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大学毕业,他最少也能进一所学校当体育老师,老天可能都在帮她赎罪!这一世对他竟然这样眷顾,现在连国家队都看中了他!
像是在梦里。
乔念盯着电脑屏幕,很久很久,舍不得关上。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从头至尾,看完一遍,然后再从头看一遍。不停地看。一边擦眼泪、一边看;每个字都在告诉她,她的男孩这一世将会有多么灿烂的未来。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她只听得陈奇一句,“我在你楼下……”就把手机又丢回桌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飞奔着下楼。
陈奇对着电话那边的沉默,气得脸都泛白。
她骗他!她又骗他!处心积虑地骗他!不嫌麻烦、不计代价的骗他!这次竟然过分到冒他的名去勾搭根本不认识的女孩。
妈B的。她上辈子是老鸨嘛?专门给人保媒拉纤、乱点鸳鸯的?
之前虞若晗的事,那么过分的,他也没舍得跟她计较,轻意就放过了她。这是一点不知道悔改啊!干上瘾了?
“乔念,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行了?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是你干的了?你就不能老实点是不是?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躲着有用吗?……”
乔念跑出宿舍大门的时候,一眼看到陈奇的背影。
男孩子高大挺拔的背影,是顶有出息、顶美好、顶天立地的样子,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孩子,是最值得的男孩子,她飞快地奔过去,一秒钟都等不及,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听。
让他开心、让他高兴。
陈奇正在电话里训人,原本就被乔念气得烦躁,忽然听得身后急促脚步声瞬间接近,一下子就到了他身后,这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他刚想回头,肩膀已经被人抓住了。
陈奇心下一凛,一只手抓住那偷袭者的前臂,另一手抵在那人腋下,进臂翻腰绷腿,一用力,一下把那人过肩摔了过去……
乔念完全没料到,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嘴巴甚至都来不及叫,直接就看到了满天星斗。
最后还是陈奇,在半路认出她来。“□□”他一声低呼,赶紧用手去垫她后背,挣着往回搂。
然而这个动作难度太大了,刚刚用的力只施到一半,想要收回往反方向哪有那么容易,在这种前后矛盾的力的方向上,他自己都是一个重心不稳,两个人几乎瞬间都倒在了草地上。
乔念后背被硌得生疼。还有屁股。
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啊”的一声叫。
耳边是“嘶”的一声,“我操,乔念,你!你没事吧?”
妈B的,真是要了命了!
他起来,查看她伤到没有。这时陈奇才觉得自己的胳膊疼着,刚才垫在她身下,快落地的时候又替她撑了一下。戳到了。
乔念拂开他检查的手,顾不得拍身上的灰,一叠声唤他:“没事,没事,陈奇,你真的好厉害!陈奇!你怎么这样厉害!”
她的声音打着颤,眨着湿润的大眼睛,陈奇看得一怔。
他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此时完全回忆不起来自己是要说什么、做什么,望着这女孩子灼灼望在他脸上的眼睛,感觉心都要化了,只能浑浑噩噩地“嗯”了一声。
“陈奇,你看到了吗?国家田径队的微博,在点赞你,他们知道你了,很看重你,陈奇,你看到了吗?”
她满身乱翻手机,可是怎么也翻不出来。她忘了自己的手机早被她丢在了宿舍里。于是抢过陈奇的手机,打开Q大官网,拿到他面前,“你看,陈奇,你看。”
她跟他站到同一边,就贴着他站在他身旁;手里举着他的手机,怕他看不清,身子都斜过来,放在他面前。
陈奇扫了一眼屏幕,然后又看向她的脸。
她红着眼圈,纤长的睫毛上还有被打湿的痕迹,小小的鼻头红着,很明显的,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她还在盯盯紧着手机上的文章,用着纤长白皙的手指上上下下地翻,一边碎碎念,“是国家队官博,说你有潜力;还有评论,说你比那个很会跑的国家队的主力19岁的时候还快;你再看评论,说这个意思就是国家队肯定会招你的,你看到了吗陈奇?”
