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其乐融融,就自己在孤僻。
可恶!
便宜老公一点都没在反省,过得挺快活!
宁好给闻斯`怒发微信:
[你不是社恐吗?]
[你这个骗子!]
[从一开始就满口谎言!]
闻斯`回:[你看我每句话你都记得那么清楚,感情没破裂!]
鸡同鸭讲。
宁好把手机一扔,抱起枕头被子,下楼去地下室。
地下室朝向不同,不太能听见那边的声音,地下室沙发也柔软,她从小爱躲在这里看着电视睡觉。
今天不知这群傻瓜要闹到多晚,干脆换地方睡觉。
闹闹叼着玩具从客厅跟来陪她。
宁好摸摸它脑袋想,狗好,人坏。
它兴奋地摇尾巴,把嘴里的玩具扔地上用前爪按,按一下一声“I love you”。
宁好被“I love I love I love you”魔音穿耳才想起来,这玩具是闻斯`送它的。
她捡起玩具扔远了:“闹闹,坏人的东西我们不要啊!”
闹闹乖乖坐下来,楚楚可怜委屈巴巴地用大眼睛望着她。
噢哟受不了,
好好的狗人里人气的,什么时候学会了闻斯`那套眼神。
宁好躺平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去玩吧。”
闹闹识趣地带着“I love you”之声跑远了。
她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想起相亲那天,闻斯`送她回家,闹闹扑上去打翻了他手里奶茶。
闹闹小时候确实有点闹腾,长大了智商也见长,平时有分寸,爱扑家里人,外人它不不扑。
他没骗人,闹闹真的认识他。
输给狗了啊……
等等!人的认人能力本来就不如狗!
谁会注意路边给自己发传单的人长什么样啊?
差点又被他骗内疚了!
.
闻斯`也不敢每天去宁好跟前刷存在,万一把人惹急了,适得其反。
有时给宁好发去搭讪的消息,宁好不怎么搭理。
宁好开着妈妈的车出门,车刚出车库隔壁的“狗耳朵”就听见了,一开始闻斯`总要跟一跟。
若只是去超市买点东西,让他跟就跟了。这个老公有点瓜,只敢保持距离暗中观察,宁好抬眼瞪他,他手上摸的物品马上就掉地上,就这心理素质!
也不知道怎么让他跟了七年……
趁机看他两眼,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上,晚上干嘛去了?
不过有时是去见人谈事,不能每次都让他跟,宁好会在等红灯的时候给他发微信:
[你寸步不离跟着我,我都要窒息了!]
闻斯`回:[好,我走,你自己注意安全]
过些日子对话变简略了。
从下往上翻聊天记录,一水儿的[要窒息了]和[好,我走]。
好像宁好除了赶人根本不回消息。
闻斯`无奈,只好自我安慰,也算有交流,没断联系。
一觉醒来,联系也没有了。
他听见隔壁门口响着汽车引擎声,从阳台望出去,惊了!
岳母大人和宁好在推行李箱!
闻斯`套上外套飞奔到隔壁,从郝女士手里夺走行李箱,把她们拎下门口台阶。回头再想接宁好的,人已经机智聪明地把箱子从后院滑到推下来了,痛失表现机会。
他还不太敢和宁好说话,宁好多半不会理睬他,话没人接总是尴尬。
“妈,是今天的飞机去平城吗?”他一边把行李箱塞出租车后备箱,一边打探道。
郝女士和蔼可亲:“是啊是啊,快过年了机票不好买,你也早做准备啊,你爸爸和云姨已经到那边了。”
真就没人跟他说一声!
闻斯`有点心塞,现在追出去也买不上同一个航班的票,只好先把宁好母女送走。
他掏出手机订了能买到的最早航班,全价,转身回家收拾东西。
奔忙了一整天,下飞机才想起来,他不知道地址。
他坐在机场大厅厚着脸皮给宁永荣打电话,听起来宁永荣根本不知道他俩吵架的事。
岳父声音离远了,数落宁好:“斯`航班落地了,你也不记时间,不叫车去接也就算了,连地址也不告诉他,哪有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快给他发给定位。”
闻斯`偷听着,一边暗自鼓掌“岳父太英明了,她就是没心没肺”,一边暗自忐忑,这账该不会待会儿被宁好算在自己头上吧?
手机里“咻”一声,定位来了。
目标小区在腾讯地图是一大片绿色块。
闻斯`心情愉悦,竟从中读出一些新生的希望。
他也发定位,发了条朋友圈:[平城,我来了!我爱你!]
坐上出租车后,频繁退出重进朋友圈,生怕宁好给他留言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宁好没留言,合伙人兴师问罪的留言来了。
宋云开:[你不是说好跟我一起过年吗?骗子!]
闻斯`反击:[你没断奶啊?]
宁好这会儿留言了:[你还学会两头骗了?]
