗？”
几百块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虽然也不是她挣的，但她家还是挺有钱的，对这孩子可是有用的，他前世跟着乔哥混社会没准也是因为穷。
陈奇脸上一红，感觉自己又矮了一截，“我有钱。我就是问问……《阿凡达》据说挺好看的，你……要去看不？”他前半句说的磕磕绊绊，后半句说得飞快，“反正明天国庆节，放假，放好几天假呢，时间很多。”
“你们缺一个照看孩子的？”
陈奇感觉自己的眼皮突突地跳，“不是。”
田峯他们几个都约女生一起的。他心里默默地想。
“好好玩吧，别惹祸，看电影就好好看电影。”乔念一手扒拉开她家门锁前面那小身板，打开门的时候她回了一下头，“你要是钱不够，可以跟我借。不是乱花就行。知道吗？”
乔念昏天黑地在家学了三天。别说什么‘阿凡达’，阿凡提她都没时间看。回想上次去电影院，大约还是她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学霸那么好当的么？
你得远离手机、电视、异性、闺蜜……一切能占用你时间的因素；电影什么的都不算啥。在满足这些条件之外，咱们再来谈智商和天赋。
下一周周测，乔念又重夺兵器排行榜第一名。意气风发。
而且整整高出第二名15分。虽然比以前动辄40+还是有点逊，但考虑到时间因素，还是很值得欣慰了。
不过这次的第二名不是姚柏宇，而是十四班那个男的。一看姚柏宇，排在年级第二十八。
我去！乔念在心中冷哼，告诉他不要想这些有的没有，高考之后再说，他不听，你有什么办法？从年级第二滑到第二十八，他是疯了。
几个月的悸动感觉和两性渴望，跟你一生的前途相比，谁轻谁重还用说嘛。
大课间的时候，乔念从一堆书里抬起头，望了望教室门口。她要不要去找他一下，提醒提醒他？
可是这个念头很快又被她自己否定了。不招惹、不勾引、不诱惑，是最有效的冷处理方法。他也不是傻的，会明白的。
陈思婷从外面回来，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一回来，屁股没坐稳就开始戳乔念胳膊。
“我听着呢，说。”乔念正从她那一堆资料中寻找前次月考的试卷。
那次受了些打击，她有几题还没做归纳。得把这工作补上。
这时一团热乎乎的东西伸到她耳边，陈思婷压低声音说，“听说6班班长姚柏宇，跟校花顾青青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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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像个傻子◎
陈思婷压低声音说, “听说6班班长姚柏宇，跟校花顾青青做了。”
乔念手一抖，刚撑开的一叠试卷又归了原位；好不容易找到那一张又不见了。
“就国庆节前一晚，他们6班出去聚餐, 喝完酒俩人开了房。”
乔念转过头, “你怎么知道的？”
“顾青青发的朋友圈，酒店白色的大床上, 两只手交叉握着, 男的手背上有颗痣, 她们都说是姚柏宇，上面写‘doi了’。不过很快就删了。”
有颗痣么？乔念想到前次按在她生物试卷上的那只修长的手。
她停顿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刚才要干嘛。找前次月考的试卷。她继续在那一叠试卷里翻。
难过。
翻到那张试卷的时候, 乔念不得不承认这件事。
心脏跟正在被狗啃似的。
那个瘦高个儿，原本是她的追求者。喜欢她的。很帅, 也挺优秀；等过两年，他出落成熟了，身材好的紧, 肚脐眼也很性感。原本是追她的；怎么让人给半路截胡了？
乔念又回忆了一下顾青青, 校花, 长挺漂亮的，五官没的说，人也白，眼睛会勾人, 乔念看见过，就像带着钩子，临走临走还要剜你一眼。
而且说话声音嗲萌萌, 像捏着鼻子、又像掐着嗓子, 总之……
去她妈的！想这些干嘛？我祝你二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乔念一头扎进月考卷子里。
放学的时候, 乔念跟陈思婷走到楼下，忽然想起书包里的书还没换！星期五，她得挑一些周末要学的书带回家，可是现在她的书包里装的还是昨天的书。
她匆匆忙忙又折回教室，一本一本挑，脑子被狗吃了，周末回家学啥？