她抬头看他,那人根本就没看屏幕;他只盯着她看。冷峻而锐利的目光,一眼不错全投在她脸上。让人说不清是恨还是爱。
乔念太熟悉这目光的含义,每次他那样之前,都这样看她。
“你就因为这个哭的?”陈奇问。
“不,不是,”乔念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离他远点、又远点,“我没哭,我就是今天在做实验报告,看了五个小时电脑了,眼睛累红了。”
“眼睛累,然后睫毛也湿了?”她就是要骗他;都这样了,还在骗他。
“哦”,乔念茅塞顿开,“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洗脸,我要睡觉了。陈奇,手机给你,那我先回去了。”
他不接手机,反倒一手拢在她脑后,饶是她刚刚退了几步,眼下还是被他一下箍到了他面前,动都动不了。
“乔念,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陈奇隐忍着,一字一句冷静地说。她不是不喜欢他;他觉得自己真是傻,被她骗得好惨,直到今天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不喜欢他。
以前,他总以为是她不‘想’要他;今天,他才确定地看清楚,她没有不‘想’,她是不‘能’要他。
没有喜爱,她不可能为了他的事激动得语无伦次。她自己拿到Q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她考上研究生的那天、她的论文发在了NT上,她都没这样一半激动过。
就像一个把全部的气运都拿来博一个日出日落的赌徒,她博的是别人的日出日落。
这种感情绝对不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感情;再亲也不行。
他望着她,她的眼睛红;他的也是。他真想紧紧地、不管不顾地抱住她,告诉她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能克服。她想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全听她的话。只要别再让他离开她。别再推开他。
他什么都依她。
乔念怔着,忽然感觉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她有点不确定自己的听力,不敢想他刚刚说那句为什么‘不能’喜欢他的含义。她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这个人应该不是这样敏感的人,可又怀疑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然后她感觉,他把手从她脑后拿回来,两只手抚在她脸上,就像前世一样,轻柔地、用指腹抚过她的脸颊,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品,生怕用大了力。
他说,“乔念,是什么事让你不能喜欢我?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这一个晚上乔念跑回宿舍的速度比她跑出来时还要快。她再一次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她是傻了。有一个词叫‘得意忘形’,说的就是今晚的她。
他问她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为了弱化这个‘不能’的概念,看看她都胡言乱语说了些什么。
她说“因为你穷。”
他说“我以后会赚很多钱给你的,我一定能。”
她说“因为你学习不好。”
他说“那我以后多读读书,每天都读。”
她说“因为你学历不高。”
他说“等我毕业了,也拿Q大的本科证书啊。”
她说“我爸妈不会同意。”
他说“你交给我,就算跪我也跪到他们同意。”
最后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只能说“你太小了。”
他说“我不小,很大。比过,在省队就比过。比我个子高的都没我长。”
他说的时候在笑,说到最后笑都停不下来。
乔念木然半晌。然后在他猥琐的笑中才反应过来。她本红了脸,想一下逃开;可是硬生生顿住,板起脸。
这个问题今天不解释清楚她以后就别想安宁。所以害羞什么的都可以先放一边。
她说“那就是因为你太长了。陈奇,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过犹不及。我只要一个普通的正常尺寸。”
夏天的尾巴,太长了。热得人躁成野驴。
回去的时候,路过古月林,胳膊又疼、心里又闷,还有一对情侣靠在树上接吻。甜甜蜜蜜,耳鬓厮磨。
本来陈奇已经路过了,又返回来。径直走向那一对。
男生和女生正拥吻得昏天黑地,忽然听到耳边一声巨雷,“你们俩是正常尺寸吗!正常吗!”
这俩人被这骤然出现的精神病直接吓得跳起,你他妈的才不正常,Q大什么时候招进来这不正常的玩艺儿!
第60章 第 60 章
◎熬更守夜◎
NLRP1抑制机制这个课题在乔念研三这年十一月份的时候终于告以段落。可是在最后署名的阶段出了点问题。
原本项目组是有六个人的, 除了乔念以外,还有三个高她一届的师兄和两个师姐。在实验阶段,那三个师兄也是打主力的,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但是因为实验过程中出了问题, 导致很多努力都白费了,大家不得不从头开始来, 而那个时候离他们毕业已经很近了。那几个人又不得不把工作重心放在找工作上面。