闻斯`回复宁好:[没有,我从来没答应过他,他自己臆想的]
宁好回复闻斯`:[骗我你就是这么心安理得吧?都是别人臆想的]
……完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云开转头吃上了瓜,回复宁好:[他骗你什么了?]
.
闻斯`到平城的时间太晚,没赶上宁永荣和闻家昌老两口在酒店给宁好母女接风,晚上他们吃饭那个酒店就是闻家昌夫妇下榻的酒店。
不过有得有失,因为宁永荣不知道小夫妻吵架,没给闻斯`订酒店,想当然认为他俩可以一起住家里。
宁永荣平时一个人在平城,不需要太大的居所,这套房开间很大,但只有两个卧室。
也就意味着――
又可以和夫人同房了!
宁好没有反对。
闻斯`快乐地搬运行李回房间,从岳母手里接过新床单被罩,灌被子套枕头,忙得不亦乐乎。
宁好靠着门框,看他滑稽,嘲讽:“你要不要坐火箭上天把嘴角拿下来?”
他给她展示铺好的床:“看!公主的床!”
宁好转身去客厅沙发上拿了两个圆柱抱枕进来,在床中间隔出一条界:“三八线,你不许过来,碰我一下马上赶你走。”
闻斯`的嘴角终于降落了,但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因为感动。
宁好还让他睡床……
他原计划是再弄两床被子,在她床边打个地铺。
他下意识朝她伸出胳膊,想抱抱她。
宁好立着眉退后一步,指着他的胳膊:“我说真的哦,碰我一下马上赶走。”
“为什么?”他放下胳膊,“是惩罚吗?惩罚期有多长?‘刑满释放’可以原谅我吗?”
宁好背手靠墙立,严肃道:“到4月24日。”
“啊……这才二月!能不能打点折?”
她挑眉:“什么折?你晾了我四年多,我才晾你四个月,你还好意思讨价还价?”
闻斯`无奈:“…………好。”
至少他还能见到宁好,还能和她睡一张床,还能为她做很多事,也许过几天他争取立功表现,宁好高抬贵手,还能缩短“刑期”。
和好进度已经突破90%了!
第78章 尾灯
闻家昌夫妇有宁永荣接待, 平城各大旅游景点轮流转,用不着闻斯`操心。
闻斯`却挺让闻家昌操心,一碰上面又问:“你把宁好哄好没有?”
谁家夫妻睡觉隔着三八线呀?肯定不能说哄好了。
闻斯`胸有成竹地糊弄:“从底层逻辑来说她是已经跟我和好了, 在刚刚结束的上半场我们发力达成了快速响应快速迭代的共识, 解决了目标痛点。下半场的任务是以亲情为载体, 深入垂直领域细分应用场景,提高服务质量凸显不可替代性, 形成战略合力,从而打赢必赢之战。”
汇报越假大空,情况越烂。这道理董事长自然懂。
但是看他的表情,又好像没那么糟糕。
闻家昌满腹狐疑, 一边抽烟一边睨着他:“你别跟我‘这半场那半场’, 重点是开年要让她回公司上班。”
4月24日,如果不缩短“刑期”,宁好还有两个月不会去上班, 闻家昌知道了怕是又要脑梗。
但是缩短“刑期”这事, 他也确实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宁好一句“四年换四个月都做不到?”就能把他怼回来。
“我懂了, 爸爸。”闻斯`心里说,上不上班关我什么事。
因为有“任务”派给他, 闻家昌也不太把他揪到跟前使唤,宁永荣想叫上闻斯`时, 他还会帮着劝阻:“让他们小年轻自己活动吧, 成天跟我们夕阳旅游团活动,他烦我也烦。”
除夕夜吃团圆饭, 除了宁闻两家,还有好几个宁永荣的下属, 有的是单身汉,有的是家属没跟到平城来,都是干工程的凑了一桌。
祝酒阶段大家都到处乱蹿,有海源集团的年轻后辈听过宁好的名字,到跟前来敬酒,宁好起身碰杯。宁永荣已经喝得有点多,觑着眼抓包:“好好你喝的什么东西啊?没喝酒?”
“玉米汁,胃病看中医了,医生让我先戒酒。”宁好笑盈盈地答。
“啊呀那你是不是要转行?干这行一点酒不喝怎么办啊?”宁永荣头疼地挠挠脑袋,“要不你换个医生吧?”
郝女士鼓腮埋怨:“你又拉她喝酒干嘛?工作应酬喝点是礼貌,跟自己家人过节,孩子爱喝什么喝什么呗。”
“戒酒好啊。”闻家昌也喝玉米汁,附和道,“医生早让我戒酒我没听,大病一场被迫戒了,现在你看,反而比早两年有精神!”
李路云感慨道:“你要是能听医生的少操劳少生气我才能安心……”
接下去又说了不少年轻时吃太多苦、人太焦虑、头发都掉得薄了之类的家常话。
闻斯`走了神,他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何曾见过宁好不喝酒?
