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虽然让他们进了门,但舒导演和舒太太压根不给他好脸色,舒老爷子直接气的吹胡子瞪眼,哪怕老头坐轮椅,也想举拐杖揍他。
黄梅在背后推波助澜,舆论彻底将舒怡薇和晏海绑定,几天的谈判拉扯,舒老爷子开过家族会议之后,勉强忍了晏海做女婿,找大师给他驱邪净身才同意两人领证,婚礼只请两家长辈,不会再有其他亲友,但有一个硬性要求,第一个孩子必须随舒家的姓。
晏德明脸色漆黑,黄梅还想争取,但晏德明已经在结婚合同上签了字。
事情就算这么定了,黄梅一看孩子甚至不能跟她儿子的姓,急得在桌子下踢他,晏海默了默,看向舒太太身边空着的椅子。
从始至终舒怡薇没露面,青梅竹马十几年,到最后竟然不想见他。
其实从年少之时,他确实喜欢过穿雪白公主裙的、高傲美丽的舒怡薇,他也知道自己不如晏衡,舒怡薇吊着他也只是在兄弟间权衡利弊,但仗着父亲的偏爱,他还是有信心拿下她,生下长孙坐上恒壹掌门人的位子,彻底赢过亲妈也出身豪门的晏衡。
晏衡是大小姐的儿子又怎样,照样不如他这个坐台女生的。
但现在,好名声、恒壹继承人的位子、仰慕他的女人、二代们的吹捧,全部消失殆尽。
一切都是沈芊的错!
这个他哥的女人毁了他一辈子!
她和晏衡都该死!
晏海一脚踹开门出去,手下在他耳边道:“二少,晏衡如约出现在约定地,但身边有保镖提着皮箱。”
他竟然来了,晏海哟了声,扣上扳机对准沈芊:“让他一个人上山,不然就等着当女星死亡 嫌疑人吧。”
他隔着缝隙打量几番沈芊,忽然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他调出晏衡讨价还价的视频,在沈芊脸对面再次播放,听到男人那句“沈芊不值这个价”,她蓦然睁大眼:“我觉得他说的挺对啊,我片酬是五万一集,演女配又下线早,一部剧要进组四个月,还要人情来往花很多钱,确实赚不到一百万。”
晏海:“……”
他娘的,她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就不恨晏衡?是他害你被绑架,他还对你的遭遇无情无义,都是混名利场的男人,他能不知道你一个女人被绑架后会遭遇什么吗,你的死活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沈芊安静了。
晏海一看有戏,特意调大声音,把精心搜集的录像给她放了一遍。
灯光迷离的雅间,男人摇着酒杯,有人赔笑问他:“晏总,怎么不把沈芊带过来,我们听说她是您的女友?”
晏衡:“不是,没关系。”
“可她自己说前任是您,还说您很坏,对她不好,骗了一大波路人心疼她骂你。”
“她爱怎么编就编,不过是为了关注度,少提她。”
画面一闪,转到刚才的谈判,男人吐词清晰,言语不带一丝温度。
“沈芊不值这个价。”
“一百万,让她少拿拍戏视频骗人,消停点。”
他满意看着沈芊神情从惊讶到不可置信再到绝望,冷嘲热讽:“看吧,这就是你爱过的男人,他居然觉得你在演戏骗他,只想用一百万打发你。”
“沈小姐,现在你的遗言呢?”
沈芊:“我恨他!我恨他连累我,睡了这么久连一个蓝血代言都没有,没有s+剧本,没有热门综艺的常驻,没有拍过电影,没有当过女主,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我凭什么替他死在这里,你明明说了让我引他过来就能放我走,我才不要为他而死!”
晏海放下枪,满意笑了:“那我给你个报复的机会。”
沈芊:“快点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晏海一指监控屏:“现在他已经进入我的视线范围,我放你出去,你杀了他。”
……
于是,晏海给了她一把枪。
沈芊从人质变成了同伙。
她怂兮兮地接过大汉递来的柯尔特左轮,被绳子束缚久了,手腕脚腕都在发麻:“好重,好沉。”
晏海鄙夷地给她上膛,单是扣动扳机就教了十遍:“现在学会了吗?”
沈芊:“什么是扳机?”
晏海:“……”
周围的大汉同伙笑出了声:“头儿,她能行吗,别把晏衡给放跑了。”
沈耀宗躲在一边不敢说话,别人看不出来,但他总觉得沈芊换弹夹的手速,未免过于娴熟。
他胡思乱想的抬眼,就对上沈芊笑吟吟的脸,枪口正对准他,诡异又美丽。
“砰!——”
他吓得嚎叫一声,像个猴子一样抱头钻进草堆,周围的大汉笑得更放肆了。
“头儿你看,沈耀宗那个怂货连空枪都能吓死,哈哈哈哈。”
“连女人都能把他吓死,不过这小子屁·股蛋真白,嘿!”