在这种情况下, 后面的更多工作就只能乔念来挑。论文是她写的、重点实验她全程组织、甚至中间出现的那个问题其实也是她最早发现的。理所当然的, 她就把自己列为了第一作者。把那三个师兄列为了共同第一作者。
论文交到戴老板手中,再改回来的时候, 乔念发现,共同一作顺序变了。
戴老板把一位叫作汪楠的师兄排在了共同第一作者首名。把乔念排在了共同第一作者的第二位。
然后, 乔念不干了。
她不是能隐忍不说的人,尤其在学术方面。她能两辈子都选择戴老板当自己的导师,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这个老头子很单纯地在搞学术, 不是那种复杂、势利、把私欲放在首位的人。
老头子不收礼、不搞权色交易、不占女学生便宜、他也不送礼、不巴结学院领导。是个顶本分、顶正直的科学家。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戴老板做出这个决定,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接受。
好在她自从前世开始, 就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每个课题进组,她首先就会制作一个简单的电子表格,来记录研究者们的职责分配, 并跟踪每个人在做什么。
虽说大家都在做学术,但是争名夺利也是人的天性;每个人都想争一作,就导致在后面编写论文的署名阶段时常会出现矛盾。有了这个表格, 就为确定各人的贡献程度提供了可靠的证据和极大便利。
当然, 唯一的困难就是麻烦点, 几个月、甚至是一年多,她要每天都记、每件事都记。事无巨细,全都不能遗漏。否则就有失偏颇。
可以想象,这是一个多么浩瀚的工作量。
但在这种事情上,乔念是不懒的。虽然她从不手洗袜子,洗内裤这种必须手洗的也都是积攒到实在没的穿了才肯洗,但她在跟学术有关的事情上,真的很不懒,甚至可以算得兢兢业业。
她真的每天都在记。
她把这个表格(前前后后一共几十页的Exel文件)传给戴老板看。老头子立即把乔念又调回了第一作者,注意,不是共同第一作者,而是唯一的第一作者。连共同一作都不给那几个人了,只给他们挂了共同作者。
然后,就打电话过去,把那个汪楠臭骂了一通。“你怎么跟我说的?乔念经常不在实验室,实验都是你在盯,乔念也同意把你列共同一作首位,你能编出这些话来,我这三年真是白教你……”
汪楠还在狡辩,拿出很多理由,最后被老头儿一吼,“人家乔念做了项目阶段任务表单,连哪一天谁洗的玻璃器皿都记得清清楚楚!要不要我发给你,你挑挑错?”
汪楠没声了。对于乔念这个学妹他是了解的,她一不可能乱记、二不可能记错。她那么一个严谨利落的人,既然敢拿出证据,就不可能给他挑到问题。
知道一切的解释都没有用了,汪楠只好打苦情牌,“老师,我面试的这份工作真的很需要一个一作,列到后面这个机会就……”
他没说完,戴老板挂了电话。
然后汪楠就开始给乔念打电话。好话说了一堆又一堆,可那姑娘就是死脑筋,给钱都不行。汪楠真是跟她扯不清楚。她后面还有一年,完全可以再出一个甚至两个课题。他现在急需一个一作加持,否则华中研究所那个职位他就拿不到手。
这个一作对于乔念而言只是锦上添花,有就好看些、没有也不影响;可对于他来说,就是雪中送炭,直接影响职业前途的。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可那个只会干活的学妹一点体察不到这一点,半分人情世故不懂。
汪楠只差给她跪下,诚心诚意地说,“乔念,你就当帮帮师兄,我给你打十万到你卡上,你把一作给我。”
乔念知道这个师兄家里经济条件很好,也知道十万块钱是很多的钱,但她还是抱歉地拒绝了,“师兄,对不起,相对于十万钱,我更在意我的贡献和成果。”
十万块钱可能是很多钱,乔念也没有那么多钱,但她对钱真的不是有很强的贪念。这可能跟她家庭条件有关,从小她从来没因为钱发过愁。
所以有这十万和没这十万,对她其实影响并不大。
倒不是说她不喜欢钱。她就是没那么多花钱的地方——她的衣裳基本都是卢彩凤在帮她买,不用她自己花钱;她不用太多化妆品,一瓶水+乳够她用半年;她不用买名牌包包,每天只需要挎个手提的布袋子就行,Q大发的,免费,刚好装书……
她生平花过最多的钱,可能就是为了陈奇给人家赔钱。还有,给陈奇买课时请老师补习。
这些钱也没难倒过她。她分分钟就能从她爸爸那里要出来。
所以这十万块钱对乔念真的没什么吸引力。
后来电话打烦了,看到他的号码乔念就不大愿意接听。
没办法,汪楠只好趁回校开证明的一次机会,又回来实验室找乔念面谈。彼时乔念正在做下一个课题的具体实验规则和预算。见到汪楠,她就有些头大。
两人谈了半晌,各自立场不变,根本谈不拢。
而在汪楠看来,他都肯花十万块钱,而且他堂堂一个大男人,都放低身份求她了,只求她把自己的署名位次提一提她都不肯,这真不是人干的事。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乔念见势不对,匆匆告了辞,拿起大衣就要走,汪楠情急之下抓住她往回一甩,一下没站稳,扑到了操作台上。
那台子上摆着显微镜,乔念只觉额头一片好疼,然后就是一声清脆的巨响,显微镜应声落了地。
她捂着嗡嗡的脑袋瓜子,直接傻了。
最后当然是以报告戴老板、又报了警而告终;学校实验室的专业显微镜,价值六位数的。这责任谁都付不起。汪楠吓得脸都白了。他心心念念要花出去的十万块钱也有了着落,给实验室赔显微镜了,还不够。又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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