她哪是那么听话的人?
别说外出应酬,平时自己在家老说手脚冰冷,爱喝个小半杯才好睡觉。闻斯`提醒她那是坏习惯,手脚冰冷该去喝中药调理气血,靠喝酒治标不治本。她晃着脑袋不听。
还有更不该喝酒的生理期,也劝过她,喝酒会加大出血量导致贫血。她就改喝红酒,说红酒补铁补血。
宁好在过年期间滴酒不沾,是不能喝了,还是真生病了?
他担心圣诞节那天忙着吵架,宁好忘了吃药。
她在生活方面有点粗枝大叶,生理期时间都老不记得,其实她周期非常准确,都是闻斯`帮她记着。现在这时本来就该是,可到底是不是呢?
又不能直接找她求证,“孩子”这话题也是个送命雷区。
记得上次讨论到这里,差点就让宁好生气翻脸,那时候感情好,他又靠卖惨蒙混过关。
现下,自己还在“留待观察”呢,哪敢碰这个敏感点。
总不能去翻垃圾桶求证吧?那也太猥琐了。
闻斯`呆看着宁好,心里全是纠结,好像空间交叠形成无数孔洞,却没有一条通路能进出在同一个平面。
怔神时有人来敬两夫妻,他条件反射地端酒杯站起来,却没意识到自己握了一手湿滑的汗,没使上劲,杯子先桌边磕一下,伸手抢救却没接住,变了大小两半落下去,无声摔在厚地毯上,无色的白酒早泼出去不知浸了哪里,没影踪了。
宁好下意识“哎呀”地叫了一声。
宁永荣看过来时,年轻人们已经推到一旁让服务员收拾,纷纷说着“没事没事、碎碎平安”。
宁永荣朗声笑着打趣:“这个女婿摔杯为号,是要干什么大事?”
闻斯`双手合十对岳父大人致歉,视线没离开过宁好,小声冲她做着口型:“没吓着吧?”
宁好没说话,怨怼地瞪他一眼。
.
闻斯`习惯遇事先考虑最坏的情况,宁好在他眼里已经是孕妇了。
本来他认为自己对宁好有两点利用价值。
第一,复仇路上需要他的身份去帮忙。最近她班也不上,复仇不太热衷,好像连他姓闻姓宁都无所谓了。
第二,宁好没考虑过生育风险,但她喜欢养东西,不会不考虑孩子的基因优良,他长得高、数学好、自律,肯定还算个不错的基因供体。
已经有孩子的话,他的价值也趋于鸡肋了……
难怪断然扬言“不需要老公”!
难怪一键打印《离婚协议书》!
他现在后悔当时头脑发热,把协议书撕得草率了,完全没认真看过,要是看一看,说不定能发现上面提到“抚养权”,早就真相大白。
他怔然片刻,没意识到自己在回家的车里叹了一路的气。
他和宁好一辆车。
因为宁永荣还要和闻家昌去酒店打牌,那几个单身小伙也跟去陪他们,李路云总要拉着郝女士聊天,但又不放心闻家昌的身体,他身边不敢离人,到最后他们坐了那辆七座商务车,闻斯`和宁好坐小车单独回家。
好处是今年没人逼他们看春晚。
平城与江城气候不同,冬天的风猛烈干冷,如鞭似刀。他躲在户门外的安全通道抽一根烟,思考对策时手依然在轻微地抖。
打开通风的楼道窗外,万家灯火在视野里四处燎原,晦中生明,黑雾下一派暖色调图景。
必须创造新的价值。
宁好是重视事业规划的女人,停歇只是一时,她虽然什么都养得好,但孩子不一样。
小孩这种生物,不像小鱼小虾那样脆弱、换次水就要奄奄一息,生存这种最基本要求花钱顾好一点的保姆就能达到,看似简单,难的是抚育,需有父亲母亲悉心关注,给予亲情灌溉,为之建立与世界的联系。
不知道宁好有没有考虑过后续的事,她会需要有个人能代劳,让她能腾出更多时间精力去忙工作。
他必须从现在开始向她证明,他能照顾好她和孩子。
进屋前他心中已经有了几项亟待办理的事项,比刚才有了些底气。
他尽量除去身上的烟味,把外套脱在客厅,进盥洗室洗了手,才回到卧室。
宁好下午出门吃饭前洗的澡,回来只是换了睡衣松下头发,卸完妆在往素净的脸上抹面霜。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乳脂香味,薄薄的。
闻斯`斜斜靠墙站她侧后方,一呼一吸,像被喂了一口冰淇淋,用安静的目光从镜子里把她打量。
宁好在按压的手慢下来,视线在镜中与他遇到一起。
“今晚公司出事了?”
闻斯`回过神,怔了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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