沈芊笑起来:“好,我现在学会了。”
第76章 坏狗又咬人8
◎《野の战结束》◎
沈芊被暂时松绑, 在监控上锁定了晏衡的定位后,晏海让她把人引过来。
她本打算趁这个机会跑了,但沈耀宗不知给晏海说了些什么, 让四个持枪大汉跟着她一起去。
她还想换身干净衣服,但晏海不让:“哪有人质逃出来还跟走红毯似的光鲜亮丽,你以为这是垃圾电视剧吗?”
好吧。
外面起了风,她只穿一件单薄的短袖, 被撕破的裙子换成了脏兮兮的牛仔裤, 上边还沾了血水, 看着惨不忍睹, 晏海见她冷得直哆嗦,给她喝了几口呛人的白酒壮胆。
好在不到半小时, 她在山腰间看到了晏衡。
晏衡也看到了她:“沈芊!”
沈芊震惊地看着他:“你的保镖呢?”
她视力好,哪怕在小黑屋角落也能看清楚监控, 晏海压根就没避开她的意思, 那些保镖一旦离开, 他就会对晏衡下死手。
晏衡一把捉住她手腕:“没时间解释, 你和我回去!”
沈芊一把甩开, 愤怒道:“那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说我不值一百万,难道我在你心里连一次夜店消费都不如?”
晏衡皱紧眉, 观察四周:“别说了, 小心引来晏海的人, 快跟我走!”
“我不走!晏海压根就没对我动手, 倒是你, 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我侮辱我, 连我被绑架都觉得是我在胡搅蛮缠, 任我被你家人欺凌,你要是第一次在我被晏海欺负的时候出手,他今天怎么会对我如此嚣张?”
沈芊越说越愤怒:“舒怡薇张狂到甚至敢对我下药,你以为她不是你纵容的吗,你为什么不能干脆利落的说清楚你和她的关系?放任她一次次在圈里截胡我的资源抢夺我的商业合作!”
晏衡:“晏海到底对你说了什么颠三倒四的鬼话?”
沈芊:“那你说,你有没有为我出过头?”
晏衡:“很多次。”
沈芊笑了,对他举起枪:“不,你骗人,我以后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被她的枪口指向心脏,晏衡眉宇间闪过讶色,仍继续靠近:“芊芊,别被除我以外的男人骗了,马上跟我走。”
砰——!
一声爆裂的巨响后,子弹射穿一旁的柳树,树皮冒着灰烟,发出呛人的硝烟味。
晏衡震惊地连捉她的手臂还悬在空中,不敢置信道:“你,真对我开枪?”
沈芊也惊呆了。
这……枪里居然真有子弹?
一片死寂中,沈芊悟了,晏海事前告诉她手里的是空枪,好让她借着仇恨和酒精做出理智之外的举动,到正义降临时,上刑场的就是她了。
好一出精妙绝伦的借刀杀人。
“哟哟哟,你们这一出塑料爱情也太感人了,哥,你现在看清楚这女人的真面目了吗?”晏海吹着口哨喝着可乐,慢条斯理站在山上,嘎嘎的笑,“晏总,以后也别讥笑我女人多必定会在女人身上翻车,您这风风光光一辈子,找过的女人就她一个,就这,她还想杀你,哥,您眼光也忒差了。”
晏海慢悠悠一挥手,召唤出四个荷枪实弹,武装到眼睛的四个壮汉:“把这两人带走,注意啊,给我哥绑轻点好上路。”
他转过来,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被她射穿的柳树,拍拍肩表示安慰:“沈小姐,下次不可以失手了。”
*
两人又重新被绑了回去。
沈芊也不装了,刚才的呐喊式表演吼得她嗓子疼,这回儿喉咙火辣辣的,晏衡也没被她激得转头就走,心甘情愿和她一起被绑架,这让沈芊很惊讶。
他居然,真心想救她走。
沈芊心里有点复杂,她其实早就找好了通路,晏海不打算放走她的话,她自己完全可以应对。
借着小黑屋残破天花板透进来的一束光,她转头,借着微光注视晏衡。
就算沦落成手无寸铁的人质,白衬衣被斑驳墙皮染得半灰不白,几缕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在盖额前,他仍然气度镇定,还有空嘱咐她:“你恨我,我不怪你。”
“晏海的目的不是你,好好活着。”
沈芊有点儿感慨:“对不起,刚才不应该污蔑您,虽然您床·上对我不好,但您睡完给我钱的时候很大方,我永远喜欢那一秒钟撒钱的您。”
晏衡:“……”
“临死之前,我想对你说一句实话,不然我于心难安。”
沈芊一边说,一边仔细听小黑屋外的动静,山上就两座木头房子,一间破烂的锁了她和晏衡,中间一张破桌子,另一边是监控显示器,另一间是晏海和他手下谋划的地方,隔着木头墙板,隐隐约约听到那边在喝酒庆祝,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晏衡转过脸,从她弯弯的眉梢到尖巧的下巴,将她每一寸五官都刻进眼底,才道:“沈小姐,出去后立刻去B市找xx,晏海在那边得罪过他,你有晏海的把柄,他会庇佑你。”
沈芊一吸鼻子,莫名觉得他态度有种临死前的诀别,但这句话她还是要说:“晏总,你床·技好烂,我每次高·潮都是装的,下辈子不可以再烂了。”
……
“晏海是个疯子,我越重视的东西他越喜欢撕碎,所以我才说你不值一百万。”晏衡为她解释,语气淡淡的,“你骂人的时候很有劲,看来他没对你动手。”
“我知道我确实不值钱,不过我没往心里去,晏总不用特意强调。”沈芊并不在意这个,或者说那啥里吐不出象牙,她早就习惯晏衡不当人了,对此语气轻松,“不过我仍然觉得您比晏海更适合执掌恒壹,所以您得活着。”
眼睛一闭,一睁,她用三秒钟完成了权衡利弊。
晏衡在恒壹,她的烦恼是这人总想借职务之便占她便宜。
但晏海手上有了点权力,就像小孩手里有武器,沈芊必须得考虑性命和职业生涯的各种问题,虽然不致死,但蟑螂时不时出来恶心她,很烦,还会影响她赚钱。
沈芊扭了几下,轻松挣脱绳子,然后给晏衡解绑。
“趁那帮人在喝酒,我们赶紧走。”
晏衡靠着墙站起来,一甩发麻的手腕,还是问:“你怎么解开的?”