出来的时候学校没什么人了，本来高三就是最晚放学的；今天有点阴天，快入冬了，阴冷阴冷的。风刮过来，也不是前几个月那种柔柔的、吹在脸上很痒的那种，而是很粗鲁地、拍在脸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乔念自嘲地笑。
她算什么香、算什么玉？别人不喜欢她有什么奇怪的？
也不是第一次了。
曾经节节下课戳她后背的李文瑞、刚认识的时候亲口对她说过‘你好可爱啊’的徐梓成……哪个不是一开始对她还挺有好感的。可是后来呢？初识时被她外貌蒙蔽了的人，接触下来，很快就会意识到，她根本连‘可爱’的边儿都沾不上。最后还是看在她学习好的份子上，变成了‘可敬’。
乔念走得慢，冬天了身上没什么劲，慢吞吞快挪到学校门口，忽然被左侧一股大力扯到了科技楼的后面。
乔念的心呯呯地跳，她抬头看到那张挂着无框眼镜的、白皙的脸。他眼睛有点红，布着些血丝。看着他这样的眼睛，乔念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点酸。这种感觉很怪异；就像心里被人倒了一瓶子醋，酸得喘不过气。
“我……”眼镜后的眉眼俱是深沉，他蹙眉组织了半晌，“那天我喝多了，就你没理我那天。然后……”他说得好生晦涩。
乔念无言以对。心却在坠；就在这一秒钟前，她还在心存侥幸地告诉自己陈思婷道听途说的八卦或许是假的。她低了头，看到他修长的、深蓝色的西裤裤筒。他的腿真的很修长。为什么就坚持不了呢？为什么就不能更久一些呢？
心里两股力量在天人交战，一个让她去发脾气，去骂他、捶他、踢他……凭什么撩完她还去勾搭别的女孩？既然不坚定，为什么来扰乱她的心？可是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撒泼的话你跟那些贱货有什么区别？你是什么人？你要自降格调去跟那些垃圾抢东西吗？
“你能原谅我吗？我会处理好的。”他紧紧攥着她的手，问这话的时候，镜片后的睫毛在颤，狭长的、清朗的眼睛泛着红晕。
可惜，乔念没敢看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那个教她‘踢他’‘踹他’的庸俗小人，被那个道貌岸然、高贵无敌的高岭之花打得丢盔弃甲。
她扬了脸，撑出微笑，眼睛却只敢侧侧盯着他的衣服领子。
“你别想太多，”乔念反握住他的手腕，挣脱开他的握紧。男同学的手腕很硬朗，虽然瘦，但骨节很大，她轻轻捏着，“咱俩还没到那个程度，我就两句话对你说，一是你很优秀，我希望你选择的人是值得你爱的人，二是高考之前，别再整这些没用的了。”
乔念说完，松开他的手，她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女生。
女生很漂亮，宽大的校服被她私自改造成了修身款，显得身材玲珑有致，五官又纯又欲；在秋风中脆弱而倔强地站着，可怜巴巴望着他们两个。大眼睛里满是湿意。
姚柏宇显然也看见了，动作一顿；乔念转身朝校门口走，姚柏宇反应过来，两步上前又把她拉住。
乔念轻轻拿掉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你是要考Q大建筑系的人，别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
她走远了；顾青青才缓缓走向姚柏宇。
她步子慢，每一步都透露着脆弱和小心翼翼，快走到他跟前的时候，忽然不知怎的，好像被路上的石头绊了一下，她身子一歪，“啊”的一声，倒在了他身上。
她仰起小脸，因为这突出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微微带了红，眼中的水雾还没有散去，“我管不住自己，我每天都在想你。”
她试探着，挂上了他的腰；仰了头，踮起脚，嘴唇刚好够到他喉结的高度。他感受得到她压在他身上的重量，感受得到她的柔软。他知道自己硬了。被一个漂亮女人这样弄，正常男的都受不了。而且，她真的好会蹭。
乔念的背影消失在校门拐角处，姚柏宇推开怀里软成一滩水的姑娘。
“咱们俩没关系。床单上没血。”
顾青青脸上的红晕一点点褪去，变得苍白，“你不要我，不想负责任么？”
“没有血，有两种可能，一是没发生关系。二是你不是处女。既然你不是处女，而且又是你主动的，你让我负什么责？我为什么要对一个不知道几手的负责？”姚柏宇透过他那昂贵优雅的眼镜，冷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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