他很清楚晏海捆他和沈芊时用了点技术,勒得极紧的麻绳比起铁链,更让人瘀血痛苦,没有接受过相关训练的普通人,绝不会在十分钟内松开两个人。
沈芊表现得很讶然:“不记得吗,你和我玩S·M的时候你就这么绑我的,这套绳艺叫龟甲缚,你最喜欢了。”
……
屋子外边倒是整齐,露天小桌子上还有酒菜,还摆了葡萄草莓车厘子,沈芊蹑手蹑脚走过去偷看,他爹的晏海屋里还有台液晶电视机,一帮人正在看球赛。
沈芊臭骂几声,提篮子把水果一扫而空。
晏衡:“别拿了快走!”
沈芊吃了口车厘子,反手塞给他一口草莓,又拿了一包湿巾才走:“被绑那儿一天了,我快饿死了!”
她又拿了些好东西,实在拿不下就塞胸衣里,抬头见晏衡靠墙替她注意那边的动静,手臂不自然拧着,一言难尽的看她。
沈芊:“怎么了?”
“没怎么,走吧。”
沈芊看了看天气,捡起一根棍子探路,避开最容易下山的大道,一路上荆棘丛生,带刺的草叶刮刺得人皮肤生疼,久违的职业病犯了,沈芊越走越快,但晏衡跟不上她,她只好回去带着男人走,触碰到他的手指时,她的手被男人一把握住。
“你还能坚持住吗,晏海似乎卸了你的胳膊。”
“在忍受的范围内。”
问完这句话,两人之间又开始沉默。
沈芊跳过一道山坎,晏衡长腿一迈,扶着她手臂过来,胸膛替她挡住一半阴森森的山风。
他揽住沈芊,沉吟几瞬,终于问:“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害怕?”
沈芊仰着头,在他脸上看出忍了很久终于问出口的震撼。
她一笑:“那我不告诉你。”
*
沈耀宗不懂足球,他跟个小鸡仔似的被夹在一群大汉中间,无法理解这帮人进一个球就嚎的震天响,耳膜都被戳破了,他一掏耳朵,总觉得另一间屋安静得过分,便偷偷溜出去,端了盘卤味去看沈芊。
这一看就不得了,他哆嗦的连卤猪耳朵都掉了。
“头儿,沈芊和晏衡跑了!”
半个小时后终于下了山,沈芊环顾四周,山底大路便居然躺着一辆共享单车,这一片山坡曾经种过果树,山顶小屋也是当地果农留下来的,单车一看就是被人偷偷撬了锁自己用,现在正好方便他俩。
可惜只有一辆。
沈芊飞快在四周找了一圈,没发现其他交通工具,她回去扶起车子,车链有些生锈,轮胎也扁了,不过没关系,后边加了捎带小孩的车座,能带人。
她问晏衡:“你会骑自行车吗?”
晏衡手臂垂着,摇头。
沈芊:“……”算了。
她一扬手:“上车,我带你。”
晏衡走过去,揽住她的腰跨上后座,车子猛然一沉,沈芊蹬起来有点儿吃力,遥遥听到山上传下来的动静,她更用力登了几圈……
然后车链子就掉了,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她踢了自行车一脚,对一地车零件思索几秒,将车子掉过头,摆成相反的方向,而后拉起晏衡重新往山上跑去。
“他们都在下山,绝对想不到我们还敢上去。”
晏海看监控的时候她也在看,知道山向阳那边有另一条路。
这一边通往高速,他们意外地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刚把车子停稳,沈芊就拉开门让晏衡先上,再坐进去。
“师傅,市中心xx湾高档住宅区。”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衣服上都带血的两人,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地转头,偷着去摸手机。
沈芊一把拿过司机手机:“师傅别报警,我俩野·战刚结束,只是尺度有点大,没有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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